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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C62(正文完) ...

  •   冬日阳光是冷的,像一把擦拭得雪亮的白金匕首,锋芒抵在皮肤上。空气清澈地仿佛不存在,让人一眼便能望到世界的尽头。
      继任仪式这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古老的建筑群中弥漫着线香与旧木的清冷气味。
      如冰雪般的白色襦袢裹上身躯,精细绣着族徽的纹付羽织袴被郑重地展开,带着经年传承的分量压上肩头。

      细小而晶莹的雪末被风从树梢上吹落在她的手背,像被阳光筛过的碎钻星尘,融化开的时候如同天空冰凉的泪滴。
      那点微薄的冷意让加奈恍然想起,十五年前的今天,下了场小雪,也是宗家要抓她和宁次去刻印的日子。
      虽然事实上并没有成功,但为了不被发现,她必须表现出被刻咒的受缚,那样忍辱负重的日子,她竟也过了那么多年。

      怪不得他们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但加奈并不是特地选的日子,定在今天只是因为宁次格外坚持。
      他低头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生日快乐,姐姐。
      ——原来如此啊。

      手中纹着暗纹的腰带是族长继任仪式的最后一步,加奈将最后一根褶皱抚平,退开一步。
      檐下的金钟轻击传出清脆的声响,像鸟类振翅而飞时的长鸣。
      按照惯例,此时应该由最年长的宗家长老来宣布,但现在的日向,除了她已经没人有这个资格。

      为了作见证,这次更换家主比以往任何一场继任仪式都要隆重,不仅六代目火影作为木叶高层代表出席,来的还有各大家族新生代中的代表人选,以及从琴川城日夜兼程赶来见证的火之国贵族。
      她的目光扫过高台之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层层叠叠的日向族人一排排跪下去——她曾让系统帮忙记的,这些人,都欠宁次一个下跪磕头。

      清冷的声音裹挟着查克拉宕延开去,“日向一族第三十二任族长,日向宁次,继任礼成。”

      关于家主的人选,卡卡西问过她,宁次也问过她。

      她回火影卡卡西的是一个标准的政客会有的回答,有理有据,把好处摆在明面上做筹码——
      即便现在分家感谢她,但难保时间长了再回想起她的血腥手段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而且那些原本是宗家现在却失去特权的人恨她——哪怕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哪怕这是他们也觉得对日向更好的未来,但恨意是不会消失的,即便软弱如雏田,在突如其来的落差中终于明白自己作为宗家一直享受的优待的同时,也会滋生出怨怼。
      日向需要一个能够真正凝聚人心的家主,木叶高层也更想要一个比较温和的日向领导者。
      如果用表面的后退一步就能换他们的安心有何不可。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不肯让宁次插手。
      她从走出那一步开始,就没想过手不沾血一身干净,也不在乎别人的憎恨和评价。

      而她对宁次说的是,简单的——累了,不想当。

      那个因为她一句“累了”就二话不说接过重任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身着熨帖的青色羽织,脊梁挺直,眉眼之间已隐有威严,肩头栖着契约的青鸟,向前两步,朗声宣告,“笼中鸟之咒,即日起废除。无论何脉,后代永不刻印。”
      从今往后,无论原本是哪家的后代,都不用再刻印,宗分家制依托的基础已经消亡。

      任务框在她眼前展开,泛着微微的金光,消息接连弹出来。

      [保护日向宁次活过第四次忍界大战√]
      [改变日向一族“笼中鸟”的制度√]
      [日向宁次的好感度100%√]

      [恭喜一零零号任务者完成任务支线【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可领取您的任务奖励。]

      [请选择是否脱离本世界]

      [倒计时00:29:59]

      似乎有人打翻了庆祝的酒杯,引起了微小的骚乱,但很快就像湖面投入小石泛起的涟漪一样,被吞没在热烈的氛围里。
      加奈跟宁次眼神对撞了一秒又滑开,暗示自己有事暂时走开一会,从觥筹交错相互寒暄的人群中退出,绕过回廊,果不其然在拐角的第一个房间找到了以衣襟污脏为理由离席的友弥。

      “找我?”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加奈眉头一压,其他人应该不会接收到系统的播报才对,笼中鸟的废除只是评判条件之一,他为何能如此笃定任务已经成功。

      “我已经死过很多回了,也转生过很多次。那种空间的波动感……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友弥没有片刻的停顿,也没有丝毫的试探,他张开手臂,用一种近乎撞击的力度,猛地向她冲过来,试图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宽大的袖口处闪过一道冷光,“加奈,我们走吧。”

      一颗血珠滴落在地板上,匍匐沿着木材细微的导管和纹路,逐渐蔓延开来。
      一滴,两滴……
      新的血珠接连落下,有的砸在先前那摊的中央,溅开细小的冠状星点,有的落在旁边,形成孤独的岛屿。

      加奈自从有了痛觉屏蔽器后一直保持着常态开启的状态,随着她接手任务难度的增加,伤势严重程度的加剧,屏蔽等级从原先的三级已经变成如今最高的七级。
      所以比起知觉,她更先察觉到的,是空气中轻微的铁锈味。

      加奈单手捂住腹部,鲜血从五指的缝隙中溢出,另一只手骤然用力,友弥的腕骨折断变型,手中握着的匕首哐啷脱落在地。她反手一掌,对方毫无反抗之力被挥出去几米远,踉跄着砸到靠墙的矮桌,一枝梅花栖息的花瓶被震落,发出干脆的裂声。

      几乎是同时,友弥的脑袋被人单手按住猛地掼向地面,养尊处优的贵族躯体承受不住这种力道,咳出一大口血。

      再强大的忍者也是人类,要遵循人类的身体基本构造,例如五脏六腑都是软肋,也例如,脏器破裂时大量鲜血的流失会抽走力气。
      意识暗了一瞬,加奈往后跌了半步,随即感觉有人托住了自己,借着搀扶的力道她得以平稳地坐到踏实的地面上。

      友弥的右脸紧紧地压在木质的地板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她的方向不肯放,“加奈,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离开的。”

      佐助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贵族身份和可能导致的政治后果而手软,抓在他后脖颈的右手骤然用力,友弥的呼吸立即变得艰难起来。

      加奈觉得要是自己不拦一下,以友弥的脆皮得当场死他手里,时空缝隙还未打开,他要这时候死了就真走不了了,出声提醒,“佐助。”

      闻言佐助的手松了一点,片刻的犹豫后,将人从地面粗暴地提起来,反剪掉双手,友弥被换成了压跪的姿势。

      胡乱栽赃可不行,加奈叹了口气,“我没说过那种话。”

      鹿取半跪在她的右手边,从怀中掏出了医疗卷轴,不由分说就要往她身上围,被加奈用空着的那只手止住。

      “这个做起来很麻烦的。”别随随便便浪费啊。

      鹿取的下颌猛然收紧,脸颊两侧的肌肉瞬间绷得像石头,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有你的命重要吗。”
      她明明可以用掌仙术自疗,却迟迟没有动作,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办法。

      她伸出去阻拦的手被人扣住手腕拉回,牢牢地控制在身侧。
      鼬的身体抵在她的背后,另一只手压在她捂着住腹部伤口的手背上,加深了力道,试图阻止裂开的内脏流出。
      他忽视掉当事人的意见,直接对鹿取说,“麻烦你了。”

      腰腹处的衣服被利器撕开一道边缘参差不齐的狭长缝隙,破口处的经纬线头狼狈地支棱着。
      透过裂口,友弥眼睁睁看着那道狰狞的伤痕在医疗忍术的作用下慢慢地愈合,仿佛那扇逃离这个世界的门也随之轰然闭上。
      友弥目眦欲裂,“加奈!!!”

      肩关节处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一块,原本圆润的线条被一个诡异的凹陷所取代,手臂骨的一端可能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顶起一个突兀的包块,让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怪诞的、扭曲的角度。
      佐助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疯,宁可手骨脱臼也要挣扎着往前扑,但普通人拼尽全力的挣扎在绝对的实力前面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这里有什么好的?你明明也讨厌这个世界……”
      可为什么要还要停留?

      “我们明明才是最能互相理解的人!”
      是因为这些人吗?
      是这些人让你有了留恋吗?
      可是你难道忘了吗……

      “你在他们心里算什么啊?”左肩和手臂处巨大的疼痛让额角爬满冷汗,他的身体开始克制不住地生理性颤动,连带着声音都在抖。

      “你把半条命都分给了宇智波鼬,可在他的心里,宇智波佐助、木叶村……哪个不比你重要,他既然抛弃过你一次,就还会有无数次。”

      骨骼传来咔嚓一声,加剧的痛感抽干了肺里所有的空气,扼住了喉咙里即将奔涌的惨叫声,友弥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却还是不怕死地偏过头去看那个罪魁祸首。
      他扯出一抹挑衅的笑,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显得诡异而阴森,“你在生气?可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也一样啊宇智波佐助。”

      “你为她做过什么吗?”

      “如果不是她,你可能早就被根部抓去练成杀人机器了,如果不是她在你的咒印里下了反噬的术式,你现在不过是大蛇丸的一具躯壳……但如果要你在鼬、鸣人和加奈中间做选择,你敢说她不是最先被你舍弃的那个?”

      “奈良鹿取……根在木叶,心系家族,顾虑太多,怕是连为你叛村都做不到吧……”

      “还有日向宁次……”友弥的眼神变得怨毒,狞笑出声,“即便是日向宁次,你在他心里也不是唯一!”

      “我知道啊。”加奈的语气十分平静。

      她曾经真的抱有希望自己能是别人的唯一的想法,好奇那种被人全心全意珍之重之的感觉。
      但后来想想,如果只有“唯一”的话,那个人拥有的东西也太少了吧。
      所以她选择让宁次跟着凯在第三班执行任务,而不是动用私权让他参加下忍考试过早独立;
      所以她让宁次跟着自来也还有鸣人一起出村游历三年;
      所以她促成青鸢成为他的结契伙伴;
      所以她放手让他去参加四战收获值得信赖的战友……

      ——所以她不会是宁次的唯一。

      ——如果是别人的唯一,她要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至于其他的事情,因为是早就想通的事实,她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挺好的。”她说。

      友弥的呼吸一滞,随即又剧烈地喘息起来,“可你是我的唯一啊!!”

      “不是的。”
      她只是他逃离牢笼的唯一方法,但那也不是真正的“唯一”。
      一百多年无尽轮回中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被他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为此甚至不惜想要杀了她逼她脱离这个世界。

      只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好在宁次刚继任的时候她就当场死在台上让他收拾烂摊子吧。
      “你太着急了友弥。”

      “加奈我求你了……”泪从脸庞狼狈地淌下,似血如诉,“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佐助收回劈在他脖间的手刀,失去意识的友弥栽倒在地上。

      写轮眼,甚至轮回眼的幻术都对他无效。
      除了加奈,他是第二个能够做到完全免疫的人。
      以加奈的实力,不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轻易刺伤——只能说明她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佐助攥紧的手掩在衣袍之下。
      得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她有这种程度的信任?
      仅仅不到两年的护卫任务,真的足以产生这样浓烈的感情与执着吗?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他们才能互相理解彼此?

      佐助的视线落在加奈身上——也许是那道无波无澜的眼神,也许是她坦然接受的平静、自始自终不曾有的辩驳,像一根极细又极锋利的针,精准地刺入心脏,喉咙像是被什么温热而沉重的东西死死堵住,他发现自己可能并不了解她,所以连问都不知从何问起。

      加奈稍微用了点力,发现身后的人非常没有眼力见,依旧维持着那个自后而拥的姿势没有松动,不得不出声挑明,“放开。”
      她微微偏过脸,看向鹿取,“影子也给我收回去。”

      宇智波鼬和奈良鹿取都聋了吗,简直纹丝不动。
      加奈抬头望天花板,眨了眨眼,“是想打架吗?”

      她挣开尚有力道却并不算强硬的桎梏,起身走到陷入昏迷眉头仍因疼痛而鼓起的人身边,蹲下,磅礴而充沛的医疗查克拉从她的掌心运转,流向彼端。

      可能是因为努力了很久的目标突然完成带来了空虚,加奈现在的心态特别平和,久违看见炸毛的佐助甚至有些怀念之感,“干嘛这幅表情?”

      很多时候,在她看来,佐助都很好懂,例如此时他固执眼神里写的是:你不是向来有仇必报吗?为什么要给他治疗?
      “他到底是谁?”

      “算是……一个故人。”是证明她曾在另一个世界活过的证据。

      所以他们之间,既没有仇,也没有恨。

      “你先回去。”火之国被屏退的护卫还在外面等着,大名的少子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宁次难辞其咎,“处理好你该做的,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将将转醒的友弥听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就被佐助像麻袋扯住后领提在手里,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随之一起消失在原地的,还有被轮回眼强行带走的鹿取。
      宇智波的护短就是这么霸道而不讲道理。

      加奈回过头去,那人如磐石般固执而沉默,“你不走吗?”

      “又要说对不起吗?”

      面色略显苍白的人望着她,“你要离开了吗?”

      加奈没有回答。

      屋檐边缘那块白色积雪,无来由地松动了一下,仿佛终于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像人类压抑许久后轻轻呼出的一口气。

      他露出一点久违的笑意,“我可以跟你走吗?”

      淡金色的电子数字在小小的屏幕上不断跳动,时间飞速地滑过。

      播报后一直沉寂的系统忽然出声,[您要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吗?]
      比起几乎已经无牵无挂的原世界,任务者在这个世界的联系要多得多,只是她看不见罢了,那些挽留的红线,只是她感受不到罢了,红线被生生斩断的痛苦。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开了一堆好感度任务的原因?]
      比起花费巨大能量送她离开,不如让用羁绊构成的红线让她心甘情愿留下,这年头连系统也会搞欺诈。

      [您要不要试着解除屏蔽器?]

      [什么意思?]

      [因为担心您会后悔。]
      人类是非常一种迟钝的生物。
      爱要面目全非,恨要撕心裂肺,只有刻苦铭心的痛才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
      任务者没有感觉到痛,但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乎的。

      这其实已经超出系统的职权范围了,但它还是坚持。
      [因为您一定会后悔。]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地碾碎,每一次收缩都像在挤压一堆尖锐的玻璃碴,每一次舒张都带来空洞的、被掏空的虚无感。
      空气变成粘稠的固体,堵在气管里,呼吸变得艰难。
      视野在失焦,眼前的世界碎裂成模糊的光斑。
      长期被屏蔽掉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反噬,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硬生生剜下。

      鼬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脊背,接住她突然脱力栽倒的身体。
      慌乱地呼唤她的名字的声音响起,但那仿佛隔了一层,褪成遥远而沉闷的背景噪音。
      可偏偏她的意识又是清醒的。

      日差披在她身上的衣服……
      止水掌心的温度……
      宁次挂在她房间门口的牌子……
      鹿取和纪太送给她的刀……
      鸣人带着泪光的笑脸……
      佐助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通讯卷轴上不再祈求回信的绝笔……

      宛如走马灯在她面前经过的,还有日差的死、止水的死、纪太的死……
      那些无能为力的悔恨、被人抛下的绝望、剥夺自由的不甘、决定分离的不舍……

      原来爱与恨,都会痛。

      五指死死地抠进胸口处的衣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泛白、颤抖,布料在掌心中被揉成一团绝望的褶皱。
      她靠着心跳如乱鼓的胸膛,仰起头急促地大口呼吸,任由眼泪无法克制地滑落。

      那道声音抱住她,带着她从杂乱的混沌中渐渐挣脱出来。

      “加奈?加奈……”

      “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纲手大人……”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这双曾经狠心斩杀家人的手,竟然在颤抖。

      好人会愧疚,会自责,会为了赎罪而自苦。
      加奈嘴上说着两清,但心里始终认定他是个背弃承诺的叛徒,所以恶毒地诅咒他要永远记得,希望他永远痛苦,希望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就撕心裂肺地疼。
      但那竟然是如此无法承受的痛吗?
      他从十三岁以来一直在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痛吗?

      人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只有她讨厌的那句、也是最无能为力的那句——
      “对不起啊。”
      曾经那样诅咒你。

      直到脱口而出加奈才恍然明白,原来对不起,是心疼的意思。

      对不起啊。
      我是个怕疼的胆小鬼。
      留在这个世界,太疼了。
      比起别人的感受,我果然还是更在乎自己。
      他把佐助排在第一位,她将自己放在最前,他们彼此都不是对方的唯一,这么算来,倒也公平。

      悬浮在空中的裂痕扭曲了时空,打开了通往净土的大门,偶尔有破碎的画面如深海鱼群般一闪而过,那或许是某个平行世界里一个平凡而幸福的瞬间,又或许是某段决定舍弃的记忆。

      她伸手,指尖在空气中发出无人能听闻的震颤,像秋末枝头最后一朵顽抗风雪的花,手臂伸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拭去那碍眼的泪。

      虚空的电子计时屏幕上只剩个位数,时间极速地后退。

      我原谅你,也请你放过你自己。
      “忘了我吧。”

      花骤然折落在雪里。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仿佛一瞬间属于这具躯壳的灵魂被整个抽离,死寂的世界空无一物。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她的额间。

      无数过去的记忆向他回涌而来。

      对不起加奈……
      连你最后一个请求都无法答应。

      对不起啊……
      其实那个时候要跟你说的不是这句话。

      对不起啊……
      那个人说的不对,我不会为了木叶再次抛下你,只是我怕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

      有水滴在阖住的眼睛上。
      那双莹白的眼睛已经不会再睁开,却在此时沉默着流下了泪。

      对不起啊……
      从未告诉过你——
      “我一直都爱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62(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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