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成瘾（女尊）》苏海灵

11、回头

　　江船歌重重关上了书房的门，抽泣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刚冲回房间里没有多久，他擦了擦眼泪，又犹豫着走了出来……

　　开始收拾餐桌上那完全没动过的烛光晚餐。

　　江船歌的眼泪掉了一桌子，他也顾不上擦，默默把那些精致的食物用餐盒装好，放进了冰箱里。

　　胸口好疼。胃也好疼。肚子也好疼。

　　他好像浑身都难受。

　　江船歌哭着收拾干净了餐厅和厨房，才默默捂着肚子回到了房间，钻回了被子里。

　　他从床边摸到了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上有一个水晶挂饰，里面是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好多年前，江船歌跟着妈妈公司的团建活动出去旅游时拍的。

　　照片看似是一张自拍照，但其实江船歌的大脸后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沈云帆。

　　那个时候的沈云帆，笑容还干净纯粹，充满少年感。她恣意笑着，长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不知跟照片外的谁说笑着，但她偏过头的弧度，看起来刚好吻在江船歌的脸上。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水晶照片上，江船歌伸出拇指拂去那眼泪，有些不舍地摩挲着那张照片。

　　云帆……云帆姐姐……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个微笑着注视着他的云帆姐姐，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一直喜欢云帆的。甚至一直梦想着嫁给她。

　　可是……绝不是这样的她。

　　到今天，江船歌才终于肯相信。沈云帆那天说的，不喜欢他。

　　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我。

　　江船歌把那块水晶紧紧地攥进手心里，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下一秒，却把手伸到了垃圾桶的正上方，缓缓松开了手。

　　江船歌关上了灯，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一片漆黑中，只有小小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荧光。

　　他快速地浏览着电子邮箱，搜寻着回国前收到的一封邮件。那是华国一家新兴的经纪公司发来的邀请函。

　　他的外形条件好，从小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青春期之后更是学校里大街上回头率超高的万人迷。再加上他又从小喜欢唱歌，4岁就开始学钢琴和声乐……其实他也一直希望，或许有一天能够站上舞台，献上一首自己的歌。

　　在毕业回国之前，他就已经向不少经纪公司投递过自己的资料，也收到了几个回复，都表示很看好他。

　　江船歌原本想着，等回国之后实地考察一番看看，当面了解一下之后再做决定的。

　　结果……国际航班才刚落地，他就被送去了民政局领证……

　　江船歌苦笑。他笑自己那时真是天真又可笑，还以为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以为自己会做一个贤夫良父，安心地留在家里相妻教女，为云帆姐姐分忧。

　　可结果呢？

　　江船歌紧抿着嘴唇，点开了那封邮件。

　　当年他还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有关注过这家公司，而他们目前刚好有培养新人的计划。

　　江船歌的视线，落在了邮件最末尾处，那几行写着电话和地址的小字上。

　　我要走了。

　　对不起，云帆姐姐。

　　我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了。

　　*

　　夜里12点半。

　　沈云帆把人事部门提交来的表格都审阅过一遍之后，才从书房里出来。

　　客厅里还亮着几盏灯。

　　她走到走廊上关灯，接着便注意到餐厅和厨房，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江船歌。

　　那张伤心得泪流满面的脸，突然就浮现在眼前。

　　沈云帆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内疚。

　　她知道自己今天确实也有错……至少放鸽子这个事情上，是她不应该。

　　她也承认，自己今天多少因为江珊的无理取闹，迁怒了江船歌。她不喜欢江珊，所以也不想好好待船歌……但是话又说回来，不论是今天的事情，还是当时选择跟他结婚，这孩子都是最无辜的一个。

　　他才20岁，就无端成为了母亲的牺牲品……

　　可他毕竟不欠她的。所以，她又凭什么把他当成底下员工来要求呢。

　　沈云帆轻叹了一口气，往江船歌的房间走去。

　　她悄声推开房门，借着客厅的光线，看到江船歌已经睡下了。

　　那孩子，明明已经睡着了，呼吸间却似乎依然带着些抽泣声。

　　沈云帆慢慢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才发现这张床还挺硬。虽然铺了床垫，但是依然算不上柔软舒适。

　　“唔……云帆姐姐……”

　　是船歌在说着梦话。

　　沈云帆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嗯”了一声。

　　“对不起……”

　　沈云帆呼吸一滞。心脏好像被什么刺痛，突然有些心疼船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船歌蓬松柔软的头发。

　　*

　　次日一早，华锦总部。

　　沈云帆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经过一个个部门的办公室。

　　迎面遇上她的员工，看她的眼神都已经变得惶恐起来，纷纷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华锦即将大规模裁员的事情，已经在同事间传开了。而清退名单上的不少人，还曾是与沈云帆一起共事多年的同事。

　　在沈云帆刚接手华锦时，大多数人都还嬉皮笑脸的，庆幸曾经和沈云帆的交情还算不错，现在虽然成了自己的老板，但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然而，短短几天过去，他们已经不得不认清现实——

　　沈云帆变了。

　　她已经不是两三年前那个，整天嘻嘻哈哈，跟同事们打成一片的沈云帆了。

　　她变得不爱笑，也不再跟谁走得太近。

　　她现在，只会是他们的沈总了。

　　沈云帆漠然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秘书已经为她买好了早晨的咖啡，正等在那里。

　　他闻声回头，对沈云帆展现出他一贯礼貌而客气的笑容，“沈总早。”

　　“早。”沈云帆走到办公桌边，接过了咖啡。

　　刘秘书突然八卦道，“昨晚怎么样了？”

　　“昨晚？”沈云帆喝了一口咖啡，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噢，你说我回家以后吗？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被我爸妈数落了一顿呗。”

　　刘秘书笑了，“他们还管你怎么待夫郎啊？”

　　沈云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昨天还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今天一想，两个老人家根本是被那小狐狸精哄得团团转啊。”

　　“哦？”刘秘书有些意外，“听这意思，他们很满意江船歌啰？”

　　“嗯……好像是吧。”

　　人事已经开始出动裁员了。

　　沈云帆要的是能人猛将，要的是不可替代的职员。曾经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员工，她不可能留着，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

　　刘秘书已经将一批新锐设计师的简历发到了她的邮箱。

　　她要为华锦招募一批新的设计师，从此走出自己的路线，把华锦打造成国内最大的快时尚品牌。

　　忙碌的一天转眼就过去，夕阳的余晖已经透过落地窗，洒进了沈云帆的办公室。

　　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一边转着笔的沈云帆，突然被桌面上的一道彩虹般的光线吸引了注意。

　　那是阳光穿过水杯，折射出来的光线。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少见的景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云帆突然想起了江船歌。那总是干干净净的浅紫色的头发，还有那双晶莹闪亮还沾染着些许雾气的眼睛。

　　不知道那小孩现在在家里干嘛呢？

　　整天待在家里……好像是会有点寂寞哦？

　　会不会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想到这里，沈云帆又拿出私人手机看了一眼。

　　今天倒是没有收到那家伙的信息呢。

　　平时她忙的时候，那家伙反而不停地传来信息，一会问这个，一会找那个，害得她不得不开启手机静音，才能安心做点工作。

　　今天这么安静……果然还是在生闷气吧？

　　沈云帆指间的钢笔敲打着桌面，那杂乱的节奏无形中暴露了她此刻的一丝丝心烦意乱。

　　刘秘书看到沈云帆挎着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有些迟疑地转过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下午六点。

　　“沈总，您是要去见朋友吗？”刘秘书感到疑惑，沈总今天明明没有其他的会客安排了呀。

　　沈云帆干咳了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回家了。”

　　“回家？！”刘秘书瞪大了眼，“这么早？”

　　跟着沈云帆工作这两年来，他就没见沈云帆在九点之前下班过！更何况今天……单位上都因为裁员的事情而人心惶惶，除了这位姐，大概没谁敢准点下班了吧……

　　“嗯。”沈云帆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儿，“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这附近开了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是哪家来着？”

　　刘秘书神情复杂了起来，“你是指织女星？可是……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沈云帆的咖啡从来不加糖，这一点刘秘书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这甜品是要买给谁，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哦……织女星，原来是叫这个名字……”沈云帆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自言自语地就往电梯间走了。

　　刘秘书直愣愣地盯着沈云帆远去的背影，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可能的答案。

　　难道沈总她……其实是个妈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