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75、第 75 章

　　75

　　“不要离开我..”

　　林澈并没有完全清醒，嘴中不断呓语着这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恢复一片沉寂。

　　林澈睡过去了。

　　陈舒望动作轻缓地移开了缠在她腰间的手臂，随后直起僵硬的腰。

　　确认林澈没醒后，陈舒望又去打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和掌心。

　　男人的掌心很大，对比起来，她的手过于娇小。

　　怕惊醒林澈，陈舒望擦拭的动作非常小心。

　　刚放开他的手，准备去洗毛巾，男人倏地握住了她的手。

　　陈舒望愣了下，以为林澈醒了，看到他紧闭的双眼，陈舒望蓦然松了口气。

　　她试图掰开，但只是轻轻地碰了碰，男人却握得更紧。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用力扳开，要么，留在这里。

　　思索再三后，陈舒望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又顺势坐在了地毯上。

　　原本今晚她就打算守着林澈。

　　因为她刚刚搜醒酒方法时，瞟到了一条新闻。

　　有人喝醉酒呕吐引发窒息死亡了。

　　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是少数，不过她就是怕，她就是担心。

　　-

　　翌日一早。

　　林澈还未清醒时，就感觉头痛欲裂，嗓子干涩。

　　身体过于难受让他惊醒过来，他下意识想要蹭起身，却发现手中抓着什么。

　　当他垂头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女孩时，心跳倏地空了一拍。

　　女孩乖巧安静，面朝着他。

　　似乎是他刚刚的动静吵到了她，女孩皱着眉动了动身体，随即睁开了眼。

　　大脑并未完全清醒，有些恍惚，当陈舒望睁眼与林澈四目对视之际，愣了几秒。

　　林澈看到陈舒望的那一刻，昨晚所有的记忆都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包括陈舒望那个，温柔的吻。

　　他手下动作松了一分，陈舒望下意识收回了她的手。

　　想要站起来，她刚蹭起一半，下一秒又倏地坐了回去。

　　虽然地板铺了层地毯，但猛不丁的下坠，还是撞痛了屁股。

　　陈舒望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

　　趴在床边坐了一晚，醒来时还未察觉，现在一动，她的整个下半身有种在被虫蚁吞噬的酥麻感。

　　林澈蹭起身，双臂环住女孩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坐在床边。

　　突如其来地靠近让陈舒望的心跳紊乱，她眨了眨眼，紧抿着唇。

　　昨晚没觉得，现在林澈醒了，她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酒醒后的林澈，又恢复了沉稳镇静，与昨晚判若两人。

　　他拿过床头柜上装着水的杯子，喉结轻滚，一饮而尽。

　　“舒望。”

　　男人的嗓子低沉沙哑。

　　陈舒望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小声“嗯”了下。

　　“谢谢你。”

　　听到林澈说谢谢，陈舒望愣怔住。

　　突然又想起昨夜林澈那脆弱的一面，她努力扬起嘴角，“真的想说谢谢吗？”

　　她笑容灿烂的模样，温暖了林澈的心。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温柔：“谢谢。”

　　谢谢她一直陪在她身边，谢谢她没有丢下他。

　　直到这一刻，林澈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才是那个离不开她的人。

　　“那我可以不去输液吗？”陈舒望眼睛亮亮的。

　　林澈听即手下动作一滞，嘴角轻扯，笑容无奈，随后曲起食指，亲昵地刮了刮女孩的鼻头：“不行。”

　　语气里是不容置疑地拒绝，又带着宠溺感。

　　陈舒望心跳空了一拍，按捺住那抹不自然，娇嗔地“哼”了下，扁嘴念道：“那你白说。”

　　她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本意是想让林澈别想那么多，也知道他不会同意。

　　在生病这件事上，林澈向来由不得陈舒望。

　　听到预料中的拒绝，陈舒望蹭起身打算下床，谁知，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扯进怀里。

　　陈舒望半跪在床上，耳边是男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喝醉酒和清醒时是两种不一样感觉，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别动。”

　　她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旁，痒痒的，她的耳朵在发烫。

　　“让我抱一会儿。”

　　-

　　连续输液三天后，陈舒望的病完全好了。

　　过完这个周末，她和林澈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谁也没有提，但两人好像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一些事情。

　　上完一周的课，终于来到周五。

　　陈舒望和许静雅在食堂吃完午饭，回到宿舍。

　　宿舍灯光大亮，闹哄哄的，周希慧兴致高昂地和池佳讨论着晚上要去哪玩。

　　见陈舒望打开宿舍门，周希慧挑了挑眉：“陈舒望你有提议去的地方吗？”

　　陈舒望合上门，“我都可以，你们决定后告诉我就行。”

　　上周陈舒望生病没一起出去成，现在结束一周疲惫的学习，她们打算补回来。

　　见宿舍只有周希慧和池佳的身影，陈舒望小声问道：“方璇在睡觉？”

　　周希慧表情不太好，“还没回来。”

　　她们三个都略有所闻。

　　方璇和男朋友闹分手，分了五天还没分掉，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舒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等周希慧和池佳继续讨论，陈舒望在椅子坐下，打算写今天的实验报告。

　　她戴上耳机，刚把包里的实验记录表拿出来，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

　　林澈：【晚上做什么？】

　　陈舒望敲了几个字，【晚上要和室友一起出去玩】

　　林澈：【周翌晨请吃饭，问你去不去。】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对话框里。

　　陈舒望抿着嘴，继续敲下。

　　【可能不行诶...】

　　上周都没去成，要是现在又把她们水了，周希慧估计会掐死她。

　　消息还没发出去，林澈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到屏幕上突然显示的林澈两个字，陈舒望愣了下，随即扯出耳机站起身。

　　她忽略了周希慧朝她投射而来的灼热视线，以及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打开门站出去。

　　陈舒望的宿舍在走廊尽头，旁边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外面高树耸立。

　　她倚在墙边，耳边传来男人清润悦耳的嗓音。

　　“要去哪里玩？”

　　陈舒望微垂着头，盯着墙角的一个烟灰缸。

　　“她们还没决定。”

　　林澈放下手中的文件，“那你结束和我说？”

　　陈舒望侧身面朝窗户，“说什么？”

　　“我去接你。”

　　陈舒望眨了眨眼，明知故问，“接我干什么，我这周要回家住。”

　　林澈笑了笑，嗓音低沉温柔：“哥哥想你了，不行吗？”

　　许是没料到林澈会说出这么腻歪的话，陈舒望耳尖一红，突然觉得有些热。

　　陈舒望拖长语调“喔”了一声。

　　“舒望不想哥哥？”

　　陈舒望娇羞地咬着唇，沉吟半晌，对方继续开口：“真的不想？”

　　林澈宠溺又近似蛊惑般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正当想回答时，身后突然传来的哭声将她吓了一跳。

　　陈舒望握着手机怔怔地转过身，眼前的方璇哭红了眼，手上拿着钥匙在往钥匙孔里戳。

　　方璇的手抖得厉害，对了很多次都没对准。

　　陈舒望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赶忙道：“我这边突然有点事情，先挂了。”

　　陈舒望什么都没问，正准备帮方璇开门，门就被里面打开了。

　　周希慧和池佳在里面听见了门口的哭声。

　　方璇哭着大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椅子上，呜咽道：“我分手了。”

　　三个人听到后，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了下。

　　虽然目睹方璇和男朋友闹了一周，突然听见她说，还是有些意外。

　　周希慧眨了眨眼：“你提的？”

　　方璇哭着点头。

　　没问原因，周希慧走到方璇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陈舒望抽了几张纸塞进方璇手中。

　　方璇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又擤鼻涕，“我被绿了。”

　　三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瞪大了眼。

　　周希慧扯了扯嘴角，暗骂道：“贱男。”

　　方璇没说话，趴在桌上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

　　陈舒望对方璇男朋友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大二动医系的学长，看过方璇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见方璇哭得不成样子，陈舒望脑中突然闪过开学那天，带她来宿舍的那个学姐说过的话，千万不要相信学长的话，他们最爱骗大一的学妹。

　　眼下看来，果不其然。

　　“别哭了。”池佳安慰道：“周希慧说得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璇停止抽泣，抬起头，那双眼里满是泪水，她愤愤道：“晚上喝酒！我请客！”

　　周希慧：“好！”

　　-

　　晚上九点，南城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

　　三人吃完火锅转场，去了周希慧在某软件看的一家评分很高的酒吧。

　　出租车停下后，陈舒望才发现，是周翌晨开的yc\'\'club。

　　今晚是蹦迪专场。

　　推开涂鸦墙的暗门，灯光蓦然暗下来，顺着阶梯往下走，还没到底，耳边就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除了池佳，她们三个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进大厅就有不少人朝她们看了过来。

　　陈舒望穿着条缎面淡粉色吊带裙，身段纤细，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小西装。

　　为了搭这一身，方璇还帮她画了个偏成熟的妆容，藏住了她原本五官的软糯感。

　　小脸明艳动人，再加上她那头冷棕色的长卷发，显得有些妖艳。

　　而身旁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周希慧，大浓妆，V领黑色亮片吊带。

　　方璇，大浓妆，一字肩抹胸白色连衣裙。

　　对比起来，陈舒望就像是她们俩的妹妹。

　　······

　　自从高考完来过一次，陈舒望就再也没有来过。她不喜欢这种过于喧闹的场所，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安静一点的小酒馆。

　　坐下来后没多久，方璇就喝完了一瓶科罗娜墨西哥啤酒。她甚至都没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口喝。

　　见身侧的人一瓶接着一瓶，陈舒望凑到方璇耳旁：“少喝点！”

　　方璇摆了摆手，回复：“不用担心我！我酒量很好！今天喝给你们看！！”

　　开学至今，陈舒望和室友只喝过一次，也就是孙承鸣请客那次。

　　但那次方璇没参与转场，陈舒望不知道她酒量如何，怕她一会儿醉了难受，这才提醒。

　　眼下听见方璇这么说，陈舒望也没多说什么，由她去了。

　　酒吧内灯光昏暗，人群喧嚷，鼓点躁动，音乐声震耳欲聋。

　　陈舒望陪方璇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她今天还要回家，不能喝多。

　　“陈舒望你要和我们一起上去跳舞吗？？！”周希慧扯着嗓子喊道。

　　“我不去！”陈舒望摆手拒绝。

　　在这种场合说话，全靠吼才能听见。

　　方璇和周希慧上去跳舞了，卡座只剩下陈舒望和池佳。

　　“我去接个电话。”池佳握着电话起身。

　　现在，只剩下陈舒望一个人了。

　　来得比较晚，没有提前预订的缘故，卡座位置在角落，离舞池最远的地方。

　　进来的时候酒保告诉她们，这是临时有人退了的卡座，不然还得排队。

　　干坐着有些无聊，陈舒望摸出了手机。

　　二十分钟前，林澈给她发了条消息。

　　【火锅吃完了？】

　　陈舒望倚在沙发椅背上，手机散出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吃完了】

　　等了一会儿，对面回复。

　　【你现在在哪。】

　　陈舒望心里一怔，她没告诉林澈，晚上要来酒吧。

　　思索了下措辞，陈舒望回复：【你晚上不用来接我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家。】

　　看到陈舒望避开了他的问题，林澈耐着性子又发了一遍。

　　【在哪】

　　黑色AMG停在路边，灯光昏黄，男人黑衣黑裤，懒倦地靠坐在驾驶座，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再次点开五分前周翌晨发给他的照片，幽深如潭的黑眸盯着看了许久。

　　照片所在的环境昏黑，上面有四个人，林澈只能看到那个身形纤细，穿着黑色外套的女孩。

　　她嘴角噙着笑，明艳动人，白皙细嫩的五指握着酒杯。

　　今晚周翌晨请客，有十多个人。吃完饭后，周翌晨提议去他的酒吧玩一会儿，林澈想到过会儿得去接陈舒望，就没去。

　　谁知道，他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周翌晨的电话，让他看微信消息。

　　听周翌晨的语气，他是非看不可。

　　林澈把车停在路边，就打开了手机。

　　陈舒望顿了顿，正要回复，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陈舒望是你吗？”

　　陈舒望抬起头，愣了须臾。

　　眼前的人，个子很高，牛仔外套，黑裤，头发染成了红色，看着有点非主流。

　　“真的是你！”男生笑容灿烂。

　　见眼前的女孩一脸呆滞，男生提醒：“我，蒋嘉彦啊？忘了？”

　　陈舒望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没忘，反倒记得清清楚楚。

　　她只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

　　眼前的这个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无视她的提醒，在班主任面前对她深情告白，最后害她请了家长的罪魁祸首。

　　高三被班主任撞见那一幕后，她当即就拉黑了蒋嘉彦所有的联系方式。

　　纵使后面他每天都在发好友申请，陈舒望都视而不见。

　　蒋嘉彦自觉坐在陈舒望身侧，陈舒望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刚还以为看错了，还真是你。”蒋嘉彦笑得灿烂，开始套近乎，“你和谁一起过来的啊？”

　　原本不想理他，但现在身旁没有人，陈舒望放下手机，冷淡道：“和朋友。”

　　“我知道你在南农大读书，我就在你隔壁，南城财经。”

　　陈舒望攥着手心，拢紧身上的外套，想尽力忽略蒋嘉彦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视线。

　　“要不要去我们那桌玩儿？”

　　陈舒望嘴角一抽，“不用了。”

　　她都快在心里暴走了，池佳怎么还不回来啊！！

　　蒋嘉彦又朝她挪近一步，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陈舒望下意识拉远距离。

　　“你躲什么？”蒋嘉彦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陈舒望的耐心耗尽，她白了蒋嘉彦一眼，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蒋嘉彦挑了挑眉，眼神轻佻，“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陈舒望：“....”

　　她没说话，站起身就打算出去找池佳。

　　谁知，蒋嘉彦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腕，陈舒望下意识挣扎。

　　蒋嘉彦力气越来越大，手上有痛感传来。

　　忍无可忍，陈舒望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不耐烦道：“你有病？”

　　没料到陈舒望突然出手，蒋嘉彦愣了须臾，手下力气也松了一分，陈舒望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蒋嘉彦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群人看到他被打了。原本他是玩游戏输了，大冒险过来要她的微信。走近一看才发现，眼前的人是陈舒望。

　　面子挂不住了，蒋嘉彦咬了咬后槽牙，眸色一深，盯着眼前看着娇弱的女孩子。

　　陈舒望毫不畏惧，眼神直直地看回去，扬了扬下巴：“怎么？你想打我？”

　　很多人见她外表软糯，会觉得她很娇气，不会发火。但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只是擅长忍耐。

　　而对眼前的人，没必要一忍再忍。

　　蒋嘉彦唇角轻勾：“一巴掌换一杯酒，不过分吧？”

　　陈舒望没说话。

　　蒋嘉彦凑到陈舒望耳旁：“我朋友看到了，你跟我过去，一起喝一杯，这巴掌就算清了，行吧？”

　　面对眼前的人突如其来地凑近，陈舒望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蒋嘉彦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陈舒望同意，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打算把她带过去。

　　陈舒望下意识想要挣脱，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手用力捏住了蒋嘉彦的手腕，随即是低沉冰冷的嗓音。

　　“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