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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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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周五,上完最后一天的班,华宠聚餐。
除了要值班的范春丽,所有人都打车去了同一个地方。
晚上七点,南城市中心熙来熙往,语笑喧阗。
某家中式装修的火锅店内,人声鼎沸,大堂正中央搭了舞台,上面在进行川剧变脸表演,一个又一个的脸谱变化,赢得全堂顾客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
离舞台最远处的位置,四四方方的桌子,陈舒望和曾念坐在一侧,何茂和周思敏坐在一侧,袁晋和徐渊濯一人占据一侧。
点完锅底和菜之后没多久,服务员就端着鸳鸯锅过来,放在凹陷的灶台里。
曾念按捺住从肚子传来的饥饿感,问:“徐PD到哪儿了啊?”
陈舒望放下手机,“门口。”
她五分钟前发消息问徐晚意到哪了,徐晚意一分钟前回复她,说到了门口。徐晚意下午没来华宠拍摄,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在陈舒望刚说完这句话,徐晚意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曾念眼前一亮,咧嘴笑着朝门口挥了挥手。
徐晚意笑着走过来,打算在袁晋身侧落座,还没坐下,周思敏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坐徐医生旁边,我们袁院长单独一个位置。”
袁晋摆手:“哪有那么多讲究,小徐随便坐啊。”
话是这么说,徐晚意还是偏身,在徐渊濯身侧坐下,同时笑着朝徐渊濯打了声招呼。
听到袁晋对徐晚意的称呼,曾念挑眉笑道:“咱这儿有两个小徐,袁院长您叫哪一个呢?”
所有人的目光直直落向曾念话中的两个主角,徐渊濯和徐晚意。
板凳不长,两人手臂相隔一寸距离,俊男靓女挨坐在一起,忽略两人脸上的不自然,看着像一对。
袁晋笑:“两个小徐都随便坐。”
······
人员到齐,陆续下菜,红汤沸腾滚滚,冒着热气。
考虑到第二天要上班,所有人都以茶代酒。
袁晋拿起面前的茶杯,对向陈舒望:“小陈,祝你实习顺利结束,也祝你毕业顺利。”
陈舒望举杯碰了一下,“谢谢袁院长。”
其他人见状,也一一拿起茶杯,八个人一起碰杯。
周思敏:“我会舍不得你的。”
曾念作出“呜呜”哭声:“我也会想你的!你走了之后就没人跟我唠嗑了。”
何茂笑着打趣道:“曾念,你来上班就是来唠嗑的啊。”
何茂的话引起众人大笑,曾念握拳作势要给何茂一拳,举起的拳头落到桌上,“我不和你扯。”
何茂看向陈舒望:“祝你成功上岸!”
徐渊濯:“前程似锦。”
徐晚意:“一切顺利。”
面对每一个人的真诚祝福,陈舒望弯起唇角,眼眶里闪着泪花,“谢谢大家八个月以来对我的包容,谢谢。”
华宠的每一个人,都带给了她如家一般的温暖。这对她来说,会是一段终生难忘的回忆。
注意到陈舒望眼中的泪花,曾念吸了吸鼻,喊道:“陈舒望你不许哭啊,你哭了我也会哭的!”
陈舒望吸鼻,把眼泪憋回去,笑中带泪:“好,不哭。”
她真的很感谢,能够遇上一群这么可爱的同事。
······
茶过三巡,桌上菜肴见底,饭吃到尾声,每个人都吃饱喝足。
陈舒望买完单重回位置,一行人陆续起身,拿起自身的衣物包包,下楼来到街边。
街道旁店铺林立,霓虹灯光照亮整条道路,人群密集,沸沸扬扬。
“陈舒望,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曾念问。
陈舒望笑着摇头,“他有事,我自己打车回去。”
林澈今晚在仁和酒店有个应酬,十分钟前还发消息给她,说还没结束。
曾念撅着嘴看她,不说话,像是快哭了一样。
陈舒望拉起曾念的手,晃了晃,“干嘛呀,又不是生离死别。”
曾念瓮声瓮气,“要常联系。”
陈舒望拍了拍她的后背,“好。”
周思敏站在一旁开口:“回去注意安全,有机会再见。”
在等袁晋接电话的缝隙,所有人都在一一朝她告别。
话是这样说,说着以后常联系,有机会再见面。但事实大家心里清楚,这次一分开,就很难再见面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离开华宠以后,各自的人生轨迹走向不同的地方,很难再有牵连。
袁晋接完电话走过来,面色不太好。
徐渊濯问:“怎么了?”
袁晋伸手拦出租,“医院有个急诊,猫从四楼跳下去了,抢救后要做手术,范医生让我回去一趟。”
出租车在路旁停下,袁晋拉开副驾驶门,正要上车,何茂开了口:“那我也去。”
曾念:“我也回。”
周思敏:“我也回去。”
······
最后,他们都打算回去。徐渊濯是开车过来的,徐晚意要进行拍摄,就和曾念一起顺便搭了徐渊濯的车。
所有人都回华宠了,只剩下陈舒望,站在原地目睹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身影。
打车离开后,陈舒望安静坐在出租车后座,视线跟随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她在笑,但是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而出。
这是一辆开往华宠动物医院终点站的公交车,车上有她,袁晋,周思敏,徐渊濯,曾念,何茂,还有范春丽。他们都通往同一个方向,只不过今天,她要在这一站先下车了,而其他人,则是继续坐着这辆公交车,去到终点站。他们在华宠的日常还在继续,而她在此下车,继续坐上通往其他道路的车,继续新的人生。
她顺利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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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客厅灯光亮堂,却安静得过分。
林澈没回家,宽阔的大平层显得豁亮无比,有丝孤寂,不过还好有小好陪她。
陈舒望把小好的晚餐热好,趁放在一旁等食物冷却的间隙,她带着小好下楼。
遛完小好回到家,陈舒望把小好的饭盆放到地上,盯着小好把食物吃尽后,又目睹着它舔盆,陈舒望失笑不已,摸着小好的脑袋,嘀咕了句,“馋鬼。”
把小好的饭盆洗净,又把它喝水的盆子加满水,陈舒望回到卧室洗澡。
十分钟后,收拾完所有一切,陈舒望端着电脑在沙发坐下。
明天要回学校交论文,她还需要检查最后一遍。
客厅静悄悄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一个小时。
检查完毕,陈舒望关掉文档,伸了个懒腰。她看了眼电脑右上方的时间,下午十点四十。
她愣了一瞬,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快十一点,林澈还没回家?
把电脑合上放到茶几上后,陈舒望拿起一旁的手机,正要和林澈打电话过去,没想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通话名字显示澈澈。
她接起电话,对面嘈杂声一片,似是还在外面,“喂”了两声之后,没人说话。
把通话音量开大之后,她依稀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说话声。
“林澈,让你他妈的别抢电话了,你是不是有病。”
陈舒望蹙眉,搁在沙发上的腿放到地上,心里不安起来。
“喂喂,是陈舒望吧?”
突然清晰大声起来的说话声,让陈舒望懵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她回复:“对。”
那是林业驰的声音。
“可能需要麻烦你出一趟门了,林澈今晚被那群老头灌了很多酒,现在....吵着要找你...不愿意走....”
送走一群老头后,偌大华丽的包厢内只剩下他和林澈,林业驰偏头看了眼倒在沙发上酒醉不醒的人,扯了扯领带,心里一窝气。想起刚刚林澈当着众人的面,扯着他的胳膊,嚷嚷要找陈舒望,他咬了咬牙,脸他妈的都被林澈丢到太平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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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把身上的睡裙换下后,陈舒望打车到仁和酒店,还没下车,她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站在酒店门口的林业驰。
他身形硬朗,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外套搭在手肘间。
陈舒望付完钱下车,林业驰迎了过来。
“林澈——”
话未说完,林业驰塞了个东西在她手上,随即蹙眉打断她的话:“他喝得烂醉,吵着要找你,我受不了了,给他开了个房,你自己去找他吧,周翌晨他们还在等我。”
周翌晨他们还在yc\'\'club等他过去,他是疯了才陪醉鬼在包厢耗了快一个小时。还得感谢周翌晨,提出可以把他放酒店房间的提议。他被醉鬼折磨得都快忘记人处在仁和酒店,这么合适的地方,直接把林澈甩酒店就可以。
陈舒望张嘴:“可是——”
没给她说完话的时间,林业驰径直坐上了她身后的出租车,摁下车窗朝她挥手道别。
目睹着出租车驶离,陈舒望垂眸。
她的手中,是一张房卡。
可是,她一个人要怎么带林澈回家。
······
根据房卡显示的号码,陈舒望坐电梯来到32楼。
长廊富丽堂皇,灯光灿亮,静谧无声。
顺着长廊来到3205房间门口,陈舒望拿房卡开锁,“滴”的一声后,门被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把房卡插在卡槽,三秒后,室内所有灯具被点亮,眼前是一道很长的门廊。
她轻唤了声,“林澈?”
没人回复她。
穿过门廊,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典雅精致,很明显,这是一个套房。
找到卧室,陈舒望推开门的那一刹,傻愣在原地。
三面落地窗,窗帘未拉,轻易将外面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眼前的白色大床上,男人大剌剌地趴在上面。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床上被洒满玫瑰花瓣,还有两只用毛巾折叠成的交颈天鹅。
按捺住心底的疑惑,陈舒望绕过床尾,走过去站在床边。
男人睡得很熟,颊边有丝绯红,醉态明显。
陈舒望在床边坐下,推了推林澈的胳膊,曲腰凑到他面前轻声唤道:“林澈,林澈。”
受到外力干扰,男人蹙眉,五秒后,他不情愿地半睁开眼。
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一改之前的不情愿,弯起唇角,迷离的黑眸中满是笑意,“你来了...”
陈舒望抿唇,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她放缓语气,带着哄他的意思,“嗯,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林澈傻笑着,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下一扯,陈舒望猝不及防,蓦然跌在床上,靠在他的怀里。
男人圈着她的腰,使劲埋她的肩窝,语气飘忽:“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家里吗?”
陈舒望:“......”
看来他真是醉得不轻了...
转念一想,那他是不是不知道她是谁??!
许是林澈喝醉后用不上力,她很容易就掰开了禁锢在腰后的大掌,随即脱离他的怀抱,蹭起身坐在床上。
陈舒望蹙眉低吼道:“林澈!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都和他说过喝酒伤身,明明他的胃就不太好,还是喝这么多,现在看着他一脸醉态,陈舒望就来气。
面对眼前的女孩气呼呼的样子,林澈仍旧傻笑。他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水晶灯映在他柔软的眸中,更加黑亮,像有星星在里面。
男人定定地凝视着她带着愠怒的眸,随后执起她的手,掰开她的拳头,手指溜进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扬起嘴角,故意装作不认识眼前的人:“你是谁啊。”
听到林澈的话,陈舒望按捺住心底的怒火,无情将手指从他的手中抽离。男人想要再次拉住,却被她再次无情甩开。
陈舒望咬着下唇,强忍住心里的酸涩。
他醉到分不清她是谁,那要是现在进来的人不是她,是别人,怎么办。
她吸鼻,冷声道:“不认识我就算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不想管你了。”
话音刚落,男人发出一声低笑,再次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怀里。
陈舒望整个人几乎半趴在男人身上,她双手撑在两侧,试图蹭起来,贴拢的身体刚分开,却被男人再次扯下。
“你放开我!别碰我!”
她心里一窝火,又委屈,挣扎着想要脱离男人的禁锢,却被他抱得更紧,整个人就像是缠在她身上般,不让她离开。
“宝贝,别动了。”
男人软绵无力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陈舒望的心跳空了一拍,没再挣扎。
他只会叫一个人宝贝。
任由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寸寸收紧,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她被勒得喘不过气,两手撑在男人身体两侧,仍旧没有回应他。
然后,她听见他在耳旁说:“你是我的宝贝,你是舒望,你是陈舒望。”
这句话浇灭了她的怒火,意识到他是在假装骗她,陈舒望吸鼻,握拳重重地锤了一下林澈的肩膀,“你不是不认识我是谁吗!?”
低笑声在耳畔响起,伴随着呼吸的热气,“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记得你是谁。”
听到“死”字,陈舒望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连“呸”三声,“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这种话!”
她从小在家就被教育不能随便说“死”字,每次她在家里说“累死了”、“饿死了”等,带“死”的话,都会被沈女士暴捶一顿,骂她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原本她不这么觉得,但现在听“死”字从林澈口中提出,她忽然能够理解沈女士的心情了。
她不想听到这个字,就算是玩笑也不行。
林澈偏头弯起唇角,唇瓣贴在她的耳旁,灼热的气息扫得她耳朵痒痒的。
正想偏头避开他的呼吸,却蓦然听见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不能不管我,你要管我一辈子。”
“你不能丢下我,你绝对不可以丢下我。”
陈舒望心里一震,心脏就像被拧住了般,抽了一下。
他...是被谁丢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