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番外（三） ...
-
一开始和贺煜在一起，池佳就把话就说得很明白。
她只要独一无二的爱，她要一个人全部的爱。
她不傻，早就看出来了贺煜喜欢自己。
明明收到offer可以在家享受假期，非要来学校上课，还来等她一起放学回家。
明明不喜欢线上聊天，看到她半夜睡不着发的朋友圈后，还来私聊她，没话找话，硬聊。
明明典型理工科直男思维，脑袋一根筋，还是为了她，笨拙地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
那能怎么办。
提醒过自己，池佳还是心动了，开启了自己无法接受的异地恋。
北半球和南半球，时差16个小时，就连两人过的季节都不一样。
知道她喜欢花，贺煜每次见面都会带一束花。
知道她讨厌一个人，贺煜半夜困得不行，还在陪她聊天。
知道她生病了，贺煜不惜缺考，飞了二十个小时来到她身边。
她以为，贺煜一直会这样，待她如初。
后来没过多久，他每天都很忙。她睡觉的时候，他醒了。他醒的时候，她在睡觉。他们不再为了对方熬夜，对话框永远是交错开的消息。
也许贺煜真的很累吧。和他打视频的时候，就算她在说话，他也会睡着。
只是，面对发出去无人回应的对话框，她的分享欲越来越低。
她生日，他没来，临时鸽了。
他生日，她翘课飞过去了。
既然他没有办法来到她身边，那么她会过去。一次，两次，第三次呢。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向他靠近。
为什么贺煜每次都有那么多事要忙。
为什么，她觉得贺煜好像变了。
“我们能不能互相理解一下，我现在每天都有很多课要上，还要发表三篇论文。”
“什么意思？我还不够理解你吗？我就不忙了吗？就算我很忙也抽出时间飞过去找你了啊。”
“池佳，我真的很累。”
“贺煜你扪心自问我就不累吗？我每天像条狗一样等你的消息，等来的就是简短的一两句话。我发那么多你看不见是吗？还是说你看到了根本不想回我？你不想来就直接说你不想来啊，扯那些借口干什么。”
“我没有不想去找你。只是我最近真的很忙，能不能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再去找你。”
“不用了，贺煜，你不用来了。”
电话挂断，池佳彻底绝望，蜷缩在床上泣不成声，不顾时差打电话给徐晚意诉苦。
“我只是很想他...我有错吗...”
“我只是想让他多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他不能多关心一下我...”
“在他眼里我一点都不重要...我真的是可有可无...”
那时池佳染上病毒生病了，半夜发烧到四十二度，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第二天被室友发现叫了救护车去医院。
医生说再拖久一点，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她没告诉贺煜自己生病，也不再事无巨细地和贺煜分享日常。
看到贺煜说他买了后天过来的机票，她一个人躺在医院，内心无波无澜，回了个好字。
然后，她被放鸽子了，收到贺煜发来的一段话。
【对不起佳佳，小予在学校腿摔伤了，我需要回国一趟，我晚两天来找你行吗？】
她也回了一个好字。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想在贺煜心里是第一顺位。但对于贺煜来说，比她重要的人比比皆是。
她到底排哪儿去了呢。
贺煜回国后，贺予腿的确摔伤了，打了石膏。但病得更严重的人，是他的妈妈，急性白血病。
在医院度过了将近半月时间，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池佳这件事，等身体恢复好飞去找池佳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人几乎瘦脱相，手背上还有留置针。和他认识的池佳不同，她不会笑了，看到他时眼睛里不再有惊喜和期待。
池佳对他视而不见，合上门绕开了他。
“佳佳你生病了吗？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惊慌失措地追上去，却被甩开手。池佳浑身无力没挣脱他，只是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以前池佳常常把分手挂在嘴边。
“贺煜我生气了，我们分手！”
“贺煜你好讨厌啊，又捉弄我，我要和你分手！”
“贺煜你怎么又鸽我啊，再这样我要和你分手了！”
他从未当回事。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假话，池佳不会和他分手。
可是这次不一样。池佳的眼里只剩下疲惫和失望。
她说的是真话。
他让池佳失望了。
“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煜，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池佳一句话让贺煜瞬间噤声，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却还是没放开她的手。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只是我现在真的很累，我也没有力气和你说话，我现在还要去医院，请问你能放开我了吗？”
他不愿意松手，不顾阻拦将她禁锢在怀中，“我错了佳佳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能不能不要分手。我错了。”
挣扎无果，耗尽半数力气，池佳泪流满面平静下来。
“贺煜。我们分手吧。这次我是认真的。”
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忘记一个你爱的人要花多长时间，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
她花了一年时间对“贺煜”二字免疫。
她花了三年时间，还是没有忘记他。
即使和不同的金发碧眼大帅哥谈恋爱，她还是没能忘记他。
后来，池佳知道了贺煜母亲生病的事情，也知道那时他为什么没来找她。
因为他也躺在医院，有心无力。
贺煜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会理解的。
等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再知道一切，已经晚了啊。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贺煜被她的狠话气走，再也没有出现过。
毕业后，池佳在新西兰待了一年，最后还是回了南城。换了三份工作后，最终在某家大厂安定下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同学会上见到他。
说了几句客套话，贺煜问能不能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她觉得没必要。有两个同学出来听到了，顾及贺煜脸面，她还是同意了。
不敢相信，她居然还会顾及他的脸面。
拉出来又如何，他们没说过一句话，消息记录仍旧停止在三年前。
池佳以为她和贺煜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写字楼碰到贺煜。
这次她敢正视他了。
他还是西装革履，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成熟了很多。
分手三年的恋人在公共场合相遇，打招呼？视而不见？
池佳选择了视而不见，和同事有说有笑往外走，却被蓦然叫住。
她只好强颜欢笑让同事先走，转过身看他。
“你...在这里上班？”
“嗯。”
“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池佳：“有事吗？”
她笑着看他，疏离，薄凉，拒人于千里外。
后来，他们坐下来吃了一顿饭，贺煜再次向她道歉，并试探她是否还能给他一次机会。
不可能。
她池佳不吃回头草。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早，不然啪啪打脸。
不知道和谁学的，贺煜开始死缠烂打，给她带饭，给她送花，还当上天气预报，发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给她。
她不是小女生，这一套对于二十五岁的池佳来说没用。
只是，她低估了贺煜这根刺扎根在心脏的深度。
或者说，她纯口嗨？
有些东西记忆模糊了，但身体很清楚。维持了一段时间不健康关系，池佳觉得再继续下去，她迟早又会沦陷，干脆及时叫停。
她又说了狠话，和三年前一样。只是没想到，这次贺煜居然真的打算这样做。
她忽然看不懂了。
离职的原因不完全在贺煜，上班上累了，不想干了。以为自己可以和说的一样，就算贺煜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只要别再来烦她。
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池佳以为能很好掌控和贺煜维持的□□关系。直到回新西兰GAP之前，她发现自己月经推迟了一个月。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时，恐惧油然而生，她二十五年以来，从未有如此惊慌失措。
庆幸的是，闹了一场大乌龙。
她按照原计划去了新西兰，贺煜也死皮赖脸跟过来了，上演了一出追妻文学。
每天风雨无阻在家门口等她出门，默默跟在身后陪她去小公园，她坐着看大草原放空，他就在旁边的长凳坐着等她。
一天，又一天，即便她对他爱答不理，贺煜还是坚持了半月。
直到那天，打开门没看到他。他没来，她一个人去了公园。
心情怪怪的，总觉得少了什么。很狗血的是，大白天她被喝醉酒的流浪汉骚扰，贺煜忽然从天而降。
坐在长凳平复情绪，还未从恐慌中走出来，贺煜突然举起手臂。
“你看。”
池佳看过去。
他撩起羽绒服衣袖，手臂内侧的白皙肌肤一片通红，带着斑驳血迹。
他纹身了，在她小鱼纹身的同一个位置，纹了一个小房子。
“小鱼有家了。”
池佳顿时红了眼，强忍住泪水问他：“你不是讨厌这些东西吗？”
当初无论怎样逼他纹身，他都不愿意。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为了你去尝试我没接触的东西。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要是我没做到，我这辈子就——”孤独终生。
“贺煜。”
池佳打断了他，泪水从眼眶滑落。
“傻子。”
“啊？”
她垂眸看泛红带血的肌肤，“痛不痛？”
“...痛”贺煜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但肯定比不上你当初的痛。”
怕情绪崩溃，池佳站起身往家走，贺煜愣坐着没动。
她止步转身，看见他的傻样，又哭又笑：“走不走。”
“去哪儿？”他站起身。
“带小鱼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番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