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现代番外 没有如果 ...
-
白非第一次见到沈凉的时候，是一个微凉的夏日傍晚，在自家的大花园中。
他一身合身笔挺的西装，站得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电线杆一般，目不斜视的在白柏青身后。
“非非，过来，今天在学校怎么样？”白柏青虽然事业忙碌，可是从来也没有忽略过自己唯一的女儿白非，因为家中只有两人相依为命，两人感情也一向极好。只要在家的时候，白柏青定会关心白非的功课，像是一般家庭中负责任的慈父一样。这下见白非有气无力的回来了，笑眯眯的就朝她招手。
“每天都一样，无聊死了。”白非甩掉背着的重重书包，就坐在了白柏青身边的空座位上，撒娇，“爸爸，现在天气这么热，我觉得在教室里待着头疼，明天能不能请一天假在家休息啊？”
“你啊，整天不学无术。”白柏青刮刮她的鼻子，却也不甚在意，对他而言，女儿开心才是最重要，上学什么的，只要他想，他就有能力让白非将来有好大学可以读，“头又疼了？去喝点酸梅汤吧，张妈给你冰了一大罐子的。”
“哇，爸爸，你真好，我爱你。”白非一骨碌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圈住白柏青的脖子不肯放，眼睛却是瞟向了那个在白柏青身后自始自终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冷漠青年。甚至从白非出现到现在，他都没有正眼瞧上她一眼。
白非嘟嘴，说起来，她长得一点也不赖，平时碰到的男生，哪个不是围着她转，不管是为了她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
“爸爸，这个是谁？”白非站起身，叉腰，不懂礼貌是什么，手指直直的指向这个奇怪的青年。
“哦，这个是沈凉，爸爸新请来的保镖。”白柏青似乎并不愿意多和白非介绍沈凉，不过一句简单的介绍就轻轻带过了。
“保镖啊，那正好，我过两天要去写生，把他给我带去吧。”白非撅嘴，这样，这人都无动于衷，实在是有些挫败她平时高高在上的那一颗心。
“非非……”白柏青皱眉，正要拒绝，白非就已经扑了上来，重重的在他脸上香了一个。
“爸爸，你知道，我这次写生要去山里诶，你放心不派个人跟着我嘛！”白非推推他。
“哎，知道了，好吧。”白柏青从来就拿白非没有办法，转身，对着沈凉的时候，自然收敛了对白非的腻宠之色，满脸威严，声音微冷，“过两天，你就跟非非跑一趟吧，看紧她了，别让她闯什么祸。”最后两句，却是有些调侃白非的意思了。
“爸爸……”白非不依，轻轻的捶他的胸膛。
晚风徐徐吹来，吹过了沈凉发，再吹过了白非的裙摆，吹皱了一心的涟漪。
白非事后无数次的设想，如果那天，自己不是任性的想要给这个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子一点教训，那么后来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世上的事，永远也没有如果可言，白非就这样，和沈凉相遇了。
沈凉其实长得非常俊俏，加上那生人勿近的气质，在白非带着他一出现在同学们面前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非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是有些得意的，面上不过轻描淡写的给同学们介绍了：“这个是沈凉。”
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班上几个花痴女生的看向自己时羡慕的眼神，顿时让白非优越感升腾了起来，扬扬眉，故意朝沈凉道：“喂，去把帐篷搭起来吧。”
沈凉点点头，什么话也不多说，拿起工具，就忙了起来。这几天的相处，白非也清楚了沈凉不多话的性格，是以这时也不以为意，一般和他说话，他也只能得到一个点头，最多他会应一声“恩”或者“哦”，声音低低沉沉的，但是很好听。白非刚开始也会为了逗他，故意找话说，让他开口，但是久了，发现他总也是憋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失去了耐心。
这次虽然说得好听，叫什么写生，但是实际上，也就是一次郊游，不过是郊游的距离远了点，时间长了点——两天一夜，所以，大家都得自备帐篷之类的东西，晚上就在山中露宿。吩咐沈凉去做事之后，白非故意装模作样的摆起了画板，目光却是偷偷的黏在了一旁埋头忙碌的沈凉身上。
他的手细细长长的，很是灵活，特别是在拿刀子的时候，尤其利落。
“我说白非啊，你这是哪找来的一个帅哥啊？”白非这正在偷偷观察沈凉，班上的一个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就凑了上来。
“我爸的保镖。”白非扬眉。
“哟，果然是有钱人家，还有保镖。”那女生话带着微酸，瞥了白非一眼，对她这得瑟的样子，很是不满。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这种话，白非听得多了，也不甚在意，故意调侃她。
“恩，我就是看上人家了，给介绍下吧。”没想到那女生居然如此直白大胆，大大咧咧的承认了下来，毫不躲闪白非瞪大的双眼。
“他不行！”在白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啊！”捂住自己的嘴巴，白非脸刷的就红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句话。
“哎哟喂，我们平时对男生都不假颜色的大小姐，也终于发春啦？”那女生白了白非一眼，“大小姐还看得上一个小保镖？”
“你管我！”白非被一激，脑子就发热了，心中似乎有种什么感觉在大胆的破壳而出，“我说了，他不行，你别想！”
“人家不过是你家的保镖，你还想指望人家连心是你的？”女生也有些怒了，对白非不客气的话十分不满。
“你……”被那女生一呛，白非一顿，却是气极。
“有本事你就让他喜欢你啊。”女生嘟囔着，作势就要冲上前去跟沈凉搭话，“你不介绍算了，我自己去认识人家。”
“喂，你……”被她这么一激，白非顿时血气上涌，也顾不上那许多了，赶在那女生前面，就跑了沈凉面前，插腰一站，示威的朝那个女生一瞟，大声道，“我说你，做我男朋友吧。”
说完，就用警告的眼神盯着沈凉，眼睛里像是说着，他要敢在这些人面前拒绝自己，就跟他没完一样。
“哦……”
“嘘……”
白非这一下声音极大，很快就惊动了附近所有的同学，大家都看好戏一般盯着两人，好事者还怪声嘘了起来。
沈凉那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带着点惊讶，直视着白非，眼中有着不解和探究。
白非却早已等不下去了，变了脸，重重的一脚踩踏在了他的脚上：“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到啊！”
沈凉突然笑了，带着点哄孩子般的语气：“好。”
虽然早就在等着他这句回话了，白非也算是早就有几分的把握他不会在这落自己的面子，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个白非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这都是演戏，演戏，不是真的，白非在心中给自己暗示，可是，看着他从未出现过的笑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心中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迅速蔓延，很快就充斥了全身，似乎暖洋洋的，却是彻底的夺走了自己的语言，白非傻傻的站在了当场。
那一天，栀子花开遍了山野，白非只记得，好香好香。
白非也曾无数次的设想，如果自己不是这么骄傲，不是这么经不起激怒，自己不曾这么随便的说出这句话，那么，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写生结束之后，白非就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变化，可是细细寻去，又像是什么也不曾改变。
沈凉那天那抹微笑像是梦境一般，后来白非也不敢确定那是否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这种奇奇怪怪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高中毕业，按照白非的成绩，在国内当然是进不了一流大学的，于是，白柏青就花钱送白非去了美国读大学。
大学四年期间，白非依旧爱闯祸不长进，白柏青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在身后给她擦屁股，也倒确实是很去看过白非几次，可惜奈何他工作实在是忙碌，最后没有办法，只有派沈凉去美国照顾白非。
沈凉好像极为受到白柏青的重用，白非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也乐得沈凉跟在自己身后转悠。
白非不是没有人追求的，不管是她的长相，还是她的身家，总免不了让她身边围绕着不少的献殷勤的男人。只是白非都是统统厌恶的挡了回去，此时的白非早就不是高中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生，白非现在很明白自己的心思，她确定，自己喜欢沈凉了。
不管是因为他那与众不同的疏远感激发了自己的征服欲，还是因为回忆里的那一个清浅的微笑，白非都不想管，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她想要得到他。
这时的白非年轻气盛，她还并不明白身体和心灵区别。
她采取了最有效，也是最下乘的办法——下药。
那晚，她如愿的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变成了女人，看着沈凉完事后有些怜悯的眼神，白非却无比满足，趴在他的胸口，睡了一个香甜的觉。
醒来之后，沈凉没有多说，只四个字“我会负责。”就让白非泪流满面。
沈凉果然没有说谎，他开始温柔的对待白非。她喜欢他笑，于是他就灿烂的笑给他看；她喜欢骑着白马的英雄，于是他就在她闯祸时候坚定的挡在她的身前，当她的英雄；她喜欢撒娇，他就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刮着她的鼻子叫“小傻瓜”。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
美好到让白非以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爱情。
从来不曾细想过沈凉为什么一夜之后转变如此之大，像是换了一个人，白非只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她拉着他的手在校园内漫步，她靠着他的肩膀在图书馆撒娇，她环着他的腰在LA的街头拥吻……幸福得让白非觉得自己要融化掉了一般。
这种白非认为快乐的生活一直在美国持续了三年。
直到回国之后。
拉着沈凉的手站在白柏青面前的那一刻，白非清楚的看到了爸爸眼里的震惊，和脑门上爆出的青筋。
白非第一次反抗了爸爸，她知道自己伤了爸爸的心，可是，她当时却觉得那么理所当然，她认为那是自己的真爱啊。
所以，她选择了忽视仍由自己一人接受白柏青怒气，却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沈凉。所以，她选择了忽视在自己第一次被爸爸打了巴掌之后，却并不视而不见的沈凉。所以，她选择了忽视根本就没有一丝为自己辩解意思的沈凉。
只因为，她以为那是自己的真爱啊。
她甘心为他付出，她甘心让自己的世界只围着他转，她甚至甘心为了他背叛全世界。只不过为了他总能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温存。
白柏青终于在白非的坚持下，败下了阵。虽然还不至于承认两人的关系，但是至少也不会再反对了。
只是白柏青不再用沈凉，白柏青身边多出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朱琦。
这个时候的白非，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了，她以为这种幸福会永远，却从未曾想过，这个女人的出现，会改变些什么。
朱琦是一个外表柔弱，但是实则十分干练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白非和朱琦一见如故，她很是喜欢这个干练的女人。
不知不觉中，白非和沈凉的话题中，就多出了“朱琦姐姐”这个话题。
不知不觉中，白非和朱琦的话题中，就多出了“沈凉哥哥”这个话题。
白非确定，自己后来绝对后悔过。虽然她也明白，这两人的勾搭，绝不是因为自己的这几句话。
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白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沈凉依然体贴，依然温柔，依然对自己百依百顺。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司的营业状态开始出现问题，白非接到白柏青电话的时候，才惊觉，原来，那个一直在上面为自己挡风遮雨的大树，也老了啊。
白柏青很是直接的提出了让白非来公司帮忙的话头，白非并没有拒绝，许是被白柏青那突然多出来的老态的语气给感染了，心中略微带着点愧疚，白非自然的接手进了公司，开始在朱琦的帮助下熟悉公司的业务。
因为同在公司的原因，白非和朱琦越发的好了起来，常常也约着一起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
一次吃饭时，朱琦终于被白非那满口的“沈凉哥哥”给弄得哭笑不得，看白非兴致那么高，似乎是也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只得随意的和她聊着：“沈凉做什么工作的？”
“保镖。”白非笑得眉眼都挤成了一堆。
“做保镖？在哪里做保镖啊？”朱琦随口接了一句。
“这个……”白非刚还神采飞扬的脸，瞬间就跨了下来，“他总是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
“哦？”朱琦好奇了起来。
“他从来不跟我说他现在在哪里工作，具体在做什么，也从来不跟我说，我问他的话，他也只说让我别管。”白非撅起嘴，“朱琦姐姐，你说，这算什么意思？”
“也许是暂时不太顺利，不想让你替他担心吧。”朱琦慢慢的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连女朋友都瞒着，也是有些过分了。”
“是吧，我也觉得，太过分了。”白非嘟囔着，这个在心中藏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在朱琦的几句话中爆发了。
白非瞬间就决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不管沈凉有什么原因，他是自己的男朋友，自己有权利知道！朱琦姐姐都说了这样是“过分”了。
回到家中，白非立即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自从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就单独搬了出来和沈凉住在一起，虽然这个“家”并不大，可是白非却是无比的满足。家中的箱子柜子并不多，不一会，就被白非给翻了个遍。
越翻，白非就越心惊，并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
家中的柜子，箱子，包括桌子椅子上，满满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一件和沈凉相关的都没有，整个家中和沈凉有关的，只是那衣柜角落中的两件换洗衣服！似乎，只要他随手拿起了那两件衣服，就可以彻底的抹去自己的痕迹消失不见不一般。
白非说不上自己此刻是种什么心情，即有种不真实的滑稽感，又有种真真实实的颓然……
沈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竿了，家里没有开灯，他却准确的在角落的地上找到白非的身影。
走到白非面前，他蹲了下来，声音十分温柔：“怎么了，怎么不开灯。”
在黑暗中坐了这么久，白非的眼睛已经很是熟悉黑暗了，借助着月光，她也能勉强的看清沈凉此刻的眼神和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因为黑暗而不适的感觉，白非眼睛微眯，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她突然觉得，沈凉更像是黑暗中生物。
“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白非清楚的听见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今天突然是怎么了？”沈凉微笑，一屁股坐了下来，和白非面对面。
自从他们真的在一起之后，沈凉在白非面前就从来是温柔包容的模样，一点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感也没有。
“我问你，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白非重复，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个答案，也许是被家中几乎像是刻意被沈凉给抹去的痕迹的样子给刺激到了，白非今天毫不退让。平时，只要沈凉一笑，就完全妥协的那个白非，今天彻底消失不见。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凉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白非直视他的双眼，执意要着答案。
沈凉不答话。
“我今天非要个答案，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杀人还是放火？”白非心微沉。
“杀人。”沈凉抬起头，灼灼的看向白非，目光中竟有些热烈。
“哈……”白非不知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
“我也是在说认真的。”沈凉耸耸肩，让自己的背靠在了墙上，此刻脸上竟有着一些疯狂的狠意，让白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别开玩笑了。”白非声音有些不稳。
“要不，你问问白柏青去，他很清楚。”沈凉第一次直呼白柏青的名字。
“你……爸爸他……”
“要不然，你以为你爸爸为什么反对……”沈凉冷笑了一声，声音十分吓人，“你以为，他为什么雇我，你以为你爸爸暗地里，也都是一样的正人君子吗？”
白非第一次见到沈凉这样的有些凉又带着些恨意的眼神，不禁偷偷打了寒颤，鬼使神差的，白非却并没有抗拒，反而是凑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这天晚上，沈凉是异常的热情，带着些疯狂，又似乎有些绝望。白非只有在他的猛烈攻击下沉沦，渐渐到失去了思考。
白非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那天过后，她竟然没有再提那个话题，依然和沈凉缠绵悱恻，只是，她刻意的开始往家里蓄沈凉的东西，先是一些小的烟灰缸、戒指、笔，接着就是大件大件的衣服，看着沈凉的东西渐渐铺满了房间，占据了自己本来的空间，白非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白非开始把工作带回家里做，只为了多陪沈凉一下。似乎带着点末日来临前的温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种感觉感染到了沈凉，沈凉渐渐也提早了回家的时间，陪着白非时也更加尽心温柔了起来，甚至有时候还会认真的帮白非出谋划策，和她一起讨论公司的项目。
白非发现，沈凉似乎在经商方面很是有些天分，竟然总是能轻易的指出她的不足，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于是白非也就更勤于跟他讨论公司的项目了。白非不承认，其实自己是有着私心的，看着沈凉全心的为着自己的工作出谋划策，让她觉得有种被珍视，被呵护的喜悦感。
那场大变，来得极为突然，突然到白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切都结束了。
先是无意闯入朱琦家时，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和那女人滚在床上的情形。白非只来得及脑袋中嗡了一下，就懵了，她只知道自己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原来自己的第六感根本就不起作用啊”。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了朱琦家的公寓，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泪流满面的被追赶过来的沈凉抓住，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也不记得沈凉回答那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究竟有没有一些不舍。
她更不记得回到家中时，怎么接到的爸爸的最后一通电话。
那个时候，她满心只有被背叛的钝痛，完全没有注意到爸爸的异常。
如果……如果……她能细心一点，如果她能不只关注自己，多关心爸爸一点……会不会……就……
如果，没有如果。
白柏青是在第二天跳楼自杀的。
白非接到消息赶去公司时，就来得及看到公司大楼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而已。那个总是记得让张妈冰一罐酸梅汤，总是在自己做错事后轻轻一个拍头就原谅自己的爸爸……竟然就这样，只留下了一滩血水！
白非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的坍塌了……疼爱自己的，大树般的父亲，说倒就倒了；口口声声说着爱着自己的男人，却滚上了好朋友的床。
甚至在清点财产的时候，才发现，公司早就转入了朱琦名下。
白非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这一些都来得太快，根本就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
白柏青的葬礼举办在海上，白非只记得他以前开玩笑般的说过，不要躺在格子里在黑暗的土底生活，他要自由自在的飘荡在海上，享受阳光。
“哈哈，你知道，你爸爸怎么死的吗？”白非不知道再见到朱琦时，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平静，刚刚把爸爸的骨灰撒入了海里，白非心内突然觉得厌倦，冷冷的看着朱琦，白非不想说话。
“我和你的沈凉哥哥带着公司的破产公函去你爸爸的办公室。”朱琦笑得十分得意和妖异，“没想到，他是那么经不起打击啊，就这样跳下去了。”
白非瞪大了眼睛，几天没有睡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很是吓人。
“瞪我做什么，这些可都是你的沈凉哥哥计划的。”朱琦咯咯笑着，“你那爸爸倒是疼你，最后知道沈凉欺骗你的感情，还拼着老命给了他一巴掌呢，打完巴掌才跳下去的。呵呵。”
“你们……禽兽！”白非泪如雨下，爸爸……
“我看你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要不要也去陪老头子算了？”朱琦慢慢靠近白非。
此刻白非正站在一处极高的岩石上，刚撒完了骨灰，还没有来得及走下岩石。
“你想干嘛？”白非怒目直瞪着朱琦，如果此刻目光能杀人的话，相信朱琦早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送你一程。”朱琦一个跨步踏上白非所在的岩石，借力一推，就把白非推得往后一个踉跄，朱琦脸上带着一丝狠劲，再次一个用力，顿时让白非失去了平衡，像后倒去。
最后一眼，白非只看见了沈凉从岩石后方露出了身影，他的面无表情，脸上甚至一丝惊讶就不见。
原来，那些温情……都是假的啊。
最后掉入海里的时候，白非只感觉自己被一片温暖包围住了。
爸爸……是你吗……
爸爸……如果……如果……当年，在花园中，我没有任性的指向沈凉……那该多好啊。
……
白非的尸体，是在一个星期后，被海上救援队无意中发现并捞起的。
沈凉是作为了第一关系人被联系去辨认尸体的。
白非的尸体在海水中还算保存完好，沈凉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点点头，沈凉声音微沉，听不出情绪：“是她。”
“沈先生，之前你们说白小姐是自杀？”
“对，父亲自杀，公司破产，白非她情绪失控了。”沈凉的语气笃定。
“没有留下遗书吗？”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沈凉平淡的陈述。
“可是，经法医确认，白小姐怀孕一个月了，经过警局的调查，白小姐去过妇产科，是知道这个消息的，怎么会不负责任的自杀？”
“她怀孕了？”沈凉的声音中总算是有了点波动。
“沈先生不知道？”
“不……知道。”
“一般怀孕的女人，韧性是很强的……自杀的可能性，几乎只有不足百分之五。”
“也许是这次打击太大了吧。”沈凉冷静的道。
“好吧，沈先生，如果有什么最新消息，或者想起什么，请随时跟我们联系，谢谢你的配合。”
“好。”
……
“你回来了。”朱琦等在沈凉和白非之前住的房子内，只因为沈凉说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暂时不宜暴露两人的关系，所以依旧在旧房子子中住了，朱琦对他如此谨慎也很是赞同，所以现在两人的约会都是在家里，偷偷的进行，这会见沈凉回来了，忙迎了上去，笑颜如花，“怎么样，那边怎么样了，没有人怀疑吧？”
沈凉看着她，似是有些茫然，微微抬起了手，对着迎来的笑脸——
“啪。”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现代番外 没有如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