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繁华不及卿》一叶之冬

22、怜悯

　　冰璃的手受了伤，并不严重，但朱厉还是紧张的带她去看郎中，巴扎伤口。

　　凌桑在一旁瞧着，他们二人的关系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并不像恋人，更像是~

　　战友！

　　相互扶持，共创大业，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悲怆感。

　　她想着，当年大朝与南晋的那一场战役，定是给二人带来巨大的伤害。

　　战火无情，她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对于她来说，大朝与南晋以后都是她的国家领土。

　　但到底还是觉得这二人着实不容易。

　　心里也是真的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回程的路上，冰璃在方才的绸缎铺子前停了下来，让凌桑将之前选好的布料钱付了。

　　凌桑其实知道，冰璃特意停下来，其实是为了她罢了。

　　付好了钱，她回来之后，冰璃与朱厉正在讨论十五日后的赏梅宴。

　　赏梅宴中会以画会友，冰璃本不喜去这些人多的地方。但这次却是破了例。

　　凌桑自上初中之后开始学画画，画工还算尚可，这是一次立功的好机会，是以她走到朱厉面前说道：“公子，奴婢好像会画画，可否也带上奴婢。”

　　朱厉神色一顿，才道：“倒是忘了大哥教过你，那你也一并去吧！”

　　凌桑看着朱厉的脸色就知道，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提朱允为好。

　　其实她还有一个疑问，瞧着街道的一棵梅花树，疑惑发问：“公子，我们十五日后真的能赏到梅花吗？奴婢瞧着这棵梅花，怎么着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开花吧！”

　　朱厉与冰璃也停下脚步看向那棵梅花树。

　　凌桑积极补充道：“奴婢方才路过天字二号房的时候，听到庆王爷与姬公子的对话，听庆王爷的意思，那姬公子去岚城梅庄或许是楚王的意思。”

　　朱厉凝眉思考。

　　“可需要奴婢去查查这岚城梅庄。”凌桑觉得自己表现的够积极了吧。

　　然而朱厉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冰璃在一旁回道：“我去吧！”

　　朱厉脸色变了变，担心的看着冰璃，“你的手。”

　　冰璃表情冷淡的回复：“没事。”

　　说完，兀自离开。

　　“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擅自行动。”朱厉出声警告。

　　凌桑：神经病，真是出力不讨好。

　　——

　　十五日后，迎来了宝兴六年的第一场雪。

　　凌桑一打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就看到天空中白雪皑皑的雪花飘落下来，地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凌桑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了笑容，南方人，对雪是天然的喜爱。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瞧见这么大片的雪花，雪花片真的可以用“鹅毛”形容。

　　瞧着地面洁白一片，一个脚印都没有。

　　凌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欣喜的向前一冲，走到雪地里狂欢了起来。

　　吱呀作响的雪花地，毫无淤泥，她好想躺在雪地上，哎，可惜不敢。

　　她伸手，接住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毫不在意雪花已经布满了她的发丝。

　　庖厨的上方，炊烟袅袅，雀娘走出来看着凌桑笑。

　　凌桑嘿嘿一笑，看着前方还未踩的雪地，高兴的折回去，从房间里拿了一根木棍出来。

　　在上面画起画来。

　　只画了一小会，手指已经冻的发红，凌桑画的是一幅山水画，最后落下笔：江山如此多娇。

　　后面一句却是没写了。

　　凌桑看着面前的画作一笑，抬头看着雪花，伸展双臂迎接。

　　一阵寒风袭来，凌桑抱臂，打着寒颤的向庖厨那边跑去。

　　朱厉从西稍间的窗内瞧着这边，瞧着凌桑方才的举动，只觉得她这时，举止像个孩子一般。

　　这时他来这里的第几个年头了。

　　好像已经三年了吧！

　　三年！

　　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与南晋一众老臣，来到大朝。俯跪在南武门前，赵毅德端坐在南武门城楼之下，俯瞰他们这些南晋来的朝臣。

　　一圈又一圈的大朝百姓围观他们，窃窃私语，洋洋得意，指指点点。

　　大雪飘零，他们在南武门跪拜行臣子礼，降白旗。

　　奉降书，高贺道：“我南晋自今日起，归附大朝，自愿称臣。微臣朱厉，叩拜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时的雪也是这般大，他跪服，头磕在松软的雪地之上，发誓，终有一日，他会带领南晋军将一血今日耻辱。

　　——

　　岚城梅庄，在京城西郊，靠近皇家园林琼林苑附近。

　　凌桑看着白雪覆盖着的各色梅花，争奇斗艳。京城里的梅花尚且只开了几朵，这里的梅花却真的全然盛开了。

　　若不是品种不一样，此处山高，大抵是使用了些法子，才让梅花提前开放了。

　　为何？

　　抬头看着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低下头，整张脸都是臭的，她最讨厌运动了，来到这里之后，不是干活就是走路，现在还要爬山。

　　好好的平地不建房，非得装逼，到山上建庄园，追求意境。

　　“吆，前面这不是上将军吗？”

　　三人听闻纷纷回头，凌桑见到石阶下，两位轿夫抬着身穿黑色大氅，里面是紫色棉袄，长脸缩腮的端王，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长相十分妖艳的婢女和身材魁拔腰间束刀的护卫。

　　朱厉作揖问候：“微臣，见过端王。”

　　凌桑跟着冰璃在后面行礼。

　　赵澜坐在软椅上，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扳指，戏谑道：“原是没想到，上将军也会来此。”

　　这皇家子弟，就没几个能正常对待朱厉的，凌桑想着，冤有头债有主，朱厉日后真的反了，也是正常。

　　真想着，后面有人道：“为何不能来，这赏梅宴，只要有请帖，便可进来。上将军答对了谜题，自然能来。”

　　后面，上来了两人，一位是英姿卓越的少年郎庆王赵荣，另一位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姬无息。

　　赵澜对上赵荣，冷哼一声：“庆王不是整日里待在中书省不走，倒有时间来此处了。”

　　赵荣道：“倒是比端王整日里待在勾栏里听曲，也轻松一些。”

　　“你”赵澜气的在软轿上一歪，轿夫不注意，差点将他摔了下去，赵澜气的踹了一脚前面的轿夫，软轿一歪。还好朱厉眼疾手快，扶住，不然赵澜还真的会摔下山去。

　　赵澜身边的婢女道：“王爷，何必与小人计较，我们且去山庄暖和暖和。”

　　一语双关，赵澜又是打了轿夫一脸，“还不快走。”

　　赵澜走后，朱厉向赵荣行礼道：“臣，谢过庆王。”

　　赵荣觉得朱厉这人，实在客气的很，像是失了骨头一样，不免出声说道：“你是大朝请来的贵宾，大朝如今与南晋交好，尔不必如此。”

　　说完，与姬无息上前走去。

　　朱厉看着人走后，不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