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演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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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晗拉着沈云帆走到了展厅中间的一架三角钢琴边。
他很自然地在钢琴凳上坐下，翻起了钢琴的琴盖，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接着就在那美丽的黑白琴键上翻飞舞动起来。
忽然之间响起的琴声，马上就吸引了宴会上所有来宾的目光。
这个叫严晗的男孩子，年纪虽小，却丝毫不怯场。在众多来头不小的陌生宾客的注视下，他依然自如地弹奏着钢琴。
他聚焦在钢琴上，神情专注，透露出一丝优雅的感觉。那修长指尖的动作，看起来明明很温柔，却同时又充满力量，形成一种看似矛盾却又平衡的结合。那欢快又动听的旋律，就这么流畅地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
越来越的人，举着酒杯，来到了这架巨大的三角钢琴边。
一曲终了，那双手像一对终于舞累了的蝴蝶一般，停息在了琴键边。严晗笑盈盈地抬头望向沈云帆，欣赏着她脸上那副被惊艳到的表情，“怎么样？”
沈云帆钦佩地点点头，想说些赞美的话，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形容。只能傻傻笑着，看起来有些笨拙。
严晗捂着嘴笑她，款款起身，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一圈注视着他的人，而是径直走到了沈云帆身边。
“嗯……所以我是希望能有一身，适合一些演奏场合的服装，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风格的呀？”
沈云帆喝了一口鸡尾酒，给了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才缓缓说，“以前好像还没有做过这样的风格，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了。”
严晗甜甜地笑着，有些不自然地轻晃着身子，又害羞地低下头。
江船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生理上的不适，胃里一阵阵地直犯恶心。
他就躲在钢琴后边不远处，窗边这墨绿色的厚重窗帘边上。
这个位置，可以毫无遮挡地将那架钢琴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事实上，他也偷偷欣赏那架钢琴很久了。
那看起来是一架很贵的琴。如果不是真的会弹一点的人，不至于买一架这么贵的钢琴，只是放在这里当摆设。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公子，拉着他的妻主沈云帆，欢天喜地地就往这边来了。
看见沈云帆的那一刻，江船歌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毕竟，牵着她的那个男生，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可是对方却打扮得那么优雅大气，背后甚至挂着一个披风，搞得像个小王子一样……
而自己……却穿着闪闪发光的拉拉队服……光照到身上的话，甚至可能会反光……活像个节日彩灯……廉价得很。
于是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就差把自己藏在窗帘后边了。
只是，当那个男生坐在了钢琴凳上，开始弹琴的那一刻起，江船歌就开始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对。
明明他才是沈云帆的夫郎啊，为什么是他躲在角落里偷看啊？
而且那个男生弹琴就弹琴啊，干嘛献媚似的望着沈云帆啊？
还有那个傻杯沈云帆……是没见过人弹钢琴吗？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啊？几个意思啊？
江船歌有点愤愤地想，她那样盯着别人看，就不怕对方误会，觉得她喜欢自己吗？还是说，她就盼着人家误会呢？
这个沈云帆，果然还是个大坏蛋，臭流氓，老色鬼！见一个爱一个的坏女人！
可恶，女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船歌用力攥紧了身边的窗帘，气到变形，五官扭曲，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再看到那个男生笑盈盈地往沈云帆身上贴过去时，江船歌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等到他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坐在了那架名贵的钢琴前，气愤地按下了琴键。
与刚才欢乐又轻快的旋律不同，江船歌指间的旋律，仿佛在宣泄着浓烈的感情，像黑夜里的狂风骤雨，又像波澜壮阔的海面，席卷着风浪而来。
那琴音让整个场馆内的空气都震颤了起来。
原本还举着酒杯谈笑的人们纷纷不再说话，一道道视线都聚焦在了这里。
严晗听见突如其来的琴音，也疑惑地回过头，本想要打断这个陌生男生的演奏，却被他流畅动情的表演震撼。
沈云帆抬眸望去，看到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也不由得一震。
那个江船歌，明明怯场，畏惧舞台，畏惧在大家面前表演。但他此刻却全情投入在钢琴中，从神情，到身体，仿佛整个人都与钢琴和音乐融为了一体，让她移不开目光。
直到一曲结束，那旋律的余音仿佛还在场馆内回荡着。江船歌也还久久地坐在钢琴前轻轻喘息。
沈云帆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率先拍了拍手。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这才统统反应过来，为刚才的精彩演奏献上掌声。
唯独严晗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个穿得像个小丑一样的男的是谁啊？怎么敢在他的生日宴上，抢了他的风头？
“谁让你碰我的钢琴的？把你的脏手拿开！”
江船歌被严晗的声音硬生生拽回了现实，发现身边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时，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把手拿开，你是听不懂吗！这琴很贵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严晗可没打算给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模留面子，矜贵小公子的形象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非常需要在自己的主场找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地位。
见这个野模仿佛在装傻一般，始终无动于衷，严晗愤怒地上前，冲着他扬起了巴掌——
江船歌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看着眼前的小王子突然就伸手要打自己，那瞬间只敢缩起脑袋，闭紧了双眼。
时间好像停滞了很久，那巴掌却始终没落下来。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沈云帆的声音。
“小晗，算了，我们还是先把礼服的事情确定一下吧。”
他睁开眼睛却看到，沈云帆握住了小王子高高扬起的那只手，只是轻轻地使了些巧劲，就让那个小王子优美地转了个圈，回到了她的面前去。
两个人女才郎貌的，看起来很是登对，仿佛在跳着什么圆舞曲。
江船歌望着那样的沈云帆，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明明那么温柔，却不是对我。
“可是……”严晗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江船歌一眼，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沈云帆轻轻笑道，“别生气了，刚刚听你弹琴，我突然有了个很棒的灵感哦。我们找个地方把尺码什么的确定一下，我这两天就把设计图画出来发给你看看，如何？”
严晗这才又开心起来一些，娇嗔道，“真的吗？那，我们去楼上吧……”
说着就急不可耐地拉着沈云帆的手，离开了人群。
沈云帆跟着他离开前，匆匆回过头看了江船歌一眼，却对上他那双受伤的眼神。
围观的人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见主角都已经离场了，也就纷纷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小圈子中去。
只有江船歌，落寞地坐在钢琴凳上，轻轻放下了钢琴的琴盖。
一颗泪珠落在了琴盖上。
江船歌连忙慌慌张张地把那滴眼泪擦掉，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虽然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委屈。
他觉得自己，明明钢琴弹得比那个金发小王子要更好，更专业……可是沈云帆拉着那个人的手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输惨了的那一个……
明明，那个男生嚷嚷着说，让他把脏手拿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受……
江船歌觉得眼眶酸涩。他挡着脸，避开人群，小心地跑到了宴会厅外的小花园里。
八月的夜晚，空气依然是闷热的，地面或许也还滚烫着，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流从脚底蒸腾着往上冒。
花园里连树木都热得蔫巴了，可想而知，根本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这大热天里待在户外了。
江船歌一离开那栋大宅子，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但直到跑进了小花园里，离身后豪宅最远的一个角落里，他才敢小声地哭出声音。
“沈云帆，你个大骗子，我最讨厌你了！”
他趴在大理石筑成的围栏上，委屈地掉着眼泪，却只能窘迫地用手背擦拭泪水和鼻涕。
“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要跟你离婚，你这个大骗子……”
“你就是个臭流氓，老色鬼……”
“天天想着老牛吃嫩草！刚成年的就下手！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呜……”
沈云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听着这些傻话，哭笑不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江船歌。
“啊！”江船歌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回头看见是沈云帆，重重地往她肩膀上给了一拳，又转过身去不想理她。
沈云帆疼得“嘶”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江船歌，真的生大气了是吧，还不理人了。
无奈之下，沈云帆心一横，干脆一把将江船歌抱了起来，往一旁的石凳走去。
“沈云帆，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江船歌气红了脸，疯狂地挣扎着。
“不放。”沈云帆在石凳上坐下，将江船歌横抱在怀里，威胁似的用力捏了捏江船歌的脸蛋，“刚刚骂的那么难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后果？”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演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