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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十九)冤冤相报何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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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回头,那个黑影却不见了。也许只是错觉?
车子在隧道里前行,光线昏暗,车灯明亮的光快速地从墙壁上飞掠而过。
一股浓烈的烟味猛地钻入鼻腔,紧接着后排传来小孩的哭声,还有一把粗鲁的嗓音,不耐烦地骂道:“抽根烟怎么了?管得着吗你?”
“先生,车上不能抽烟,而且孩子还小,闻二手烟不好。”一个女声恳求道,语气小心翼翼。
“少他妈废话!就你事多!我抽烟碍着你哪了?”
争吵声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回过头,望见后排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在吞云吐雾,他的邻座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我想了想,站起身,扶着座椅靠背,走了过去,“你好,这里是公共场合,最好不要抽烟。”
男人斜着眼,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嗤笑一声,“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滚开,别让老子打你!”
说着,他故意又深吸一口,朝着那对母子的方向缓缓吐出灰白的烟圈,挑衅意味十足。
我还想再说什么,脚边忽然传来一声警告性的猫叫。
黑猫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就蹲在我脚边,眯细眼睛,盯着那个抽烟的男人。
男人也注意到了这只黑猫,目光与黑猫的金瞳对上,不知为什么,话音停住了。
黑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但是男人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凝滞,男人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烟灰簌簌掉落在他的裤腿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猫,仿佛这时才发现周围带着谴责的目光。
“马的,真晦气。”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却没了刚才的气势。手指一弹,那半截香烟带着火星落在地上,被他用脚狠狠碾灭。
“不抽了行了吧?都盯着老子干什么!”他吼了一句,然后抱起胳膊,闭上眼假寐。
“谢谢你啊,小伙子。”女子连忙低声向我道谢,又轻轻哄着怀里的小孩。
我对她点点头,没再多说,弯腰抱起黑猫,走回自己的座位。
黑猫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团好。
车子终于开到了市区,我背上宠物猫包,提着行李箱。
下车时,瞧见那个年轻女子怀里的小孩冲我扬起嘴角,笑得开怀,我也回以一抹微笑。
城市熟悉的喧嚣扑面而来,心情忽然舒畅了些。
我正要往家的方向走,手机响了,那头传来老板的声音,“陈梓铭……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但是老板,我不是请了假么?”
“是……是很重要的事,快点过来。”
感觉到一丝蹊跷,又说不上来,先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为难地看了看行李箱,把行李箱拖到没人角落,又将宠物猫包打开,黑猫跃出落地。
“贺兆齐,我有事去公司一趟,你先回家吧!”
“我不能一起去?”
“不太方便,而且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了公司。谁帮我把这个行李箱带回家?”
黑猫看着我,叹了口气,“阿铭,也就你能这么使唤我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等我回来,给你买烤鱼和鸭腿!”
好久没来公司,竟然有几分想念……我是抖M吗?
推开公司厚重的玻璃门,预想中繁忙嘈杂的景象并未出现。办公区异常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低沉嗡鸣。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又不是周末。
我心里嘀咕着,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老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似乎有些颤抖。
我推门而入,老板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明明阳光明媚,透过落地窗照入,他的脸色在明亮的光下却显得异常灰败。
我正疑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滑腻的声音,钻进我的耳中,“你就是陈梓铭?”
我猛地回头,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身材高瘦,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他的眼睛很奇特,瞳孔是两道竖线,泛着淡金色的光泽,看人的时候,是没有感情的冰冷。
我觉察到他可能不是人类,警惕地盯着他,“请问你是?”
“你还记得琳琅吗?那是我妹妹,我叫玕琪。”他轻轻吐了吐舌尖,那舌尖竟是分叉的,细长而猩红。
他就是贺兆齐的仇家?
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一下,危险如同晴天霹雳陡然降临,我立即后退两步,走到落地窗下方。
余光瞥见老板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整个人不停哆嗦,像触电似的。
我将视线投向玕琪,“琳琅是我杀的,你不要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你这么心善,为什么要杀她?我可怜的妹妹,死在你们手下这么惨。”玕琪挑眉看我,“我妹妹虽然不成器,但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下降。
“那是她先要杀我,而且当时也不知道她会死。”我强压下心悸,试图辩解,同时眼角余光飞速扫视四周,寻找脱身的可能。
“是么?我不相信你一个人类,竟然能杀得了她。”他往前踏了一步,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那双诡异的竖瞳眯了眯,“你是不是有什么帮手?贺兆齐在哪里?”
我急忙抛出两张符纸,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两道火焰直射玕琪面门。
他嗤笑一声,不闪不避,只轻轻一挥手,那两道火焰熄灭了。
“雕虫小技。”他笑了笑,嘴角几乎裂到他的耳根,威慑般地露出满嘴尖牙。
我心猛地一沉,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了。
“别白费力气了。”玕琪看穿了我的心思,眼神轻蔑,仿佛在看蝼蚁,“告诉我贺兆齐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敕!”我将一张雷符甩出,炽白电光炸开,勉强阻了他一瞬,但符火触及他的皮肤,只留下浅浅几道焦痕,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玕琪冷冷一笑,五指指甲乌黑尖锐,带着尖啸的风声划过,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死死按在落地窗上。
我瞥见老板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完全傻掉了,连忙冲他吼道:“快走!”
老板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
玕琪玩味地打量着我,“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管别人死活?你可真有意思。”
我急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舌尖血,可惜妖不是邪物,作用有限。
不过我立即反手掐住玕琪的手腕,掌心的符纸在隐隐发烫。
玕琪也发觉不对劲,睁大那双竖瞳,“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他表情有些扭曲,掐住我脖子的手触电般猛地松开。
一声闷雷炸开,我重重摔落在地,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喘息,贪婪地吞咽着空气。
同归于尽?怎么可能!那只是我练习画符时留下的一张残次品而已,威力与真正的雷符相比,差得远了。
“你竟敢戏弄我?”玕琪表情狂怒,那双眼睛如同两点燃烧的鬼火,周身那股阴冷的气息陡然暴涨。
我趁机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剧烈地喘息着,喉咙火辣辣地疼。
“人类果然诡计多端!”玕琪冷哼一声,脸颊两侧隐约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
他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再次向我扑来,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不!不能死!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的大脑疯狂运转,可我无法躲避……
“叮!”铃声空灵清脆,一道近乎透明的光幕瞬间在我身前展开。
玕琪的利爪狠狠撞在光幕上,光幕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仅仅坚持了一瞬便轰然破碎。
我倒吸一口凉气,往后撞去,碰倒了一个文件柜,杂物哗啦啦散落遍地。
玕琪一步步逼近,眼神中的戏谑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恶意,“也不需要问贺兆齐在哪里,绑了你,他自然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