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103、第 103 章

　　103

　　南城某家音乐餐吧，座无虚席，生意极好。店内慢摇气氛感浓烈，台上有驻唱歌手正在唱情歌。

　　舞台斜对面有一桌，坐着四个女生。

　　在听完陈舒望的讲述后，周希慧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呢！林澈说了这句话后，发生了什么？？！”

　　方璇跟着笑：“有没有像言情剧里，爆揍学弟一顿，还冷眼看他，说出，就你副样子，还想和我抢女朋友？”

　　听到方璇故作浑厚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池佳笑弯眼，“方璇你要笑死谁，看来你看的脑残偶像剧不少啊。”

　　周希慧摆手，迫不及待道：“别打扰陈舒望继续说，快点，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事人耸肩摇头，“没了，学弟看到他就被吓走了。”

　　别说学弟，就连她都是第一次见林澈的脸黑成那个样子。

　　周希慧捧腹大笑着，“笑死我了，这学弟消息打探得不够深啊，连大名鼎鼎的陈学姐名花有主了都不知道。”

　　陈舒望弯起唇角，替学弟辩解了一句，“人家说了那是欣赏。”

　　方璇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得，欣赏送红玫瑰，花买错了吧。”

　　“你好，稍微让一下。”服务员端着菜站在桌角，池佳和陈舒望同时往两边侧身。

　　等服务员把菜放到桌上后，陈舒望笑着看向方璇：“你明天就离开南城吗？”

　　方璇噘嘴，“对啊，剧组明天换场地，得去海城拍剩下的镜头。”

　　周希慧“呜呜”两声，凑过去缠住方璇的胳膊，“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次聚齐啊。”

　　方璇笑：“你结婚。”

　　······

　　和室友聚完餐，依依不舍分别后，陈舒望打车回到家。

　　打开入户门的那一刹，小好的身影映入眼帘，她阖上身后的门，蹲下身，挂在手肘间的挎包掉在地上，发出了“怦”的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朝玄关看了一眼。

　　陈舒望在揉捏小好的脑袋。

　　女孩秀发披在肩后，白色半裙搭了件黑色毛衣开衫，蹲在地上的缘故，裙尾拖到地上。一身黑白称得她有些清冷，但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深，笑容明媚，又让人想要靠近。

　　林澈看出神，按捺住想走过去的心思，收回视线。

　　今晚宿舍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陈舒望实习顺利结束，再就是，这是方璇离开南城前，宿舍最后一次聚齐。饭吃到尾声，方璇和周希慧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池佳和裴弘益两人送回家，而陈舒望考虑到自己今晚打车回去，只喝了半杯啤酒，意识还算清醒。

　　摸完小好后，陈舒望提着包站起身，换上拖鞋，朝客厅那道俊朗的身影走去。

　　听到女孩走过来的脚步声，男人还是忍不住将视线从腿上的电脑屏幕移开，抬眸看向她。

　　虽然陈舒望没喝多少，但她的脸通红无比，杏眼黑亮水灵，像要把人的心勾走。

　　忆起先前想去接她，被她拒绝，还有发生在上午的事情，林澈心里憋着口气，没说话。

　　陈舒望把包放到沙发，同时在林澈身侧坐了下来，没有看他，而是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

　　她垂眸看了眼电脑上的成片英文，“还在吃醋？”

　　今晚她和室友讲的时候，隐瞒了一分。在学弟离开后，等她回宿舍拿完文件袋重回车上，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任凭她怎么解释，他就是不说话。

　　现在角色互换，换他生气了。

　　面对陈舒望的靠近，林澈扯开她的胳膊，往右侧挪了一分，学她说话，“别碰我。”

　　他面不改色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他怕看到，就会忍不住心软。他想让她，多哄哄自己。

　　陈舒望知道他不是在气学弟和她表白，而是在生她的气。她在看到他之后，还假装和学弟聊得很开心的模样，故意气他。

　　见男人故意板着脸，陈舒望笑出声，没有着他的道，“那我不碰，我去洗澡了。”

　　听到这句话，林澈下意识抬眸，目睹着陈舒望转身走进卧室，林澈张了张嘴，心里窝着气，又有丝委屈。

　　她居然，真的不哄自己，真的就直接走了。

　　林澈深呼吸了口气，试图按捺住心底的躁气，但是，他现在连眼下电脑上方的资料都看不进去。

　　他不信，他不信陈舒望真的不哄自己。

　　可事实告诉他，的确如此。

　　二十分钟后，陈舒望洗完澡，穿着睡裙从卧室探出头。

　　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台电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小半张精致白净的侧脸。

　　似是察觉到有股炙热的视线正盯着他，林澈下意识转过头。

　　陈舒望弯起唇角，嬉笑着朝林澈竖起食指比了个“1”，“今天第一天噢，遵守承诺。”

　　男人脸上划过一丝错愕，意识过来她指的什么，张嘴还未说话，门就被关上。

　　看着关得严丝合缝的卧室门，林澈心里的躁气翻了三倍。

　　......

　　卧室静谧，一片漆黑。入夜，窗户关紧，整个世界万籁俱寂，耳旁鸦雀无声。

　　次卧的床上，一个身影正在翻来覆去，来回多次后，他蹭起身。

　　主卧的床上，早就习惯在林澈令人心安的怀抱下入睡，身旁突然没了人，陈舒望也睡不着觉。

　　来回翻转多次，在酝酿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睡意后，终于睡意渐浓。

　　林澈走出次卧，一眼就看到趴在对面房间门口的狗，与那双黑亮的圆眼睛四目对视，他怔了一瞬，讷讷道：“狗窝不去睡，趴在这，你守门员？”

　　这狗太贴陈舒望了，不行。

　　原本打算去找钥匙开门，但他尝试性地拧了门把手，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啪嗒”一声。

　　林澈顿了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陈舒望，根本就没锁门。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跨过趴在门口的狗，在小好站起身即将进来之际，他再次将门阖上。

　　忽略门外小好刨门的声音，林澈转过身，视线看过去。

　　光线黑漆，但他能看到，偌大的床上，女孩娇小的身影背朝这方，睡在他平时睡的靠窗一侧，像是睡着了。

　　他走过去，动作轻缓地掀开被子，随即躺上床，像做贼一样从女孩身后搂住她的腰，生怕将她惊醒。

　　可陈舒望，压根就没入睡成功。

　　半梦半醒间，她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条件反射下打了个颤，刚酝酿好的睡意消失大半。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清香，心瞬间踏实起来，他的怀抱让人安心。

　　知道是林澈过来了，陈舒望翻了个身，任由男人的手臂圈在腰后。

　　陈舒望抬起眸，正想控诉他不讲道理，却从黑暗中看到了一双深情不已的黑眸，夹杂着委屈。

　　林澈正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就和小好犯错后卖惨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小好卖惨，他把这一招用在了她身上。

　　陈舒望轻咬住下唇，收回嘴边的话，默默等着他开口。

　　他先低头了。

　　用告状的语气，和她这个当事人告状。

　　“你不哄我。”

　　“你不关心我。”

　　陈舒望怔了下，“嗯？”

　　男人俯身，埋在她的肩窝，做出最后的妥协：“宝贝，你不在，我睡不着。”

　　两个人之间，每一次先妥协的那个人，总是他。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耗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面。和陈舒望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如此珍贵。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委屈，像是一个讨不到糖吃的三岁小孩，去和大人告状那般，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陈舒望愣了一瞬，静默须臾，她抬手回抱住他。

　　“我也是。”

　　他们早就习惯相拥入睡，早就习惯入睡前有彼此的陪伴。

　　没有结婚，却和结了婚没什么区别。

　　-

　　交完毕业论文后，又要忙着准备毕业答辩，时间一天天过去。

　　进入五月，首先迎来的就是为期五天的劳动节假日。

　　陈舒望从四月开始，就在和林澈讨论五一节假日出游地点。原本已经说好去一个有海的城市，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好的到来，让两人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留在南城。如果沈淑琴和陈斯民没有出游安排，倒是可以把小好放在别墅，但他们早在五一节假开始前，就飞去了湘城。

　　从小好到家的那一天，林澈就早有预料，出行计划会泡汤。他并不介意，因为对他来说，只要有陈舒望在的地方，待在哪都没太大区别。

　　倒是陈舒望觉得挺对不起林澈。自从她上班以来，两人已经时隔八个月没有出去旅游过。好不容易等到她实习结束，林澈的公司又休假，现在又因小好的到来，两人不能一起出游。

　　后来，林澈的一句话，让她心里的歉意荡然无存。

　　他说，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他，就穿······

　　听完这句话后，陈舒望当即红了脸。

　　最后的结果就是，五一长假两个人呆在家，哪里都没去。陈舒望在林澈的诱哄下，还是穿了他给她买的衣服。

　　······

　　长假一过，陈舒望的毕业答辩时间分配表一出，林澈这才真的不高兴了。

　　陈舒望的毕业答辩时间，被安排在五月二十号。那一天，正好是动医系拍毕业照的时间。而林澈早就提前和陈舒望说好，五月二十号这一天，拍完毕业照之后，要把小好放在父母家。他要带着她去青岭雪山，算是弥补劳动假未出游的安排。

　　眼下，计划再一次被打破。见林澈一脸不高兴，陈舒望还是耐心哄他。虽然五月二十号不能去，但等五月二十一号仁和耀明周年庆结束再去，也是一样的。

　　然而事实却是，他在青岭雪山准备了一个月的求婚现场，就这样被答辩挤走了。为了避免露出端倪，林澈面不改色，假装并不在意。

　　面对女孩的嗲声撒娇，林澈叹了口气，算了，雪山计划泡汤，退而求其次好了。

　　-

　　五月二十号当天，阳光明媚，温度宜人。

　　上午十点半，黑色AMG停在南农大校门处道闸，在陈舒望出示学生证之后，门口保安放行。

　　收回学生证时，陈舒望往远处瞟了一眼。

　　南农大校门口的桌子上，一眼望去，全是红玫瑰。

　　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门口都会被鲜花外卖淹没，情侣过节氛围浓厚。

　　趁车还没开走，陈舒望赶忙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到寝室群。

　　毕业季，一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穿着学士服的学生，还有学生家长，熙来熙往。

　　两分钟后，黑色AMG在篮球场旁的停车位停下，陈舒望拿起搭在腿上的学士帽，打开车门。

　　女孩茶棕色卷发及背，体态婀娜。她白皙的脸庞经过粉黛的修饰后，更加精致俏媚，整个人活力四射。

　　林澈关掉驾驶座门，绕过车头走到女孩身侧，“他们到了吗？”

　　陈舒望低头看着手机消息，一分钟前沈女士告诉她到学校门口了。

　　她放下手机，弯唇抬头，“说到门口了。”

　　沈淑琴的仪式感比陈舒望还强，从小到大，陈舒望的每一次毕业典礼，父母从未缺席。

　　陈舒望左右环顾一圈，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图书馆前，穿着学士服的学生层层叠叠站在阶梯架上。他们已在摄影师的指导下调整好位置，等待进行拍摄。

　　陈舒望目睹着摄影师倒数出声，按下快门，三次倒数之后，摄影师说出“好”字，原本站得四四方方的学生，瞬间解散。他们陆陆续续下阶梯，这一散，也就代表着大学生活的结束。

　　就在陈舒望感慨不已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喇叭声。

　　“动物医学1班，动物医学1班。”

　　没想到时间卡得这么合适，刚来就轮到她所在的班级。陈舒望收回视线，正要把手中的学士帽戴在头上，却被男人一把拿过。

　　陈舒望乖乖站好，任由男人帮她带好帽子，又帮她理了理衣服和头发。

　　“好了。”

　　陈舒望笑弯眼，“那我先过去！”

　　······

　　和之前的流程一样，调整位置，等待拍摄。

　　林澈在远处一眼望去，女孩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尽管人群密集，但他只能看到那个娇小婀娜的身影。

　　隔着较远的距离，陈舒望抬眸与远处身形颀长的男人对视，她勾起唇角，趁还没开始拍摄，朝男人挥了挥手。

　　“好，现在要进行拍摄了，我倒数三个数，大家一起叫毕业快乐。”

　　“三——”

　　“二——”

　　“一——”

　　倒数停止，一道整齐响亮的“毕业快乐”蓦然响起，声音响彻云霄，甚至还有回声。

　　来回三次之后，拍摄结束，人群散去。

　　陈舒望顺着人流往外走，和叫住她的同学聊了会儿天，又拍了几张照。

　　真正面临分别，原本还有点酸涩的心情，在看到远处树荫下那几道熟悉身影时，瞬间被甜蜜感取代。

　　和同学告别后，陈舒望取下帽子，小步跑了过去。

　　她下意识站到林澈身侧，朝其他人打招呼。

　　“爸，妈，任姨。”

　　沈淑琴轻轻抱住陈舒望，想到这一路以来的不容易，她眼眶有些湿润，“乖女，毕业快乐。”

　　陈舒望弯起唇角，笑容甜美，“谢谢妈妈。”

　　每个人都和她说了毕业快乐，最后只剩下林澈。

　　陈舒望看向林澈，撞进他那双柔情四溢的黑眸中。

　　男人从身后变出了一束向日葵，举到她身前。

　　陈舒望怔了下，先前下车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现在..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紧接着，男人俯身抱住她，就和父母任姨先前抱住她那般。

　　四周嘈杂万分，欢声笑语一片片。

　　她听见林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说了一句。

　　“宝贝，毕业快乐。”

　　·····

　　陈斯民带了他的那台老古董胶片机过来，在林澈帮忙拍完合照后，陈斯民接过相机。

　　“你俩站一起，我给你们拍一张。”

　　眼下，不再是十年前青涩稚嫩的他们。

　　男人身形挺拔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神深邃，唇角轻弯。而在他身侧的女孩，穿着学士服，也藏不住纤细的身形，袅袅婷婷，笑靥如花。

　　十年前，她的身边站着他，她开始了漫长的暗恋。

　　十年后，她如愿以偿，身边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