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生死一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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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没有想到，千山佳奈会这么倒霉。那个约定这么快就到了需要兑现的时候。
看来flag真的不能乱立。
【距离爆炸还有30分钟】
看到机动队的队员们从东京塔里撤离出来了，松田阵平挂了电话，把佐藤美和子的手机塞回给她。
“等等，松田，你要干什么？”佐藤美和子惊讶地看着松田阵平一手拉起警戒线钻了进去。
“让她一个人呆在上面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他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人摆摆手走了。
“等等，松田警官！”高木涉想追上去，又犹豫地看了看目暮警官，“这样子没问题吗？”
“让他去吧，”目暮警官神情严肃地看着松田阵平离去的背影说道，“毕竟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现在在做什么了。”
刚刚出来的两个队员一脸懵，为啥自己刚刚收工，上司又进去了？上司进去的话，我们应该跟进去吗？
“松...松田队长？”
【东京塔内】
松田阵平很清楚现在千山佳奈在经历什么，也很清楚他现在进去意味着什么。
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对她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在下面的时候故作轻松地调侃她，只是想缓解她的紧张，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要紧张。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她会更害怕。
他快速地重新拨打了她的手机，乘坐另一台电梯上到瞭望台，准备从安全通道上到电梯急停的楼层。
“喂！你还是不是人啊？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觉得我已经没救了——”电话刚接通对面的暴躁女警就如是说。
“抱歉抱歉。”他打开安全出口的门，抬头看了眼上面，长腿一迈一步几级地开始爬楼梯。
“你到底在搞什么，明明说过什么‘只要有你在，就永远不用我做这种事’——”
“骗子。”
对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听起来闷闷的。
松田阵平愣了。
果然很在意吗。
这下不好办啊。
他抓了抓头发。
“松田，我的保时捷就送给你了，你不是很喜欢那辆车吗？还说想把车门改成欧翼式的——”
“你帮我跟研二说一声，今晚卡拉OK我是去不成了——”
“还有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这次直接变成了哭腔。
“这个等你出来了再告诉我。”
对面沉默了两秒。
“我要是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啊喂！”
松田阵平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同时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展厅内。他右手搭上电梯门，左手拿着手机贴着脸，平复了一下气息，缓缓开口道：
“我就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
“松...松田？”千山佳奈一脸震惊地看向身后紧闭的电梯门，“你怎么在这里？”
“来拿我的工具包的，等着你还给我呢。”松田阵平顿了顿，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千山，你要是敢死在这里——”
“我就杀了你。”
千山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黑色工具包，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你的啊？”
“既然这么珍惜，就别给我啊——还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难道要我反复去世吗！！
“现在有精神了吗？”松田阵平笑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黑色背心扔到一边，背靠着电梯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原来是为了给我打气。
千山佳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点了点头。
“嗯。”
“那继续吧——”
“揭开液晶屏幕的盖子，XXXX的位置，是不是有一条线？那是只个幌子，把它剪了。”
“等等，电表的指针为什么转了？！”
“啊，那是电流接通了。”
“要炸了吗？！”
“没事，在中间挡一片塑胶制的遮断器，我包里有。”
“那个...门禁卡一样的东东？”
“是是，就是那个白色的‘门禁卡’。”
松田阵平背靠电梯门坐在地上，双膝屈起，左手举着手机，右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右手转着墨镜。装置的细节他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用看照片也能说出来。听到千山佳奈给各种专业术语都重新取了个名字，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输给她了。
此刻千山佳奈跪坐在炸弹前，两人背对背，中间隔了一扇门。
一扇不知道能不能再打开的门。
【20分钟后】
“现在只要把连接水银汞柱的电线剪断，就结束了。”松田阵平仰起头靠在门上淡然道，“剪吧。”
一刀定生死。
千山佳奈手上的动作一滞。
“你穿防爆服了吗？”
“傻瓜，这种距离穿了也没用。”
再说，要是穿着怎么和你打电话。松田阵平心想。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吓傻了。
“你身为队长操作严重不规范，你下去吧——”
“我现在不是以机动队队长的身份在这里，而是以松田阵平的身份。”
“所以你说的那些警察的狗屁纪律对我来说没用，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我不会走的。”
千山佳奈愣住了。
我做了这么多，难道是为了让你给我陪葬吗？
“傻瓜。”
她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虽然每一步操作都是松田阵平指导的，但实际操作的是她，他说的是对的，她也有可能做错，或者因为手一抖功亏一篑。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实际上掌握在她手上。
就算知道是这样，他也不走。
“我明白了。”
咔擦。
【倒计时时间到了，东京塔没有爆炸——】
“太好了，佳奈。”佐藤美和子一只手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就说了不会让你死的吧？你——嗯？”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站在恢复电源以后被打开的电梯门前，话还没说完，眼前刚刚爬上来的人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喂，千山——”
“你在......哭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松田阵平僵在原地，随即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的颤抖，胸前的制服渐渐变湿。他低头想看看她的脸，但是对方把脸埋在他胸前，只能看到毛茸茸的头顶。
“骗子。”千山佳奈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含糊不清。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直到我也体会到了临死前的心情。
被关在封闭空间里等待死亡，炸弹上的每一秒都是生命的倒计时，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脑子里设想着爆炸时的冲击、火光、热量、气流，身边的所有东西和自己的身体，还来不及感受，就被吞噬、被融化、四分五裂，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的感觉。
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的感觉。
当时你在摩天轮里点燃最后一支烟，看到禁烟标志笑了一声说——“今天例外”，然后从容赴死。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
你只是都藏起来了。
1200万普通市民的命在你手里，身为警察，怎么能害怕呢。
所以你一个人扛下所有，把真实的情绪都藏起来了。
就像你藏起复仇的欲望一样。
“大骗子。”千山佳奈颤抖着，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左手紧拽着他的衣服，右手一下一下地锤着他的胸膛呜咽着。
直到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她，慢慢收紧。
千山佳奈一愣，刚想要抬头，却被对方的下巴抵住头顶。熟悉的、干净的、好闻的气息环绕着她，低哑的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对不起。”
和你的约定没有做到，对不起。
这是松田阵平第一次向她示弱。
没想到他会道歉的千山佳奈鼻子一酸，从极度紧张的环境到现在温暖的怀抱，她放下了所有防备，开始放声大哭。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因为哭的太过用力，光是喘气都很艰难了，她把两只手从两人中间抽出来，死死抓住他背后的衣服。
这时高木和佐藤正好从楼梯间赶到，走在前面的佐藤伸手拦下了身后的高木。
“佐藤警官？”高木疑惑道，往前探了探头。
“我们过两分钟再进去。”佐藤对他眨眨眼睛。
“好的！”看到眼前的景象，高木红了脸。
见她哭得更凶了，松田阵平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学着别人哄小孩的方式，一只手掌贴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脑袋从上往下地给她顺毛。
好像有点用？
但是怎么感觉像在撸猫。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声也变成了一下一下的抽噎，她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缓缓往下滑，回抱住了他的腰。
松田阵平就这么站着任由她抱着，还任由她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服上。
这次委屈你了。
他勾起嘴角，顺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理智回笼以后，千山佳奈自觉失态，迟疑着松开松田阵平后退一步，抬眼谨慎地看向他。
“不哭了？”对方抱起手挑眉问道。
“差，差不多了。”她吸了吸鼻子，一双猫眼哭完以后变得红肿，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惹人怜爱。
松田阵平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盘旋的直升机，烦躁地“啧”了一声，上前一步，摘下夹在上衣口袋上的墨镜展开，双手小心地把它架到千山佳奈的耳朵上，再把旁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这次变成千山佳奈僵住了。她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疑惑地看着他。
“你现在这样子太丑了。”松田阵平语气平常地解释道。
千山佳奈：......
佐藤美和子：......
高木涉：......松田警官真是吾辈楷模。
“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解决。”他对她扬了扬下巴。
“哦。”千山佳奈撅起嘴扭头走了。
【东京塔底楼】
“千山啊，这次辛苦你了，又立了大功。赶紧回警视厅休息吧——”目暮警官满意地拍了拍千山佳奈的肩膀笑着说，“把脸擦一擦，警察要有警察的样子！”
“嗯。”千山佳奈整个人还是懵的，只见一块蓝色手帕被递到眼前。
“用我的吧。”萩原研二对她眨眨眼。
“研二？”千山佳奈摘下墨镜惊讶地看着他。
今天在办公室值内勤的萩原研二一看到新闻马上就赶来了。
其实眼泪早就已经干了，丢了魂的千山佳奈还是从善如流地擦了一把脸，也不知道自己在擦什么。
从楼上到楼下，佐藤一直陪着她，她们刚准备出去，就注意到门外一阵闪光灯。
外面围满了一群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墨镜。
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这个才给她的。
千山佳奈会心地勾了勾嘴角，重新戴上墨镜，低着头跟着佐藤一起走向警车。
“请你谈谈这次的案件好吗？”
“这次的爆炸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是恐怖袭击吗？”
“警方办案，无可奉告。”佐藤美和子冷脸回应，一只手搂着千山佳奈的肩膀，另一只手挡着旁边涌来的记者。
千山佳奈觉得再加一副手铐，自己就是犯人了。
***
处理完后续工作的松田阵平下来以后看到了早就在等他的萩原研二。
远远地看了自家好友一眼，萩原研二就不正经地挑眉道：“看来有人做了‘护花使者’哦——”
他指的是松田阵平制服的左胸位置明显不自然的湿痕。
松田阵平走过他时用手背给了他一下。
“啊，研二酱受伤了——”
萩原研二夸张地捂住胸口。
“小阵平，你看到小佳奈眼泪汪汪的样子了吗？真的超级可爱欸——”萩原研二跟上松田阵平的步伐，一只胳膊亲密地搭到他肩膀上，“你们两个在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嗯？快告诉我——”
“你很恶趣味，萩。”松田阵平嫌弃地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她当时的表情。
两个人一起走向马自达RX-7，正要打开车门时松田阵平顿了顿，开口道：
“我好像被她讨厌了。”
“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生死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