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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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院内各个院落装潢质量参差不齐，身份地位差距一目了然。
甜小姐离开招待客人的花园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闺房，虽然宅院内部四通八达曲径通幽错综复杂，但她脚步一刻都没有犹豫，几乎是直线朝着大宅院的中心走去。
与安排给江云的木质阁楼不同，位于大宅院最中心的是一座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宫殿。
不论是地面墙壁，那些石块表面没有任何刻印的花纹，无一例外全都光滑平整到能反光。
天色昏暗并逐渐变得漆黑，能照亮的只有路上孤零零立着的两盏石灯，里面的光源不是电能也不是火焰，是两块夜光石。
粉红小高跟毫不犹豫地入侵了这片清冷的地盘，她冷眼看着两点根本无法将院落全部照亮的朦胧的光，不屑地冷哼一声。
“装模作样。”
对于祂们来说根本不需要光。
视线往下，江云看来平整的大理石板，在甜小姐眼中却完全透明。
人类点亮的大片星河便在她脚下，只要她想，甚至能看到和朋友喝酒上头的秃顶大叔，还有缠着妈妈要冰激凌吃的小女孩。
这里是大地之上的亚空间，是被星外神祇与星外领主改造过的亚空间。
是观察人类的最佳看台。
但甜小姐对人类不感兴趣，杏眼流露寒芒直射殿堂内部，她想要的只有主殿中的珍藏。
其中一块夜光石倏然间如液体般从石灯缝隙间流下，一路蜿蜒到甜小姐身前，迅速向上空飞聚，最终凝实成了人形，外貌和管家类似。
祂的皮肤似乎还带着夜光特性，在这间院落中是最亮的仔。
“甜小姐，这里是主母的卧室，你不可以进去。”
人类听来无法形容的低语从祂口中发出，就像宇宙深处传来的呢喃，能引起灵魂的震颤。
但甜小姐毫无影响，甚至嗤之以鼻：“她亲口对你说的？”
发光人沉默了，不可进大宅院主殿似乎是所有“人”默认的规则。
习惯嚣张跋扈的甜小姐可不管默认不默认，主母之下她最大，既然主母没明说，她就敢做！
“既然她没对你说，你这个仆人就没资格阻止我。”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任性的权利，甜小姐上前抬手对着发光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发光人的脑袋旋转了270度，脖子像被拧干的毛巾一样褶皱扭曲，身体随着头受到的冲击向一旁摔去，砸到地面时发出了泥浆碰撞的粘腻声响，祂没有维持人形而是变为流体，默默回到了自己原本待着的石灯中。
甜小姐冷哼一声迅速窜入主殿中，她目标明确直接奔向最中央的石板床，打开了下方的暗格将其中的小盒子塞进裙子口袋。
“甜小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毫无脚步声的预告，空灵的声音如此突兀地从她身后出现。
甜小姐稳住心神，确保自己的脸不会表露出丝毫慌张胆怯，她施施然转身坦然地面对不知何时降临在她身后的“人”。
主母大人，这间大宅院的主人，这是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性，至少祂的身材前凸后翘是明显的女性特征，却没有脸。
或者说祂就像戴了个面具一样，这个面具圆润光滑没有棱角，呈现金属光泽，上面没有五官连个孔都没有，但甜小姐仍然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只要有被偏转折射的光都能成为祂的视线之一。
人间的光亮自脚下蔓延，充盈石板缝隙，爬过镂空石窗，再向中心漫射而来。
整座殿堂都在为祂的到来打光。
身处千万缕光线中心的主母，仿佛是由各处光线编织而成的身形，虚实变换，甜小姐的巴掌可落不到祂身上。
哼，就会整些表面功夫，有本事真放个分身来这里试试！
甜小姐微微仰头，即便在主母面前也不掩她的骄傲：“夫人，我身为这里的大小姐，未来的主人，如何进不得这里？”
“很遗憾甜小姐，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这里是属于‘夫人’的卧室，你不可以来这里。”主母的语调如同机器般毫无抑扬顿挫。
甜小姐：“作为大小姐偶尔任性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不是要接那个‘二公子’回来吗？人呢？”
主母：“任性也需要在规矩内任性，我从前没明说那么现在我宣告：除我以外任何生物不得进入主殿。另，二公子的两位候选人都出了问题，角色无法到位，剧本恐怕需要修改……”
“知道出了问题还不去解决？你不是手眼通天嘛，有空投影来教训我，不如省省力气专心接人啊！就算有两个候选人，但那两个不都是你投注了心血的生物？想当好一个母亲可不能光生不养。”
甜小姐可不会给祂任何可能接触到江云的机会，还好面前这个只是投影，赶紧嘴炮输出让祂越晚抵达越好。
“还是你觉得，这么几个入侵者能毁了你打造的舞台？不是还有个哑巴看着吗？”
沉默片刻，无机质的声音缓缓道来：“几个眷属确实掀不起大浪。”
光滑无痕的面具根本看不出祂的表情，甜小姐只能从言语中听出祂与生俱来的傲慢。
没有提到江云，或许是祂根本不把一个小小的人类放眼里。
是个好消息。
“但你不可再进入这里。”
“知道了——投影个人类女性模样还真变得婆婆妈妈了？”
甜小姐吐槽着翻了个白眼，东西拿到了谁愿意继续呆在这里，蓬蓬裙上下鼓动，没有一丝留恋便离开了主殿。
入侵者离开，主母的投影也随之消失。
望着重新陷入黑暗的大理石殿堂，甜小姐吐了吐舌头。
“呸！就你还想当我妈？做梦去吧！”
*
诡异的菜肴江云是不会动的，即便没有毒他也不会委屈自己吃来源奇怪的东西。
那盘晚饭就让它在原地发烂发臭吧。
反正他的医疗箱中有压缩饼干可以饱腹充饥。
这里的夜晚可以说是漆黑一片，天空的颜色仿佛是被压实的沥青，不见一颗星斗，甚至抬头望久了还会感到压抑。
要不是阁楼门口和池心亭外悬挂的两盏红灯笼，江云还真看不见离开亭子的路。
推开阁楼的木门，借着门口的暗沉红光江云大致打量了一番。
阁楼中的布置很传统，除了没有空调冰箱，其它和乡下民宿差不多，但都是缺钱贫穷版。
木桌木椅干裂痕迹明显，布料轻轻划过都会被勾出几根丝线，供江云休息的更是一张没有床垫的木板床。
即便是大概率会触发死亡规则，江云也绝不会在被安排的阁楼中坐以待毙。
他可不想受刑一整晚。
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屋，或许在这里睡死了，他反而会丢掉性命。
不如出去闯一闯。
骨子里深藏着叛逆性格的江医生说走就走，当然没有忘记拎上他沉重到可当盾牌和武器用的医疗箱。
江云放轻脚步在昏暗中步履维艰，他走到拱门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左右环视一圈，拱门后除了一口水缸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到：“现在客人要逛院子了，没有仆人过来带路我可自己走了哦。”
等待三秒没有下午见过的那种仆人出现，江云当机立断迈开步伐就往小径走去。
主母和甜小姐这样主人地位的院落肯定在大宅院中心，那么他沿着最外围的院墙走就碰不到她们了吧。
最外围的墙壁很好认，它们比隔开院落的内墙要高半米。
江云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前进，同时一手虚撑在前方，因为这里实在没有光。
但这样下去不行，前进效率太低一分钟只能走出十米，看不清前方都不知道何时会撞上墙壁，或许在原地徘徊都不知道。
好在外墙周围实在偏僻，连个仆人都见不到，要不找个光源再走？
江云先前在阁楼里确认过，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当个光线微弱的手电筒，但在这时刻会遇到危险的地方还是别把手机拿出来了吧。
他左手摩挲着提手思考时，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响，像是金属与石头剐蹭的声音。
江云抬头，一颗黑黢黢的球状物正从墙上缓缓升起。
也不管会不会暴露自己位置了，他默默打开医疗箱，拿出了一支小手电筒。
“咔。”
“啧！”
突然一束光直刺眼睛，饶是范郁也受不了。
他身上的甲胄被手电照得晶亮，要不是江云及时移开，恐怕光也会反射到他眼睛。
“范郁？你怎么在这？”
“嘘！”
怨气冲天的范郁就连噤声的警告都带着三分凶狠。
他下一句话还没蹦出，两人就听见迅速接近的一众脚步声。
“他在这！”
这明显是朱星辰的声音。
范郁青筋暴起，似乎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转身跳下了墙头只留下一句：“我真是草了你给我清醒点！”
软甲与拳头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墙壁挨揍的声音。
江云看不见墙对面，但两人肯定在拳打脚踢起了内讧。
哦不对，现在朱星辰没有自我意识，这还算内讧吗？
随着范郁充满怨气的吼叫越来越轻，原本凌乱的脚步逐渐整齐划一，巡逻队再次成功逮捕“叛逆队员”，继续尽忠职守绕着宅院外机械性巡逻了。
心中为范郁默哀了一秒，江云用手捂着手电筒，依靠指缝溢出的光迅速离开现场。
他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被发现时招待他的不是拳打脚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规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