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57、第 57 章

　　57

　　收到林澈发来的“好”字，陈舒望盯着看了许久，并没有再回复。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了浴室，先卸妆后洗澡。

　　半小时后，陈舒望穿着吊带睡裙从浴室出来。

　　原本打算直接睡觉，但是看着地上大敞开着的行李箱，沙发上的一堆衣服，摆满书桌的化妆品，她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

　　二十分钟后，陈舒望躺上床，没多久便进入睡梦。

　　喝了酒后，她睡得很熟，一夜好梦。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发生在宋明月身上的事情。

　　-

　　宋明月回房间后，洗完澡便睡下了。

　　她还以为这一觉会直接睡到天亮，当她醒来时，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些错愕。

　　以为快天亮了，殊不知，才凌晨两点十分。

　　宋明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毫无睡意，异常清醒。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倏地睁开眼，视线由全黑逐渐过渡到能大概看清房间布局。

　　为什么她会和孙承鸣有联系。

　　因为那天去冲浪的时候，她在孙承鸣的身上，看到了程颂的影子。

　　体贴，细心，会照顾人，还有一股程颂身上的韧劲儿。

　　当然，她那天要是就知道了孙承鸣其实缺心眼，是万万不会和他有任何联系。

　　她和程颂在一起时过于草率，就连分手，也亦是如此。

　　分手理由并不仅仅是和陈舒望所说的，“性格不合”那么简单。

　　她承认，程颂是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每天对她嘘寒问暖，每周末坐三个小时的高铁到她集训的地方找她，会在她难受时逗她开心，让她感受到他的在意与担心，会在她一天画几十副素描画到情绪崩溃时，直接翘课坐高铁过来找她，会时不时给她惊喜，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

　　那时省考临近，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也是她最珍惜的一段时间。

　　那三个月，她很幸福，她很开心，她感受到她也在被人爱着。

　　程颂很好，但她不好。

　　她总是患得患失。因为画画情绪时常崩溃，总会无意识发脾气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所以这也是那段时间，她很少与陈舒望联系的原因。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没有办法做到不伤害别人。

　　······

　　回忆起与程颂的过去，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睡不着，宋明月干脆爬起来，换上泳衣，离开房间。

　　深更半夜，客厅一片沉寂，外面庭院灯还亮着。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落地窗，走了出去。

　　夜晚泳池的水有些凉，前脚刚碰进水，她不由颤了一下。

　　强忍住身体袭来的冷意，她一步一步，迈进水中。

　　宋明月喜欢游泳，喜欢待在水里的感觉。

　　任由水淌过自己的身体，情绪也会变得平和。

　　她在集训的时候，每当情绪崩溃时，就算是冬天，也会抽出时间去游泳馆。

　　黑沉沉的夜空中，星光点点，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哗哗的海浪声。

　　女孩肌肤雪白，身形纤细，在水中穿梭的姿态甚是婀娜。

　　宋明月与陈舒望不同，陈舒望是软糯型，可爱型，而宋明月是偏成熟型，知性型。

　　不说话时，不微笑时，她身上有股清冷感，会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来回游了两圈后，宋明月紧贴池壁，平缓着呼吸。

　　水面在白色庭院灯的照耀下，变得波光粼粼。

　　半晌，她曲着腿，任由身体缓缓往下沉。

　　很快，她的头没入了水中。

　　宋明月睁着眼，小气泡接连不断地从嘴里吐出。

　　水下睁眼并不能看清楚任何的东西。

　　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很朦胧，有些光怪陆离。

　　其实，她并不是喜欢游泳，也并不是喜欢待在水里的感觉。

　　而是，她喜欢在水里，濒临窒息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意识到即将无法呼吸之际，宋明月从水里探出头。

　　她靠在池壁大喘着气，下意识擦了擦眸处的水，试图让眼前恢复清明。

　　当她看清泳池对面，站在岸边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时，心里一震。

　　-

　　傅卿云记错时间了。

　　他以为，林澈的妹妹，是在昨天离开。

　　傅卿云这段时间在美国出差，每天都在和不同的科技公司交涉。

　　高压下待得太久，定回国机票的时候，直接决定飞海城，想过来放松几天。

　　他凌晨一点下的飞机，便直接驱车过来。

　　到家时，管家他们都已经睡下，并不知道他回来了。

　　傅卿云的房间在三楼的另一侧，与陈舒望她们住的是不同的方向。

　　他自是没发现，家里还有其他的人。

　　回房间后，他洗了个澡，回了几封邮件，想下来游泳。

　　殊不知，会看到这样一幕。

　　-

　　岸边的男人，长身鹤立，腰臀处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裸露的肌肤在庭院灯的光照下泛着些许光泽。

　　他腰腹精窄，胸膛厚实，手臂健硕，肌肉线条优美。

　　他的脸异常清冷，深褐色的眸子幽深如潭。

　　池中的女人，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还沁着水珠。

　　她身段窈窕，眉目如画，稍显妩媚。

　　看到岸边的人，宋明月下意识往水里沉了几分，将她胸前的裸露藏了起来。

　　她看到傅卿云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人真适合当人体模特。

　　-

　　翌日下午，陈舒望和宋明月结束旅途，坐上回南城的飞机。

　　宋明月并未告诉陈舒望昨晚发生的事情。

　　两人一下飞机，取完行李，便往出口走去。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

　　不知为何，今日机场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特别是出站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还有人扛着长焦相机，一看就是哪个大明星要来。

　　“谁要来啊？”陈舒望推着行李箱，和宋明月一起逆着人流，缓缓走着。

　　宋明月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翻了翻，开口道：“沈梵音。”

　　听到“沈梵音”三个字，陈舒望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与宋明月一起，在高一时去看沈梵音演唱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演唱会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她无暇顾及，就连追星这件事，也放下了。

　　现如今，“沈梵音”三个字再次出现在耳旁，一些关于曾经追星的记忆与迫切感忽然涌了上来。

　　陈舒望欲言又止地看向宋明月，一双眼漆黑发亮。

　　宋明月接到信号，笑了笑：“我们.....？”

　　陈舒望：“要不......？”

　　不再是高中生后，好像可以随心所欲做许多事情。比如眼下，说做就做，说追就追。

　　陈舒望当即给陈斯民打了个电话，可通话显示无人接听。

　　今天上午陈斯民说要来接她，飞机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

　　陈舒望心想，也许爸爸还在路上，便没有再打。

　　两人没有挤进人群，而是站在远处，视野正好能看到出站口。

　　没等多久，从前面传来了阵阵尖叫声。

　　沈梵音黑衣黑裤，墨镜随意的架在那头银白的头发上。

　　他皮肤冷白，黑色口罩遮住了他精致冷艳的五官，只留下一双盖在细碎白发下，蛊惑人心的笑眼。

　　他浑身散发着不羁的狂妄，什么也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俘获了一群人的心。

　　“卧槽，他白头发好帅啊！！”宋明月被沈梵音这身造型惊艳住了，连两眼都在放光。

　　就算是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到来自沈梵音身上的光芒。

　　陈舒望亦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眼睛直直地贴在了沈梵音身上。

　　沈梵音有种魔力，只要是在线下见过他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上。

　　因为，你很难不被他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所触动。

　　两人目睹着沈梵音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这里，一分钟后，耳边恢复沉寂。

　　先前的尖叫声过于刺耳，现在突然安静下来，陈舒望觉得耳朵都有些嗡嗡的。

　　待看不见沈梵音的人影后，陈舒望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倏地一滞。

　　“怎么了？”宋明月问道。

　　陈舒望轻扯了下嘴角，似是有些无语，她抬起头，讷讷道：“我爸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宋明月点头：“那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陈舒望抿着唇，心情复杂：“我爸说，我哥来接。”

　　她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

　　陈斯民十分钟前发的消息，那个时候陈舒望还在快乐的追星。

　　【舒望，爸爸临时有个会忘了和你说，今天是你小澈哥哥去接哈。】

　　宋明月：“......”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林澈的电话就打来了。

　　看着手中的未接来电，陈舒望与宋明月面面相觑。

　　宋明月：“接吧。”

　　陈舒望深吸了口气，按下接通键。

　　“哥哥。”

　　“嗯，我和明月还在里面，马上出来。”

　　“五号出口吗。”

　　“好。”

　　······

　　挂断电话后，陈舒望和宋明月找到五号出口，站在路边的阴凉处等待。

　　南城的夏天，和海城差不多。

　　空气闷热，地面被晒得滚烫，就连肌肤也有些灼烧感。

　　两人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梅德赛斯便停在身前。

　　陈舒望目睹着林澈从驾驶座下来，走到身前，帮她们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宋明月：“谢谢。”

　　林澈：“没事。”

　　陈舒望愣在一旁，就像一根木头。

　　说实话，清醒时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到与林澈正常相处。

　　她没有坐到副驾驶座，而是和宋明月一起坐到了后排。

　　林澈将车启动后，没急着开走。

　　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陈舒望正低头玩着手机。

　　他转过身，“宋明月到哪？”

　　察觉到林澈转身的动作，后座的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过去。

　　宋明月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陈舒望没看她。

　　宋明月回答：“云湖国际。”

　　······

　　一路上，静谧无声。

　　男人认真开着车，后座的两个小孩低头刷着手机。

　　陈舒望表面沉着冷静，但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女孩白嫩的指尖快速在手机键盘滑过。

　　陈舒望：【一会你下车了我该怎么办啊！！！】

　　宋明月：【还能怎么办....】

　　宋明月：【你也不能跟我一起下车吧...】

　　宋明月：【早晚都要面对的...加油...】

　　陈舒望发了个猫猫哭泣的表情包过去，宋明月没回。

　　安静了一会儿，宋明月突然出声：“他白头发真的好帅啊....”

　　陈舒望顺着宋明月的视线看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是二十分钟以前，宋明月拍的沈梵音。

　　镜头拉近很多，即使画质有些糊，但依旧不影响沈梵音的美貌。

　　沈梵音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笑意正浓，热情地与粉丝打招呼。

　　陈舒望小声地“嗯”了下，故作冷静道：“他这次来南城干什么啊？”

　　要是现在只有她和宋明月两个人，她肯定会激动地与宋明月抱头尖叫。

　　但现在，时机不对，地点不对。

　　现在的她，不敢在林澈面前，肆无忌惮。

　　宋明月翻了翻广场，“有一个品牌活动，在仁和广场。”

　　“我看看。”宋明月指尖不停划过屏幕，突然间，她开口道：“是Serendipity，这个礼服品牌，十周年庆。”

　　陈舒望眨了眨眼，没说话。

　　这个礼服品牌，好像是她穿过的那个。

　　就在这时，林澈倏地开口：“你们在说沈梵音？”

　　林澈开车的同时，耳边听着后座两个小孩的谈话。

　　提到仁和广场，提到Serendipity，他便立刻知晓，两人所说的是谁。

　　这个方案，还是他通过的。

　　在林澈说出“沈梵音”三个字后，后座的两个小孩蓦然敛声屏息，径直看向林澈。

　　半晌，陈舒望说出了今天与林澈见面后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她乖乖打的招呼。

　　“哥哥你怎么知道？”

　　然后她又补充了句：“你也认识沈梵音吗？”

　　静默半晌。

　　林澈平淡地“嗯”了一声。

　　陈舒望和宋明月以为，他只是听说过“沈梵音”这个名字。

　　可林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人大吃一惊。

　　“晚上要一起吃饭。”

　　陈舒望：？？？

　　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