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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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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陈舒望离开办公室后,唐华强和林澈寒暄了会儿,没再讨论其他的事情,开始进入正题。
第一件事情,最近陈舒望的成绩有些下滑。
入学以来,还没考过那么差的名次。唐华强叮嘱林澈,最近多注意一下她的学习状态,是否有不对劲的情况存在。
第二件事情,最近陈舒望与班里的一个男生走得很近。
有些事情,唐华强是看破不说破,他知道班里有小孩儿在偷偷谈恋爱,只要成绩没有下滑的迹象,他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陈舒望,这次是正中靶心。
唐华强没告诉林澈那个男生是谁,但林澈见到那个人时,自然便知晓。
孟向文眼中,丝毫没有掩饰对陈舒望的喜欢。
第三件事情,陈舒望在班级亲口说出,她有喜欢的人。
林澈承认,唐华强说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吃惊,一件比一件令人头大。
······
车内一片沉寂,陈舒望耳边回荡着林澈说的那句话。
“——你唐老师说你有喜欢的人。”
“——你唐老师说你有喜欢的人。”
她仿佛被点穴了,浑身无法动弹,微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见身侧的人没吭声,林澈偏头瞄了一眼。
陈舒望表情凝重,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林澈若有所思,移开视线,不疾不徐继续问:“是你对面坐的那个人?”
陈舒望一怔,她对面坐的?
——孟向文
陈舒望头皮发麻,讷讷否认:“...不是..”
林澈又偏头看了一眼。
陈舒望眼神东躲西藏,不敢与他对视。
他以为,陈舒望撒了谎。
而陈舒望只是怕被林澈看出,她的心事。
有喜欢的人被摆到台面上说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个她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这要她怎么冷静下来,大脑一片混沌,甚至无法思考。
车内的静谧与暖意让陈舒望有些喘不上气,她摁下车窗,露了条缝。
寒风凛冽,从车窗微小的缝隙灌进来,直直扑向她的脸,视线跟随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舒望——”
陈舒望的心蓦然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
扑通,扑通,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风吹乱她乌黑的秀发,陈舒望故作镇静,将颊边的发丝掖到耳后。
林澈很少叫陈舒望的全名,当他叫全名时,则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
读小学时,有一次陈舒望和林澈一起回家,路上偶遇了一只流浪猫。
她喜欢小动物,每次路上遇见流浪猫都会去摸上一会儿。
但那次,那只猫,与众不同,小小的脑袋透露着满满霸气,林澈让陈舒望不要去摸,陈舒望偏不听,还是去了。林澈叫了好几次,陈舒望只当耳旁风。
也不知为何,那只猫突然开始发狂,眼看着就要咬到陈舒望的手腕,林澈眼疾手快捏住陈舒望的衣领将她提起来。猫逃窜而走,陈舒望受到惊吓,呆愣着不知所措。
林澈再三确认陈舒望没有受伤后,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陈舒望,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不要和我一起回家了。”
林澈从来不会用那样的口气和陈舒望说话。
但那一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如果陈舒望被流浪猫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姨交代。
再者就是,他不想让陈舒望受到伤害。
······
听到林澈叫出自己大名,陈舒望心里忐忑不安,却故作镇定,讷讷转头。
少年的侧脸,鼻梁□□,下颌线清晰流畅,毛衣领下露出的肌肤无比白皙。面无表情的他,显得更加冷峻,疏离感极强,让人难以靠近。
他直视前方,没看她。
陈舒望战战兢兢等待半晌,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林澈偏头与她对视,漆黑瞳眸望不见底。
“——不要早恋。”
冷冰冰的四个字,冻进陈舒望的心里。
“叮”的一下,陈舒望大脑一懵,视线好似都模糊起来,无法聚焦。
红灯转绿,林澈开车,继续说道:
“不是说不能谈恋爱,而是你现在还小。”
“如果你现在是十八岁,我肯定不会说什么。”
虽然林澈没谈过恋爱,但他知道,他了解男人。
在这个阶段谈恋爱,吃亏的一定是陈舒望。
陈舒望抓住关键词,吸鼻,鼓着杏眼小心翼翼试探道:“十八岁就可以了吗?”
林澈偏头看了一眼。
女孩眼睛亮亮的,像小鹿的眼睛,灵动满满。
林澈忍俊不禁,无奈:“随你。”
他只是嘴上说说。
如果陈舒望真的早恋,他也不会说什么。不会吃惊,不会生气。
他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这个年龄的男生都会想些什么。
陈舒望长得漂亮可爱,乖巧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是大多数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如果陈舒望谈了恋爱,他不会反对。
他会亲自去见那个人,看他对陈舒望是否真心。
只要让他察觉到对方有任何一丝不好的念头,对陈舒望不好,或是把她弄哭,那他一定拳头伺候。
不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陈舒望,他唯一的妹妹。
陈舒望把林澈这句话听进心里,她认真道:“好。”
十八岁,十八岁。快点到十八岁就好了。
······
这件事告一段落,陈舒望松了口气。
还好哥哥...没有追问她喜欢的是谁...
身体松懈,紧绷的神经也一秒松弛,陈舒望看向窗外,街道陌生,不是从学校回家的路。
她疑惑问:“我们不回家吗?”
林澈单手转动方向盘:“周翌晨的东西落在了车上,先去给他。”
听到周翌晨的名字,陈舒望脑袋里浮现出那张妖气满满的脸,许久未见,她好奇:“那个哥哥在南城上大学吗?”
林澈“嗯”了一声。
周翌晨的高考成绩不多不少,刚好擦本科线,上了一所三本,在读商。周翌晨不是靠读书过日子,读什么学校无所谓,只是混个大学文凭。
周翌晨的父亲资助了他一百万,让他创业。随便周翌晨做什么,亏完就收心,回家继承那一堆家族产业。
而周翌晨拿着这笔钱,在一条种满银杏树的街道,开了一家酒吧。装修正进行到收尾部分,没有意外,下周就会开业。
高中毕业后,周翌晨还是没能改掉爱买奢侈品的习惯。
两个月前,某个奢侈品牌发售了一款限量手表,仅在北城发售,需线下提货,不支持配送。要不是忙着酒吧装修的事情,抽不出身,按周翌晨的性子,早就飞了北城。
后来,周翌晨打电话给林澈絮絮叨叨念了许久,林澈帮他提了货。
下午见面时,林澈忘了给他,他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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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车在路边停下。
道路旁的路基堆满金黄落叶,两排高大的银杏树树叶还未掉完,风吹着沙沙作响。
下车后,陈舒望站在路边等待林澈在后座拿什么东西。
被街道旁的涂鸦墙吸引,陈舒望左右环顾。
各种各样的图案前后蔓延,涂鸦墙一眼望不到尽头,前方有一座很高大繁华的建筑楼。
陈舒望确定,她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条街道充斥着浓浓的艺术气息,车辆极少,前面不远处,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在玩滑板。
“走吧。”
林澈提着袋子,锁上车后,走到陈舒望身侧。
陈舒望垂眸,好奇:“哥哥你提的什么呀?”
林澈颠了颠手里的礼品袋:“帮周翌晨带的手表。”
陈舒望“噢”了一声。
两人肩并肩行走。
陈舒望以为会去前面很高的那栋建筑楼里找周翌晨,万万没想到,往前走了几步,这面涂鸦墙居然有道隐形门。
她一脸吃惊,注视林澈推开隐形木门。
里面灯光昏暗,阶梯向下延伸,又向左拐弯,望不到底。
门开,再合上,隔绝室外喧嚣的风声,有种与世隔绝般的安宁。
陈舒望跟在林澈身后,不断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似是来到了新世界,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四周静谧无声,只能听见脚步声。
林澈转头叮嘱:“下来小心点。”
阶梯两侧灯光为蓝色和紫色,色温较高,有种迷离感。
陈舒望盯着脚下的路:“好。”
······
下完阶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往里走,推开厚重的隔音布,里面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明显能看出,这是一家酒吧。
陈舒望完全想不到,街道旁的隐形门下面,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两层楼,一楼场地很大,DJ台和舞台在正中央,四周散布着卡座。
二楼是透明包间,外面是露空走廊,可以将整个场子尽收眼底。
室内灯光大亮,所有的灯具都被点亮。有人在做清洁,有人在搬运酒水。
周翌晨忙着和电路工人检查线路,灯光一会儿暗,一会儿亮。
他再次抬头,视线正前方闯进两道身影,一大一小。
心里一喜,周翌晨放下手中的事情,脸上挂着笑走过去。
周翌晨今天穿得非常休闲,灰色卫衣搭的一条黑色运动裤,看似普通,却一点都不普通。卫衣前面是一个品牌的LOGO,今年秋季新款。
走到两人跟前,周翌晨挑眉,用欠揍的语气朝林澈开玩笑:“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这么快就想我了?”
说着,他又看向陈舒望,曲腰很是热情,语气轻飘飘的:“舒望妹妹怎么也来啦?”
虽说与周翌晨见过很多次,也认识这么久,但陈舒望就是受不了,周翌晨这过度热情的性子。
她挤出微笑打招呼:“翌晨哥哥。”
陈舒望的脸圆圆的,进来后室内有些闷,颊边泛红,再加上她穿着厚重如企鹅,颇显可爱。
周翌晨忍不住想上手捏捏她的脸,想着,正要动手时,林澈将手里的东西径直挂在他伸出的手腕上。动作一滞,视线下移,素净的包装袋上只有一个品牌的logo。
周翌晨疑惑,另只手提起袋子,“这什么?”
林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确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六位数的那块表。”
陈舒望默默在心里扳着指头数了一下,六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
十万??!
周翌晨懵了一瞬,不知道林澈说的是什么。
沉默半晌,他拍手,“想起来了!”
他最近真的忙昏头,要是林澈不告诉他,他估计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两个月前定下一块六位数的手表。
东西送到,林澈打算离开。
周翌晨“诶”了声,连忙道:“坐一会儿,喝一杯呗。”
林澈拒绝:“还得开车回去。”
周翌晨笑:“一会儿让人送,小酌一下嘛。”
林澈懒散掀了下眼皮,提醒他:“晚上还得赶飞机。”
明明下午就告诉过周翌晨,他又给忘了。
周翌晨“啧”了声,拍了拍脑袋:“对哈。那下次回来必须喝一杯。”
“行。”
周翌晨看向一旁的陈舒望,曲腰宠溺道:“舒望也可以来玩呀。”
陈舒望抿嘴,正要开口说什么,被林澈无情打断:“她就算了吧。到时候你这儿被查,你活该。”
要是在今天以前,周翌晨邀请陈舒望来玩,林澈压根就不会当一回事。
他相信陈舒望不会来这种地方。
但今天听了她班主任聊的事情后,他发现,他是越来越不了解陈舒望了。加上上次网吧那事儿也是。都敢去网吧了,这种地方,自然也敢来。
听见林澈这番话,陈舒望撇嘴就罢。
说真的,她还挺好奇,这里面所有的一切。
她这个年龄,本就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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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后,林澈开车回家。
陈舒望盯着窗外,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还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地下酒吧。
真想和明月她们一起去玩玩啊....
突然想到什么,她转头朝向林澈,酝酿一番,开口:“哥哥....”
林澈“嗯”了声。
“今天的事...可以不要和我爸妈说吗?”
她问得极其小心,又带着卑微,脸上甚至没有了先前在酒吧看到新事物时的神采奕奕。
上一次这么卑微,还是去网吧被林澈发现。
林澈能够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但他就是没看她,视线盯着前方。
静默半晌,陈舒望心都快拧成一团,五味杂陈。
就在她心如死灰时,身侧的人漫不经心开口:“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