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76、第 76 章

　　76

　　没收到陈舒望的回复，林澈当即启动车子，掉了个头。

　　开过去就几分钟的事情，但他还是不放心，就让周翌晨多盯着点。

　　也不知道周翌晨是怎么盯的，当他过来时，就看到陈舒望被一个男人缠着，也亲眼看见陈舒望扇了他一巴掌。

　　陈舒望的视线顺着那只漂亮的手一点点上移，男人面庞冷漠，目光冷如冰霜。

　　心里咯噔了下，陈舒望紧抿着唇，不敢说话，脑中下意识闪过了林澈问她在哪的消息。

　　她现在乖巧安宁的模样与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之前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池佳回来了，周希慧和方璇也回来了。三人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没开腔。

　　蒋嘉彦盯着眼前面庞冷峻的男人看了许久，有点眼熟。他不怕死，吊儿郎当地问道：“你是谁？”

　　林澈睨了蒋嘉彦一眼，手下动作收紧，嗓音微凉：“如果还想要你的这双手，就松手。”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蒋嘉彦眉头一皱，他听出来，眼前的人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松下手，再次开口：“你是谁。”

　　“她男朋友。”

　　听到林澈的回答，陈舒望心跳空了一拍。

　　似是不相信，蒋嘉彦看向陈舒望：“是吗？”

　　陈舒望嘴角一抽，睨了蒋嘉彦一眼，“是不是与你何关？”

　　其实她完全可以回答“是”，但陈舒望觉得，如果回答了，反倒显得她和蒋嘉彦之间真的有什么。

　　她不想回答，她打心底里反感这个人。

　　蒋嘉彦离开了。

　　陈舒望松了口气，可当看到身侧神色漠然的男人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没等身侧的男人开口，陈舒望牵起林澈的手，拿过沙发上的包，“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

　　直到离开酒吧，走出暗门，身侧的人还是沉着脸。

　　陈舒望心里不安，她在想，是不是因为今晚没和林澈说，来了这里，他不高兴。

　　路边停着辆黑色AMG，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颀长无比。

　　路旁种的两排行道树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时不时有汽车驶过。

　　两人相对而站，谁也没开腔，半晌，陈舒望开口解释。

　　“方璇分手了心情不好，我们就陪她来喝酒了。”

　　“我没喝多少，只喝了一点点。”

　　虽然她已经成年，虽然她和林澈心意相通，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林澈发现她来这种地方，还是有种被父母知道了的感觉。

　　林澈微垂着眸，眼前的女孩妆容精致，唇红齿白。外套衣扣没系，漂亮的锁骨显露，脖间的项链，吊坠是扇贝形。视线往下，沟壑微微显露。

　　男人喉结微滚，心底腾起一股躁气。

　　她真的不知道，以这幅装扮在酒吧独自一人，会引来什么麻烦。

　　“上车。”

　　男人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便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陈舒望在风中凌乱了三秒，随即上车。

　　注意到这并不是回她家的路，陈舒望没敢吭声，身旁的人，气压很低，好像很生气。

　　一直到出电梯，林澈都还是沉着张脸。

　　陈舒望心里越来越没底。

　　门啪嗒一声打开，林澈拉住门，没进去。

　　陈舒望顿了顿，随即提步。手刚碰到开关，还没来得及摁开客厅的灯，就被男人的大手抓了过去。

　　紧接着，男人一把搂住了女孩的腰，贴心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轻摁在墙边。

　　伴随着啪嗒的关门声，连仅存一丝的光线都消失了。

　　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将她笼罩，陈舒望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大气都不敢吱一声。

　　客厅里一片沉寂，黑黢黢的，借助外面城市的夜光，隐约能看清两人身体轮廓。

　　男人曲着腰，脸凑到女孩面前，距离很近，近到陈舒望能够明显感觉到鼻头那股酥酥麻麻的触感，还有男人鼻尖温热的呼吸。

　　林澈盯着女孩妆容精致的脸，黑眸带着满满的侵略性：“我是你什么人。”

　　并不是陈舒望认为的那个原因，林澈在意的是，陈舒望避开了他回答蒋嘉彦的话。

　　陈舒望受不了林澈这种过于赤/裸侵略的眼神，她移开视线，脑中倏地闪过在酒吧，林澈说他是她男朋友的话。

　　见眼前的人没回答，林澈压低嗓音，“你说，我是你的谁。”

　　他在意这个问题，很在意，非常在意。

　　黑暗中，女孩那双漂亮的眼格外明亮，由于紧张，她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等了许久，陈舒望还是没有回答，林澈松下圈在她腰间的手，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压抑心中的烦闷。

　　谁知，男人刚直起身子，女孩就踮起脚尖，同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他被迫俯身，下一秒，女孩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只是轻轻一下，时间很短暂。

　　她没说话，而是用行动回答了林澈的问题。

　　陈舒望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收回那个吻。

　　还没离开，察觉到女孩缩回去的瞬间，林澈就再次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不似女孩的蜻蜓点水，男人不断吮吸，碾磨，随即灵巧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开始寻找她的舌。

　　突如其来的入侵让陈舒望脑中空白了一瞬，她不禁瞪大眼，想躲，下意识收回，但男人没有放过她，她躲一分，他进一寸，唇舌交融，炽热缠绵。

　　圈在女孩盈盈一握腰间的手臂越发的收紧，男人的大掌越发地用力。

　　陈舒望被吻得浑身发麻，呼吸不稳，大脑有些缺氧，她身体变得软软的，一双眼也朦胧起来。

　　“闭眼。”

　　“张嘴。”

　　“呼吸。”

　　耳边是男人极具魅惑又性感的嗓音，受到蛊惑一般，陈舒望下意识照做。

　　不知何时，圈在她外套上的那只手挪进了外套内，男人滚烫的掌心不断摩挲着她纤瘦的腰肢，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变得更加敏感。

　　陈舒望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当她明显感受到那抹炙热时，心里蓦地咯噔了下，下意识睁开眼。

　　在她还没伸手推开男人之际，林澈主动停了下来。

　　男人喘着粗气，眼睛通红。他将脑袋埋在陈舒望的肩窝，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林澈自知，再亲下去，火就要烧起来了，他就真的禽兽不如。

　　陈舒望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完全没办法思考，任由男人埋在她的肩窝，不敢再动一丝。

　　什么也没做了，但四周的气温似乎在节节攀升，女孩的掌心全是汗。

　　缓了半晌，林澈闷闷的嗓音在漆黑又寂静的夜里响起，“酒吧那个是你前男友？”

　　尽管发色不同，林澈还是认出来了，那个人是谁。

　　高三有一次去接陈舒望放学，他目睹两人从校门口出来。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陈舒望的耳侧，有些痒，陈舒望缩了缩脖，嗓音软软的：“不是，他以前喜欢我。”

　　男人没说话，掌心用力了一分，将女孩圈得更紧。

　　他轻轻咬了下女孩肩侧的肌肤，不轻不重，像是在挑逗。

　　陈舒望身体颤了下，差点没站稳。

　　怕林澈误会，她顿了顿，娇羞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的心就已被眼前的人占满。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林澈直起身子，“你还想有第二个？”

　　陈舒望眨了眨眼，还没吱声。

　　男人动作温柔地理了理女孩的发梢，“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

　　翌日一早，陈舒望回到家时，沈淑琴在沙发看电视。

　　“昨晚怎么没回来？”沈淑琴瞟了眼在玄关换鞋的陈舒望。

　　陈舒望愣了愣，“和室友她们出去玩了。”

　　她并没有说实话。

　　昨晚正式确认关系后，她和林澈之间就不再单纯，她做不到在父母面前心无旁骛地说出她住在林澈家。

　　今早离开之前，陈舒望还特地和林澈强调过，先不要让父母知道。

　　林澈不介意，尊重陈舒望的想法。

　　见沈淑琴并没有多问，陈舒望赶紧上了楼。

　　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

　　在家待了一天一夜，星期天吃完晚饭后，陈斯民和沈淑琴一起把陈舒望送到了宿舍楼下。

　　傍晚六点，天色黑尽，校园里人来人往，小广场还有在唱歌的学生乐队。

　　上楼之前，陈舒望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提抽纸。

　　她是最后一个回宿舍的。

　　一进门，周希慧就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天那个，是你的邻家哥哥吧？”

　　陈舒望眨了眨眼，不言而喻。

　　这时，方璇掀开床帘，探了个头出来，激动道：“你们看我发群里的，有人要爆料沈梵音。”

　　听到有八卦，周希慧立刻拿过一旁的手机，陈舒望跟着凑过去。

　　某著名狗仔发了条微博。

　　【今晚八点见，关键词，进军电影界的当红男歌手。】

　　这狗仔就差直接把沈梵音三个字写出来了。

　　显而易见，除了沈梵音不会有任何人。

　　“是不是沈梵音电影要上映了，圈内有人故意搞他啊。”方璇问道。

　　陈舒望心里一怔，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自从上次一起吃了那顿饭，陈舒望持续关注了沈梵音一段时间，后来热情过去，就没怎么关注了。

　　她的追星劲儿早就没有了。

　　上个星期，沈梵音参演的电影《独白》发布先导预告，瞬间引起热议。虽然沈梵音只出现了一秒，但仅那一幅画面，就让这部电影在热搜挂了三天。

　　周希慧“啧”了声，“等等吧，八点就知道了，希望别被公关。”

　　······

　　陈舒望不是很好奇，她知道沈梵音在谈恋爱，估计也是爆这个。

　　天气预报显示，下周气温骤降，会降到10度左右，回学校前，沈淑琴给她翻了一堆冬天的衣服出来。

　　简单收拾了下，将衣服挂进衣柜，陈舒望就和池佳一起去操场跑步了。

　　四十分钟后，陈舒望和池佳回到宿舍。

　　一身的汗，不太舒服，陈舒望歇了会，进去浴室洗澡，顺便洗了个头。

　　刚把吹风机打开，周希慧就尖叫道：“我靠，陈舒望你快看，那狗仔爆出来的图，是你朋友圈的那个姐妹吧！？”

　　为了验证究竟是否为同一个人，周希慧特地找出陈舒望六月份发的朋友圈。

　　再三对比之下，周希慧几乎确认，那就是陈舒望的朋友。

　　陈舒望怔了下，关掉吹风机，打开手机。

　　她找到方璇一分钟前分享在群里的链接，点了进去。

　　【国民男神沈梵音深夜与一女子酒店私会】

　　配图是一个偷拍的角度。

　　电梯里，沈梵音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拍照角度问题，两人明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却靠得很近。

　　翻了翻评论，骂声一片。

　　全是骂宋明月的。

　　陈舒望心里一震，立刻给宋明月拨了个电话。

　　对方没接，陈舒望拨第二次的同时，站起身离开宿舍。

　　电话被接起，对面许久没出声。

　　陈舒望担心宋明月的情绪，她顿了顿，“明月。”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半晌，陈舒望才听清宋明月说的话。

　　“我还在山里写生，信号可能不太好。”

　　陈舒望蹙眉：“你看了吗？”

　　宋明月：“什么？”

　　怕宋明月翻评论，陈舒望思索再三，开了口：“我们上次和沈梵音吃饭，你和他在电梯里被拍了，现在上了热搜，你别看评论。”

　　宋明月心里充满疑问，她放下手中的素描笔，打开免提，还没来得及点开微博，有人敲响了门。

　　班里组织三天两夜的写生，两人一个标间，和她一起住的是傅希甜，她下意识以为是傅希甜回来了。

　　十月下旬，北城天气比南城冷得早，现在又在山里，夜晚气温更低。

　　宋明月刚洗完澡，皮肤细腻白嫩，海藻般的秀发披在肩后，发尾有些湿。她穿着长裤长袖的睡衣，外面套了件毛衣开衫。

　　“评论是什么？”宋明月关掉免提，穿上拖鞋起身去开门。

　　“反正你别看，真的别看。”

　　耳边是陈舒望的声音，但宋明月开门的那一刹，却愣住了。

　　“怎么了？”

　　宋明月回过神，“一会儿我给你打过来。”

　　她挂了电话，怔怔地仰头。

　　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硬朗，五官精致绝伦，黑色大衣显得他更加清冷。

　　还没开口，有人从他身后探了出来，嬉笑道：“明月姐！”

　　她的室友，傅希甜，在偶然情况下得知，她就是傅卿云口中的妹妹。

　　傅希甜身体不太好，刚开学那会儿，宋明月就知道傅希甜有个哥哥，经常来学校给她送药。某次在宿舍楼下撞见，验证了她的猜想。

　　傅希甜的哥哥就是傅卿云。

　　走廊静悄悄的，灯光明亮，室外比室内温度低很多，宋明月突然意识到她没穿内衣，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傅希甜笑容清甜，挽住了宋明月的手臂，“明月姐，我哥要带我去吃宵夜，我们一起吧。”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傅希甜又扁了扁嘴，可怜巴巴开始撒娇，“我一会儿不敢一个人回来，明月姐你和我一起去嘛。”

　　宋明月：“......”

　　虽然心里想的是，你哥就不能把你送回来吗，但她还是同意了。

　　傅希甜，人如其名，甜妹一枚，从认识起便一口一个明月姐地叫她，她完全招架不住。

　　-

　　换完衣服后，宋明月和傅希甜一起下了楼。

　　写生地点位于北城郊区的一个古镇。这里远离市区喧嚣，夜晚宁静祥和，街上人烟稀少。

　　傅希甜亲昵地挽着宋明月的手臂，走在宋明月和傅卿云的中间。

　　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超市，傅希甜笑了笑，“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买个东西。”

　　宋明月刚想说和她一起去，还没说出口，傅希甜便一溜烟儿跑过去，只留下她和傅卿云。

　　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为了显得更自在一些，宋明月两手抄进衣兜，开始东张西望。

　　古镇上有许多商铺，现在这个点几乎灯火通明，只有少数几家关了店。

　　傅卿云微垂着眸，眼前的女孩，肌肤雪白，眼眸清亮，素颜状态的她也非常惹眼。

　　“和沈梵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已经在处理了。”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说话声，宋明月转过头怔了下，随即想起先前陈舒望和她说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去看。

　　见宋明月一脸呆滞，傅卿云唇角轻勾，放低声音：“还不知道？”

　　宋明月抿唇点了点头，她不爱看网络八卦。

　　正想拿出手机，傅卿云阻止她：“不知道就不用看了。”

　　话是这样说，宋明月还是摸出了手机，越往下看，眉头越皱越深。

　　【能不能扒一下这个女的是谁啊？】

　　【这是六月份沈梵音去南城参加一个品牌活动的时候吧？】

　　【这个酒店好像是仁和酒店诶】

　　【提个问题，大晚上，酒店，沈梵音真的不是去嫖的吗？】

　　【那意思她是鸡咯】

　　【居然是卖的】

　　【好贱啊】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群里姐妹在扒她的信息了！谜底就快揭晓！】

　　【最新消息！北城某大学的学生！】

　　······

　　网络环境乌烟瘴气，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有一类人闻声而来。

　　他们试图将在现实生活中堆积的怨气，一味地发泄在素未谋面的人身上。网络造谣的成本低，只需要手下敲几个字，就能将一个普普通通，素未谋面的人推入深渊。他们丝毫不在乎你是谁，他们丝毫不关心事情真假，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听风就是雨。

　　宋明月没有预想过，骂声会这么严重，甚至还造谣她是鸡。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所措。

　　傅卿云清楚评论不太好。

　　见宋明月脸色越来越沉，他一把夺过女孩紧握的手机，将页面退出，随后锁屏，又还给了她。

　　“别看了，事情马上就会处理好，造谣的会发律师函，不会让他们把你的身份扒出来。”

　　宋明月还没从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中反应过来，她保持拿手机的动作愣了半晌，随即垂下手。

　　“沈梵音现在？”

　　“在忙着哄女朋友。”

　　“......”

　　-

　　当天晚上，关于沈梵音和宋明月的八卦在互联网全部404。

　　回酒店前，趁宋明月去上厕所的时间，傅卿云让傅希甜一会儿回去多关注一下宋明月的情绪。

　　傅希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说话。

　　怕陈舒望担心，宋明月吃完饭和傅希甜回到酒店，就给陈舒望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两人聊了十分钟，挂完电话，陈舒望松了口气。

　　好在宋明月的情绪没受到影响。

　　“你朋友和沈梵音什么关系啊？”周希然蹲坐在椅子上问道。

　　陈舒望抿唇眨了眨眼，“就很简单的一件事。”

　　陈舒望花一分钟时间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见陈舒望甚至加了沈梵音的微信，方璇眼睛一亮，八卦起来：“他朋友圈都发些什么啊！！？”

　　为了满足周希慧和方璇的好奇之心，陈舒望在众目睽睽下，点开了沈梵音的朋友圈。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与此同时，在宿舍三个人的注目下，林澈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陈舒望收回手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说话，方璇就“啧”了下，“恋爱的酸臭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