《阁楼之上》鹤如

17、二零零八·夏

　　地震发生的这段时间，所有人内心都很不安。

　　距离第一次地震的时间已经将近一周，然而中途又余震了好几次。大部分的信号站受到印象，信号变得非常微弱。

　　连恬和邱玉跟着别人一起，在广场上搭起了帐篷。人群中，即便大家互不相识，但在这种情况下，也都聚在一起成为了邻居。

　　广场上人员众多，夜间白天都有人说话聊天，睡眠质量肯定是不能保证的，但这种时候，已经不能讲究太多。

　　大家都不敢再待在屋里，只能往空旷的地方去。

　　青山镇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平日里广场也有人，但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过来散步，不像现在，感觉镇上的人都跑到了这边来。

　　连恬和邱玉坐在帐篷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别人正在聊的话题。

　　听说地震的源头距离青山镇有几百公里，并不算近，然而即便如此，震感都如此强烈。

　　那震源中心，又会如何？

　　大家唉声叹气，各有愁虑。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年初的时候北方的大雪聚成了雪灾，年中又发生特大地震。在灾难面前，人类不值一提。

　　邱玉和别人打伙，从屋里拿了食材，借着别人的电磁炉在一旁炒菜。这段时间，她们都是这样吃饭的。

　　附近有食材的出食材，有人力的出人力，勉强先把温饱解决下去。

　　这天，连恬刚吃完饭，就收到通知，说青山中学还是要召回初三和高三的同学回去上课，临近大考，休息一周已经很是松懈。

　　“回去也行，”邱玉在一旁叠衣服，一边说，“现在余震也少了，没有之前吓人。”

　　“嗯。”连恬默默点头。

　　她们都知道，这场灾难于她们而言还算“轻松”，至少没有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真正苦难的，其实是灾区的那些群众。

　　“妈，你说我们要不要捐些东西过去？”连恬坐起来，认真地考虑了下。

　　“现在就是还没有途径，如果到时候可以捐助的话，我们还是积极参与。”

　　在这种情况下，聊天的话题都不再轻松。

　　想到明天就要去学校，连恬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我还要回去把书包拿过来。”

　　邱玉把叠好的衣服放在一边，看着她：“还是我回去吧，你就在这儿休息。”

　　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睡好，但明天连恬要去上课，还是要有精力的。

　　“不用，”连恬的行动很迅速，已经坐在帐篷前找鞋，“我再回去洗个澡，好热的。”

　　她们这周就回去过一次，其他时候都不敢回去，有天在想要不然晚上还是回去睡吧，广场上闷热，蚊子还多。

　　结果没等她们走回临山宾馆，余震就再次来了。

　　这两天已经好了不少，邱玉想了想，就让她去了。

　　到了宾馆，连恬上了楼梯，刚拐进大厅，就听见成年男性的“咳嗽”音。

　　如果是邱玉回来，肯定会吓一跳，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连恬也吓了一跳，但她迅速反应过来。

　　啊。

　　是电脑忘记关了！

　　这是企鹅号的消息提示。

　　她把背包取下，放在一边，边坐下边点开电脑右下角的图标，消息框便弹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满篇的消息。

　　【连恬。】
　　【你现在在哪儿？】
　　【是把密码忘记了吗？】
　　【为什么宾馆关门了？】
　　【你和邱姨还好吗？现在在哪里？】

　　满篇的问题，都来自同一个账号——
　　宁放。

　　连恬一时间，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宁放说。想说抱歉对他的误会，想说自己很想他，想问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如何。

　　所有的问题汇聚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两个字。

　　【在吗？】

　　那边回复的很迅速：【在。】

　　【我前段时间都在广场上搭帐篷住呢，你怎么样？】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不过我明天要回学校上课了，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啦，你呢？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再过来这边？】

　　久久的没有回应。

　　连恬又发了条消息：【在吗？】

　　【在。】他回复道。

　　就在连恬疑惑为什么没有下一句的时候，她想起一件事情，好像企鹅号有一个功能，就是能够设置自动回复。

　　不会吧，这是自动回复？

　　她再次试验了下：【？】

　　回应她的和刚刚相同：【在。】

　　好吧，看来是他没有上线。

　　连恬又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你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