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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乖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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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今年的雪下的很大,安郁站在学校门口往常早该停在门口的车今天却不见踪影,诧异的同时手机振动。
“安小少爷,今天的雪太大了,刚才不小心出了点事,可能要晚一会儿到,您找个暖和的地方等到了再出来。”
这边司机在来的路上为了躲避突然冲出的行人,撞到了花坛里,安郁得到消息后没有答应,只撂下一句:“不用了。”
然后挂断电话,由于今天班主任让他去来了解一下数学竞赛的事情,此时能蹭上车的那些个狐朋狗友早就走光了,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的更紧实些只身冲进了大雪中。
开始还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安静,百米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平日不是个怕冷的人,况且今日穿的不算单薄,可现在竟然有些颤抖。
他抬头去接那些飘扬的雪花,果然坐在车里看雪和淋雪区别还是很大的,一股股寒风总是能穿透他的衣服,他的头发覆了一层白霜,双唇冻的已经褪了血色,睫毛上的雪花不停的阻挡着他的视线,他狭窄的目光已经看不太清周围,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一颗糖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没走两步,双腿就像绑着沙袋一样重的抬不起来,他只好原地蹲下,双腿已经开始打颤,或许是今天太冷,一条马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只是一个思考的时间安郁就抵不住的倒了下去,雪白的画卷里上错落了一滴墨。
等到身上的雪盖了好厚,替他换了身衣裳,才有一个人零零散散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也被冻的说话都在颤抖,却不假思索的帮他扫开身上的雪,刚才还没有意识的安郁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沈洛那双略带清澈的双眼,像是被冬天洗过一样,他正往手里哈着热气,然后捧住安郁的脸想帮他缓解脸上的刺痛感。
安郁像只受伤的狐狸蜷缩在沈洛的怀里,颤动着斑白的睫毛缓缓睁眼,一双黑洞一般的双眼藏在爬满白雾的玻璃后,沈洛也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安郁带到暖和一点的地方,周围的店铺也因为大雪提早闭门了,他们二人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沈洛不怕麻烦的一下又一下的帮他暖手,直到坚持到远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沈洛才安心坐了下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僵硬。
沈洛刚醒过来旁边就传来一阵哭泣声,转头就看见安郁床前站着两个人像是夫妻,女人抽泣的靠在男人怀里,沈洛猜到他们是病床上那个人的父母,二人都关切的注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反观自己周围冷清的不能再冷清了,好在医生察觉到了沈洛的目光,夫妻二人才发现沈洛醒了,他们整理好情绪站在床边,十分感激的说:“孩子你没事了吧,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你可以和我们说,如果你想联系父母就告诉我们电话,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说着她又开始抽泣,沈洛摇摇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说:“我没事,不用了。”
夫妻二人见他不想告诉自己的父母就把他一起接回了家,坚持让其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检查一番,他只好安心住下了。
住了几天之后安郁还是没有醒,一连换了几位医生都找不出来原因,这可把安铭宇他们急坏了,沈洛好的差不多了,带着这里只会给他们增添负担,便提出了离开,安铭宇此时正为安郁的事情烦心也不在多留他,临走前递给他一张卡,没有密码说里面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这些有钱人遇到事情只会砸钱,反正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拿不拿对他们来说都造不成威胁,不如拿着好让他们放心。”沈洛接过了那张卡,然后离开了。
沈洛睡到中午才觉得脑子清醒过来,觉察到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把手拉进一看是一个手镯,还没想起来是谁的就猛地一睁眼。
“完蛋了,我还要上课呢。”
原本趴在床上的沈洛咕咚了一下撅起屁股上半身没有力气的从床上滑起来,然后跪坐在床沿,稍微挪动一点就要掉下去,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像一条泥鳅,赶紧裹紧了被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于是放弃了挣扎。
“反正迟到了,一分钟和一小时又有什么区别呢,再睡会儿吧。”
说完就又钻进了被子里,那个手镯始终攥在沈洛手中。
下一秒梁谦破门而入,沈洛被吓得浑身一震,瞪圆了双眼,梁谦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沈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露出疑惑的表情反问道:“你就这么盼着我有病?”
“有吗?”梁谦用力压下嘴角,可还是忍不住一排大白牙裸露在外面。
“没有吗?”
梁谦立马把话题扯了回来,“你昨天晚上和安郁干什么了?给我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跟他干什么了?”沈洛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但又觉得他很不对劲,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昨天晚上的记忆,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没印象啊。”
“得,不想告诉我就直说,不问了行了吧。”梁谦一副失望的样子从门口离开。
“快起床,吃完饭上学去了,你不知道上午你没在我只觉得度秒如年,食之无味,真是过着烤炉一般的生活。”
演完之后就关上了门,沈洛的发丝凌乱不堪,摸索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件衣服,就在沈洛想起身寻找的时候,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沈洛光速的拿起被子裹上骂道:“你TM进来之前不能敲门吗?”
“奥,”梁谦面无表情回答他,然后抬起手不怀好意的指向了沈洛背后的地方,邪笑道,“安郁让我告诉你,换洗的衣服在你后面的飘窗上。”
说完又嘭噔一声狠狠把门摔上,沈洛愣了一下,扭头望去上面确实放着一叠衣服,从里到外的都有,整个过程让沈洛面红耳赤。
安郁在外面看着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嗤笑出了声,“你们平常就是这样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沈洛就推门出来,骂骂咧咧道:“你下次进来要是再不敲门,你看我怎么……”
话到嘴边在看到安郁的那一刻立马闭上了嘴。
梁谦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的指着自己的脖子,八卦的味道瞬间让他提溜起耳朵,问他:“你脖子怎么了?”
沈洛伸手捂着脖子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梁谦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怎么过敏了一样。”
沈洛翻了个白眼说:“怎么可能。”
安郁站起身来看着沈洛,把他的校服往上拉了拉,正好能挡住锁骨处的红痕,但脖颈上的还是一览无余,他温柔道:“一上午没吃饭饿了吧?”
沈洛此时没了脾气像一只乖巧的小猫,点点头说:“是有一点。”
梁谦最看不起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阳阳怪气学着他的样子:“是有一点,呕,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沈洛推开他就要去卫生间,在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的时候,睁大了双眼,拉开校服,红痕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密集,这才明白梁谦刚才话里的意思,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再一次搜索昨天晚上的记忆。
“ 我c,这么快?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赶紧摸摸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异常,悬着的那颗心还是放不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把校服拉到下巴处,才从洗手间里走出去。
梁谦看他遮的严严实实的,没好气的说道:“呦,捂这么严实干什么,不热呀。”
沈洛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他说:“我虚。”
“你怎么不给他好好补补?”梁谦埋怨的看向安郁。
安郁宠溺的笑容使得沈洛不敢看他,将嘴巴埋进了校服里。
“走吧,给你好好补补。”
梁谦像个疯子一样,嘴角不住的上扬,觉得全身有无数的蚂蚁在乱爬,然后率先出了门。
天阴沉的像是要压下来,本该是最明亮的时刻却如此压抑,沈洛从始至终都扯着衣领,任谁都劝不下来,听着周围小声地议论,沈洛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外面突然闪了一下,过了几秒就听见“轰隆”一声,不少的人都被它吓得不轻,紧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呼啸的敲打着窗户,拍的它隆隆作响,本就烦躁的沈洛更没有心情看得下去面前的书,一个晚自习就写出了一个“解”。
沈洛透过窗户看着空中细如丝的雨水入了神,一瞬间时间都放慢了。
“你先回去吧?”
安郁中抬头看了看外面,眼神想是被抛弃一般,委屈的说:“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还有事。”沈洛连忙解释道。
“好。”
听到他的回答沈洛把钥匙给他递过去,安郁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轻挠一下,酥麻的感觉让沈洛有点错愕,梁谦此时拿出一把伞递给安郁,臭屁的昂起头说:“给,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此时此刻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尔等还不跪谢。”
没人搭理他这种二货的发言,他也不尴尬,心满意足之后重新拿起笔杆子奋斗。
放学后梁谦前后背起两个书包下了楼,安郁诧异道:“你不和他一起吗?”
梁谦撑开伞,理所应当的回答他:“不啊,我要回去打游戏了,今天晚上放榜单了,不说先走了。”
沈洛越走人越少,突然听见一声猫叫,他朝路边的草丛走去,慢慢逼近声音的源头,扒开杂草确认周围安全掏出刚才路上买的一根火腿肠,送到猫咪的嘴边,猫咪怯生生的不敢靠近,良久好像排除了危险又或是抵不过肚子的抗议,慢慢凑近沈洛,试探性的用舌头舔了舔,再次确认没有危险才开始大快朵颐,旁边还放着一个塑料水瓶裁剪成的杯子,里面蓄满了水。
为了帮小猫挡雨,沈洛的后背已经被雨水浸透了,他很瘦,瘦的脊骨已经突出来,小猫吃了顿饱饱的大餐,满意的蹭了蹭沈洛的指尖,指尖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手托起了猫咪,把他带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又给它准备好吃食。
猫咪满意的窝在一块干燥的地上,开始舔舐自己的毛发,沈洛尽然坐下来跟它聊了起来。
“抱歉不能把你带回家,你在外面自由自在应该好过被困在一个四方的盒子里。”
“喵喵喵…”
“我记性也不太好,但是我会再来的,你可不要忘了回来看看。”
“喵喵。”
雨势渐渐退了,沈洛把它安顿好便匆匆离去。
让沈洛没想到的是,在电梯里和安郁碰了面,他看似很惊讶又很疑惑,沈洛一直低着头沉默。
“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容易感冒。”
安郁不紧不慢的把打开的窗户关上,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沈洛闷红着脸跑去了卫生间。
沈洛穿着睡衣出来,他的腿很细,如果不离近些看他白皙的腿根本看不到上面的腿毛。
“你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吧,明天就能穿了。”沈洛软软的说。
“不急。”
“怎么不急,明天要是干不了你穿什么?”沈洛替他放进洗衣机里。
“那就不穿了。”
“怎么,你要裸奔啊?”
沈洛听见洗衣机传来滴滴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安郁气笑了,说:“你要是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是变态吗?”
安郁笑意更甚了,说:“对你…可能有一点吧。”
沈洛现在不想搭理他,自顾自的将刚才从两人身上滴下来的水拖干净,安郁站在他面前歪头看向他,说:“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是不用上课。”
正在拖地的沈洛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了三秒钟,看向窗外恍然大悟,“哦,对哦,明天周六。”
“怎么了,从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安郁问他。
“没事,可能就是因为下雨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安郁左等右等,直到手机发烫,里面没有水声,安郁喊他一声,也没有人说话,凑近敲响玻璃,骨节传来酥麻的痛感,沈洛才闷哼一声,“我马上就好。”
“有事喊我,我能听到。”
十分钟之后,门啪嗒一声张开一条缝,安郁氤氲的声音传出来,“沈洛,我没拿衣服,你能帮我递一下吗?”
这几天安郁买了很多衣服,沈洛不知道他要哪一件,给他找了件最像睡衣的偏过头递给他,安郁湿答答的手伸出来,指尖的水珠拖着长长的尾巴快要脱离,正巧落在沈洛的手腕上,结结实实的把那颗红色的痣包裹在内,沈洛赶紧甩了甩手臂。
就在沈洛愣神的时候,安郁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他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手中的书也顺势放下。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我懒。”
“那我来帮你。”
沈洛乖乖的把头伸过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书,安郁调皮的将他的头发绕在指尖用热风给它定型,松开之后果真像弹簧一样。
安郁专心摆弄着他的头发,丝毫没有注意人已经昏昏欲睡了,从一开始的头顶到现在的后脑勺,安郁轻轻的凑近他,想观摩一件艺术品一样,眼神不断发掘。
眼见鼻梁上的眼镜都快要滑落,安郁右手按在沙发上,左手轻抬起他的下巴,用自己的鼻尖把他的眼镜推了上去,安郁的嘴唇离他的鼻尖很近,只是颤抖间就能吻上去,沈洛感受到某个地方被触碰了,奇怪的是身体也没有产生抗拒,安郁继续攻城掠地,把手伸进他的发丝,还有刚才的余温,那本书被他甩到一边,瘙痒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沈洛睁开双眼,安郁深黑的瞳孔像是要把他吞噬掉,当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沈洛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只是浑身开始紧张,整个人想要后退。
安郁没有激进,感受到他的动作便先他一步离开,声音紧张的在他耳边轻轻道:“你怎么这么乖,乖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