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木糖苏

61、（六十一）安宁又自在的一天

　　黑猫慵懒地蜷在沙发上，阳光暖洋洋地照着他，漆黑的皮毛泛着缎子般的光泽。
　　他打个哈欠，眼瞳眯成两条细缝，甩了甩尾巴。
　　时光静谧，安宁又自在。我外出归来，便不想再动弹，往沙发上一坐，黑猫就自动蹭到我手边，撒娇卖萌。
　　就在这时，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哪位？”我起身去开门，就见赵瑶光站在外面。
　　她今天着装有点特殊，不再是少数民族的打扮，少见地穿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清爽又活泼。
　　“嘿嘿你好啊……”她探头往里瞧，目光与沙发上的黑猫撞个正着，顿时卡了壳，“贺兆齐你怎么……”
　　赵瑶光蹬蹬蹬地跑进来，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猫，笑得不怀好意，“哎呀，这是谁家的猫，真可爱啊！让姐姐摸摸抱抱亲亲举高高！”
　　可赵瑶光刚伸手要摸，黑猫瞳孔倏然收缩，视线锐利了几分，她像触电一般，立即缩手回去了。
　　赵瑶光阴沉下脸望着黑猫，“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赶紧打圆场，“贺兆齐他受伤了，可能心情不太好……”
　　我还没说完，黑猫忽地跃向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便整只窝进我臂弯里。
　　赵瑶光更不满了，“什么叫心情不好，明明就是小气！”
　　黑猫充耳不闻，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我的下巴，一只爪子搭着我的胳膊，肉垫很软，又富有弹力。
　　我摸了摸黑猫，转移话锋，“赵姑娘，午饭想吃什么？你难得来城里一趟，我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赵瑶光眼睛一亮，噼里啪啦地说起来，“当然是吃火锅了，说好是你请客，可不许反悔。其实我已经订好地方，木槐也来了，不过呢……”她看了一眼我怀里的黑猫，眼神意味深长。
　　黑猫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轻盈落地，刹那间白光乍现，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年轻人出现在原地。
　　贺兆齐嘴角稍稍勾起，“正好，我也饿了。”
　　赵瑶光对贺兆齐的突然变身毫不惊讶，只是撇了撇嘴，“那你倒是把耳朵和尾巴收一收啊，这样出去吃火锅，怕不是要上热搜。”
　　我这才注意到，贺兆齐的头上还顶着一对黑色的猫耳，身后拖着长尾。
　　他将长尾熟练地绕在腰间，拉下衣摆遮住，又从衣架上取下一顶黑色棒球帽戴上，压低了帽檐，“这样就看不见了。”
　　“你伤还没好，强行化形会不会……”我担忧地问。
　　贺兆齐正视着我的眼睛，笑意涌入眼底，“放心，还是能维持几个小时。”

　　火锅店里人不少，烟雾缭绕，我们被领到一个僻静的包间。
　　木槐已经到了，他穿着交领上衣和休闲长裤，还挺现代化的。
　　瞧见贺兆齐，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微微颔首，“贺先生，好久不见！”
　　赵瑶光打断他们的寒暄，“好了好了，我都快饿死了，先吃饭吧！”
　　点完单，木槐和我去调小料，木槐将一碗推到赵瑶光面前，“知道你爱吃辣，特意多放了辣椒。”
　　我瞅了瞅木槐，又瞅了瞅赵瑶光，“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赵瑶光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说。
　　“恭喜恭喜！”贺兆齐直接朝他们举了举杯，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贺先生，你们……”木槐找不到言语来争辩，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怎么，我的瓜比火锅好吃？”赵瑶光挑起眉，手疾眼快地拿起那碟羊肉卷，全部推入红锅里。
　　贺兆齐嘴角微笑不变，“赵姑娘你吃得了这么多？”
　　“当然吃得了。”赵瑶光夹起一片吸饱红油的羊肉卷，在他面前晃了晃，“哎呀，真香！差点忘记了，贺兆齐，你是不是吃不了辣的？”
　　贺兆齐淡淡瞥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拿起筷子，从清汤里夹起一片嫩白的鱼片，慢条斯理地吃了。
　　我重新点了两碟羊肉卷，转眼间瞧见贺兆齐夹了鱼尾放进我的碗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贺兆齐的视线格外含情脉脉。
　　只是夹个菜而已，你这是怎么回事？
　　旁观者先比我受不了，赵瑶光率先抗议道：“你们不要随便撒狗粮啊！”

　　吃完才发觉下了雨，趁着贺兆齐和木槐去对面便利店买伞时，我和赵瑶光结了账。
　　雨丝飘零，轻轻敲击窗的玻璃。我望向外面 ，隔着橱窗，无意中瞧见贺兆齐的身影。
　　“怎么了？”也许我担忧的神色太明显，赵瑶光忍不住问。
　　“赵姑娘，贺兆齐身上的黑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问他？”
　　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开口，一旦问起，就不得不牵动关于两年前那件事的回忆，对于贺兆齐来说，那始终是横亘在我与他关系之间的一根刺。
　　赵瑶光思忖片刻，才犹豫地说：“贺兆齐和贺家之间的纠葛，当年在圈子里挺出名的……但我是局外人，其中的内情知道的也不多。总之就是，他身上封印了一个名叫业魔的邪祟。”
　　她低垂着眼睑，“业魔原本封印在贺家禁地，贺兆齐破坏了封印，害死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贺家下一任当家，还和贺兆齐订下血契，原本他死了，贺兆齐也要死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临死前，那个人却解开了血契，后来贺兆齐和贺家似乎有什么协议，将业魔封印到他身上。从那以后，不过十几年光景，显赫一时的贺家就没落了。”

　　与赵瑶光、木槐告别后，我与贺兆齐一路无话。
　　到楼下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我转过头。
　　他微微皱眉，对上我的视线时，却笑了笑，清冷的眼中笑意浅浅，“阿铭，接住我。”
　　我还不清楚他的意图，他却往我这边一倒，我立即伸出手臂去扶他，只见原地白光一闪，一坨黑毛球就落到我的手臂上，我本能地收紧环住。
　　黑猫仰头看着我，喵了一声，又开始蹭我，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我忍不住将脸埋在他柔软蓬松的毛里，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像是阳光晒过的稻谷，又像是雨后的泥土蒸腾出的味道。
　　赵瑶光的话却在脑海中回荡，我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落寞。
　　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闹腾着，又是胀，又是酸，洪水般灌满了胸腔，闷得难受。
　　也许他一直在自责，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确实挺痛苦的。
　　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