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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旧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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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楚还在偷偷观察楼下动静，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力捂住了嘴。
一阵浓烈的香味盈满她的口鼻，她心里一惊，立刻屏住呼吸，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两眼一黑，身体瞬间脱力，然后软绵绵地朝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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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渚匆匆来到二楼雅间，走到洛观屿面前。
他小声道：“大人，整个秋月阁都已搜遍，没有找到叶三小姐，也不见红淑的身影，各个出口的守卫也称没有看见过她们。”
封锁秋月阁的短短时间内，叶楚楚和红淑居然就这样在诛邪司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桌上的热茶已经凉透，被咬过的茉莉花糕还放在盘中，刚刚还和自己说话的少女，此刻却已经不见踪影。
洛观屿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冷静。
他一把掐住鲁阎的脖子，将人原地拔起，举到窗户外，原本热闹的大街已经空无一人，鲁阎吓得双腿乱蹬，脸涨成猪肝色。
少年声音阴冷道：“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鲁阎一个彪形大汉，在这少年手中竟然无丝毫反抗之力。他两眼翻白，像是一条在岸边即将干死的鱼，生机在体内一点一点流失，恐惧不断攀升，他费尽全力，终于从喉咙里面挤出两个字，“……我……说……”
洛观屿将他拉回屋内，重重摔在地上。
整个秋月阁落针可闻，只有鲁阎苟延残喘的咳嗽声。
鲁阎抬起头，洛观屿正不眨眼地盯着他。
少年双眸漆黑，眸中戾气犹如实质，代替双手掐住了他的命脉。
残存的恐惧再度升起，鲁阎连忙跪在他面前，再不复之前的嚣张模样，“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红淑每日说完书，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平日里她的房间都有侍卫守着，小的方才一直和您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荀渚补充道：“大人，那房间门口确实有两个侍卫，但是被迷晕了。”
“肯定是红淑干的！”
鲁阎抓住机会说道：“红淑那小贱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其实脾气可倔了，要不是因为她有点小名气，我们早把她赶出去了，我估计就是她把三小姐给绑走了，这不安分的小蹄子，等我抓到她，一定把她弄死……”
洛观屿阴着脸，目光落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漆眸微垂，突然一顿。
青玄也不见了。
青玄身为楚楚的贴身侍卫，平日里几乎不离身。楚楚不喜欢有人跟着，所以会让青玄待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青玄就在窗下晃悠。
楚楚出事后，青玄却一直没有露过面，他或许，知道楚楚的下落。
*
谢扶渊和沈翎一行人在赶往秋月阁的路上，收到了诛邪司查封秋月阁的消息。
还没来得及琢磨透其中意味，叶锦和就眼尖地瞧见人群中一脸焦灼的青玄。
他将人唤过来，青玄犹如见到救星，不等他们问，便急忙交代道：“大公子，三小姐被人绑走了！”
叶锦和、沈翎和谢扶渊都是一惊。
谢扶渊很快冷静下来，“别着急，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说清楚。”
“属下在秋月阁楼下等三小姐听书，后来秋月阁内部生乱，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属下准备从后门进去找她，没成想半路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昏迷的三小姐，我一路跟着那黑衣人，黑衣人察觉后，让同伙声东击西，把我引到别处去了。”
青玄反应过来以后，早就失去黑衣人的下落。
叶锦和快速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跟丢黑衣人的？”
“城西闹市。”
叶锦和叫来随身的侍从，“你回府让二公子立刻带人到城西。”他又对谢扶渊道：“阿渊，让你的人去封住城北和城南两个出口。”
谢扶渊看向常庚和韩癸，两人心领神会，立刻带人出发。
叶锦和又道：“青玄，现在立刻带我们过去。”
*
再次睁眼时，周遭一片昏暗，听不到一点声音，安静得出奇。
李月楚脑袋昏沉沉的，良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绑了。
她转动眼珠观察四周，屋里光线阴晦，眼睛可见度有限，只能勉强看见离她不远处有一张木桌和几个结满蛛网的破烂木凳，身下的地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
看情形，此处应该是一个被废弃很久的屋宅。
可谁能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她从秋月阁绑到这里？
脑海里快速思考的同时，李月楚身体朝前微倾，试着动了动绑在背后的双手。绳子绑得很紧，勒得她手腕一阵阵发疼，但好在手指还能自由活动，她折腾半天后，终于摸到红绳上的铜钱。
两指捏着铜钱，利用窄面，她开始割麻绳。虽然钝了点，但是花点时间，割断麻绳也不是不可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屋内已经漆黑一片。
李月楚正奋力割绳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一阵轻急的脚步声。
随着一道突兀的开门声响起，一个人影闪进了屋内，紧接着黑暗中亮起一道微弱的灯光。
“红淑？”
李月楚惊讶开口，即便来人披着一个黑色披风，带着黑色的面巾，她也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刚刚还在秋月阁说书的红淑娘子。
红淑显然没料到李月楚已经清醒，并且认出了她，她被吓得手中油灯一颤，可很快又镇静下来，轻声说道：“叶三小姐，这么快就醒了。”
李月楚正想找红淑，没想到红淑先找上她了。
她盯着红淑，声音质疑：“红淑，你平白无故地绑我做什么？”
“三小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红淑将油灯放在木桌上，走到她面前蹲下，目视着她的眼睛，“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完我就放你离开。”
李月楚惊诧一瞬，又冷静道：“你先说说看，我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
“你和洛观屿是什么关系？”
“洛观屿为什么会变成裴家七公子？”
红淑的双眸里有一种急切的探究，又有一种想逃避的退缩，看起来既期待又害怕听到答案。
李月楚微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红淑问的两个问题居然和洛观屿有关。
第一次来秋月阁的时候，青玄就告诉过她，红淑曾经是青楼的花魁，过气以后才来到秋月阁说书的。以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红淑和洛观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李月楚抬眸望着她，目光不善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来问我这些问题？”
“这与你无关。”红淑明显少了几分耐心，她掏出一把匕首，抵住李月楚的喉咙，威胁道：“三小姐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你们叶家的人，想要找到这里也得花上些时日。你的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说出你所知道的东西。”
李月楚被匕首冰得一个激灵，她冷笑一声，“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胆。红淑，你在秋月阁编排叶家，已经触及叶家的逆鳞。你要是再杀了我，你觉得自己还活得到明天吗？”
红淑面色一沉，匕首用力压向少女的命脉，白皙的颈很快出现一道血线，她狞笑道：“我这条贱命又不值钱，能拉上三小姐做垫背，很值。”
感受到颈上的疼痛，李月楚下意识把身体往后拉，她抬眼看向红淑，脸上突然扬起一个笑容，“想得还挺美！”
话音一落，她猛地挥手打掉红淑手中的匕首，朝着红淑扑去。
红淑猝不及防被扑到在地，想反抗时，她已经被人骑坐在身上，并且被死死掐住了脖子。
李月楚用尽全力掐着红淑，恶声恶气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洛观屿的事情？”
红淑并不会武，她只能靠着力气拼命挣扎，缠斗间，黑色面巾陡然脱落。
红淑一直都以面纱示人，犹抱琵琶半遮面，万种风情皆在一双秋水眸。
李月楚没有见过她的真颜，此时她在微弱的光芒中看清红淑的脸后，杏眼一点一点睁圆，许久后震惊道：“……是你！”
“干娘……干娘……你别吓我……你别吓雁书……干娘你醒一醒……”
记忆幻境中少女的哭声在脑海中浮现。
红淑，居然是那个跟在琼枝身边的叫做雁书的小姑娘。
难怪她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洛观屿的事情。
红淑见她那仿佛看见熟人的眼神，疑惑道：“你认识我？”
“谁不认识你红淑啊。”李月楚压下心里的震惊，假装若无其事道。
红淑意识到她的反应有问题，却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她缓和语气道：“三小姐，我无意害你，我只是想知道那两个问题的答案，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得先回答我，是谁指使你在秋月阁讲我爹娘的事情。”
如果说先前是揣着答案问问题，现在得知红淑是雁书以后，那这个答案就存疑了。
“没有谁，是我自己想讲的。”红淑撇过脑袋，不去看李月楚的眼睛，“我要赚钱，总得说些能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你撒谎！”李月楚毫不留情地拆穿她，随后又道，“你如果不回答我，我也不会回答你。”
红淑扭回脑袋，神色恼怒地瞪着她，“三小姐，你……”
突然，一道突兀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利箭穿墙而来。
李月楚本能地翻滚身体闪开。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李月楚和红淑东躲西藏，不料红淑不慎肩膀中箭，她拉着红淑闪躲，趁着间隙，她愤怒地质问红淑，“这是你的同伙？”
红淑苍白着一张脸摇头，“不是。”
沉默一会儿，又说：“但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
箭雨突然停下来，两人警惕地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却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成真，门外响起一阵落锁的声音，紧接着是箭矢钉在墙壁上的震颤声。
这一次，箭尖上带着明火。
干燥腐朽的墙面劈里啪啦地燃了起来，在黑夜里亮起橘红色的光。
李月楚冲到门口使劲拉拽着门，却只能听见铁锁撞击的刺耳金属声音。
他大爷的，这是要毁尸灭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