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Chapter.77如你所愿 ...
-
回应纲吉的是对方无声的沉默。
纲吉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骤然间淡了很多，像是在清晨逐渐消散的雾气那样，慢慢融和在空气里。即使是泽田纲吉，在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后，也不禁有点慌神。
之后究竟会怎么样呢？六道骸会怎么回答呢？
‘我完全猜不到啊。’
纲吉无奈地这样想着，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无法理解他的雾守的想法和思维模式。
纲吉低下头继续前进，虽然不借助外力的帮助下，就凭借他自己，是无论怎么走都不可能走出复仇者的结界的。但此刻，他只是借助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而已。
然而，还是六道骸率先打破了沉寂，
「彭格列？」
「嗯，我在听。」
「我说啊……就算彭格列你想让我附身，凭借我的能力，此刻也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结界的缘故吗？」
「复仇者的结界虽然并不具有攻击性的能力，但正是因为舍弃了攻击力，所以在防御上才显得尤其可怕。」
六道骸在提到复仇者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泄露出的挑衅之意，但那只是转瞬即逝而已，他立刻就再次完美的隐匿起了自己的情感，
「简单的来说，没有媒介的话，我是没有办法进入“In The Darkness”的。」
「“In The Darkness”？这是这个结界的名字吗…怪不得我从进入这里就是一片漆黑呢。」
纲吉一边回应着，一边开始掏口袋，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Kufufufu…那证明彭格列你从一开始就被困住了。」
六道骸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对方，他低笑着的声音一如往昔。
「骸……！」
纲吉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到，就在自己视线的对面，有一个蓝发少年正握着三叉戟挑眉轻笑。于是他有些恼怒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嗯……诶？彭格列你从刚才就开始在找什么？」
六道骸突然好奇的‘凑过来’。
「啊…终于找到了！」
纲吉兴奋地摊开手，银色的空戒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上面是…我的血？」
六道骸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作为幻术师，他对自己的血非常敏感，然而在对方手中的戒指上，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份熟悉感。
【第26章的16问,第61章都有提到过27空戒上的10+69血迹。】
「是十年后骸你的血迹。」
纲吉的声音带着些许苦涩，他紧蹙着眉，握紧拳。自从刚才想起空戒之后，他也随即想起十年后那场大战上，六道骸的结局。
那是他一直试图想要忽视的，鲜血的终焉。
但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就是事实，再怎么想要隐藏，也绝不可能彻底抹去。
痛苦的回忆只会沉淀在心底，等待下一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再一次深深刻入骨髓。
那是双份的荆棘，罪孽的形式就如同白衣的天使在玫瑰花丛中起舞时鲜血淋漓的结局。
无法根除，也无法忘却，每一次的回想都是加重思念的枷锁。
因为现在只是略略回忆那场鲜血的未来战，纲吉就觉得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抽痛。
然而现在六道骸却无法理解纲吉的悲伤原因，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带着让他感到困惑的悲伤。并且就算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六道骸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更何况他不惜耗费气力闯入复仇者的结界，目的也正是为了纲吉。
「那么，如你所愿。」
六道骸勾起唇角，他的声音在刻意压低之下轻的仿佛融进夜色一般，低沉而悦耳。
下一秒，纲吉就真实的看见了对方的样貌，
一如他记忆之中的，俊魅精致的容颜，左眼碧蓝剔透，右眼赤色若血。深邃的黑夜在他的背后仿佛都成了衬托，唯有那翻飞飘扬的衣角是唯一的真实。
‘骸…’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头响起，却无法传达到唇角。
他明白，从此刻开始，对方已经控制了他的身体。
「嗯…彭格列十年后的身体果然比十年前的高多了呢。」
六道骸睁开眼，他顺手摘下了纲吉右眼的眼罩，伤势其实已经好了。而现在，那琥珀色的右眼已经变为殷红的赤色了，那数字‘六’仿佛铭刻着的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六道骸慢慢地行走着，他的动作比起寻找出口更加像是在散步，轻松而惬意。
只是偶尔会停驻脚步，像是在判断该走哪一边一样。
「那个，复仇者监狱的地底下有出口？」
因为不用负责身体的前进动作，所以纲吉也没事情好干，索性就和对方聊起天来。
「嗯。」
对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但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脚步之下又转了一个弯。
「诶…这里离水牢很近对吧？」
纲吉想起了一直以来，听到的水声。他想要揉揉头发，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最终只能在内心微叹了一下。
「嗯。」
六道骸平静地回答。但他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又有谁知道、被关押在复仇者监狱底层的重犯六道骸的位置，其实距离出口只有咫尺？
那么近，那么遥远。自从坠落到最下面一层之后，纲吉在寻路的同时就不断的听到水声轻缓的流过。
日复一日，静水不息。
然而正是距离自由太近，所以明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纵身。
不见天日，不见阳光，耳畔只能听见一年四季同样的声响。
睁开眼的瞬间，就是黑夜。
闭上眼的霎那，仍是黑暗。
纲吉不由得想起，在未来世界里，接任成为彭格列十代目后的不久，曾经翻阅黑手党的审讯规则的情形。
其中就有一种审讯手段，让罪犯的瞳孔正对着日光灯，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水滴从天花板坠落的声响。一滴一滴、枯燥乏味，安静而嘈杂。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这样的日子，会疯掉的吧？
所以，某一天，他曾冷笑着这样邀请着其他人，唇角的绽开的弧度恣意而骄傲，
“犬、千种，你们要跟着我一起来么？”
暂时达成短暂的盟约，只为逃离这无尽的黑夜。
生存，只为了自由和阳光而已。
‘刚才听到的话语……是记忆？’
纲吉有些不确定的思考着。
自从六道骸刚才附在他身上开始，就不断有记忆的片段清晰的传递到他的脑中。就如同当年的雾之指环争夺战那样。【此指动画版里，27曾经在雾战上不经意地窥视了部分69的记忆。】
“阳光和自由。好想再看一次天空啊…”
这样说的少年，声音清脆而怅惘。
背景是血红色的房间，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的尸骸遍地。
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追寻着阳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记忆片段，或许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因为纲吉只能模糊看见这样的景象，赤色的房间埋葬着最初的罪孽，妖异得仿佛月色一般。
「骸…原来你一直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啊…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纲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那是携着愤怒和悲伤的话语，
「…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却总以为自己很明白，只是抱着简单的想法…如果我能早一点来救你的话…」
六道骸停下脚步，
「彭格列，你不要搞错了。我不需要来自黑手党的施舍。」
可能是被纲吉的话触动了，六道骸的目光一瞬间凌厉起来，他的语气也从漫不经心渐渐的变为认真。触犯到他的底线的话，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然而再次有记忆的片段从纲吉的眼前晃过，走马观花，
“哼…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么，这样的家族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为将幼年69当作实验体的家族。】
“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自由而已。”
“从这里开始就分头逃吧，我一个人的话还能应付，你们在只会拖我后腿。”
“雾守吗？哼…我对黑手党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呢。不过，如果能保障他们两人的安全的话……”
“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彭格列。”
“你最大的失误，就是以我作为对手。”
“堕落吧…然后轮回。”
「对不起…但是…对不起……」
纲吉只是不停地道歉，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滚落，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他的声音悲愤，是在斥责着自己的无力和无能。
那是连光和声音无法传达到的最底层水牢，只有永无止息的水声缓慢流淌。
“阳光和自由。好想再看一次天空啊…”
曾经这样轻叹着，但最终只是梦想而已，是永远无法化为现实的奢望。
那是未来战的最后，
“Kufufufu…谁会被///操控啊！白兰你…！”
“果然已经支撑不住了么…哼，最后竟然还是要看到讨厌的黑手党啊。”
“那么，杀了我吧…我要你亲手杀了我，彭格列。”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够了！泽田纲吉…」
因为是附身在纲吉身上，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也就是他现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耐烦的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然而还是不断的有泪水滚落，衬得那赤色的右眼更为晶莹妖冶，
「如果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六道骸加快了脚步，虽然是第一次操控纲吉的身体，但他似乎并没有任何不习惯的感觉。只是他一边低着头行走，一边紧咬着唇。
他此刻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无比恼火了。用他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泽田纲吉想要不自量力的了解他。
「别以为你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就可以随•意的探入别人的内心了。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咬牙切齿地这样说。
然而纲吉并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的脑海里，只有未来战上，十年后的六道骸最后的话语在脑中清晰的徘徊。
“杀了我，彭格列。”
“杀了我，彭格列。”
“杀了我，彭格列。”
“杀了我，彭格列。”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Chapter.77如你所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