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五毒神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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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笑吟桃花夭，绿萼红蕊，娇阳点点露。清风细水雨涟涟，芳心随波谁人牵。
银台琴箫胭脂心，轻歌曼舞，娥眉锁微愁。蟾光满地照青瓷，铜壶玉漏动相思。”
柔媚酥骨的歌声，夹着丝丝水流声，缓缓飘过汴河的水面。早春时分，整条汴河上除偶尔有几条小舟，另还有一艘船舫靠在柳堤旁，绿烟帘帐鹅黄绦子随风荡着。舫内支一张矮桌、一架古琴，屏风后立着个丫头正在烫酒，那褐色的古琴后坐着一位妙佳人。只见她轻撩纱帐起身接过边上丫头递来的玉瓶，给那矮桌另一边的人斟酒，那人拿起一饮而尽。妙佳人抿嘴一笑，眼波流转，千娇百媚：
“不知这酒是否还称爷的意？”这声音柔中带着一丝清丽，煞是好听。
“不称意还来你这里喝酒作甚？”
这等不顺意的语气出来任谁不恼个半分，偏这妙佳人不带一点怒意，端起玉瓶又给眼前这人斟了一杯酒。
“爷说笑了。往常爷哪次来都是笑的勾人，偏这几次来嫣儿这里不是远眺河堤就是一个人喝酒听曲儿，连嫣儿的眉眼都不瞧一眼。难不成是嫣儿伺候的不好？”几句嗔怪话语依然是含着笑意，想是唱曲儿唱的多了，说话都不免带着些含情的腔调。
“今日怎的这样多事？”这人瞥去一眼带出一丝不快。
名唤“嫣儿”的美人立时感到眼前人的薄怒，不敢再多言只静静回到琴后，继续抚琴准备再唱。
“如今这东京汴梁还有什么好地方爷没去过？”饮酒之人说着便用手支着矮桌半靠在软垫之上，继续远望这乍暖还寒时节的汴河。
正要就着琴音起音，听到问话嫣儿立刻就停了手，恭顺道：
“已经过了两年啦，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爷没有去过。”
“便是如此，却从没想过不来……”一抹浅笑挂上了本是寒霜满面的脸。将杯子里的残酒慢慢送入口中，清洌的酒液缓缓入喉，带着一丝微辣，渐渐变为一口甘甜濡香。
琴音幽幽重又响起，仍是一曲《动相思》，也不知眼前人能否听懂这股相思之情，更不知何时能等到这人一缕情丝系在自己身上……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好啦！”
琴声又一次被打断，嫣儿脸色微变瞪着河岸上大呼小叫的丫头厉声道：
“也不看看谁在这里，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见眼前人摆摆手，嫣儿复又低声问：
“发生了何事，这样匆忙赶来？”
不知那小丫头是被嫣儿的怒意吓到还是被所发生的事情惊住，站了半晌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见嫣儿的眉眼又紧了起来，赶紧言道：
“张妈妈……张妈妈死在柴房里……满身是……是血。”
“什么？”
嫣儿猛的站起却不慎撞了琴架，身子斜了一斜差点摔倒。矮桌旁的人眼疾手快，单手扶住了嫣儿腰身。这时岸上的丫头才看清了这人是谁，怔怔站在了原地。
白玉堂长身直立，一身云纹锦衣，领口玉丝镶边，纯白外袍边沿缝着一圈狐狸毛。好个美公子！只这一身装扮就无人能及，白的张狂肆意，天下间能把这柔美白色穿出如此凌冽气势的人，也仅锦毛鼠一人。
白玉堂唇边无意间勾起一缕笑，竟让怀中人一瞬间看的痴了。
白玉堂顺手放下嫣儿轻点船板，瞬间跃出几丈远，轻飘飘的落在柳堤上，解下柳树上栓的坐骑，风一般的绝尘而去。
再说那汴京第一的花楼——玉楼春，这花楼本是一外地的张姓妇人开的妓馆，养了她从外地带来的几个姑娘。那时这花街柳巷之中多是些浓妆艳抹的花娘，若不是真的穷困潦倒有几个爹娘会把孩子卖到这里？若不是被人诓骗落入风尘又有几个女子愿意做这不清白的生意？正好这张妈妈颇有心眼儿，刚到城内就买了几个清秀的女童在里院窝着藏着。
待过了两三年后，张妈妈花大价钱在门口摆了一个台子，请了一班汴京城里有名的乐师，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待到月上西楼，一位半遮面纱的粉衣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上了台子，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的气韵，顿时台下鼓噪的人都静了下来，连隔壁院墙边嬉闹的花娘妓子们都楞了一下。就看台上那女子福了一下，动了动满是笑意的杏眼，腰身微微前倾，双手交叠下垂，桃花色的衣袖轻轻垂在了腰身一侧。就听那乐师起了调头，这女子立刻就转了半身，以袖遮面脚步微顿，再甩开衣袖面上嫩粉色蚕纱就飘飘荡荡的落了地。
刹那间，所有的夜客都抽了口气，所有的花娘脸上都失了颜色。
好一个冰清玉肌，如玉如水的女子。那张稚气未脱的嫩白小脸儿上一点樱红唇色，脚步细碎轻灵，像一只迷了眼的粉蝶，堪堪落在了这院墙边。
当年这轰动京城的一段舞，迷煞了多少纨绔子弟，多少公子夜客。这舞娘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玉楼春的头牌——柳嫣儿。这开妓馆的张妈妈也靠着这些她细心调教出来的女娃娃们一夜暴富，没几天就腰缠万贯了。
柳嫣儿一十五岁登台皆是千金求得一回眸，这些年来见了多少公子哥儿，却没有一个入眼的。两年前，白玉堂初到此地，一身傲人的白衣从玉楼春的阶下走过，听见柳嫣儿在顶楼廊边抚琴唱曲儿。一阵微风吹过，窗边系着纱帐的鹅黄绦子飘了下来，堪堪落在白玉堂的手臂上，就这一抬头便看见了俯视张望的柳嫣儿。
白玉堂微微一笑便纵身一跳落在柳嫣儿的身旁，柳嫣儿低头施礼，一抹红晕早已爬上了脸。
这张妈妈早已看见白玉堂上得楼来，赶忙提着裙子快步跑到顶楼，刚站定就听见里面琴音已经起了。便接过了丫头手中的香茗亲自送了进去。刚把茶放到白玉堂手边，白玉堂连看都没看，摸出一锭金子放在张妈妈手里。
柳嫣儿这时候一门心思已经落到眼前这位白衣男子的身上，就怕自己是做梦，哪里还想什么银钱，只怕自己一个失神连曲儿都唱不出了，也不敢抬眉，紧了心神弹起琴来。
此后，白玉堂时不时会来柳嫣儿这里听她唱曲儿跳舞。有时连着几天都来，然后又几个月都不曾露面。此后，没多久玉楼春买了几个画舫，在河上也做起了生意。这柳嫣儿也就经常乘着舫子在河上抚琴唱曲儿。
可是近一年来，白玉堂渐渐已经不再出现在柳嫣儿眼前，即便上得画舫来，也是望着船外，毫无听曲儿之意。柳嫣儿不免奇怪，也暗自神伤了好一阵。刚巧今天白玉堂闲来无事逛到柳堤旁，看见柳嫣儿的画舫便上来喝酒听曲儿，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柳嫣儿这心是什么滋味儿都没有了，只赶紧命丫头唤了轿子就往玉楼春的方向赶去。
再说这白玉堂骑了自己的良驹，飞一般的赶去了玉楼春。脸上竟带着一丝不意察觉的窃笑。
“想这猫儿的腿脚，应该早到了吧。”
一袭白衣狐裘在身后飞舞，转瞬间白玉堂在玉楼春的门口勒了马。
玉楼春门口站着几个官差阻着看热闹的民众，几人远远看见一匹白马飞驰而来，没等走近就立刻就认出了马上之人是白玉堂。轻车熟路的就往玉楼春里院进，一路上都是些莺莺燕燕，白玉堂哪里管旁的什么事情直奔后院柴房。这柴房本是放些干柴杂物，偶尔关个不听话的丫头，张妈妈通常在前院招呼客人，怎么会死在柴房之中？眼见几个官差都在柴房外各个苦着脸，白玉堂好奇心又盛了几分，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柴房的门，白玉堂就闻到一股腐烂恶臭，立刻就停了脚步。但眼见红衣衣角就在那柴房内，复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正在查案之人便是两年前耀武楼献上三绝，被宋仁宗亲赐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供职开封府的御猫展昭。当日仁宗一句“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朕的‘御猫’。”展昭便知不好，果不其然，没多久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便来到开封，之后鼠猫之争不断，俩人却不打不相识反而成了一对知己好友。但这白玉堂本就是一争强好胜的主儿，展昭平时温和有礼，但总是被白玉堂激的与他斗口，实在来气就刀剑相向比个高下。
“死了多久了，怎么就烂成这样？”白玉堂旁若无人的问。
堂堂南侠怎能不知有人过来，刚才眼角闪过一抹白，立刻就知道这胡搅蛮缠的白耗子来了，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勾嘴角随口问道：
“白兄，怎来的这样快？谁给你报的信儿？”
“白爷爷如何知道的消息，还需要给你们官府知会一声吗？”
展昭一听脸就板了起来：
“白兄自是不需向谁知会的。那现下这是官府办案，白兄还是请回吧。”
接着也不理眼前这人，径自蹲下身去察看死尸。白玉堂听见这话眉毛立刻就立了起来，冷言道：
“白爷爷这几天都进出过玉楼春，和这死者相识，难道你这官猫不用调查白爷一下么？”
白玉堂说着双臂环抱立在了门边，打量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其实这尸体还能不能称之为尸体真还两说。尸体除了头脸发青以外，锁骨以下的肉都腐烂了，身量小了一大圈。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尸体还不断向外渗着黑色脓水散发着阵阵恶臭，像要化了一样，简直恶心至极。
展昭不愿和白玉堂再多言，就看见尸身的脖颈处有一处伤口，似是真正的死因。展昭伸手就探向尸首的脖颈，想查看下伤口的深度。突然腕子就被一只带了劲力的手抓住，想也不想皱眉回头就喝道：
“白玉堂，展某正在查案，你若无事便不要在这里胡闹！”
“你这懒猫是在官府呆的太久了吧？”白玉堂正色道。
展昭看他不像说笑，眉头皱的更紧了，瞪着白玉堂也不言语。白玉堂微微叹口气，刚才真真是吓了一跳，和展昭对望一眼，这心算是落地了。
“这是唐门的五毒神砂！，肌肤粘上一点便浑身麻木，粘上的部位立刻开始腐化流脓，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全身，最后生生烂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五毒神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