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70、第 70 章

　　70

　　林澈的语气有些凶，陈舒望被吼得一怔，大脑空白了瞬。

　　反应过来后，她撅着嘴委屈巴巴，“你骂我。”

　　就算是在梦里，他对她也这么凶，他也这么无情。

　　“你走开，走开，你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出现了。”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喝醉酒的人说话没有逻辑，陈舒望软绵绵地想要再次掰开放在她腰间的大手。

　　见陈舒望屡次想要推开他，他只要一松手，陈舒望又顺着墙往下缩。

　　“陈舒望。”面对醉鬼的无理取闹，林澈忍不住扬声叫了她的大名，察觉到语气凶了点，他又柔声道：“别闹了。”

　　这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让陈舒望联想到林澈态度强硬让她喝药的时候。

　　她蓦然停下手上动作，呼了口气，皱眉仰起头，与眼前的人四目对视，醉呼呼地吼道：“不！要！你！管！大哥你谁啊？”

　　林澈：“......”

　　脑海里又闪过先前陈舒望亲别的男人的画面，林澈咬了咬牙，下意识问出了口：“你不是喜欢我吗？”

　　陈舒望一怔，原来他记得，原来他都记得。

　　这句话将她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又扯了出来，她试图结束那份喜欢，试图放下林澈，可她做不到。

　　她骗得过自己的眼睛，却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讨厌自己这个样子。

　　陈舒望吸了吸鼻，“我不喜欢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说得极其认真，林澈听着有些刺耳。

　　男人神色晦暗了几分，眸色深幽，有丝怒气。

　　他单手撑在墙上，另只禁锢在陈舒望腰间的手不由收紧，将眼前的人往身前带了一分。

　　陈舒望被迫仰起腰身，那双黑亮又迷离的眼，毫不畏惧，直直地与眼前的男人对视。

　　林澈曲腰凑近，半眯着的眼中泛着寒光，他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不知何时，女孩那头乌黑的秀发被染成了冷棕色，再加上黑色吊带裙，衬得她的肌肤愈加雪白。她的脸红扑扑的，媚眼如丝，红唇微张，一头卷发显得有些成熟魅惑，让人想要犯罪。

　　不过才一个月，她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林澈试图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喉结微滚了下，而陈舒望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有些反常。

　　她瞪大眼，心里有股倔劲儿，“我说！我再也不要——”

　　“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堵了回去。

　　整个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听不见嘈杂的声音，感觉不到路过的行人。

　　只剩下她和眼前的男人。

　　陈舒望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睁大眼，眼前是男人过度俊美的脸，浓密的长睫。

　　她被迫承受着这个炽热又缠绵的吻，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

　　放在她腰间的大掌一寸寸收紧，林澈掐着她的腰，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吻，而是一寸寸探进了她的嘴中，寻到了她的舌。

　　她太甜太软了，他只要一碰到她，就控制不了。

　　陈舒望承受不住这来势汹汹的亲热，她有些喘不过气，身体酥酥麻麻站不住脚，下意识将手搭在了男人的手臂。

　　香甜味，烟草味，酒精味，混杂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他拉开些许距离，不过那张清隽的脸还在陈舒望眼前，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炽热的气息。

　　陈舒望还在微喘气，胸前一起一伏，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完全傻住了。

　　耳边渐渐有声音回响，她好像可以听到一点声音了。

　　见眼前的人一脸茫然，有些可爱，林澈的心也软下来。

　　他动作温柔地将女孩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随后又凑到陈舒望的耳侧，低声哄道：“哥哥后悔了，好不好？”

　　他后悔将她推开。

　　热气喷在陈舒望耳侧，痒痒的，她傻里傻气地眨着眼，没说话。

　　他又亲了一下，声音有些蛊惑，“都是哥哥的错。”

　　-

　　时间回到陈舒望搬出W公馆的第一天，林澈晚上回到家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也感到诧异，不到一个月，他居然就习惯了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

　　联想到陈舒望离开时的面如死灰，林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拧得慌。

　　洗完澡后，林澈莫名其妙推开了陈舒望的房间门，开了灯。

　　里面干净整洁，有股淡淡的香甜味，被子工工整整，床单没有一丝褶皱。

　　如果忽略书桌上的那堆东西，可以说，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感觉。

　　书桌上，是陈舒望带过来的书，还有练字的笔墨纸砚。

　　陈舒望练的是瘦金体，林澈看了看，秀丽颀长，字字瘦劲，写得挺好。

　　视线落到一旁的那堆书上，林澈随便抽了本出来。

　　一翻，就翻到了夹纸的那一页。

　　他修长的指间拿起那张纸页，随后将书放在桌上，将其翻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的心骤然缩了一下。

　　上面用瘦金体写满了他的名字。

　　她练字，写的是他的名字。

　　······

　　陈舒望离开后，家里又恢复了冷清的感觉。

　　不会有人叽叽喳喳，不会有人乱放东西，不会有人将吃剩一半的薯片随意地摆在茶几上。

　　还有就是，茶几上花瓶里的那束花，再也没有人换过。

　　里面的那束洋桔梗早就枯萎了，但林澈没扔，一直任由它摆在那里。

　　他以为，让陈舒望死心后，一切都能恢复到原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想的反方向发展，想象中的轻松感并未到来，反倒是失控了。

　　他发现，他开始在意了。

　　在意陈舒望躲着他，在意陈舒望不联系他，在意陈舒望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他知道她和一群朋友去了欢乐谷，知道她和朋友去考了驾照，知道她和朋友去看了旺旺。

　　这一切，都是通过别人口中得知的，都是通过任怀因的口中得知的。

　　听任怀因念着一件件关于陈舒望的日常。她的生活，没有了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好像真的如他所愿，把他放下了。

　　但为什么，他心里会有难受的感觉，只要一想到陈舒望真的不再喜欢他后，他莫名有些烦躁。

　　某次心烦意乱找周翌晨喝酒，周翌晨有句话把他问住了。

　　在面对陈舒望的表白后，他真的还能一如既往，把她当妹妹看吗。

　　他思考了很久，后来他发现，他不能。

　　从陈舒望表白后，他就觉得，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怕陈舒望真的喜欢他，又怕陈舒望真的不再联系他，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演变成这个局面的。

　　与余书晴的拥抱，不和陈舒望解释，确实是他以为，可以借此断掉陈舒望对他的喜欢。

　　在那之后，陈舒望确实就如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家庭聚餐，只要他在，她就不来。回家顺便带东西去陈舒望家，她也一直在楼上，不下楼。

　　她在故意躲他。

　　九月开学，他送陈舒望去学校。

　　陈舒望笑嘻嘻的模样，好像真的将他放下了，好像真的结束了那份喜欢。

　　开学以来，他担心陈舒望在学校住不习惯，经常发微信给她，但陈舒望要么回几个字，要么不回。

　　总之，一切都如他所愿，陈舒望将他放下了。

　　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却沦陷了。

　　周翌晨骂他有病，早干嘛去了。

　　他确实有病。

　　他从来没有想过爱情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奢求过爱情这个东西。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他会喜欢上一个人，他会爱上一个人，他会与一个人厮守到老。

　　他对一切都无欲无求，甚至有想过，要不抛下一切，出个家得了。

　　他平淡无奇的前半生，因为陈舒望的到来，总归是活得不一样了。

　　她是唯一一个，真正在乎他的人，真正关心他心底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如果他这一生，一定要爱上一个人的话，那那个人，只会是陈舒望，也只能是陈舒望。

　　他的心，除了陈舒望，再也无法对其他人敞开。

　　也许，一切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他对陈舒望的感情，就已经变了质。

　　只不过，陈舒望的表白，是让他重新认识两人关系的导火索。

　　是陈舒望点燃了那条线，才让他逐渐认清自己。

　　······

　　一切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他以为他能克制住心底那份异样的情感。

　　直到今晚，他和朋友出来喝酒，看到了她。

　　不到一个月，陈舒望的变化就大到他快要认不出。

　　她染了发，穿着打扮更加成熟，吊带小黑裙，清纯中带着些许妖媚。

　　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一面。陈舒望，真的长大了。

　　她就坐在那里，杵着下巴，什么也不做，他就移不开眼。

　　她在人群中，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

　　她和朋友，玩得很开心，喝了很多酒，直到看到她亲了身侧的一个男生，他再也坐不住。

　　强忍住想过去把她揪出来的心情，一直等到了她离开座位。

　　在走廊等她出来的时候，原本一切都还是可控的。

　　但直到亲眼看到她，直到亲耳听见她说，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一切都不可控了。

　　既然无法控制，那就干脆沉沦。

　　-

　　走廊灯光昏暗，不知不觉，灯光由粉色变成了橘红色，就连光线也暧昧了起来。

　　时不时有人路过，时不时有人投来目光。

　　在不远处的斜后方，池佳注视完这一幕后，先行离开。

　　她知道，那是开学那天送陈舒望来的人，是陈舒望喜欢的人。

　　陈舒望现在处于极度的迷茫状态中，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她倏地打了个嗝，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声，又一声，她的打嗝声停不下来了。

　　“要我帮你吗？”见陈舒望可爱得过分，林澈唇角上扬，笑意直至眼底。

　　走廊空气又闷又热，呆久了，陈舒望的头更晕了，她下意识扬着尾音“嗯”了声。

　　男人收回撑在墙上的那只手，将她捂在嘴上的手腕径直拉开，摁到了墙上。

　　陈舒望愣怔着，毫无反应。

　　下一秒，他的吻再次落下，不是之前那种来势汹汹的吻，只是轻轻地贴了一下，陈舒望的打嗝声便立刻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