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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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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陈舒望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和林澈初遇的那一年。
她站在家里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俊朗少年,在妈妈的引导下,唤她哥哥。
场景变化,她长大了,时间来到她上初一的时候。
她看到那个少年,在跑道肆意奔跑,少年气满满。
她在欢呼,为他加油。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在放电影一般,她和林澈之间的相处画面在眼前不断回放。
她长大了,她鼓起勇气向林澈表白,然后,她被拒绝了。
画面突然跳转到她和林澈在一起之后,与林澈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是如此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放映带被破坏了般,眼前只剩下雪花,没有画面。
她环顾四周,只有雪花闪动的画面,再无其他。她开始大叫,叫林澈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就像是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
渐渐地,画面好像清晰了起来,来到大雨滂沱的夜里,她在被人不断往后拖拽,她是如此的绝望、痛苦,再然后,场景变化到天台,她仍旧在被人往后拖拽。
“怦”的一声枪响,她察觉到子弹从身侧飞过来的呼啸声,心脏一阵缩紧后,受到惊吓,她下意识睁开双眼,瞳孔放大。
站在病床旁的沈淑琴注意到陈舒望睁开眼,懵了一瞬,随即跌跌撞撞跑向门外。
“医生——”
“医生——”
陈舒望麻木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意识还未回来,她怔怔地盯着眼前天花板的白炽灯,耳旁隐约能够听到母亲的叫唤声。
她渐渐回过神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有沙发,窗帘拉了一半,天色泛黑,外面是银杏树碧绿的枝叶。
······
在医生检查完瞳射反应后,陈舒望彻底清醒过来。
再次环顾四周,只有沈淑琴和医生护士三个人的身影,她想看到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注视着医生离开,护士将她手上的留置针取下,病房内的母女俩都没说话,谁也没有提那件事。
静默半晌,陈舒望偏头看向床边的沈淑琴,嗓音沙哑:“林澈呢?”
沈淑琴明显愣了下,没说话。
陈舒望蹙眉,脑海中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幅画面,是林澈倒在地上的身影,她蹭起身,嗓音颤抖:“妈妈,林澈呢?”
沈淑琴咬唇,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她的女儿不会那么快就吵着要找林澈。
······
十分钟后,陈舒望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强忍着身体四肢的抽痛感,缓步走去另一个房间。
偌大空旷的病房内,静谧无声,有人坐在沙发,有人站在床边。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众人循声望去。
周翌晨从沙发站起身,吃惊道:“陈舒望,你醒了——”
林业驰见女孩身形单薄,回想到昨晚的那幕,他的心脏蓦然一抽。
昨晚他赶到,正好目睹击毙凶手的那一刻。他只看到,凶手在陈舒望身后中弹,径直坠楼。见陈舒望也随之向后倒去,他当时整个人血液倒流,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就冲了过去。还好,还好林澈抓住了她。
田文斌从三十四层的高度坠落,面目全非,甚至四肢残缺不全。
他不敢想象,要是陈舒望也跟着坠下去,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看到那个画面,会崩溃成什么样,会不会直接疯掉。
陈舒望踉跄地走进门,林业驰拿起沙发上的披肩,想要搭在陈舒望身上,却被她径直伸手掀开。
她眼中,只有病床上的那个人。
男人面色苍白,下巴长出了胡须,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她颤抖着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众人见状,接连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陈舒望缓缓抬手,握住男人冰凉的手,身体不受控得哆嗦,她曲腰将额头抵在那只手上,呜咽道:“林澈。”
泪水很快就将男人的手背浸湿。
陈舒望脑中回荡着沈淑琴和任怀因的话。
沈淑琴告诉她,她和林澈已经昏睡了一天。医生说她是由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而林澈,可能是枪声引起的PTSD。
过来的时候,她在走廊长椅处碰到了任怀因,任怀因眼含泪水,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全都告诉了她。
任怀因和她说,林澈六岁的时候,在美国遇到过枪击案。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驱车去逛街,正好从一家中餐馆吃完饭出来,没想到会碰到有人持枪扫射。当时太恐慌,太混乱,所有人都在不顾一切地逃亡,尖叫声成片。林澈和他们,被人群冲散。她和林庆怀两人,想要逆流向前寻找林澈,却被密集的人群挤出事故中心。
任怀因怕林澈有什么三长两短,发了疯地寻找,无论她怎么哭喊,都得不到回应。她想要重新进入事故中心,却被警察拦下。
后来,凶手被警察击毙,伤亡的人员中,没有林澈,但林澈却失踪了一天。
说到这,任怀因沉默许久,陈舒望怔怔问:“然后呢?”
任怀因眼中带泪:“后来第二天,运送垃圾的人,在垃圾桶发现了他。”
六岁的林澈,在慌乱之际,为了逃命,躲进了垃圾桶里。
那天过后,林澈就跟变了个人般。他原本是个爱笑的小孩,也变得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天经历了什么,他把自己关了起来,问他什么也不愿意说,变得沉默寡言,也不愿意去上学。
长时期下去,任怀因怕林澈心理出问题,就带着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但他根本不愿意和心理医生交流,只要引导他回忆起那一天的画面,他就会失控,失控到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
任怀因不忍心见儿子情绪一直糟糕下去,便把工作辞了,每天在家照顾他的起居。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那一天,她们夫妻二人照往常一样,吃完晚餐带林澈出去散步。
远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色,她和林庆怀在树荫下坐着,注视林澈蹲在池塘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也许是在观察里面的小鱼,也许是在观察里面的水波。旁边有个金发小姑娘想和他搭话,他对人家爱答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们没有去打扰。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林澈突然落水了,等他们跑过去之际,林澈已经被一个外国男子捞了起来。
那天之后,很奇怪的是,林澈似乎恢复了正常。愿意和他们说话,愿意回学校上学。
只是,再也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笑容。
再然后就是,林澈十三岁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国内。
陈舒望听完这一切,万箭钻心般的疼痛,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般,无法出声。
她不敢想象,一个六岁的小孩,在面临枪击案,会害怕到何种程度。
他又是怎样在那个垃圾桶内待了一夜。
联想到当时林澈和她说这件事情时,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她不受控地捂住嘴,泣涕如雨。
那个时候,他才六岁啊。
她想,她应该是知道的,知道林澈为何不愿意开口说话。
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所以,每次做完那个梦之后,都会紧紧抱住她,让她不要离开他。
所以,他才会想要和她有一个家。
他怕,他怕她也把他抛弃。
她现在总算知道,林澈外表坚不可摧,为何会如此缺乏安全感。
昨夜的枪声,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所以,他才不愿意醒来。
······
病房内灯光亮堂,房门关紧,隔绝室外的嘈杂,只听得见女孩崩溃的呜咽声。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陈舒望缓缓抬头,见林澈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一阵酸楚。
她吸鼻,伸手抹掉眼眶旁的泪水,沙哑出声。
“林澈,你醒醒好不好?”
“你不是说,你想和我一起有个家吗,我不是才答应了你的求婚吗,我们还没有结婚,只要你醒了,只要你醒了,我们立刻就去结婚好不好。”
“对,求婚,林澈,我弄丢了你给我的求婚戒指,怎么办呜呜,你要醒过来,赔我一个新的戒指。”
“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让我哭吗,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骗人,你为什么不醒过来,你为什么一直睡觉,你不要睡了。”
陈舒望深吸了口气,破罐子破摔,“林澈,你要是不醒,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会管你了,我会去找别的男人结婚,随便谁都可以。”
“和我结。”
陈舒望怔了下,循声望去。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林业驰双臂环胸靠在门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看向病床上的那个闭着眼的人,“林澈,你再不醒的话,照顾陈舒望这事儿可落到我头上了啊。”
陈舒望愣怔着回过头,见林澈还是毫无声息的样子,她咬唇,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眶里涌流而出。
她死死攥住林澈的手指,趴在一旁大哭出来。
任怀因的话就如一把刀,戳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好痛,好痛,像被撕碎了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林澈会经历那样的事情。
她只要一想到六岁的林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就连呼吸都在痛。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醒过来,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他会不会一直都这样醒不过来。
病房门开着,女孩崩溃的嚎啕声引来走廊路过的人,频频望向里面。
林业驰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宝贝...别哭了....”
病房内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说话声,两人都愣怔住了,林业驰机械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陈舒望神情恍惚,哭声停止,身体一颤一颤怔怔地抬起头。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血色全无,但那双眼,看着她的那双眼,里面有丝光亮。
“你....你醒了!”陈舒望噌地一下起身,偏头看去,林业驰已经手慌脚乱跑去找医生了。
“你真的醒了...”陈舒望傻站着,眼泪不断,定定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林澈用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撑在病床上,试图蹭起身,陈舒望慌忙过去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在床头后,又傻站在一旁。
“坐下。”
男人抬眸看向她,虚弱无力地朝她说。
陈舒望吸鼻,在床边坐下。
男人单握住她的手,用另只没打吊水的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女孩一脸惨白,宽大的病号服显得她愈加弱不禁风,她纤长白皙的脖颈处贴了纱布。
林澈盯着纱布处,回忆起陈舒望被刀抵住的时候,心神恍惚。
陈舒望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抬手摸了摸脖颈间的纱布,打断林澈的联想。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伸手撩开女孩的衣袖,手臂有擦伤,血痕斑驳。
他蹙眉,“腿上。”
他试图曲下腰,挽起女孩的裤腿,却被陈舒望躲开。
“没有了。”
林澈抬眼,黑眸幽深如潭,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个眼神,让陈舒望愣了一瞬,带着不容否定的坚决,以及心疼。
“我看到了。”
那晚,他看到了,看到女孩腿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伤的。
陈舒望咬唇,简单解释:“就是被划伤了。”
“我看看。”
“擦过药了,没事。”
“乖,让我看看。”
陈舒望顿了顿,没再扭捏,乖巧掀起左边裤腿。
数不清的细小疤痕印在上面,还有处处淤青。
“右边。”
陈舒望抿唇,犹豫片刻后,掀起右边裤腿。
那天他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就在眼前,他心脏一紧,甚至忘记了呼吸。女孩白皙细嫩的小腿上,有多处细细小小的伤口,但有一道最长的,伤口从膝盖下方蜿蜒到脚腕处,触目惊心。这道伤口,就像是划在了他的心里。
陈舒望放下裤腿,装作不在意的语气:“真的没事。”
男人绷着脸,唇线笔直,他重新握住女孩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陈舒望轻咬住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她就知道,林澈看了后会很难受,所以才不想给他看。
“舒望,不用在我面前逞强。”
听到耳畔的那句话,陈舒望怔住了,他什么都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知道自己是在伪装。
“是不是很怕,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林澈的话语,将陈舒望从头到尾地伪装,全部击碎。
她醒的那一刻,仍旧置身于那场事故的恐惧中。但看到沈淑琴,她不能在妈妈面前崩溃,那样,妈妈会担心她。她只能佯装镇定,装作那场事故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就如曾经那般。
但只有在面对林澈的时候,她才能卸下那层伪装,把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展现出来。只有在林澈面前,她可以不需要伪装。
所有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陈舒望眼睛一酸,埋在男人胸前泪水不断,很快浸湿了男人胸前的衣襟,她使劲摇着头,抽噎道。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两次带给她濒临死亡感觉的人,都是同一个。
“我看到,他朝徐晚意捅了几刀,徐晚意流了好多好多血,全都是血。”
陈舒望怔了下,推开林澈的怀抱,泣不成声:“徐晚意呢?徐晚意没什么事吧?”
“她没事——”
门旁传来一道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林业驰和医生站在门口。
林业驰走过来,“刀伤没有涉及要害,徐晚意在别的病房,江樾在,不用担心。”
连着一个晚上,他看到两个大男人,都跟疯了一样的状态,怎么没人关心一下他。
听到徐晚意没事,陈舒望松了一口气。
见林业驰走来站在陈舒望身后,林澈仰头蹙眉,回想起先前他听到的话,他睨了一眼林业驰,冷声道:“你之前说了什么。”
林业驰懵了下,不知道他指的什么。
林澈微眯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嗓音低沉:“我没醒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听见陈舒望的哭声,已经有意识,只是没办法睁开眼。
病房内倏地安静下来,气氛莫名有些奇怪,陈舒望张了张嘴,攥住林澈的手指,委屈巴巴试图解释。
“我是开玩笑的。”
她不会和除了林澈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林澈没有看她,仍旧死死盯着林业驰,后者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谁让你睡了一天都不醒,你也不看看你妈,担心成什么样儿。”
林业驰注意到,这一天下来,任怀因坐在门口长椅上哭了好几次。
林澈顿了顿,“我妈呢?”
“你妈原本是要回家给你拿床被子过来,听到你醒了,去买菜给你俩煲汤了。”
林澈抿唇没说话,他偏头看向陈舒望,摸了摸她的脑袋。
“开玩笑也不行。”
他知道陈舒望是为了让他醒过来,才故意说了那番话,为了将他气醒。但就算是玩笑也不行,她只能和他在一起。除非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
······
医生检查后,林澈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没什么问题。
陈舒望没有主动提起任怀因告诉她的那件事。
她一直在这里陪着林澈,哪里都没去,晚餐也是在林澈这边一起吃的,直到查房护士过来,直到陈斯民过来,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
原本两人决定出院,但两位母亲都不同意,坚持让他们再住一晚。
深夜的医院,静谧得过分,病房内隐约能听见一阵打呼声,灯全部关完,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仍旧看得清屋内陈设。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影,正翻来覆去,试图进入睡眠。
来回多次后,陈舒望呼了口气,睁开眼。
她无法入睡,无法闭上眼,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个人用刀捅向徐晚意的画面,就是自己被人勒住脖子往后拖拽的画面。
她悄悄蹭起身,看了眼在沙发上熟睡的陈斯民,思索再三之下,陈舒望动作轻缓地掀开被子,爬下床,穿上拖鞋。
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她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发现他仍旧在熟睡,她打开门,溜出了去。
绕过护士站,陈舒望站在一个病房门口,轻轻地摁下门把手,几乎是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病床上的人睁开眼,在昏沉的光线下,与她四目对视。
不只是陈舒望,林澈也睡不着,他在后怕。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晚看到陈舒望被挟持的画面。
一分钟后,小小的病床上,挤着两个人。
陈舒望贴在林澈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未言一句。
只有在林澈这里,她的心好像才能踏实下来。
男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如往常她睡不着一般,哄她睡觉。
一室静谧,陈舒望毫无睡意,眨了眨眼,轻声开口。
“你也睡不着吗?”
“嗯。”
“明天我们回家吧。”
“嗯。”
“......”
“当时在天台看到我,你是不是很怕,我会被他拽下去啊。”
“..嗯”
岂止是怕,他感觉那一刻,全身血液凝固,心脏停止跳动,世界正在崩塌。
“你怎么一直说嗯呀。”
“....”
陈舒望轻轻推开他的怀抱,仰起头,盯着男人干净弧度坚毅的下巴。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林澈低头,微垂着眸,女孩小脸白净,目光潺潺盯着他。
陈舒望咬唇,做出假设:“如果..我当时掉下去了..你会怎么办..”
其实她想问,如果,她被田文斌杀死了,怎么办。到现在她心里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平日里关注的社会新闻,比如失踪的女大学生,失联的儿女,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人最后是能够活着回来的。
那天晚上,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了。
没想到陈舒望会问这个问题,林澈懵了一瞬,像是陷入沉思,紧抿着唇半晌未吭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张嘴,与陈舒望那双水灵的杏眼对视,表情认真。
“和你一起死。”
陈舒望愣住,心里就像被戳了个洞,浑身难受。
这个回答,过于沉重。这五个字重若千斤,压到她喘不过气。
她不由咬唇,死死盯着眼前人的面庞,他神情淡漠,眼神坚定,没有在开玩笑。
鼻尖一酸,陈舒望低下头,抵在男人胸前,瓮声瓮气说了一句郑重的话。
“我们结婚吧。”
她想和林澈组成一个家。
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心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