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越]三月桃花(网王)》ranya.暗

2、第 2 章

　　6．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迹部出门的时候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似乎一直是在提醒自己要有事要发生一样。但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为难道迹部的呢。
　　街上的人特别多，听来往的路人说五年一度的祭祀，是感谢上苍给青学国的风调雨顺。只要是青学国的人，不管年龄和性别，在今天都会穿上盛装跟着巫师龙崎堇菜的马车部队一起向祭祀坛出发。迹部讨厌这样的活动，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没走几步回头想说话的时候，发现忍足和向日早不知道被人群挤到哪里去了。
　　而且像这样人挤人的时候，跟那些平民触碰到是件让他觉得非常不华丽的事情。这样想着，忽然感到有人撞到自己怀里，正想开口骂人，却看见来人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的时候停住了嘴巴的话。撞到人的龙马也在看见对方时楞了一下，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捏着，接着便感觉有一个力量硬是把自己拽着离开了人群，对方走的很快，龙马在人群里被挤得生疼，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又被拉着跑了好远，一直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里才停下。
　　迹部转头的时候，就看见龙马站在他身后，瞪着那双大大的猫眼。

　　“干吗啊！”龙马不爽的吼了句。

　　迹部也没生气，只是说了一句，“真是漂亮的眼睛。”

　　意料中的看见对方的身体抖了一下。龙马摸了一下脸，发现出门时被不二硬是带在头上的纱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群中被挤掉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又被人用力的一拉，猛的又一次撞进那人的怀里，感到手被高高的抬起，袖子自动的滑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果然看见迹部绕有味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印记，然后看见迹部动了动嘴唇。

　　“嗯哼~果然是个妖。”

　　接着觉得脖子一疼就再也没了知觉。

　　7．
　　隐隐约约听见了茶壶往杯子倒水的声音，睁开眼，用了好久的时间才确定自己躺的地方不是不二府邸的床，想起身，却发现身体软趴趴的连坐起来都用好久，抬起手，果然又看见了一张让人不爽的咒符绕着自己的手腕。用手摸了摸脑袋，啊……这张咒符真够厉害，连猫耳都出来了。

　　“你醒了啊。”

　　听见旁边一个声音响起，看都不需要看就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个粗鲁的一个手刀让自己晕过去的人。

　　吱呀——门被人推开，忍足脚还没跨进，那个怪异强调的声音先飘了进来，“迹部你果然先回来了。”然后当整个身子进了房间之后，视线却停在了床上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个狐狸般的笑，“呀嘞呀嘞，你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啊。”

　　听见“东西”两个字，龙马立刻瞪了一个卫生眼过去，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龙马看见向日站在忍足身后，手指着自己这里不停的颤抖，然后跑到离床只有几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米大喊着恶灵散退便往自己脸上砸来。

　　“痛！”
　　“哇啦，他说话了！侑士他说话了！！”

　　忍足关上门，坐到迹部边上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猫妖会说话不是很正常吗，以前除恶的时候，哪只妖怪不是喊着‘不要啊~’。”
　　“但是，但是，侑士，他是猫妖诶，我从来没见过猫妖诶。”说着日向又跑到忍足边上。

　　忍足帮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问迹部，

　　“从哪里捡到的？运气这么好。”
　　“啊恩？他自己跑到本大爷的怀里的。”
　　“恩~？”

　　忍足又看了眼床上的龙马，发现龙马无力的靠着床栏，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包着一圈咒符，难怪这么安静。忍足还注意到龙马的眼睛望向窗外的桃花树上，三月的桃花正开的旺。窗外的阳光折射进龙马的眼睛里竟然反射出耀眼的金黄色，连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都变得闪闪发光。
　　忍足记得小时候和迹部一起听迹部父亲讲课的时候，听到这样一个理论——妖怪的眼睛和人不一样，是纯灰色，但是猫妖的不一样，猫妖的是耀眼的琥珀色，泛着金光，越是血统纯种越是耀眼——忍足还记得听到这话的时候，自己不可信的想着，怎么连妖怪都还有血统纯正这种说法。

　　“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本大爷还在犹豫呢。”
　　“恩？迹部大少爷也会犹豫啊？要么灭了要么放了要么……带回家养起来？”

　　灭了？迹部想了想这个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想着忍足怎么会说出这个词，从小到大冰帝的那些御法，只有他记得最牢，那本厚厚的御法上的第一页写着那句话是什么？……“永远不要企图伤害猫妖”。

　　那时候年纪轻，不懂这句话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深刻的意思，是因为猫妖妖力强大？强大又如何，他们做阴阳师的不就是专门收妖的嘛，再看看那个身材娇小的人，轻易可以被自己抓到这里来，强大？完全看不出来。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记得一次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只是一脸的无奈，很少见到父亲的脸上流露出的这样的表情，然后跑去问祖父的时候，祖父只是笑笑，然后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他去问曾祖父，于是抱着好学的态度走到了差不多百岁的曾祖父身边问起了这个问题。然而迹部同样没得到答案，曾祖父只是望着院子里那颗桃花树，微笑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坐了好久的迹部终是没了耐性起身离开，就在跨出脚没几步的时候听见身后那个苍老的声音。

　　“呐，小景，如果你有幸见到那只猫妖，你告诉他‘桃花落了还会开，人死了心还会活着’。”

　　迹部用手打了手势，示意忍足和向日离开，忍足也识趣，拉着向日离开。
　　待到忍足和向日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的时候，迹部又看向床上的人，龙马就是一直那个姿势，那一瞬间迹部想到了曾祖父。起身，站到龙马的面前，迹部确定自己的身高足已挡住了龙马的视线，可龙马的视线却像是穿过了他的身体，依旧停留在窗外那颗桃花树上。有些不满的坐到了龙马的旁边，靠近他的脸，在鼻尖几乎都快触碰到的位置看向龙马，对方的却始终没有看向自己。
　　把头向后退了下，不想再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可是那双琥珀色的大眼，却像漩涡一样把自己往里面拉，不自觉的手指扶上自己的高鼻梁。结果意外的，龙马突然看向自己。心里不禁窃喜。问道，

　　“你叫什么？”
　　“越前龙马。”对方像是不用思考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本大爷可以叫么？”
　　“哼。”对方冷冷的笑了声，继续说道，“随你叫个够。”
　　迹部却觉得自己像被耍了一样，手指用力的抬起龙马的下巴说道，“本大爷是在问你的名字。”
　　“不是告诉你了嘛！”龙马吃疼的微微皱眉。
　　“你知道本大爷要的不是这种名字！”

　　妖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给别人随意叫的，另一个真名却只有他的主人才有资格叫，换个角度说，只要叫出那个名字，便可以成为他的主人。

　　“你要的名字，我已经忘了。”
　　“忘了？笑话，自己的名字还能忘了？”
　　“没听人叫起过的名字,忘了有什么不正常？”

　　惊！

　　“怎么，从来没人叫过你的名字？”
　　“难道本少爷看起来像是家养的？”龙马瞪了过去，学着迹部的语气回答道。
　　“也对，怎么看都是只野猫。”

　　说着，迹部从自己的腰间解下玉佩，绑在龙马的腰带上，这时龙马才发现之前不二系在自己腰上的玉佩不在身上，正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见迹部说，

　　“你的那个本大爷要了，这个给你。”
　　“你拿我的干嘛？你又不是不二府的。”
　　“嗯哼？你是不二府的？你一个猫妖又怎么会是不二府的？该不会是被人家从哪里偷回去的吧，是哪里呢？立海大？”

　　迹部一连串的问题让龙马闭上了嘴，不跟他争，反正他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的人，想起那个洞穴，龙马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在那呆了多少年他不记得了，只是不想再回去。

　　“等下本大爷送你回不二府，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这个玉佩你不能拿下来。”
　　“你要送我回去？”
　　“或者你要自己走回去？不过话说前头，手上的封印本大爷是不会帮你撕掉的，你要是想顶着这对猫耳走回去，本大爷也很高兴看戏。”
　　果不其然，迹部又看见龙马瞪了他一样。

　　“喂，你叫什么？”
　　“嗯哼，本大爷叫迹部景吾，记牢了！”
　　“迹部……”龙马喃喃的重复了一下。

　　迹部也不说话，看向窗外的桃花树，说道，“桃花落了还会开，人死了心还会活着。”然后用余光注意龙马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变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却又有点庆幸——这应该不是曾祖父嘴里的“那只猫妖”。

　　8．
　　抱着龙马站在不二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几个陌生男子。

　　“喂，叫你们的主子出来。”

　　听见迹部高傲不客气的语气，一向温和的管家也有点不满，正想说主子不在家，却看见自家的主子正走来。不二停在迹部一行人和管家的中间，龙马失踪的这二天已经让他焦头烂额，饭也吃不好，更别说好好睡觉，原本就细瘦的脸硬是又往里缩了好多。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懒得理外面的人，不料看见迹部怀里抱着的身影有点熟悉，才停下了脚步。

　　“周助。”

　　听见那人虚弱的喊了自己的名字，不二立刻向前几步靠近迹部，果然，怀里抱着的是龙马——从头到脚都被包的实实的。迹部似乎没想跟他多话的样子，把龙马交给不二，然后甩甩手，带着忍足和向日离开。不二看了眼迹部的背影，只觉得眼熟但又说不出具体是谁。

　　“周助，我累了。”

　　怀里的人儿轻声地说着，不二心疼得看着龙马，马上把他抱回房间，摘下裹在龙马头上的布，看见一双毛茸茸的可爱猫耳正立在龙马摇摇欲坠的脑袋上，不二宠溺的摸了摸，想着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龙马。

　　“呐，龙马，这猫耳是怎么回事？”

　　龙马抬起手，让不二看清自己手腕上的咒符，不二一下想到第一天见到龙马的时候，龙马的手腕上也是有条类似这样的咒符，不过当时的咒符早已破碎不堪，根本看不出原来是这样的样子。帮龙马撕掉手腕的咒符，然后就看见龙马头上的猫耳自动消失在墨绿色的头发里。龙马也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握着拳头不满的说，

　　“那个猴子竟然敢让我难受了这么久！”
　　“龙马认识那个人么？”
　　“啊，迹部景吾啊，他说他叫这个。”

　　迹部景吾……不二这才想到，银灰色的头发和怪异的咒符，原来是那个冰帝的迹部景吾。不二确实和那人见过，不过都只是匆匆的擦肩一过，回头看的时候都只是一个背影。

　　“周助你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作为使者的时候在冰帝见过。”
　　“诶~周助去过冰帝啊。周助给我讲讲那里好不好。”
　　“呵呵，好啊，难得有龙马感兴趣的事情呢。我先叫井上叔弄点吃的来。”

　　听到这句话，龙马才注意到不二一下瘦了好多，不禁心疼起来，然后开始自责为什么自己总是注意不到别人的受伤。

　　井上，就是给迹部开门的那个中年男子，在不二府做了好久的管家，尽心尽力的做着本职工作，一看见不二走出房间，就轻声说道，已经吩咐厨房去做吃的了。不二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让井上去忙不用管这里，然后自己走进房间，去给龙马讲故事去了。

　　龙马躺在床上，枕着不二的脚，龙马不止一次说过，说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尤其是当不二摸着自己的头发的时候。

　　“龙马也知道的吧，现在这个地图版块，虽然大大小小的分散成好几个诸侯国，但是最有实力的还是立海大、青学、和冰帝。立海大龙马应该还算了解的吧，虽然地处沙漠，但是国家很广，青学龙马也了解的吧，处在中部，最南方的就是冰帝。水源，山林，该有的都有了。
　　“冰帝最有名的就是他们的冰帝御，不过就是这几十年里突然发展起来，里面都是专门出阴阳师的，听说那的父母都把小孩能去那上学当做一直至高无比的荣誉，人家都说，冰帝因为能发展的那么好都是因为那的阴阳师不停的向上天祈祷，做法事。我们作为使者商讨周边国事的时候，都是要在冰帝御那里，呵呵，他们的冰帝御的府邸真是比他们的皇宫还宏伟呢。
　　“迹部家族就是冰帝御里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家族，各个都是天生的阴阳师。这么多年来，最出名的阴阳师莫过于迹部景吾的曾祖父神太郎，都说他是几百年难见的天才。
　　“据说他在最辉煌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他跟迹部家族的人翻脸了，他跟他心爱的那个人远走他乡，然而又在好几年之后，他只身回到迹部家族，迹部家族当然还会继续收留他，毕竟这样的人才很难得。不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那个被捧到天上的人可以断然放弃一切，又是什么样的事，可以结束他们的爱情呢，呐，龙马……”

　　不二低头看了看龙马，龙马似乎已经睡着了，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不二轻轻抚摸起龙马柔软的发丝，然后继续说着，

　　“我们也学他们一样好不好，即使放弃一切也要在一起，只学前面的，后面那段不学。”这么说着，不二忽然就笑了，笑的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