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N]当天蓝遇上红黑——狩猎爱情》云湖七月

22、二十一

　　内斯塔的离去仿佛并没有带来什么本质的影响。好象他只是一颗浮萍，虽然激起过浪花，点缀过生命，最终仍是随水飘逝，永不回头。马尔蒂尼的生活回复到内斯塔来到之前，依旧玩笑，依旧打闹，依旧带着美男子出现在各种场合。
　　如果不是BOBO曾经在那个晚上看到过那样惊慌失措的马尔蒂尼，在看到空荡荡的内洛时那样失魂落魄的马尔蒂尼，连他都不相信马尔蒂尼真的在乎。
　　然而他只能郁闷的私下里和PIPPO他们讨论这个问题。
　　PIPPO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皮尔洛也点头：“老大越是表现的正常，我才觉得诧异。毕竟亚历那样的人，存在过，是不会有人会忘记的。”
　　“也许是刻意的遗忘吧。”安布难得说出至理名言，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那扇闭紧的办公室的门，就象马尔蒂尼紧闭的心房。

　　唯一的好消息是米兰企业的危机过去了，来自于意大利议员巴诺奇先生的支持，米兰企业度过了也许是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只留下独自跳脚的阿德里亚纳。为此，米兰的总裁和副总裁专门设宴向巴诺奇先生道贺。但是来的是巴诺奇小姐。
　　“对不起，小姐，尽管不太礼貌我还是想请问一下，您出于什么原因帮助米兰企业？”
　　“因为有人说服了我。”黑发高挑气质优雅的女子朝着米兰总裁颔了颔首，“让我相信米兰企业值得政府扶持。”
　　“是谁？”
　　舍瓦不动声色得道。
　　“我想，总裁先生应该可以知道。”
　　加布里埃拉的眸子横了马尔蒂尼一记。然后离开。
　　舍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刚才的眼神里为什么有一点怨恨哪？
　　转过头，看到马尔蒂尼有些苍白的脸色。
　　“是他。”
　　“是亚历说服她的。”马尔蒂尼想到了在宴会上看到加布亲昵的挽着内斯塔的情景。他这是要还他最后一份情吗？
　　舍瓦默然的看着他，心中有点隐隐作痛，虽然自己早已放弃了这份感情，但是当看到马尔蒂尼为别人伤心的时候，他仍然难免嫉妒。
　　然而，也在庆幸，他终于愿意放下隔阂，来承认对内斯塔的感情。
　　“保罗。其实你并不是放不下对西娜的感情。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内斯塔动了心。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象当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克里斯汀的恐惧。但是，爱是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无法抗拒的。无论你如何躲避，终究是避无可避。”
　　“也许你说的对。”良久的沉默之后，马尔蒂尼开口了，“但是，他已经走了。”
　　舍瓦扯开了唇角，露出一个令人心动的微笑。
　　“你不是一直相信缘分吗？”
　　缘分。
　　马尔蒂尼想起那个夜晚，在罗马宴会上致命的邂逅，想起甜品店里的重逢，想起公墓里的相逢，想起他和他的契约，想起那仅有的一次缱绻，想起那幽深的眸，含笑的唇……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窗外隆隆的雷声，这是一个多雨的夏季。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雾，马尔蒂尼的目光仿佛到达了大洋彼岸那个陌生的国度。
　　回来吧。亚历。让我们重新开始。

　　那个夏天的时间延续的很长。
　　清澈的早晨，雨后的云彩在天空中变幻出各种颜色，一场暴雨的冲刷之后，整个罗马孕育在圣洁的阳光洗礼之中。
　　罗马，这个古老的城市，似乎迎接了某种新生。
　　对于罗马来说，每一个夏季都是一样的。
　　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夏天和以往的任何一个都截然不同。
　　还是那家熟悉的甜品店。
　　“桑德罗，回拉素吧。”望着自己心疼的孩子，曼奇尼忍不住再次劝道。尽管他早就知道答案。果然那个孩子微微抿了抿唇，坚决地摇摇头。曼奇尼叹了口气。
　　“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
　　“回美国念历史啊。”内斯塔的黑眸调皮地眨了眨，“曼乔叔叔你不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么？而且，妈妈也同意我这么做。”
　　“夫人她没事吧？”曼奇尼犹豫了一下。
　　“妈妈一向很豁达。”内斯塔微笑着，“我已经办好了入学手续，十月份就要开学了。所以趁这几天回来看看你们。还有一件事……”
　　“什么？”曼奇尼看着内斯塔的神情，突然有种预感。
　　“她告诉你了？”
　　内斯塔点点头。
　　曼奇尼呻吟了一声，闭上眼睛，好像一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内斯塔默默得看着他，并不出声。一会儿曼奇尼才平静下来。
　　“你想问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内斯塔笑了笑，“只是以前拼命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想通了。原来我真的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曼奇尼沉默。
　　“曼乔叔叔，妈妈说，是你把我交给她的。是么？”
　　他点点头，现在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那么……”
　　清澈的眸子看着他，他知道如果他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死心的。曼奇尼闭了闭眼睛。
　　“桑德罗，我不想让你知道，只是因为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浪漫，甚至是残忍的，我怕对你造成伤害。”
　　内斯塔的眸子染上一层水汽。
　　“我明白。”
　　曼奇尼温柔的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
　　“你的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心地善良。但是却嫁给了一个不会欣赏她的男人。这真是一种悲哀。在有了你之后，你父亲无法五天，到外面寻花问柳，终于弄的欠债累累，被高利债逼迫，最后自杀身亡。你的母亲一病不起，临终之前将你交托给我。而你因为受了惊吓也得了一种怪病，我带你去美国求医，在那里遇到了克拉夫人。克拉少爷因为意外死亡。克拉夫人悲痛莫名，而你的病情严重，失去记忆，需要母亲照顾，所以我把你托付给她。一直到今天……”
　　他抬起头，内斯塔已经泣不成声。
　　“孩子，夫人让你拜祭过的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Ash to ash
　　dust to dust
　　the father the son
　　and the holy spirits……”
　　肃穆的哀声渐渐远去，人群默默的开始离散。蒙特拉轻轻的对身旁的人说。
　　“弗兰，回去吧……”
　　“你们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
　　“好吧，弗兰，你也不要太哀伤了。早点回去吧。”
　　看到那双蓝眸动也不动，蒙特拉叹了口气，停止了劝慰，跟着人群往外走。在路过德罗西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德罗西会意地点点头。
　　四周归于平静，时间仿佛停止了。托蒂的眼睛始终盯着前面那个小小的土包，那个十字架，上面铺着刚才亲友们撒下的鲜花。托蒂的眼眸渐渐蒙上雾气。
　　法切蒂叔叔……
　　他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看见他慈祥的眼睛，温和的笑颜，也没有人再指责他的任性与淘气，告诉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坚强起来。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那个像爸爸一样给他温暖和激励的人，从此长眠地下。
　　尘归尘，土归土。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德罗西看到他要走，连忙跟过来。
　　但是托蒂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停驻在隔了一段距离的一个墓前伫立的一个身影上。那个身影多么像他，一样得修长，挺拔……
　　但是，不是他吧？
　　他现在应该是在美国啊。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转过身，开始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亚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认错了。
　　内斯塔抬起头来，看见了托蒂诧异的脸庞。
　　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会碰见他。他一时也怔住了，旋即苦笑，命运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缓缓的走到他面前，面对那双地中海一般的晶莹蓝眸，他的笑容依如同初见时温柔。
　　“弗兰，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好久不见了。
　　托蒂突然间爆发：“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回美国？保罗让你生气，难道其他人也不是你的朋友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不告而别。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你是谁？”
　　看着金发男子的爆发，内斯塔的表情从惊讶到茫然，再到哭笑不得，然后竟然有了一丝感动。
　　“对不起。”
　　托蒂大口喘着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内斯塔的时候那种奇怪的难受感觉让他失控，现在清醒过来，想想自己刚才的话，竟有一丝脸红。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指责他？然而，罗马王子是不可能会认错的。于是只好讪讪道。
　　“你以为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没那么容易……”
　　内斯塔看着托蒂微红的英俊脸庞，心情竟然变得异常的好起来。
　　“那么，我请你喝咖啡？”

　　虽然说是喝咖啡，但是喝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什么心情。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个名曰保镖，实则竖着耳朵准备听八卦的德罗西。
　　“丹尼尔，你能不能先回去？”托蒂终于爆发了。
　　“不可以。总裁大人，我是您的保镖，我要保护你。”德罗西坚决道。
　　“那你能不能坐远点，TMD不要妨碍我们聊天？” 窝火。
　　声音引来群众侧目，德罗西耸了耸肩。
　　“OK!”坐到一边去了。
　　内斯塔忍不住笑了，这个托蒂的牛脾气真是一点也没改。
　　“好了，有什么话你说吧。”托蒂看着他。
　　“什么话？”内斯塔怔了怔。
　　托蒂睁大了眼：“你难道不预备把你为什么突然离去的原因说给我听吗？”
　　内斯塔哭笑不得。
　　“为什么要知道？”
　　“就算只是朋友，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也总该知会我一声啊。”托蒂又来了气，“除非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
　　……内斯塔投降了。
　　“如果我说我想家了，你会信吗？”
　　“别拿我当小孩。”
　　“好吧。”内斯塔无可奈何。“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米兰的生活。你知道我不喜欢商业的，太缺乏人情味。”
　　“就是这个理由？”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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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逃避了。亚历！”托蒂严肃的说，“你是在乎保罗的。”
　　“以前也许是。现在不会了。”内斯塔轻声道，“我受过一次伤，不想再受第二次。”
　　“这到底是为什么？”托蒂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内斯塔打断了他，“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回美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你又要走？”
　　托蒂的蓝眸再次睁大，心中的那点焦躁在扩大，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就不能留下来么？”
　　“留下来？”内斯塔微微张开唇，叹了口气，“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可以！”
　　托蒂站了起来，那张俊颜一下子凑到了内斯塔面前。他的声音果断，坚决，强势，霸气，吐出的热气轻轻喷在他脸上，说出的话也石破天惊。
　　“为了我！”
　　内斯塔怔了一怔，心脏猛的跳动起来，脑中一个疯狂的想法闪现出来，然而马上被否决，不可能。他伸出双手，把托蒂推回到椅子上，平静了一下自己过快的心跳，才抬头朝他微笑。
　　“为了你这个青梅竹马么？”他笑的平静，几乎可以自欺欺人，“忘了告诉你，我们可根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托蒂的蓝眸一下子黯淡下去，让内斯塔心里也狠狠一抽，有点不好受。然后他听到他喃喃的声音。
　　“就算你不接受……也不应该找出这样的借口啊……”
　　他叹了口气，只好再度装傻地转移话题。
　　“这不是借口。弗兰，我小时候真的不认识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克拉的亲生儿子。”
　　“你在说笑吗？”托蒂目瞪口呆。
　　内斯塔安静地笑了。
　　“是真的。”

　　夏天都快结束了，为什么还总是这惆怅不断的雨丝？
　　马尔蒂尼盯着玻璃上凝结的滴滴水珠，感觉有点儿无聊。
　　四周安静地有点可怕，也没有温暖的气息。
　　没有那个人煮的甜咖啡的味道，没有巧克力的香气，也没有肥皂剧轻柔的音乐。
　　而没有那个人的好厨艺，来内洛的客人也逐渐减少，几乎没有了。
　　其实这本来也就是以前他过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无趣？
　　“迪达，给我一杯咖啡……”
　　过了一会，一杯速溶咖啡端到他面前。
　　迪达表情酷酷的，转身要走。
　　“迪达，你陪我一会吧。”
　　迪达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他要去睡觉了。
　　马尔蒂尼看着迪达的背影。还是不同的。
　　至少他来之前，迪达不会这样待他。
　　还是不同的。
　　PIPPO已经脱离了过去。
　　BOBO已经找到了爱情的归宿。
　　舍瓦前几天才兴高采烈的告诉大家，他要做爸爸了。
　　只有他还是形单影孤。
　　他掠掠披肩的长发。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