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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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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翌日一早,警察过来例行调查,问关于那一天的具体经过。
林澈怕陈舒望情绪不稳,让他们下次再来,却被陈舒望扯住胳膊,她坚持,说她可以陈述。
“我本来打算去超市买水,然后看到里面不太对劲,东西散了一地,也没人,本来想离开,但是听到了呜咽的声音······”
一屋的人,在听完陈舒望的讲述后,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光是听,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不要说亲历的人。陈舒望说到最后,几乎已是泣不成声。
在接受完警察的调查后,陈舒望和林澈两人不顾父母的劝阻,选择出院,让他们回家养一阵,两人不听,叛逆地回了公馆。
客厅偌大寂静,小好离开后,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
陈舒望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由于身上有伤口,不能直接碰水,她只打算简单擦洗一下。
找好换洗衣物,她从枕头下摸出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挽起后,她艰难挪动着步伐走到浴室门前,手放在门柄,正要打开浴室门,注意到卧室门处的动静,陈舒望偏过头。
注视着林澈走到跟前,拿过她手上的换洗衣服,又顺势包住她放在门柄处的手,向下一拧,门被推开。
陈舒望眨眼,轻声道:“怎么啦?”
林澈牵着她的手走进浴室,将衣服放到置物栏上,摁开浴霸和换气开关,温暖耀眼的光亮蓦然显现,眼前暖黄一片。
“我帮你擦身体。”
听清林澈的话,陈舒望愣了一瞬,正要拒绝,就被男人轻轻抵在洗手台前。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带扣开衫毛衣,此时此刻,林澈神情淡漠,骨节分明的长手认真帮她解着纽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企图,似乎只是想帮她脱掉衣服。
但陈舒望总觉得有些奇怪。
一颗,又一颗,解到第三颗时,胸衣显现,那道沟壑明显,陈舒望轻咬住下唇,抬手摁住男人的手。
被摁住手,林澈停下手上动作,抬眸,与女孩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对视。
他没有继续进行,而是等她说话。
陈舒望扁嘴,带着撒娇的语气:“我想自己洗。”
男人蹙眉,继续解着她的衣扣,“乖,伤口会碰到水。”
陈舒望呼了口气,重新摁住男人的掌,轻轻禁锢住他,“我会小心一点的。”
她好像知道林澈的意图是什么。他想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但她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她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隐约觉得不太好。她怕到时候的画面,过于瘆人,想自己先看。
见她还是扭扭捏捏,林澈放软语气:“舒望,听话。”
陈舒望:“.......”
一分钟后,男人将她的毛衣开衫脱下来,只剩下一件粉色蕾丝胸衣。
陈舒望的脸有些泛红,不自在地低下头,伸手环在胸口,试图挡住什么。
原本以为林澈会说点什么,但耳旁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她心底产生疑惑,怔怔抬起头,却发现林澈越过她的肩膀,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她跟着转过头,却蓦地一滞。
她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淤青遍布。她是易淤青体质,从小到大,只要有任何的碰撞,身体就会出现淤青。就连在学校,同学和她开玩笑用力拍了她的胳膊,第二天,那个地方就会出现淤青。
而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块后背。她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她的背。
难怪,难怪今天早上妈妈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她回过头,垂眸看了眼身前,前面的状况比身后好一些,虽然也分布着淤青,但没有后背那么严重,那么瘆人。
男人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沉,盯着那面镜子,眼底一片猩红,他收回视线,微垂着眸。
他径直拉开女孩挡在胸口处的胳膊,锁骨处,有擦伤,腹部,有红肿的印记,比后背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被赤裸裸地盯着,陈舒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向前一凑,伸手环住男人结实的腰,脸靠在他的腹前。
回过神来,林澈机械地抬眸,女孩后背的每一处淤青,都让他呼吸不过来。
镜中的那双黑眸,无波无澜,却装满心疼。
男人俯身回抱住女孩娇小脆弱的身体,埋在她的肩窝,嗓音低沉沙哑,似是在竭力遏制什么,“痛吗?”
陈舒望抿唇,摇了摇头,“还好。”
是真的还好。只要不去碰,只要不牵扯到,就不痛。
沉默须臾,林澈轻轻推开怀中的女孩,两人四目对视,未言一句。
他试图在陈舒望的眸中找到她伪装的破绽,可陈舒望坚强得让他心疼,只是乖巧安宁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澈俯身,再次将她轻轻抱住,头埋在她的肩窝。
“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苦。
陈舒望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抬手回抱住男人的腰背,坦然自若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还活着,她还在她爱的人面前。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相信这个道理。只会出现在电视剧当中的绑架,居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总觉得,她这辈子会经历过的奇葩事件,都经历完了。以后,应该会迎来安宁。
林澈没说话,只是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抱得更紧。
当陈舒望察觉到肩窝的那片湿润时,浑身上下就跟僵住了般,无法动弹。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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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陈舒望进行简单的擦洗后,林澈倒掉水盆中的水,将浴巾搭在她的后背。
“等我——”
留下这两个字,陈舒望注视着林澈走出浴室,阖上门。
半晌,她呆呆垂眸,看了眼赤/裸的自己,脸红成一片,不由拢紧身后的浴巾。
浴室里热气满满,还氤氲着层先前放热水的水雾。
陈舒望扶住一旁玻璃门上的把手,艰难蹭起身,缓了缓身上的疼痛感,她站出隔断门,拿过置物栏上的内衣裤,将其穿上后,正摸到裙子,男人推开了门。
注意到原本应该坐在小凳子上的女孩,此刻正站在镜子前,拿着一件粉色的睡裙,遮在胸前。
“怎么不叫我。”
陈舒望盯着林澈手上的几支药膏,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打横抱起,走出浴室,轻放到床上。
她下意识扯过被子,遮住身体。
男人在床边坐下,拿过床边的其中一支药膏,拧开盖子,挤了一些在指尖。
见眼前的人还是呆呆地盯着自己,林澈支着手,“转过去,帮你擦药。”
陈舒望“噢”了声,乖乖背过身,将那近乎一背的淤青对准林澈。
再次看到,林澈的心脏仍旧抽了一下。
他眉头紧锁,带着药膏的指腹轻轻覆上去,小心又仔细地轻轻擦拭着。
痒意袭来,陈舒望轻咬着下唇,任由男人帮她的后背擦药。
五分钟后,上半身的药擦完,她把睡裙穿上。
“腿支出来。”
“腿上的我可以自己擦。”
“舒望。”
“噢。”
她乖乖从被窝里支出腿。
细小的伤口几乎快结痂,而那道最长的伤口,仍旧瘆人地留在那。
陈舒望缩了缩腿,却被男人摁住脚腕。
“别动。”
说着,林澈继续将手中的药膏,轻轻地沿着那道伤口的四周,小心翼翼地涂着。
陈舒望曲腰,将下巴抵在另只膝盖上,发丝从耳后溜出,垂在颊边,显得乖巧又安静。
她抬眸,盯着男人认真的面庞,视线向下,目光停在那道又长又丑的伤口,惆怅道:“会留疤吧?”
林澈没有抬头,继续挤着药膏,“帮你擦了祛疤膏。”
陈舒望叹了口气,“但是,还是会留疤的吧。”
听医生说,这道伤口划得再狠一点,就该缝针了。
林澈拧紧药膏盖子,愣坐在床边。
注意到男人在眼前一动不动,陈舒望抬眸,他正定定地盯着她,又是心疼的眼神。
陈舒望呼了口气,凑过去圈住男人的腰肢,将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好吧,留疤了你可不许嫌弃我。”
林澈愣了一瞬,随即抬手扶在女孩纤瘦的腰间,唇角弧度很浅,“不会。”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所有,何况只是这点伤疤。
但他就是心疼,见不得陈舒望身上有任何的伤疤。
······
卧室静悄悄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仍旧有白光从角落泻进来。
陈舒望仰躺在床上,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的手机报废,还没来得及补办电话卡,只能暂时用以前的备用机。
登录微信,加载完成,铺天盖地的消息传了进来,震动声持续半晌。
陈舒望翻了翻消息记录,全是关心她的朋友。
曾经华宠的同事,她的室友,还有宋明月,还有一些其他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的人。
她简单回复消息,报了平安,蹭起身打算下床,视频电话的铃声响起。
懵了一瞬,她拿起手机,通话显示来自宋明月。
“明月。”
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此刻正泪眼汪汪的,紧咬着唇,不说话。
陈舒望弯起唇角,故作轻松的语气:“你别哭,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陈舒望!”
“你别逞强!”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宋明月捂住嘴开始泣不成声,“我都要吓死了呜呜呜呜。”
前天晚上,她发消息给陈舒望,告诉自己暑假回来的时间,陈舒望没有回复她。她当时想着,兴许陈舒望是在忙,但是直到第二天中午,陈舒望还是没回复,打电话也显示关机。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赶紧联系了林澈,但接电话的人是周翌晨。
周翌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她听了之后,笑着回复周翌晨,不是在开玩笑吗,对方沉默不语。
绑架,绑架,多么天方夜谭的两个字。
面对周翌晨的沉默,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宋明月慌了起来,开始问陈舒望的现状。周翌晨告诉她,陈舒望和林澈两个人都还没醒。挂断电话后,她傻愣在床上,心里陷入茫然的恐惧。那一晚,她几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回学校请好假,直接订了返回国内的机票。
她只想赶紧回到陈舒望身边,越快越好。
听着宋明月的哭声,陈舒望心里的酸楚直直涌来,她扯开话题:“你在哪啊?”
她注意到,宋明月身后的背景不像是在卧室,现在意大利应该是早晨五点左右。
宋明月抬手擦掉眼泪,哽咽道:“我在机场。”
手机对面传来登机的提示音,宋明月站起身,“不说了,你给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许有任何的不对劲!我回来要检查!”
陈舒望愣住,“你不是要考试——”
“嘟嘟——”
电话被挂断。
宋明月分明和她说过,最近是考试复习周。
······
挂完电话后,陈舒望垂下手,愣坐在床上,脑海中回荡着宋明月哭的样子,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好像,又让明月担心自己了。
长长地呼了口气,陈舒望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用那条没有伤口的腿使力,缓缓移动到卧室门,又继续走出卧室。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米香味,男人身形颀长,腰间系着围裙,拿着菜刀,正在切菜,动作流畅。
她提步挪动到男人身后,伸手环在他的腰间,将脸靠在背上。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男人将切好的萝卜丁放进碗中,转过身,“怎么了?”
陈舒望靠在他的胸前,摇头,嗓音有些瓮:“明月回国了...”
“她现在在哪?”
陈舒望摇头,“机场,不知道在哪个机场。”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挂断了电话。
“那我一会儿和傅卿云说一声,他应该知道。”
陈舒望“嗯”了一声,仍旧将脑袋埋在林澈胸前,未动一分。
察觉到眼前的人情绪低落,林澈关掉灶台的火,解开围裙扔在一旁架子上,牵着陈舒望的手走到沙发坐下。
“怎么了?”
陈舒望可怜巴巴看着他,杏眼水汪汪的。
林澈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和我说,怎么了。”
静默须臾,寂静的客厅传来女孩小声地呜咽。
她又让大家担心了。她讨厌这种无助感。看着身边每一个人都在担心她。
甚至,她还让眼前的人,哭了。
陈舒望摇着头,只是一味地流泪,不愿意开口。
耳畔传来开锁的动静,陈舒望懵了一瞬,推开林澈的怀抱。
两人同时看向玄关处。
门被拉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任怀因。
陈舒望偏过头,用衣袖胡乱地擦掉眼泪。
林澈站起身,迎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
任怀因的身后是沈淑琴和陈斯民。
任怀因从鞋柜里找了两双拖鞋出来,递给后面的两个人。
“让你们回家你们不回,也不知道在家吃什么,你陈叔担心你们吃不好,特地从家里煲了鸡汤,给你们拿过来。”
陈斯民将手中的保温桶和装菜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注意到厨房案板上切好的萝卜丁,“你们还没吃饭?”
说着,他蹙眉,似乎是想埋怨林澈没照顾好陈舒望。
陈舒望慌忙走了过去,站在林澈身旁,“爸爸,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们到家还没有一个小时,哪有那么快。”
听出陈舒望的嗓音有些瓮,陈斯民顿了顿,注意到女儿睫毛上湿漉漉的,明显是哭过。
陈斯民叹了口气,“算了,让我来,你们去坐着休息。”
······
家里两个病号都是刚出院,不能吃太油腻,陈斯民简单炒了两个时蔬,用切好的胡萝卜丁煮了粥。
三个大人都是吃了午饭才过来,眼下,他们坐在椅子上,目睹着两个小孩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出声聊几句家常,气氛还算融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像约定过那般,没有再提那件事。
没有问陈舒望,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吃完午饭,陈舒望一个回房间上厕所的工夫,再出来时,客厅只剩下任怀因和沈淑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身影。
她环顾一圈,另外两个男人,就跟消失了般,不在屋里。
她走过去,站在沙发旁,“爸爸他们呢?”
沈淑琴抬眸看了眼,“去楼下扔垃圾了,你去睡一会儿。”
陈舒望顿了顿,什么垃圾,需要两个人一起扔。
她没回房间,而是坐在沈淑琴身侧,“我陪你们一起看一会儿吧。”
电视上正在放一个脱口秀节目,演讲嘉宾的话引得下面的观众哈哈大笑,就连沈淑琴和任怀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陈舒望,笑不出来,只是怔怔地靠在沙发背,眼睛盯着电视画面,可心却飞走了。
她在想,爸爸会和林澈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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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寂静无声,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一直到下电梯,走出单元门,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之后,两个人还是沉默不语。
“去那边坐坐。”
陈斯民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长椅。
两人在长椅坐下,陈斯民不知道盯着哪个地方,陷入沉思,发神许久后,他偏头看向身侧的年轻男人,“有烟吗?”
林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空的。
“我去买。”
他站起来,正要朝右侧走去,却被陈斯民叫住,“算了,就这样说吧。”
林澈重新坐下,两手搭在腿上,对陈斯民异常恭敬。
他知道陈斯民要喝酒,但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气氛莫名沉重起来,陈斯民长叹了口气,悠悠开口。
“小澈啊。”
“陈叔谢谢你,谢谢你把舒望平安地带了回来。”
收到陈舒望出事的消息之际,他和沈淑琴两个人,从未有过如此之大的恐惧,整个人就像跌入深渊,现在甚至回想不起来,前晚他是如何赶到医院的。今天上午听陈舒望和警察描述案发经过,他听得心绞痛,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究竟为什么,要屡次遭受这些苦难。
不过好在,陈舒望活着回来了。
陈斯民靠在长椅背,目光无神地盯着某块墙砖,艰难开口。
“陈舒望这孩子,小时候很皮,长大了之后,性格反倒沉稳不少,我和淑琴两个人基本操不上什么心。皮归皮,她很听话,是个坚强的小孩儿,什么事情都爱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不肯让我们担心。”
“但有些事情她不说,我和淑琴都看在眼里。她很依赖你,甚至我觉得,对你的依赖,超过了我和淑琴两个人。你去北城读大学的时候,淑琴和我说,她偷偷躲在房间里哭,哭了很久,还以为我们不会知道。”
林澈愣住。
“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也不愿意戳破她的伪装。反正从小到大,这孩子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不愿意和大人说,还以为我们不会发现。说出来未必不好,她这样,反倒让我们更心疼。有些时候,她其实可以不用一个人扛下那么多,我们想和她分担,但是她不愿意让我们担心。”
陈斯民叹了口气,“从始至终,她第一次主动向我们提出来的,也许就是想要放弃大提琴这件事。当时我让她好好想清楚,怕她以后会后悔,她应该也问过你吧?”
林澈抿唇,点头。
他还记得那一晚,他从北城回来,参加她的演奏会。她说她睡不着,他正好在楼下,就让她下楼。那个时候,她告诉他,她想放弃大提琴。
“唉,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陈叔相信你会好好待舒望。这次的事情...她可能还是不愿意开这个口,但我知道,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一定很大,既然她不愿意让我们担心她,我和淑琴两个人,也不多过问,但陈叔希望你能好好地看一下她,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和我们说一声。”
林澈点头,“陈叔你放心,这是必然的。”
他知道,陈舒望在故作轻松的样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
两人在楼下聊了很久,谈起曾经,谈起未来,最后陈斯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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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回到家,陈斯民没有换鞋进去,沈淑琴和任怀因两人打算离开。
送走三个大人之后,陈舒望和林澈窝在沙发看了会儿电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下午。
吃完晚饭,两人早早就躺上床。
卧室一片静谧,光线昏沉,开着盏台灯。
陈舒望靠在林澈怀里,紧紧贴着他,不愿意分开。
“今天我爸和你说了什么?”
她忍了一个下午没问,终究还是抵不住心底的好奇。
男人的掌心抚在女孩脑后,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避重就轻:“说你小时候很皮,说你很依赖我,说你在我去北城去大学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房间哭鼻子。”
陈舒望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伸手推开眼前的人,瞪大了眼:“他怎么知道??!”
她爸爸当时不在家,怎么会知道林澈去读大学的时候,她偷偷地躲在房间哭。
见女孩脸上一副吃惊的模样,林澈勾起唇角,俯身凑到她的面前,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你妈妈和他说的。就这么舍不得我?怎么不在送我的时候哭?”
陈舒望咬唇,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现在被人重提旧事,还是有些羞耻。
她抬手轻轻地锤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却被男人眼疾手快抓住手,握在掌心,抵在胸口。
“嗯?”
男人逼问。
陈舒望张了张嘴,“我..”
“你怎么?”
“你讨厌!”
“别说了别说了。”
陈舒望将头抵在男人胸前,避开他玩味的眼神,想结束这个话题。
那个时候,她更多的是不舍,舍不得离开自己相处多年的哥哥。何况,她还在偷偷地暗恋他。他离开南城,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学,与自己相隔十万八千里,他一定会结识新的人,会遇到更多优秀的姐姐。她会担心,会担心如果林澈喜欢上别人,和别人谈恋爱了怎么办。
耳边传来男人好听的低笑声。
男人松开握住女孩的手,搂住她的腰,“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不说,哥哥怎么会知道,嗯?”
陈舒望闷声道:“知道了。”
静默半晌,就在林澈以为怀中的人睡着了之际,陈舒望蓦然出声,带着委屈:“戒指丢了。”
她已经知道超市被那个人放火烧了,连着林澈送给她的求婚戒指。
林澈愣了一瞬,思索再三,他推开怀中的女孩。
陈舒望目睹着他蹭起身,打开衣柜,在一件西服口袋里摸着什么。
她下意识爬起来,坐在床上,盯着他。
林澈摸到了什么东西,将其包裹在掌心,陈舒望不知道那是什么,注视着他在床边坐下,随即掌心向上摊开。
是一个深蓝色的盒子。
陈舒望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
男人伸手将盒子打开,盒子不是上下翻开,而是左右。
一侧是“HARRY”,一侧是“WOMSTON”。
正中间,是一枚钻戒。两条极细的数颗碎钻包裹着一颗巨大闪耀的钻石,戒指环形的一圈也镶嵌着碎钻。
陈舒望心跳扑通狂跳,怔怔地抬起头。
男人站起身,在床边单膝跪下,深情满满看着她。
“宝贝,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此时此刻,两人身处卧室,暖黄的台灯灯光下,都穿着睡衣,在这种非正式的场合下,再次听到男人的求婚,陈舒望大脑空白了一瞬。
“你...干嘛呀...”
不是都求过婚了。
“嗯?”
见眼前的人一脸呆滞,不回答他的问题,林澈又问了一次:“嫁给我。”
这次,是陈述的语气。
陈舒望鼻尖一酸,颤抖着伸出手,“你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弯起唇角,将戒指套进陈舒望的指间,顺势亲了她一下,“和求婚戒指一块买的。”
陈舒望举起左手,女孩白皙细嫩的指间套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那现在这个,是婚戒?”
“嗯。”
原本打算等到结婚的那天拿出来,但听见女孩委屈巴巴地说戒指丢了,他来不及去买新的,也不想让她难受,只能把先前买好的婚戒拿出来。
陈舒望吸鼻,按捺住心底的酸涩,“你怎么偷偷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男人躺上床,将陈舒望搂进怀里,嗓音清润,拨动女孩心弦。
“因为,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想娶你这件事,想了很久,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