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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钱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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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苏锦已赶工将蟒袍和凤袍绣制完毕,秦织造看在她完工的份上,加上梅婆婆的求情,准许她不再全力参与贡绣的事,只是每日指点一二便可。
韩庄准备着回京的事宜,再有两月,就是年关了,锦绣庄各个分店的账将要汇总到苏州,再由瑞叔和祥叔一起盘算明白,报给锦绣庄的东家们看看,该了结的便要了结,该分红的就分红,这一年便是完了。
苏锦这日正在指导绣娘们的贡绣,弦儿过来喊,说是钱日尧和金林夕有请,苏锦不敢怠慢,交代好事情就过去了。
进了院门,见着一老者逗弄着钱家宝宝,钱日尧、金林夕和韩庄在旁坐着,见苏锦来了,金林夕迎了出来:“妹妹,你可来了!祖父,这就是苏妹妹!”
老者抬起头来看看苏锦,笑得温和:“来,快坐,宝宝的衣服都是你做的?”
苏锦点点头,金林夕在旁道:“祖父,您是知道我的,让我拿针真是折杀了针。苏妹妹早早替宝宝备下了衣物,要不是她,我还不得急死!”
“既然林夕姐姐叫我一声妹妹,我这个当姨姨的,如此力所能及的事,若再推脱,可是不像话了!”苏锦道。
钱老爷子赞叹的看了苏锦一眼:“不错,不错!”
“敢问宝宝的名字可是取好了?”苏锦问道。
“嗯,祖父说就依我们的,大名还是叫钱金,小名还是宝宝。”金林夕道。
转了几个弯,看来还是这个名字,苏锦道:“那就恭喜了!”
“日尧,林夕,我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商。”钱老爷子道。苏锦和韩庄正要避让,钱老爷子一摆手:“你俩不是外人,无碍!日尧,你骗我说孩子没了,真是在老头子心尖上剜了一块肉下来。”
钱日尧忙行礼道:“祖父,孙子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林夕,可是也不给我通气,实在是可恶。我要家法伺候。”钱老爷子动怒。
“祖父,使不得使不得!”金林夕立马跪下拦着:“日尧都是为了我,要罚就罚我吧!”
“你也跑不了,真是气死我了。”钱老爷子提高嗓门,不想吓到了宝宝,哭个不停,苏锦和韩庄相视一眼,只这是钱家家事也不好插手,只能接过宝宝哄着。
钱日尧和金林夕跪着不说话,钱老爷子慢悠悠的喝茶,宝宝渐渐止住了哭声,在苏锦怀里睁着大眼睛四处不停的看。
钱老爷子将茶盖落下,放在几上,道:“老头子想好了,就罚你们,两年之内再给钱金添上一个弟弟或妹妹,如何?”
堂中四人闻言皆是出乎意料,金林夕清咳掩饰尴尬:“这个,祖父,这个事儿不是我说了算的。”她本意是想指要看送子观音开不开恩,不想钱老爷子转过头问钱日尧:“日尧,你说呢?”
钱日尧低头闷声道:“孙子尽力。”金林夕在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实在是哭笑不得。
苏锦和韩庄除开开始的讶异倒是无甚感觉,只因注意力皆被宝宝吸引过去。约莫是钱老爷子刚给宝宝戴上的长命锁,宝宝一时不适应,一直扭着脖子,就是不停歇,苏锦和韩庄手忙脚乱的将长命锁放松,又生怕弄疼了宝宝,忙得焦头烂额。
金林夕此刻过来,道:“还是我抱着吧,免得宝宝一声奶气过到妹妹身上,不好闻。”
“我倒是觉得很香呢!会让人想起小时候。”苏锦道。
“好闻也不给你抱了。”金林夕结果宝宝在苏锦耳边低语:“今天老爷子来,宝宝一直在他怀里,我都没碰到呢!”看来,这宝宝以后可不愁没人带了。
“再来,还有一事。”钱老爷子又“抢”过金林夕手里的孩子:“钱金的百岁宴,已近年关,当回京都宴请宾朋。”
“是,祖父,我和林夕商量着今年是要回京都过年。”钱日尧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又要在晓梦山庄,把我这老头子扔在京都迎来送往呢!”
“哪里哪里,祖父,去年是为了江南这边的矿山,今年说什么都要回的。”钱日尧道:“祖父,他们手里还有多少的矿山呢?”
“十之三四,日尧,说到底,还是一脉相承的钱家人,不要太过了!”钱老爷子道。
“祖父,我带你去个地方!”钱日尧说完便带着钱老爷子出去了。
“日尧这步棋,不错!”韩庄道。
“二房真肯善罢甘休吗?”金林夕担忧道。
“先前暗中收买二房手中的生意,钱老爷子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日尧折腾。只是,若想让老爷子下决心剪除二房的所有势力,还得下猛药啊!”韩庄道。
“这猛药,是什么?”金林夕问道。
“花生地。”韩庄高深莫测。
“花生地?这是什么跟什么?”金林夕疑惑道。
“嫂子,花生小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韩庄提示。
“噢,我知道了,那个木桶!”金林夕恍然大悟。
“对,那桶硝石,足以让钱老爷子下决定了!”韩庄道。
钱家的矿山遍布天下,其中,开采的硝石必须如数上缴朝廷,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那一桶硝石,必然来自于钱家。先不说从钱家哪个矿山开采出来,单是能弄出这一桶,瞒天过海,已是天大的本事,若不是直管人的放行,怕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钱家二房早先说钱老爷子垄断大权,钱老爷子一怒之下让二房管辖朝廷最看重的硝石,所以这二房,逃不了干系。若是再拿出来对付钱日尧,就更是不该。再有,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上报朝廷,不论缘由,抄家灭门,逃无可逃。
不论是这一桶硝石的来历,还是用途,还是影响,直指钱家二房的玩忽职守,丧心病狂,不顾家族的死活,钱老爷子再不能妇人之仁了。
半响,钱老爷子铁青着脸回来,后面跟着钱日尧,沉重的面孔下透着一丝轻松。屋内三人看着这情形,心知已然解决,都放下心来。
钱老爷子虽不是第一次来苏州,却也过了些许年,要不是千里迢迢的一路颠簸来看重孙,约莫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四个小辈少不得要陪他到处看看玩玩。钱老爷子逛不久就倦了,不过倒也是兴尽而归。
回到锦绣庄,荷塘的荷花都谢了,满池残荷,看着觉得悲伤。
韩庄道:“你,可准备好了?”
“嗯,织造局那边快忙完了,和秦大人也说好了,随时可以启程。”苏锦道。
“不,我说的是你的心。”韩庄道。
苏锦愣了一下,道:“何谈准备呢?都是未知,准备了却也不知用得上否。”
“若无意外,五日后启程回京。和日尧他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苏锦道:“只是有些舍不得呢!”
“那明日便重游一趟苏州可好,权当告别?”韩庄提议。
“不错,”苏锦笑道:“韩大哥可要一起?”
“那是自然,由你这苏州人带路,肯定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韩庄道。
“那你可找对人了。很多美景连有些苏州人都不知道呢!”苏锦自信。
“那明日便要好好瞧瞧了!”韩庄道。
刚说完,便走到了苏锦的门外,弦儿听见声音开门:“小姐,韩公子,有你们的两封信。”说完递给他们一人一封。
萧莫玦给韩庄的信上说,他和凌秋远结伴回京都,让韩庄不必挂心;凌秋远给苏锦的信上说,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和三皇子同行去京都,先去打探情况,随后会与她联系。
看完信,苏锦和韩庄面面相觑:他俩何时如此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