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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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沧澜号缓缓行进在海面，波澜如柔软的丝绸般荡漾，远处倒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海风轻吹拂。
从富安普士到新德理需要七天的行程，邮轮上大多是身家无数的大亨和身份尊贵的贵族，人们享受着浮华声色的宴会，举杯歌唱，挽手跳舞。
甲板一角，喧嚣隔绝在外，稚嫩的嗓音哼着月夜曲。
“在那遥远的天边，月亮弯弯如刀镰。”
“在蓝色大海深处，有一位美丽的神明。”
“塞林，请保佑我们。”
“香甜的红酒敬你，美味的奶酪敬你。”
“愿一路平安，家人团聚。”
“愿一路平安，家人团聚。”
........
“海里没有神明。”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歌声。
小男孩蓦然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高台鞠躬打招呼道：“戴文德公爵，晚好。”
“晚好。”戴文德右手拿着酒杯，镶嵌着红宝石的扳指衬得指骨修长有力，他丝毫不为自己的闯入感到抱歉，视线落在平静的海面，饮了一口红酒说道：“也不会保佑我们。”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澈：“但是漂亮姐姐告诉我，神明会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她和父亲去捕鱼遇见海雾，是神明指引他们回到家。”
戴文德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漂亮姐姐是谁？”
“漂亮姐姐就是漂亮姐姐呀。”
沉默漫延，戴文德不再开口，他靠扶着栏杆，阴影之下，眉眼深邃立体，微卷的头发用褐色束带缠绑，英俊又野性。
过了几秒，有人抱歉道：“戴文德公爵，晚好，我的小儿子喜欢听睡前故事，家里的女仆曾经靠捕鱼为生，因此总是会讲一些出海的经历，为了哄我的小儿子睡觉，不免添几分神话的色彩。”
罗伯特发现小儿子的房间里没人，到处都找遍了，没想到小儿子会在甲板上，也没想到会遇见戴文德公爵。
只希望这位年强势的公爵不会计较小孩子的言失。
“没关系。”戴文德不甚在意：“能理解。”
小男孩不懂大人之间的交往，他看一眼父亲，又看一眼公爵，目光转移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与惊讶，瞳孔有苒苒的明黄：“那是什么？好像有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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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汹汹，浓烟直上。
在一片叫喊声中，脚步纷乱。
“海盗，是海盗!”
“他们的船只遇见海盗了!”
“快去叫森尔校尉!”
“做好准备，让客人们都回房间待着！”
“快快快，保护好孩子和女士！”
森尔校尉带着兵队放了小船，他们肩膀上挎着枪，神色戒备。
海盗猖獗，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全是狼藉与惨烈，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
小船绕开障碍物朝起火点划去，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让人不适的血腥味。
森尔校尉皱起眉头低声叮嘱道：“利索点，准备登船。”
那是一条载满物资的货船，水手的尸体遍布甲板，珠宝金币撒了一地，有人躲避杀害直接跳入海里，叫喊声与哭泣声让人汗毛竖立，整片区域弥漫着销烟和死气。
森尔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下命令：“搜索船只上的幸存者。”
海盗们兴奋地笑骂着，脸上贪婪的神色暴露在火光之下，令人发指。
森尔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朝站在显眼处的海盗开了一枪，对方的胸口立即被染红，缓缓倒在地上。
他动作利落翻过一处栏杆：“速战速决！”
两方交战激烈，枪击声混乱。
戴文德从小船攀上甲板，出现得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一个身影背后，伸出手固住那脖颈一拧，下一秒响起倒地的闷声。
一米远处的人听见动静，还没能转过头，冰冷的匕首贴在皮肤上，随后是低沉轻佻的语调：“去上帝面前祷告吧。”
刀锋割开喉管，鲜血溢出。
戴文德随意甩了两下手，打算去中下层看看情况。
中层几乎都是客人的住房，沿着楼梯往下，七八岁的小孩尸体僵硬，去世之前眼底溢满恐惧，海盗下手很重，伤口可怖，足以毙命。
他手掌抚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果没有猜错，应该迟来了一步，这层已经被洗劫一空。
戴文德没有见到一位幸存者，事实上他并不抱任何希望。
走廊有追逐猎杀的痕迹，血痕一直延伸到尽头的门前。
那扇门紧闭、干净，毫无遭受毁灭的样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我先来，让我先爽一把。”
“去你的小企鹅，怎么也是我先来，嘶，太美了，比赤红湾酒场里的人还要美。”
“没想到船上还有这样的宝贝，漂泊这么久，总算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哈哈哈，别吓着小宝贝。”
下流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出，戴文德脚步很轻，一双锐利的眼睛锁定尽头处。
“得去找个东西把这玩意儿敲碎。”
“我看不行，万一他离了水死了怎么办？那就没得玩了。”
“哦，倒也是，嘿嘿，那就在水里玩，更刺激。”
下一秒，说话声消失了，走廊陷入寂静。
无人关注的地方，门把手被旋转到底。
房间内有两个高大猥琐的海盗，其中一个正在解开衣服裤子，另一个望着某个方向，表情痴迷。
戴文德顺着视线看过去。
透明宽敞的玻璃水缸，足足四五米长，陈列在三尺多高的方台上。
水中央有一抹靓丽的蓝色，薄如轻纱，悠悠晃动，往上可见闪着碎光的鱼鳞，像小巧的骨扇又像精雕的玉石，玲珑剔透，美得梦幻。
这是一条鱼尾。
他思索之际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琉璃眼。
那漂亮的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羞耻，什么情绪也没有，似高山上的雪莲那般清纯，又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神明那般遗世独立，
他趴在玻璃面上，姿态俯视，卷长的头发披散在裸|露的身前，手臂肤色很白，腕骨戴着精致的银铃，额间印了一朵浅蓝色花纹。
最让人难以直视的是那张脸，雌雄难辨，美若神佛。
关于大海的传说种种，津津乐道的海怪、人鱼.......
这些大多是空闲时光的消遣闲聊，没有谁会当真，传闻里，人鱼是一种凶残的生物，会用外表蛊惑人心，它们性情冷漠，擅于伪装与欺骗。
当不存在的事物出现在眼前，戴文德难得发出疑问，他尾音上挑：“哦?一条人鱼?”
“谁！？”
“谁在说话？”
那两个海盗被吓了一跳，环视四周，下一刻门被推开。
身穿贵族服的戴文德像是走在自己的地盘一样放松随性。
他举起枪缓缓开口：“别紧张，我经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一些让人心理不适的言论，所以想进来看看。”
海盗们对视一眼，瘦的那个以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您看，我们其实可以一起.....”省略的那几个字让人无限遐想，他笑了几下：“您觉得怎么样？”
胖的那个慌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跟着附和：“对对。”
戴文德判断出衣服里有坚硬物，对准胖子的手立即扫了一枪，他居高临下，手指摩挲着枪管：“我可没有和别人共享的嗜好。”
“啊，该死的！”胖子捂着手臂，朝旁边的人喊道：“还不赶快把他毙了。”
“砰。”这回胖子再也说不出话，子弹穿过他的眉心，不偏不倚。
“你...你..”剩下的那个海盗磕磕巴巴，着急忙慌想去摸衣服里的那把枪，但搜寻未果，等他神经反应过来疼痛时已经晚了。
戴文德轻而易举解决完两人，心情还算不错地走近玻璃水缸。
不到一晚，这条船很快就会化作灰烬，包括这间房，而从刚才的经历就可以看出，这条人鱼没有反抗能力。
他不怎么走心地感叹一句：“真完美。”
紧接着问道：“要送你回家么？”
塞林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晃了一下尾巴，目光落在戴文德脸上。
他从这个人类身上闻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