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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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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的山庄里,极尽了人间的奢华,一应摆设全是紫檀木所制,桌上也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琉璃和珊瑚摆件。
一个身上带有一股淡淡异香的女子,躺在了床上,脸色微白着,床边还围满了锦衣玉带的人。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脸上满是担忧之情,她俯在这个身带淡香的女子床边,轻轻地唤着:“玖儿,玖儿~”
而那个戴着玉扳指,身穿龙纹宫服的男子一直在轻轻拍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的背,安慰道:“皇后,莫要太着急了,玖儿定吉人天相,你小心着身体。”
公主似乎也听到了有人在呼唤着,微皱了一下眉头,本想要睁眼却没什么力气。
她突然陷入一个白色空间,有个跟她容颜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僵躺在一处水晶花瓣房内,她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你是谁?”
她想要靠近,靠近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可白色空间外,公主的皱眉,已然被皇后捕捉到,皇后瞬时大声呼喊了起来:“太医,太医!玖儿醒了!”
这时三尺远外,一个身穿蟒纹锦袍的男子听到皇后的话,一溜烟似的闪到床边,急切道:“妹妹,妹妹~”
而他身边的那位穿着云雁纹锦广陵对襟长衣的男子眸光意味不明,脚步轻动了一下,面容便又恢复了往常般的平静。
身后待命的太医随即赶了过来,用手掐住了公主的人中。
一股疼痛袭来,公主睁开了双眼,彻底苏醒了,但人中被掐得微红。
“启禀皇后,公主已无大碍。” 太医给公主把完脉后,跪了下来,回禀道。
听到太医说公主无事,身边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床上的公主突然艰难的坐了起来,她的头有点微痛,大脑一片空白,疑惑的看着身边的陌生人,疑忌道:“你们是谁?”
听到公主的话,身边的人面面相觑,都屏住了呼吸。
“我是你母后呀,玖儿,你别吓我。” 皇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眼泪一直在眼框里面转圈圈。
“妹妹,我是你的长兄呀,你的长兄也忘了?” 穿着蟒袍的北殷承轩凑得更近了些,摸了摸公主的额头。
“母后?长兄?” 公主使劲的回想着,可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的头也像炸裂般的疼痛,于是她开始抱着头呻吟了起来。
皇后看到她的玖儿这般反应,更加坐立不安了,朝着太医呵斥道:“不是说没有大碍吗,怎么回事?太医!”
旁边的北殷承轩也着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太医也被公主的反应吓坏了,急忙又拿起她的手把起了脉。
但是太医也没有察觉到公主身体上有任何异样,于是他连忙跪下,惶恐道:“公主的身体确是无碍,怕是受了刺激,患了失忆症啊!”
“失忆症?要多久能治好?治不好,提着你的头来见!” 坐在旁边的皇上突然站了起来,也发了话,他狠戾的表情似乎能吃掉太医。
而就在这时,身后不言语的北殷言川听到太医的话,转身出了门,疾步走到浣衣池拿起那件本穿在公主身上的白色里衣,眉眼间闪动了一下,看着这件衣服发了呆。
浣衣池的侍女被吓得窝在旁边不敢说话,她只知道北国的二皇子严峻不喜多言,但不知道二皇子竟这么变态,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公主的里衣发了呆!
“皇后吩咐取的,勿多言。” 北殷言川顺起湿漉漉的里衣走出了浣衣池。
而身后的侍女跪着一直狂点着头,嘴里喊着 “诺”。
这时余音阁内的太医还一直跪着,说完话便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身体也在一直颤抖着。
畏怯道:“皇上饶命啊,我给公主配些汤药,好好调养,公主洪福齐天,相信公主不久便会痊愈的。”
“父皇?母后?” 公主发出了声音,疑惑着虚弱的唤道。
“玖儿可记得我们了?” 皇后听到公主说话,立马变得温柔起来,眼里还泛着涟漪。
“我记起来一点了,但是头还是有点疼,先不要怪太医好不好,我很快会恢复记忆的。”
公主看到这个场面也吓坏了,她面前这个父皇动不动要砍别人的脑袋,而这个太医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于是她撒了谎,先说自己记起来了,替他度过这劫吧。
“呜呜呜~我家玖儿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嘴里还说没事呢。”
皇后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清楚,北殷玖久是绝对不可能替别人说话的,她认为肯定是因为她受了大难,被吓到,才会性情大变。
“变了一个人......” 公主听到皇后的话,嘴里也鼓囊了起来。
皇后看着公主这个样子很是心疼,抱着她就呜咽了起来。
“玖久可记得自己是为何落水?” 皇帝凑了过去,抚了抚皇后的背,边安慰她便询问道。
皇帝一直在找害公主的罪魁祸首,可是毫无头绪,他实在想不到,到底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挑战天子的权威。
\"落水?\" 公主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个片段,自己在水中被一个人救起,但是她使劲回忆他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晰,她越想越难受,又捂着自己的胸口低下了头。
“我的好玖儿~莫想了,你好好修养,不时定会痊愈的。” 皇后看着公主满眼的心疼,生怕她再次昏过去。
“皇后也莫要太伤心了,玖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会痊愈得。” 皇帝摸了摸皇后的头,随后也摸了摸公主的头,又温柔道:“玖儿快快好起来,我先带你母后回去休息,她一直守着你,可没合过眼,你且先好好养着。”
公主点了点头,微笑着目送皇帝扶着皇后走出了房门。
皇后几乎是摊在皇帝的身上的,走的时候还回头望着公主,满脸的担心。
“倒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公主嘀咕着。
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了,但是她看得出来,她的父皇和母后是真心的疼爱担心她的。
“妹妹呀,你可还记得你这个长兄啊~” 不料北殷承轩带着哭腔,凑到了公主的面前。
“长兄?” 公主眨巴着眼,望着他。
“是呀,你忘了上次你最喜欢的那只金丝雀就是我放走的啊。” 北殷承轩指了指窗前那个空空的笼子。
“这......” 公主一时语塞,心里想着,这个长兄怕是脑子不灵光吧~
“还有啊,上次盛花节,还是我偷偷带你跑出宫去的啊。” 北殷承轩激动了起来,生怕眼前的妹妹把他给忘了。
“长...兄,我是记得你的,只是我刚醒来,确实忘了些事,我看你也守了我这么久,定是疲累了,要不也先回寝殿好生歇息着?” 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
“啊?我忘了你头还疼着呢,那我先回去,你有事定要来唤我啊。” 北殷承轩突然站了起来,自顾自的就朝门口走去,嘴里还一直鼓囊着 “怎么能把长兄也给忘了呢?”
公主摇了摇头,心想好歹是清静了。
这时一个头戴蓝珠的侍女,端着熬好的药颤颤巍巍着走上前来,朝着公主声音轻声细语道:“公主,药凉好了,请您喝。”
行完礼便跪了下来,用嘴吹了吹勺子里的汤药,递到了公主的嘴边。
“我自己来吧。”公主好像不太习惯接受嗟来之食,伸手就想接过汤碗。
“公主饶命啊。” 但这个举动却把侍女吓坏了,她手一松,药汤全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蓝珠侍女似惊弓之鸟,一直用头狠狠的磕着地面,一边作辑还一边求饶着。
她心里清楚,公主可从没自己吃过东西,什么东西都是别人服侍着享用的,何况是药这么苦的东西,不闹脾气摔东西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了。
而她现在却说要自己喝,侍女以为是自己又惹怒了公主,积怨已久,没命活了,所以才连忙跪了下来,一直求饶着。
“怎么这般害怕?” 公主却觉得很奇怪,自己又不会吃人,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太过于刁蛮了。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可蓝珠侍女还在不停得磕头,丝毫不敢抬起头来。
“你先起来。” 公主走下床,把侍女扶了起来。
“公主....” 蓝珠侍女受宠若惊,她惊恐万状,盯着公主出了神。
“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对她笑了笑,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
“婢子猫儿,公主饶命啊。”侍女刚站起来,听到公主问她是谁,又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长得如此秀气,怎会叫猫儿?” 公主耐心的又扶她起来,万分疑惑道。
“公主您也不记得奴婢了吗?是您说我胆小,像只小猫一样,所以叫我猫儿的。” 侍女抬头,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自然是记得一些的,但是这件事,我倒是有点忘了。” 公主摸了摸头,转而又道:“可我现在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了,你原名叫什么?”
“回禀公主,婢子原名如画。” 蓝珠侍女停止了颤抖。
\"那以后便叫你画儿吧。\" 公主端起桌上另外一碗放凉的汤药,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画儿看到亲自喝药又不叫唤的公主,愣在了原地。
这时又赶来一个头戴橙色绒花的侍女,她用手肘碰了碰画儿,小声鼓囊道:“你又犯什么错了?”
“你呢?叫什么名字?” 公主放下汤药碗,苦得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两人。
“回禀公主,婢子小蛐蛐。” 眼前的这个橙色绒花的侍女也是目瞪口呆的,但是她淡定许多,从容的行了个礼。
“名字倒是有趣,不过哪有女子叫蛐蛐的,你原名唤什么?” 公主轻笑了出声,想着自己之前还真有点可爱,都给别人取了些什么小名呢?
\"回禀公主,婢子如琴。\" 她再次行了个礼,十分端庄道。
“那便叫你琴儿吧,哦?你们都姓如,可是一家人?” 公主才发现,她眼前的这两个女子竟长得有点相像,而且是同姓。
“回禀公主,是的,她是我表姐。” 画儿行了个礼,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原是如此,可是我以前太跋扈了,所以你们才这么怕我?” 公主洞察他们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怕自己 。
“没有没有,公主是极好的。” 两个婢子突然又被吓到,都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快起来,不要如此害怕了,只要你们好好待我,我便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们了。” 公主再次耐心的扶他们起来,温柔冷静道。
她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与人为恶。
公主面前的两个婢子面面相觑,哑然得只知道点头。
“我是落了水吗?” 公主脑海中偶有画面,她一直在水里挣扎着。
但是她现在什么事都记不起来,失忆的感觉太没安全感了,她想尽快恢复记忆。
“是的,不知是哪个贼子既伤了蕙心公主,还把您也推下了悬崖。” 画儿明显开始替公主不满起来,翘着嘴巴,又叉着腰。
“蕙心?” 公主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的,蕙心公主见您下车去乘凉,也跟了去,没想到也遇了害。现在手上还有好大一条口子呢。” 琴儿连忙插了句,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画儿。
\"可无大碍?\" 公主听到这个名字竟有点本能性的厌恶,所以只是随意关心了一下这个蕙心的死活。
“自然是无碍的,只是吓昏了过去,听说现在还没醒呢。” 琴儿看上去伶俐得很,问什么便能回答出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否愿意说些我以前的事情,我头想多了就有点疼,些许你们帮我回忆回忆就好了。” 公主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整个房间的气氛也没有那么严肃了。
“公主可还记得上次皇上寿宴,您唱的那首《月满西楼》,可是轰动了整个北国。” 画儿眨巴着眼睛,眼里发着光。
“哦,自然是记得的,还有吗?” 公主装作一副记得的样子,实际上她什么印象也没有。
“那公主可还记得你在院里埋的那壶酒?” 画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而旁边的琴儿又用手肘碰了碰画儿,“咳咳”咳了两声。
“哦?” 公主皱了一下眉头,故意摸了摸脑袋。
“公主您大概也记不清了吧,都好几年了,那时您说到时候挖出来送给云杉公子的。” 琴儿连忙插了句嘴,生怕画儿又说出什么胡话来。
“有点印象的,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再歇息会。” 公主顺势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她一下子接受到了太多信息,头又开始有些炸裂般的疼了。
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她总觉得这里陌生的很,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但好在身边的环境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是。” 两个婢子行了个礼,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公主醒来以后,性子变好了好多啊。” 琴儿刚关上门,画儿就挽上了她的手,微笑着,连牙齿都笑出来了。
“性子是好转不少,不过傻妹妹,你不要什么都说,以前公主眼睛里的东西纯粹得很,好应付得很,现在她的眼神我都看不透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琴儿微眯了眼睛,她不知道这次公主的落水对他们是好是坏。
“想这么多干嘛,现在的公主多好啊。” 画儿转了个圈,蹦蹦跳跳的向前面跑去,心情好得很。
“唉。” 琴儿叹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前面蹦跳的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