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巴别塔》（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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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玩家‘认真过副本的玩家一枚呀～’进入单人副本《巴别塔》，背景故事将在三秒后载入本系统。”
白光褪去后，一座高耸的白塔映入我的眼帘，它矗立在烈日之下，直冲云层而去。
“背景故事已载入，请玩家查收。”
我微眯着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距离上次过本已经过去将近十天的时间，对游戏的印象都有些淡化了。
“你是一名在大灾害元年幸存下来的人类，全球气温升高导致冰川融化、水位上涨，幸存者们带着现有的科技和各种方面的成果逃离被大海吞噬的土地，在世界第一高原上落脚，建立起一座通天的高塔。”
这个故事，有点耳熟，跟《圣经》里某个故事挺像的。
“在这座塔里，所有的人类都使用一种语言来交流，采用完全公有制，把私有列为唯一且最严重的罪行。听说这里每人每天只需要工作几个小时，能吃饱穿暖，有丰富的娱乐活动。这对于天天啃树皮充饥的你是种莫大的诱惑，在内心深处欲望的驱使下，你来到了这里。”
“叮，收到引导任务‘进入高塔内，获得自己的住所和工作’，副本主要任务需玩家自己探索。请玩家努力通关^_^”
我向那座白色的高塔走进，门口处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身穿白色传教士服装的人，看人种像欧洲人。
“哦，天呐，你看起来是如此的消瘦。莎娜，让我们把这位律者带到里面去休息一下。”
律者？是在说我？
我没说话，故作虚弱地点点头，跟着名叫莎娜的金发女士进到里面的房间。她搀扶我到沙发上坐下，递给我一杯清茶。
茶水映出我面黄肌瘦的脸，确实怪吓人的，一看就是流浪时间有一个月以上的流浪汉。
我轻抿一口茶水，淡淡的茶香在嘴里散发开来，不苦不涩，甚至有点回甘，我忍不住多喝一口。
“桌子上的食物都可以吃，请随便享用。初次见面，我叫莎娜，是塔内的引导者，为您这样的律者提供关于在塔内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上的帮助。”
原来是新手引导，看来以后遇到问题都能向她询问。我咽下嘴里的面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叫江致青，是慕名而来的。请问您为什么管我叫律者？”
莎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重新拿起茶壶给我的杯子倒满才开口道：
“给我们培训的利塔先生说，凡是未进入塔内，在外依靠四季节律而活的人统称为律者。”
流浪汉就流浪汉，还整这么高大上的词干嘛。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拿起一个面包开始啃，这游戏系统把设定还原的过于逼真，导致我现在这具身体特别的饥饿，真像是啃树皮啃的。
莎娜看我是真饿急了，喊人为我准备一些饭菜，自己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一般来说，像您这样刚进入塔内的律者，我们会免费为您提供一周的食物。一周后，您可以到劳配所去填一个表格，半天后会有人来告诉您工作岗位和地点。”
一个身着厨师装的男人端着餐盘走来，上面有一盘牛排和一碗蔬菜汤，分量还挺大的。
我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口感不咸不腻，肉瘦而不柴，一个字：
香！
我努力让自己的吃相看起来美观一些，时不时问莎娜关于高塔的消息，莎娜对塔内的各个设施很了解，对于高塔本身反而没什么认知。
她说高塔很高，因为时常会有投奔这里的律者，塔内的工人每年都会加高高塔，没有人知道高塔究竟有多高。
“那住在高层的人要是想找工作不太方便吧？”
她摇摇头，道：“不会的，像劳配所这样设施，每隔一定层数就会有一个。”
很人性化啊。
我端起碗喝一口蔬菜汤，平时食堂重油重盐的菜吃多了，偶尔来一口清淡的小汤，对我千疮百孔的胃起到一个很好疗愈作用。
吃完饭，莎娜领我到住配所登记信息，我在姓名处填上自己惯用的假名，双手接过前台接待递来的钥匙。
“江致青。”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莎娜。
“哦，没事，你的名字很好听，就像我印象中律者叫的名字一样。”
我察觉到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问道：
“印象中？”
她无意识地点一下头。
“我从出生后便一直待在塔内，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外面跟这里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连忙把话题糊过去，生怕触及到副本的什么规则。
“哦。”莎娜的表情有些失落，我假装没有看见。
不该你知道的事就别好奇了，傻姑娘。
“您这一周会先住在丽区的房间，房间里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有一张卡片，凭这张卡可以买塔内食物和进出大部分场所。一周后如果您无法适应塔内的生活，可以选择归还卡片和钥匙，自行离开白塔。”
我微微点头，跟莎娜一路直走走到丽区，准备告别时，她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一块糖果。
“谢谢您告诉我关于外面的事，以后遇到任何问题可以来这层的永乐处找我，在集体活动中心的后面。”
我看着手里的糖，斟酌一下用词问她：“没人和你说过？”
“没有，我家人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可他们都很肯定地跟我说外面一点也不好，塔内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才选择成为一名引导者，想让更多的律者得到更好生活。”
莎娜直直地看向我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和以往不一样的答案，我别过头，开玩笑道：
“他们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你要是想知道，我找时间给你讲讲我在外面的事。”
“谢谢！我很高兴能听到关于外面的事情，您记得到永乐处来找我。”
她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我尴尬地笑笑，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嗯，一定，我一定会去的。”我向莎娜许诺道。
“谢谢，”她高兴地握紧，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礼貌，连忙松开手。“抱歉，我先去工作了。”
我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景，有些愣神。
一定吗？大概吧。
我把钥匙插入房门，房间的门牌号挂在把手上：
丽区302。
熟悉的数字，里面不会有箭头状鼠标吧。
房间很干净，内饰不多，透露出一股温馨的感觉。往床边看去，床头旁的小桌子上确实有一张卡片，我走过去将它拿起，是一张橙色的卡，长得有点像超市里的礼品卡。
我把卡片收进空间戒指里，照了一下旁边的全身镜。
这个瘦得双颊都凹进去的人是我？
难怪我走两步就累得不行，原来是硬件系统的问题。
我活动活动筋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把衣服换下扔进洗衣机里，现在我要给自己进行一个大清洗，洗完后直接睡觉。
没办法，进副本前熬了好几个大夜打段位，急需睡眠来补充体力。
晚呃，早安，世界。
一周后。
我坐在劳配所等候大厅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号码纸。
一周的时间，我有三天都是在睡眠中度过，剩下的时间一半是胡吃海喝，顺便囤一点小零食，另一半花在熟悉高塔的地形上。
高塔整体是螺旋上升的结构，内部构造像甜甜圈，兼职都在外围，中心的圆圈处是楼梯、电梯和集体活动中心。
每一层长的都差不多，都是基础设施加娱乐设施加一个大的特殊设施，例如我现在在的劳配所。特殊设施每五层为同一种，永乐处和住配所每层都有，应该算基础设施。
剩下四个特殊设施分别是：俄斯大教堂、审批罪犯的误思处、管理各种文学音乐作品的传思处和常年禁闭大门的恒留处。
恒留处的外观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狱，外面摆放着一排各种关于食物价格调整等等消息的牌子，里面被铁栏和磨砂玻璃阻隔，完全看不清。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恒留处有大问题。
“请42号到3号房间。”
啊，到我了。
房间里面没有人，有且只有一套桌椅和纸笔，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表格查看。
两张纸，四页表格，不多不少一百道选择题，涵盖从个人性格及兴趣爱好到对未来的畅想。
像是一种很新颖的性格测试题，专业版不收费吧？
我按照自己以前一个捏造出来的人物的人设填完整个表格，那人是位正直无私的高洁人士，还是一位同理心极强的作家。
多么的适合这座高塔啊！
我喜滋滋地把笔放下出门，准备回家等候自己的入职通知。
众所周知，文学作品能很好的体现出当地的风俗习惯、文化内核等等，能理解这些作品，便能够触及到这座塔的某些内核。
下午两点，房门被敲响，一位劳配所的工作人员递给我一个信封，他说里面有关于我工作地点和内容的信。
打开信封，除去一些表面的客套话，内容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我们结合职业偏好测试的结果，将您分配到传思处文学编辑一职，工作时间为晚五点至九点半，主要内容为筛查出将要出版发行的各类文学作品中不符合出版规定的情节，并督促作者对其进行整改。”
“恭喜玩家‘认真过副本的玩家一枚呀～’，完成引导任务，已发放0经验值到玩家的个人账户中，请玩家查收。升级还需4800经验值，请玩家继续努力^_^”
都说过了，不给经验值就不要播报了，好吗？
我把信纸折起来重新放回信封，连壳带芯扔进戒指里，现在时间还早，不着急去上班。
先四处看看吧，我记得永乐处附近的区域有个公共图书馆，之前几天光顾着踩地形，还没去这里面看看。
我通过螺旋楼梯来到楼上，传思处就在这层，方便我踩点上班。
公共图书馆没我想象中的远，它在永乐处和传思处的正中点，步行到任何一边仅需十五分钟。
我专门避开关于赞美和歌颂的文章，避一圈下来，发现全是这种类型的。
[老人地铁手机.jpg]
不对劲，肯定是我没看仔细，再来一圈。
真的全是这种文章。
是没有其他类型的书，还是这层只放这个专题？
不对，前几天找莎娜聊天时她说过，每层公共图书馆提供的书都是一样，方便大家随借随还。
我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这本叫《诗歌颂大全》，是专门收录塔内最脍炙人口的诗歌的书。翻开第一页，诗歌的名字叫《七日歌》，这个我知道，是俄斯教堂里那群天天在里面唱歌的合唱团团员最喜欢唱的歌。
稍微扫两眼，是首专门赞颂塔内给律者提供七天免费食物的制度，据下面的注释说，这首的作者就是一位入塔时间很早的老律者。
能理解，要是我的话，我能写的更夸张。
后面的夸张程度不遑多让，都是在夸白塔如何如何好，我们非常的喜爱它，歌词大多都是重复词汇，但架不住它朗朗上口，看多了真有点传教组织洗脑的味。
“恭喜玩家‘认真过副本的玩家一枚呀～’找到道具‘塔内诗歌集’，主线任务进度10％，请玩家继续努力^_^”
合上书放回原位，听到系统播报声我才回过神来。
清一色的赞美文章，文学作品同质化这么严重一般有两种原因：一是市场流行方向，二是王八的后面——龟（规）腚（定）。
我猜是后面的。
据我的知识储备而言，对文学作品管控这么严的地方肯定都藏着些什么，比背景故事里提到“把私有列为唯一且最严重的罪行”。
某本著作名字在我嘴边呼之欲出。
这副本算是它的“光明版”吗？
不好说，现在谜团多得像浓雾，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一味地胡猜胡想得不到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巴别塔》（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