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PUA操作指南》张浮白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程青青自从联系了张小玱之后，他就很坦然的睡去。
　　对于他来说，这一刻，他的良心也不再受到谴责。
　　第二日，程青青约了合作方聊签约事宜。近期他写的一个网剧剧本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改，片方说希望和他面见聊聊。
　　程青青背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坐地铁往约好的咖啡馆去。
　　亢祯提出要送他，但程青青拒绝了。
　　亢祯今天公司有事，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
　　程青青说：“我又不是不认路，我也不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咱俩大老爷们，这么点路，送来送去的干啥啊，还要你从公司回来一趟，不至于。”
　　亢祯也回消息，“那不行，我怕你丢在路上。”
　　程青青觉得好笑，“嗨呀真的不用，你的心意我知道，但咱俩之间，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俩高中的时候也没见你天天送我回家啊，那好几次还不是我送你回去的吗。”
　　亢祯盯着手机，轻轻的笑。
　　他细长的指尖敲着手机键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亢祯说：“你那个时候像个木头，啥都不懂。我那是非要你送我吗？我那是怕路上遇到坏人。”
　　程青青翻个白眼，“我看你就像个坏人。”
　　程青青背个电脑包站地铁里，他的刘海耷拉下来，活像个大学生。
　　等程青青下了地铁，往咖啡馆方向走的时候，就见不知道从哪窜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拿起一块手帕，猛的把手帕捂到程青青嘴上。
　　程青青还没来得及反抗，就闻到一阵异香，然后昏了过去。
　　等程青青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
　　程青青头脑昏昏沉沉的，他翻个身想坐起来，就感觉脑袋里一根筋抽着疼。
　　旁边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你不要起的这么猛，小心头疼。”
　　程青青心下一沉，这声音他听了好些年，再熟悉不过。
　　“梁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四周一片漆黑，程青青看不清楚梁辰的脸。
　　只感觉到梁辰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一些呼吸的声音。
　　程青青一下子头皮都麻了。
　　他摸索着起来，想去开灯。
　　梁辰却摁住了他的手。
　　“别开灯。”
　　程青青不想听，想站起身摸索，梁辰一把扯住程青青的胳膊，程青青本来站起一半的身子，又重重坐了下去。
　　“别开灯，我说了别开灯。”梁辰声音沙哑，“为什么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听？”
　　程青青心下一惊，直觉梁辰现在这状态不对。
　　“梁辰，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和你安静的呆一会儿。”梁辰声音带些委屈，“你现在干什么都不搭理我，你只搭理亢祯，你他妈的只搭理亢祯！！”
　　梁辰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程青青很少见梁辰这种状态，乍一遇见心里有些发憷。
　　程青青说，“你冷静点。”
　　谁知道这话更加点燃了梁辰，“冷静？我怎么不冷静了？我和你大声说话就是不冷静了吗？那我冷静的时候你理过我吗？你看你理过我吗？！”
　　程青青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慢慢萎缩。
　　他突然想起他原本是要去签合同，现在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程青青从兜里掏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连手机和重要的证件，都不翼而飞。
　　程青青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你在找什么？找手机吗？找手机干嘛？联系亢祯？”梁辰在一旁，声音阴恻恻的。
　　“把我手机给我，我有个重要工作消息要回复。”
　　程青青原本约的这个活还挺重要的，今年的奖金基本就靠这个了。他已经从梁辰家里搬出来了，现在他想攒钱买个自己的小房子。
　　梁辰哼笑，“你别干了。你一天熬夜干死干活，能挣几个钱啊。以后你要是想要钱，我都给你。”
　　听闻这话，程青青简直愤怒了。
　　“梁辰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干嘛！”
　　梁辰顿了顿，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你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过段时间……”程青青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梁辰似乎是厌倦了两人在黑暗中说话，他起身，走了几步，“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程青青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他微微抬手遮挡下了刺眼的灯光。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房间的亮度，他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未来过的房间里。
　　梁辰在不远处盯着程青青的反应，不禁苦涩一笑。
　　“你以为你在哪？”
　　程青青沉思了会儿，“你和张小玱住的另一套房产？”
　　梁辰脸色顿变。
　　突如其来有些愤怒，梁辰突然质问道：“程青青，在你心目中，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程青青顿了顿，“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梁辰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他坐到一侧的沙发上，轻轻捂住自己的脸，有时候程青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会让人感觉到特别无力。
　　梁辰透过指缝，看到程青青的脚。
　　程青青盘腿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后，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这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梁辰突然想问，“程青青，你是不是抽身抽太快了？”于是他也问出了口，“程青青，为什么你从喜欢到不喜欢，转变的如此之快，我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快……吗？
　　程青青斟酌着梁辰的用词。
　　他喜欢梁辰快十年，后四年的时间梁辰在不断的浪迹于各形各色的情人关系之中，而程青青自己，则在不断的劝说自己要继续喜欢梁辰下去。
　　有时候程青青在怀疑自己，是否自己始终在找一个契机，想和梁辰分手，今年终于等到了。
　　又或者是经年累月的无数琐碎的事情积累到一起，终于让他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了和梁辰在一起的时光。
　　程青青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在他和梁辰说分手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脏从一颗干巴萎缩的核桃，突然舒展成一颗血肉模糊的器官，然后发出扑通扑通的跳声。
　　这甚至让他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了一丝隐秘的欣喜。
　　也是在这一刻起，程青青内心深处有了一种怆然。
　　他一直以为他对梁辰的爱坚不可摧，却原来也在潜意识里面深切的怀疑自己。
　　“也没有很快吧。”程青青斟酌着说道，“还是花了比较久的时间。你想想，你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你换过好多个游戏，比我快多了。”
　　梁辰本科的时候还疯狂的迷恋过游戏，只是后面工作了，则更多把时间放在了工作本身和社交层面，而他积攒的那一堆游戏机，也落灰很久了。
　　有时候程青青收拾家里的时候，会帮梁辰拿出来擦擦灰，更多的时候是一箱子游戏机和卡，全都放在柜子深处，不见天日。
　　但程青青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类比不当。
　　果然就听梁辰伤心的问道：“那在你看来，我是游戏机吗？”问出这句话，梁辰更加伤心了，“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程青青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梁辰所有的烂事都摆出来，疯狂输出。可是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况且，程青青一直都觉得，如果一个人，完美掌握了另外一个人的痛点，而在两人吵架的时候，这个人把这个痛点当做一个重要的手段来痛击对方的时候，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于是程青青只能说，“咱俩也都是个成年人了，彼此也明白，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想了想，程青青又补了一句，“还是你只是单纯不能接受我找别的人？让你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要是这样你大可放心，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发展，它很快就会消失的。”
　　其实程青青还想说的是，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不只以你的意愿为转移，但这个道理他相信梁辰早就明白。
　　梁辰恨程青青面色的平淡，尤其程青青的平淡和他的不平静相对比，让他生了一种不被重视，不被公平对待的感觉。
　　梁辰不想让两人之间，自己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
　　于是他也收起了自己的软弱，将一张脸板正，嘴角向下抿出一丝坚毅的弧度。
　　梁辰面色阴沉，“你为什么突然提分手，是因为亢祯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吗？我查过，亢祯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你就突然说要和我分手。他出国那么久，都没有联系过你，他突然回来了，你就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
　　越是愤怒越是无语的时候，程青青越告诫自己应该越冷静。
　　他态度平和又诚恳，“梁辰，你该是了解我的，如果我这么多年，要是一直在等亢祯回国，那以我的性格来说，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
　　梁辰不吭声了。
　　许久，他又问，“那是为了什么？”
　　程青青叹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人都对这一段关系，而感觉到疲惫？”
　　梁辰明显有些诧异，“我没有觉得疲惫！”说完他又有些焦虑，“你对我感觉到疲惫了？你腻了？”
　　程青青哭笑不得，“你不疲惫？那你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都在外面找一个情人，是为了什么？你不疲惫，你陪着张小玱出去旅游是为了什么？为了闹着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