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鬼灭之刃』鬼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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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
切开刀刃与血鬼术碰撞的杂音，清脆而悦耳的铃声由远及近穿透了整个战场。
即使是在激烈战斗的中途，灶门炭治郎仍然被这记忆里熟悉的铃声所牵扯进了几秒的回忆之中：在雪地中起舞的父亲、献给神明的神乐舞、自己幼时与妹妹祢豆子一起在玩耍时模仿父亲挥舞的铃铛……
铃声保持着稳定的频率，听那声音，就像是有人正不急不躁地朝这边迈步而来。
趋近了，趋近了。
“喂，矢琶羽。”朱纱丸手中的手毬停了一瞬，原本肆虐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那双兽瞳微微眯起，她侧眸看向树林深处的黑暗，“这里不是只有我们能找到吗？看来有没被邀请的老鼠溜进来了啊。”
矢琶羽正操控着箭头击退不断尝试进攻的炭治郎，他像洁癖者看到衣服上沾染了灰尘般烦躁地回复她：“那就都快点清理掉。先把这两个猎鬼人杀了，再去处理那个不知死活的外来者。”
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扭曲。炭治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肺部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喉咙无法控制地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整个人被迫极速向后飞去，脊背重重撞上粗糙的树干，震落了满树的樱花。粉色的花瓣在夜色中炸开，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甚至来不及压下呼吸中的血腥味，那股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已经再次袭来——
必须躲开！快动起来！
炭治郎咬牙，呼吸法再次调整，他利用撞击的反作用力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世界顷刻间在他的视野里颠倒过来。
地面变成了天空，月亮倒转至地面。在这倒转的一瞥中，他看见了一抹绯红——那是不知名的来者的绯袴。
摇晃着铃铛的巫女此刻已经站在了战场边缘，她戴着遮住面容的斗笠，脚下的木屐踩在松软的泥土。被右手优雅举过头顶的神乐铃正随着她的步伐不断发出那种令人心颤的、清脆的声响。
在发现她的瞬间，炭治郎的瞳孔下意识收缩。
“快离开！不要过来！”他大吼道，“这里很危险！”
矢琶羽发出一声厌恶的咋舌，他张开手掌，掌心的眼球死死锁定了那个身影。
“真是——吵死了啊！”
伴随尾音落下，红色的箭头在空中瞬间转向，直扑那抹绯红而去。
炭治郎的心脏剧烈地狂跳起来，他想挥刀去截断那道攻击，但身体还处于失衡的状态，他只能竭尽全力顺着风向挥刀调整方向，试图完成补救——
风大了起来，樱花如同迷雾般在夜色中散开。
“咔”的一声，金属咬合，发出脆响，钢铁巨蟒的尖牙精准咬合住猎物，面露不渝的矢琶羽在原地短短地凝固了一瞬间——
下一秒，锁链拉紧，巨蟒收回身体，原本还在数米开外的矢琶羽就像是一个被线牵着的玩偶，瞬间失去了平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视线中的树木、地面、樱花都在飞速后退。
轰——！
尘土飞扬。炭治郎岔开锁链的轨道，他稳住身形，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视线惊疑不定地望向前方。
矢琶羽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被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刃刺穿死死勾住，那弯刃连接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正连接着巫女所举高的神乐铃。
“该死的女人！”
震惊和剧痛驱使矢琶羽爆发，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鬼猛地朝向巫女打开双手，他的掌心的眼球充血暴突，近十道红色的箭头带着杀意在极近的距离内爆发，急速朝向巫女的头颅刺去。
没有思考的余地了！
炭治郎的手臂肌肉绷紧，黑色的日轮刀脱手而出。这是一记并不标准的投掷，仅仅是身体在绝境中为了挽救生命而做出的本能反应。旋转的刀锋切开夜风——只要能稍微偏转哪怕一只箭头的轨迹，那个被围攻的人或许就能活下来！
叮。
首先响起的是神乐铃的铃声。
噗呲。
紧接着是某种柔软且坚硬的东西被彻底捣烂的闷响。
铛。
最后一声是日轮刀落空的余音。
炭治郎还维持着投掷后的姿势，他胸膛剧烈起伏，赫红色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在他借助了愈史郎的血鬼术而呈现的视野中，那数十道致命的红色箭头在半空中就溃散了，像是被吹灭的炭火。
造成它熄灭的源头正滴落着浓稠的液体。
弹出了尖刺的神乐铃在瞬间就敲碎了矢琶羽的头颅，看起来就像是熟透的石榴被铁锤正面击中了。颅骨、脑浆、眼球，连同那张写满震怒的脸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无法辨认的烂肉。
炭治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竭力克制那种看见太血腥场面以至于想要呕吐的冲动。
就连遗言的时间都没有——那具无头的躯体甚至还维持着双手朝向巫女的反击姿势。很快，断颈处开始崩解，他如同被太阳灼烧般化为了灰烬。
“太…太厉害了，”炭治郎松了一口气，庆幸她没有受伤，心神松懈下来时，他照例夸赞了对方，“真是十分利落的斩击，您手上的也是日轮刀吗？”
没有回答。
沾满着鬼血的神乐铃再一次被巫女的右手举高，她的左手握住锁链的尾端，再一次向前抛去，锁链像狩猎时绷紧身体的蛇，朝另一边的战场飞射而去。
——这一次也咬住了。
“什…！”
那边的朱纱丸刚刚接住飞回的手球，正准备将那个鬼女孩的身上打出几个大洞来，腹部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扯住了线的风筝，正无法控制地被向另一边拉去。
“矢琶羽那个废物！”
她在半空中咒骂着，敏锐地意识到了同伴的消失意味着什么。恐惧与暴怒的混合让她体内的力量全力沸腾，朱纱丸强行扭转身体，六颗手毬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那个拉扯她的源头狠狠砸去——
她的先手一步的确击中了目标，巫女的斗笠被手毬击碎，斜飞落在地面上。
那是唯有恐怖能形容的面颊。
鬼是异型的、超乎常理的，但由于他们大多是人类转化而来，多多少少保持着人类的特质，哪怕肢体变多，或者出现异变，他们比起志怪，也还是更像人类。
人类的特征是皮肤是完整的，因为皮肤需要包裹血液，鬼血——鬼舞辻无惨的血是鬼最重要的力量。所以拟态时皮肤自然为了保护血液而生。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她那烧焦而黏合的腐肉还能填充身体吗？融化的鼻子和嘴唇还能起到原有的作用吗？为什么她的肌肤下能看见血管像蚯蚓一样在游动？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为什么她还能活着？
你、到底、是从哪里的地狱中爬回来了呢？
目睹她容貌的那一刻，朱纱丸下意识胃部痉挛，她的喉咙无法自控地发出被了堵住时咯咯作响的抽气声。
面对超乎想象的恐惧事物时，类人生物的第一反应是呕吐，这是出于身体需要降低压力的需要。但她是鬼，恐惧催发怒火远大于逃跑。朱纱丸将丢出去的手毬收回，再一次狠狠袭击向巫女——
“去死啊！去死吧！快点去死啊！”
她确实砸中她了，但那没有起效——因为巫女身上的伤口也能急速痊愈，所以她的攻击毫无作用。
她是鬼啊！这个怪物也是鬼啊——！
鬼巫女如祭祀般，优雅而庄重地提起左手的锁链，朱纱丸的六只手臂催动力量，在地面上留下六道恐惧的划痕，她本能地抗拒被巫女拖向她的身边。
带着血色的深沟停在了巫女的脚边，巫女轻轻摇动手腕，铁镰迅捷地从朱纱丸的胸口拔出；巫女的手指钩动铁链，镰刀的尾端轻快地顺着朱纱丸的脖颈旋转一周，她的头就那样落在了地面上。
另一侧，炭治郎刚把日轮刀收回鞘中。他原本想要向这位突然出现的巫女道谢，感谢她斩杀了那两只鬼，但鼻腔里捕捉到的味道却让他一瞬间汗毛倒竖。
他嗅到了极度纯粹的恐惧。
可是为什么会恐惧呢，战斗难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但另一边的祢豆子并没有放松。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喉咙深处不断发出低沉的、警告般的威胁声；愈史郎则死死咬着牙关，将珠世小姐紧紧护在怀中，他的手掌挡住了巫女望向珠世的视线，自己的身体却也在不受控制地战栗。
恐惧正是从他们那边散发出来的——从残存的“鬼”中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
炭治郎的视线猛地转向巫女——
巫女手中的神乐铃并没有放下！她仍然高举着神乐铃，满是血迹的尾镰顺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摆动，摇曳出进攻前的危险弧度。
不对、不行，她是要杀掉祢豆子，杀掉珠世小姐，杀掉愈史郎——杀掉这里全部的鬼！
炭治郎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完这些信息，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他全速冲向祢豆子，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妹妹身前。那张超乎人类所能想象的恐怖容貌正和他对视着。
冷汗顺着炭治郎的额头流下，一直流进眼睛里，刺痛感让他想要眨眼，但他强行忍住了。
炭治郎试图从气味找出切入口。可巫女身上的气味十分淡，更为毛骨悚然的是：她没有情绪的味道。
即使鬼死去了也没有欣喜，即使受伤了也没有痛苦；她没有任何情绪，即使现在马上将再次进行杀害，她也并没有想法。简直就像是某种自然现象——纯粹为了执行杀害这个动作的自然灾害。
他竭力运转着大脑，思考着可能会有的对策。
“那个、我-我是，鬼杀队的癸级剑士，灶门炭治郎！”声音冲出口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痛。
炭治郎毫无防备地敞开胸膛，仅仅是用这具身体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在所有的方法中，他选择了尝试和对方对话。
“我身后的是我的妹妹，灶门祢豆子，她从变成鬼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人，她一直在保护人类！”
“那边的愈史郎先生和珠世小姐，都是为了消灭鬼舞辻无惨的同伴…！他们对人类没有恶意！”他直视着那双恐怖的眼睛，目光清澈得近乎固执：“我们在一起寻找将鬼变回人类的方法。”
珠世的动作顿了顿，她拉下愈史郎挡住她视线的手，缓缓地将头抬起，注视着炭治郎与巫女的对峙。
愈史郎在后面发出了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炭治郎嗅出他大概很想直接带着珠世逃跑，但又害怕逃跑反而会引起狩猎者的攻击，因此现在才不做行动。
眼前这一幕简直犹如螳臂当车——可对话起效了。
巫女微微歪过头颅，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非人的、昆虫般的机械感。随着她的动作，她脖颈处那片如同融化蜡油般的皮肤褶皱挤压在一起，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她将神乐铃放下，毫无波澜地询问他：“变回人类？”
她的声音嘶哑，简直像在用砂纸摩擦地面。炭治郎从这几个字里嗅不出她的任何情绪，既没有嘲弄，也没有向往，她只是单纯在发问而已。
“是的！鬼舞辻无惨是将人变成鬼的元凶，我们想要寻找到能将鬼变回为人类的方法，同时打倒他。您也是被他变成鬼的吗？”
“……”
巫女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正在进行思考。
就在这时，身后的珠世不顾愈史郎的劝阻声，迈开步伐走到了炭治郎的身边。
这个举动不可谓不冒险，简直堪称自杀。对于巫女这样能快速而直接地杀掉鬼的存在而言，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保命的手段，在巫女的力量面前，她脆弱得像一张白纸。
但珠世还是站了出来，她站在了炭治郎身边，直面着巫女。
“您不记得了，是吗？”
珠世的声音温和而轻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的声音中没有恐惧，同样也只有询问，问话自然得如同医生在询问不明白自身症状的患者。
“被鬼舞辻转化成鬼后，丢失记忆是十分常见的情况。对了，请您不要像我这样重复他的名字，那个男人是胆小鬼，鬼一旦将他的名字说出口，诅咒就会发动。”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鬼灭之刃』鬼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