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机械的未来物语》春风化雨成诗

11、第 11 章

　　“那就请放了我吧。”

　　“抱歉，这个也不行。”

　　他不可能放任苏伦回到邻国柯兰兹手里，而苏伦若在亚历克斯国境内被重新发现，也逃脱不了进研究所的命运。

　　顺带一提，在这洛城第三基地的队伍档案里，是没有苏伦存在的。这也是自然，在审查愈发严格的当下，总不能凭空冒出一个人来。所幸苏伦能随时化作金属制品避人耳目，瞒起来还是相对容易的。

　　索伊的拒绝，面上也许有着正当的理由，可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只是不愿放手，想自私地将苏伦禁锢在身边罢了。

　　“你如果想出去玩，我可以随时带你出去逛。”
　　“不用了，”苏伦解下发圈，顺滑的长发滑落，也许是因着长时间的盘发而打着自然的卷。
　　“我想要个新发圈。没必要太花哨，普通的就好。”
　　“好。还想要别的什么么？”
　　“嗯……一小盒柠檬糖吧。可以么？”
　　“可以。不过，你原来喜欢吃柠檬糖么？”
　　“嗯，艾尔也喜欢吃，我想分他一些。”
　　“当然，随你。你明天来拿就好。”
　　“谢谢队长。”

　　“这是什么？”
　　“队长给的生日礼物。”
　　“好家伙！让我瞧瞧……一盒水蓝色的发圈，还有柠檬糖！！”
　　艾尔示意苏伦在椅子上做好，拿起梳子道：“就让我这个发型师来大显身手吧。”
　　“还发型师呢，也就是会梳个头罢了，”苏珊正好经过，调侃道，“不过，这个水蓝色确实很衬苏伦。”
　　“没想到队长挑礼物还是有一手的。”
　　不一会，一对好看的双马尾便扎好了。

　　“太可爱啦！我单方面宣布，苏伦你以后就保持这个发型好了！”
　　“那样头发会影响视线的。”
　　“唔姆……那就把这俩马尾盘成丸子头好了。”
　　“简直完美！”

　　“先去吃饭吧，待会再研究研究别的发型。”
　　“嗯，”苏伦答应着，从柠檬糖盒里转出两颗糖来，偷偷塞到他手心里，“这两颗给你。”

　　数日后。
　　“听说没？我们下一次的任务是去使者之滨。”
　　“两国又要打起来不成？”
　　“哪能呢？才签了合约没多久。听说是帮当地抓捕缉毒团伙的任务。”
　　“唉，又得坐好久的车了。”

　　艾尔打了饭到苏伦身边坐下，见她嘴角些微上扬，不禁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说我们下次的任务是去使者之滨。”
　　“哦！我依稀记得那里离你的故乡很近来着。”
　　“嗯。”
　　“那真的很不错啊，哪怕远远看一眼家也是好的。”
　　“是啊。”

　　载着索伊一队的车在建了数年有余、颇有些不平整的道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苏伦一改之前的冷静与无甚关心，脚步带着雀跃跳下车来。
　　但当她环视四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我们还有多久到？”苏伦转头问紧跟着跳下车的艾尔。
　　“我们已经到了呀，你看，那不是使者之滨的基地么？”索伊指着基地的建筑笑道，“怎么，许久没来，你不认得了不成？”
　　“边境线呢？”
　　“喏，那不是铁条搭成的边境线。”
　　苏伦顺着艾尔指的方向看去，对面只有略显荒凉的大片农田，再远处还有些房子。
　　“不，这里不是使者之滨。使者之滨不是挨着芦苇地么？”
　　“芦苇地已经没有了。”索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一定是走错路了，”苏伦重新爬上车，“我们得快点重新开到使者之滨才行。”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索伊发话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去执行任务，晚上再来接你。”
　　苏伦并没有回应。
　　苏伦的反应虽然反常，却在索伊的意料之中。她虽然现在颇受打击，但索伊相信她会慢慢好起来。他关上车厢的门，带小队中的其他人去执行任务。

　　“苏伦，你怎么跟上来了？你不是在车厢里休息么？”艾尔发现身后多了一道身影，惊道。
　　“我没关系的。”
　　索伊回头，果然看到苏伦的身影出现在队伍中。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她的神色似乎一如往常，通身给人的感觉却颇有不同。只是，经了这样的事情，没有改变反倒奇怪了，索伊也没有多想。
　　“那就按照正常计划进行吧。”
　　苏伦化作液态金属缠上他的另一只手，化作他手上的枪。
　　他将枪上了膛。

　　任务顺利完成，一行人回到了洛城第三基地。

　　“苏伦，你早些休息……”索伊话音未落，苏伦指尖弹出的飞弹，在索伊出手前，先一步划入了他的胸膛，
　　伤口深约一厘米，虽然险险避开了要害，见那血不断渗出的样子，一般怕是已经宣判死刑了。
　　但索伊会活下来，苏伦知道。

　　“苏珊，麻烦你照看他了。”
　　这本是索伊性命攸关的当口，苏珊却愣愣地看着苏伦，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苏伦没有等待她的回复，抽出索伊身上的门禁卡，打开了基地的门。

　　“苏伦，你要去哪里？”艾尔看向她的背影，放声大喊。
　　“我自己也不知道，”苏伦微笑着回头，把门禁卡抛回给他。
　　晚霞的余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影。
　　我还能去哪里呢？

　　哐当一声，基地的门关上了。
　　“向总部上报吧，就说苏伦重伤索伊队长后逃逸，请求下达通缉令。”
　　苏珊已经缓过神来，熟练地对索伊的伤口作应急处理。
　　“可是……”
　　“这不是她想要的么？”苏珊头也不抬地道，“这种紧急状况需要第一时间上报，快去。”
　　“……好。”

　　不一口气把队长重伤到那种程度，是无法限制他的行动的。而若不限制他的行动，苏伦是几乎没法逃出去的。
　　得逃出去。
　　她在看到消失的芦苇地时，便暗暗下了这样的决心。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但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苏伦力图掩人耳目地穿梭于街巷之间，听到自己外套拉链与口袋里东西金属的碰撞声。
　　什么东西呢？
　　她在摩天大厦的天台上暂且停顿了下，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那盒柠檬糖。
　　她的眼泪顺着天台狂卷的风溢出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