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28、第 28 章

　　28

　　回家后，陈舒望快速洗澡躺下。

　　疯狂跳动的内心还未平静，扑通扑通，心乱如麻。

　　好想，好想，快点长大啊。

　　她从未有过如此迫切想要长大的心情。

　　她清楚知道，有些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在痴心妄想。

　　-

　　前一晚睡得不太好，加上今天早起返校。陈舒望带着倦意的状态度过了一个上午。

　　高三年级的学生离校后，学校与平时相比，空旷了些许。

　　下午第三节课，是因天气炎热大家都不愿意上的体育课。

　　做完准备活动后没跑步，体育老师让学生自由活动，下课前再集合。

　　陈舒望和宋明月坐在操场旁树荫下的石凳上乘凉，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陈舒望！”宋漾兴冲冲跑过来，手上拿着冰糕，身后跟着许茵因。

　　陈舒望循声望去，一眼便看到宋漾手里的红枣雪糕。

　　“找你老半天了！”宋漾一屁股坐在陈舒望身侧，没拿冰糕的手紧握住陈舒望的手：“陪我去个地方。”

　　“啊？”

　　没等陈舒望同意，宋漾径直拉走她。

　　陈舒望被迫往前带着，一头雾水间，她回头看向宋明月，大声道：“明月我一会儿回来啊——”

　　宋明月比了个“OK”的手势，双手撑在身侧，看向许茵因。

　　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许茵因咬了口小布丁，替宋明月解答：“她们要去....”

　　-

　　正值上课时间，除了上体育课的学生在外面晃悠外，校园里没什么人，高中部更是，人烟稀少。

　　高中部宣传栏前，站着两个扎马尾的女生。

　　“你真要扣啊...”陈舒望环顾四周，表情不安。

　　来的路上宋漾告诉她，每年高三学生毕业后，高中部的宣传栏都会换新，宋漾想在换新前扣下她心动学长的照片，留作纪念。

　　课间休息时间人太多不方便行动，今天正好有体育课，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许茵因不愿意陪她来，宋漾找到了陈舒望。

　　“那可不，咱来都来了，还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吗？”宋漾从裤兜里掏出折叠小刀，朝陈舒望示意道：“工具都准备好了。你帮我看着老师就行。”

　　话刚说完，宋漾就开始动手。

　　宣传栏使用的是喷绘布，学生荣誉栏没有套玻璃外罩，宋漾动起手来很快，小刀轻松就将其划破。

　　陈舒望左右环顾之际，往宣传栏瞟了一眼。

　　不是上次宋漾和她指的那个，宋漾又换了一个心动学长。

　　是一张陌生的脸，名字叫徐语霖，听着像是一个女生的名字。高三文科3班，年级排名，第五。

　　陈舒望蓦地想起一事，抬眼望去。

　　与此同时，宋漾扣完照片，把刀收好，打算离开：“走吧！”

　　“等...等一下..”陈舒望叫住她。

　　-

　　初一五班教室里，最后一节课，站在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正滔滔不绝传授着知识。

　　快期末考试的缘故，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听得较为认真。

　　而其中，并未包含陈舒望。

　　上完体育课回来，她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就没静下来过。

　　桌上摆着历史书，她一行字都看不进去。

　　“还有十分钟下课，自己看书写作业吧。”历史老师结束这节课，开始自习。

　　班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闹未持续太久，很快趋于宁静。

　　陈舒望保持着先前听课的动作纹丝不动。愣了半晌，水笔掉在地上的啪嗒声将她从神游中拉回。

　　她侧身，帮宋明月捡起笔。

　　“谢谢。”

　　陈舒望呼了口气：“没事。”

　　所有人都已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陈舒望合上历史书，斟酌再三，她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将其放在腿上。

　　这个动作保持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翻开封面。

　　映入眼帘的喷绘布上，是张白底证件照，而照片上的人，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明显不是这两年的照片，应该是高一入校时拍的。

　　那时的哥哥，眉目青涩，成熟感不强。镜头也藏不住干净俊逸。没变的，还是那满满的少年气息。

　　她最后还是...把哥哥的照片扣下来了...

　　“陈舒望——”

　　“啪——”的一声，陈舒望一把盖住日记本。

　　叫她名字的声音不大，但她合拢日记本的声音却很大，引来老师和其他同学的目光。

　　陈舒望一脸窘迫，自动忽略其他人的目光，默默拿起笔，硬着头皮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假装在写作业。

　　吓死她了...

　　还以为是老师叫她，原来是身旁的宋明月。

　　她在草稿纸上写道。

　　【怎么了？】

　　【问你历史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什么】

　　陈舒望的历史成绩很好，上次考试，她历史班级第一。

　　上课到现在，还有五分钟下课，陈舒望连卷子都没翻开。

　　草草浏览题目后，陈舒望告诉了宋明月她的答案。

　　-

　　高考结束后，陈舒望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林澈。听妈妈说，哥哥考完第二天就离开南城，开始毕业旅行。

　　后来，陈舒望从沈淑琴口中得知了林澈的高考成绩，考得非常好，也知道了林澈被北城大学准录取的事情。

　　这意味着，哥哥不会再出国了，但，哥哥还是会离开南城。

　　再见面是一个多月后，一切尘埃落定，林澈回到南城，家里请吃饭。

　　那时，陈舒望正好放暑假没多久。

　　晚上六点，林家热闹非凡。

　　原本打算出去吃，考虑到两家人很久都没在家里聚过，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家里。

　　自己做菜嫌麻烦，林庆怀专门请了仁和酒店的一个厨师回来做菜。

　　陈舒望在于媛老师家里上完大提琴课后，陈斯民接她回家。

　　原本打算回家放了琴再过来，一想到现在大家都在等她到了开饭，陈舒望便直接把琴背了过去。

　　一进门，入眼便是那个熟悉的人，他正在和妈妈聊天，笑意正浓。

　　看到陈舒望后，林澈走过来，接过她放下的琴包。

　　“刚练完吗？”

　　熟悉的声音，干净清冽。

　　陈舒望黑亮的杏眼盯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机械点头。

　　上一次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很难把上次那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与眼前这个温润儒雅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将近一月未见，有点陌生。

　　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有什么没变。

　　少年皮肤晒黑了些许，眉宇间多了分成熟。脱下校服后，学生气荡然无存。

　　“不认识了？”林澈挑了挑眉。

　　陈舒望回过神来，弯起唇角，假装不在意，清甜招呼：“哥哥。”

　　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联系她。在家里听妈妈讲哥哥的消息时，陈舒望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但她还是假装不在意，假装不关心。

　　比如眼下，其实她的心都快涨到爆炸，但她仍旧故作淡定。

　　林澈顺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朝她身后的人打招呼：“陈叔。”

　　陈斯民爽朗笑道：“听你妈说了，你小子考得不错啊。”

　　林澈谦虚一笑：“就那样。”

　　正常发挥的水平，685分，南城理科状元。

　　出成绩的当晚，他在云城的一家酒馆里。

　　-

　　高考后第二天，林澈开着他18岁生日时，林庆怀送他的G500，一路往南，开向那座他一直都很向往的城市。

　　这里远离城市喧嚣，生活节奏慢，如世外桃源般清静舒适。天气宜人，每天都是蓝天白云，日子也过得悠闲惬意。

　　林澈住的地方背山靠海，从客厅落地窗朝外望去，海景尽收眼底。严格来说，不是海，是湖泊，只是当地人都习惯叫海。

　　白天在落地窗边看看书，晒晒太阳，听着天然的白噪音。下午环海开一圈车，吹吹海风。

　　在这里的每一晚，都是听着徐徐风声入睡，睡眠质量比在家里时好很多，不会半夜再被莫名其妙的噩梦惊醒。

　　原本是计划一个人，在这里待上小半个月。

　　第五天，有人打破了他的平静。

　　那天下午，林澈在民宿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看书。

　　他坐的室外，面朝大海，温暖舒适。

　　六月下旬，天气没有南城那么炎热。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藏蓝色卫衣，衣袖半挽，露出了白皙精瘦的胳膊。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上有一个字母R，盖住了眼睫，仅露出小半张侧脸，下颌线清晰流畅，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饱满。

　　少年靠在椅背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阳光时不时露出云层，照在他的身上，光影交错，安静又疏离。

　　他好像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成为这个空间下的焦点，时不时就有人往他这边看。

　　“你好，可以要一个联系方式吗？”

　　少年抬眸看去，身侧站了一个短发女生，戴着黑框眼镜。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来问他联系方式的人了。

　　林澈脸上没什么情绪，礼貌拒绝：“不好意思。”

　　他的拒绝在对方的料想之中，没有多意外。

　　这样清冷的男生，一看就不太好追，她只是在同行朋友的怂恿下，才想要过来试试水。

　　女生笑着摆摆手缓解尴尬：“没事，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坐挺久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两个小时前，女生和朋友踏进这家店时，他就坐在这。本以为他是在等女朋友，没想到她和朋友都打算离开了，他还没走，应该不是在等人。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书上，翻过新的一页，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冷漠并未击退她，女生脸上洋溢着笑意，继续说着：“你看的什么书呀？”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林澈拿过一看，是周翌晨打来的。

　　女生没再纠缠，笑着离开。

　　林澈合上书，接起电话离开这里。

　　“澈澈澈澈澈澈——”听筒那边传来周翌晨幽怨的声音。

　　林澈一头黑线，没说话。

　　见对面没有回答，周翌晨又娇声喊了一句：“澈澈？”

　　默了半晌，林澈无语道：“...好好说话。”

　　周翌晨“哎呀”一声，焦躁道：“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要无聊死了。”

　　解放的前三天，周翌晨每天玩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今日不同往日，高考结束后，他爸也不管他，只要不玩儿出事，就不会再多加干涉他。这样的日子持续三天，周翌晨突然有些倦了。平日里去酒吧，都有林澈一起，如今身旁没有林澈，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林澈回到车里，把书放在副驾驶座上，换了一只手接电话：“云城。”

　　周翌晨聒噪道：“我知道你在云城，可不可以去找你啊啊啊啊啊——”

　　“随你。”林澈打开免提，将手机架在支架上，驱车回民宿。

　　“那你把地址发我一个！我明天就飞过来！”

　　周翌晨说走就走，当下就订好机票，收拾好行李，静待明天。

　　-

　　周翌晨到的时候，将近晚上。夕阳无限好，落日下的天空呈现粉色。

　　他提着箱子踏进民宿时，除了前台坐着的中年男子外，空无一人。

　　“老板——”

　　中年男子支着下巴，打着盹儿，听到叫声脑袋一晃，混沌眼神清明了点。

　　见对方是个年轻小伙，脖子上还挂着相机，表情颇有风风火火赶来的模样，他心里有了答案。

　　“你是林澈的朋友吧？”

　　周翌晨吃惊，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今天预定的旅客下午就全部办理入住，只差一位，就是林澈昨晚定的那个房间。

　　中年男子憨厚一笑：“林澈在后院帮元元辅导作业。他之前打过招呼了，让你来了直接去后院儿找他。”

　　周翌晨疑惑：“元元？”

　　中年男子笑着解释：“我女儿。”

　　民宿老板的女儿上小学三年级。

　　他和妻子都没读过什么书，那天女儿拿着作业本问他题怎么写，他拿着头大，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这一幕正好被林澈看到，解救了他。后来，他女儿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念着要找林澈哥哥，问她不会做的题。

　　元元总是缠着客人，老板怪不好意思，说不听，还故作严厉教训了她。没想到元元可怜巴巴跑到林澈面前诉苦，说她爸爸不让她来打扰他，以后都不问了。

　　越说越委屈，最后还哭上了。

　　林澈在她身上看到了陈舒望小时候的影子，倔强又淘气，可爱又精灵。他牵着哭哭啼啼的元元，来到民宿老板面前，让她以后有不会的题都可以拿来找他，他并不会觉得麻烦。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况且，他也挺喜欢小孩，如果不是一些原因，他也会选择当老师。

　　民宿老板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三层洋房，带院子，前院是室外餐厅，后院临海，是休闲厅。

　　老板从抽屉里翻出房卡递给周翌晨，又从吧台里绕出来，拿过周翌晨手上的行李，指了指后面：“后院入口在那儿，行李我帮你拿上楼，你的房间就在林澈的旁边。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我一般就在吧台坐着，房间床头柜上贴了电话，也可以直接打电话。”

　　周翌晨想要拒绝，奈何老板过于热情，径直提走行李上了楼。

　　-

　　房子临海而修。

　　远处夕阳西下，天空一片金色。

　　后院摆着几张桌子，一些游客在拍照，一些游客在聊天。

　　林澈身旁站着个小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两人背后的夕阳过于美丽，周翌晨下意识拿起胸前的相机，快速聚焦后摁下快门键，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连拍了好几张，有林澈单人的，有和小女孩一起的。

　　周翌晨这次过来玩，带了两台相机，一台胶片机，在行李箱里，一台单反，挂在脖子上。

　　拍完后，周翌晨查看刚拍的照片。

　　少年嘴角微扬，面容柔和，温柔得过分。

　　他撇撇嘴，放下相机，同时心里嘀咕着，怎么没见林澈对他有这么温柔。

　　周翌晨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林澈对面的空椅上。

　　一大一小同时看向他。

　　周翌晨没看林澈，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看向小女孩：“妹妹你好呀。”

　　小女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往林澈腿边缩了缩。看着对方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衣，她嫌弃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这人...怎么和他爸一样...穿衣这么花哨...

　　察觉到小女孩对自己的嫌弃，“草”字差点脱口而出，周翌晨急忙收回：“林澈你怎么小孩儿缘这么好，走哪都有这么多小孩愿意贴着你。”

　　他周翌晨也喜欢小孩子啊，怎么就不配了。

　　林澈失笑，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轻声道：“别理他，继续看题。”

　　周翌晨没打扰两人讲题，他打开单反相册，检查着下飞机后一路拍的照片。

　　这边景色过分美丽，随时随地都想把相机拿出来拍几张，想把眼前这些美好定格下来。

　　-

　　没等多久，林澈结束辅导。

　　周翌晨刚来第一晚，林澈开车带他去市里逛了逛，吃了顿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回来的这一路，周翌晨一直叽叽喳喳，在林澈耳边就像一只苍蝇，聒噪得很。

　　晚上十点，两人回到民宿，各回各的房间。

　　林澈洗完澡出来，简单回复了任怀因发给他的短信。

　　来这里的这些天，任怀因每天都会发短信提醒他注意安全。

　　当初得知他要独自一人开车出去旅游时，任怀因先是反对。后来一想，便想通了。

　　任怀因知道，这大概会是林澈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回完短信后，林澈躺下床，闭目酝酿着睡意。

　　漆黑的房间内有一小束光。

　　窗帘没拉紧，窗外沿海道路的霓虹灯光照亮房间一角。窗户关紧了，也依旧关不住外面的风声、浪声，还有虫鸣的叫声。

　　这是一天下来，林澈最喜欢的一刻，内心也最为平静。大脑放空，没有琐事烦恼，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

　　半梦半醒间，敲门的动静声将林澈惊醒。

　　原以为是其他房间的敲门声，林澈翻了个身，没睁开眼。敲门动静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大声，林澈睁开眼，确定是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间门。

　　缓了缓神，他下床开门。

　　门打开，周翌晨穿着黑色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杂乱，可怜巴巴诉着苦。

　　“澈澈....窗户坏了关不紧...风声太大了我睡不着...”

　　林澈神情淡漠，冷漠地瞥了周翌晨一眼。

　　周翌晨的话下之意就是，他想来这里睡。

　　天知道，周翌晨辗转反侧到半夜，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多次尝试入眠，次次失败。

　　就在刚刚，他终于无法忍受，打了前台电话，没人接，就随便套了件衣服想要下楼找老板。
　　下面灯大亮着，却空无一人。

　　民宿前台与前后院是连通着的，没有门。前后都是黑漆漆一片，周翌晨总觉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打了个寒颤，灰溜溜上楼，敲响了林澈的房门。

　　被人打断睡眠，林澈兴致不高，眉头微蹙，懒懒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周翌晨知道林澈睡眠质量不好，也不想打扰他，所以他没有直接找林澈，而是先下楼找了老板。

　　周翌晨眨眼，无辜解释：“我刚下楼想找老板来看看，但是没人。”

　　就在这时，楼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想必是老板回来了，周翌晨“诶”了声：“好像回来了，我下去看看。”

　　转身之际，林澈叫住他，嗓音低沉沙哑：“太晚了，明天再让人给你修吧。”

　　大晚上让人修窗户，怪麻烦。

　　-

　　五分钟后，林澈重新躺下，床上还有一丝余温。

　　房间静谧，隐约还是能听见外面的风声，但已经比原先的房间好很多。

　　周翌晨睡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来回多次后，周翌晨睁开眼，借助微弱的光线，看向床上那道突出的身影。

　　“林澈——”

　　默了半晌，没回应。

　　“林澈——”他又继续叫。

　　林澈倦意满满，双眸紧闭，不耐烦回复：“几点了。”

　　周翌晨以为林澈真的在问他时间，看了一眼手机：“三点四十二。”

　　说完又没得到回应，周翌晨以为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林澈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

　　“周翌晨我他妈让你看看现在几点，大半夜你不睡一直念念念，有病就滚。”

　　林澈语气有些冲，周翌晨的内心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他叹了口气，悠悠道：“沙发太硬了，我睡不着。”

　　林澈懒得理他，先是风声太大，现在是沙发太硬，周翌晨总有这么多理由来打扰他睡觉。

　　林澈装死五秒，在听到周翌晨又开始叫他的名字后，猛地睁开眼，随即蹭起身，光脚下床走到沙发旁，眸色深沉、泛着寒光盯着周翌晨，吐出四个字：

　　“滚去床上——”

　　周翌晨没有想要去床上睡的意思，只是单纯吐槽一下，不过既然林澈愿意把床让给他，他当然欣然接受。

　　待他躺到床上后，大概是觉得内心过意不去，明明是林澈的房间，却害得林澈睡了沙发。

　　他故作不好意思道：“我不介意咱俩一起睡的。”

　　林澈背朝床，嗓音沉闷：“闭嘴。”

　　-

　　没有隔壁房间那么大的风声，身下也不再是坚硬的沙发垫，周翌晨却没了睡意。

　　举着手机，浏览着好友列表，看哪些人在线，想找人聊聊天。

　　他点进聊天框正敲着字，对方一条消息发来。

　　【你还没睡？】

　　他发了一个“龇牙”的表情，【睡不着】

　　余书晴回复道：【我也是】

　　两人闲聊一波，周翌晨得知余书晴最近在家里闲得慌，发出邀约，要不要来找他和林澈玩儿。

　　余书晴一听，联想到什么，来了兴趣。

　　得到肯定答复后，周翌晨兴冲冲望向沙发，“林澈！余书晴想来找我们玩儿可以吗？”

　　明明是他问的余书晴要不要来，转口却变成了余书晴想要来找他们。

　　静默半晌，没回应。

　　周翌晨低声试探道：“林澈？澈澈？”

　　林澈翻了个身，嗓音充斥着怒气，“随便你，周翌晨你再他妈说话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