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陷》第五侃

11、11、

　　11、

　　之后，李尚辉辅导李美姗写暑假作业去了，代美丽招呼仇邈洗澡。

　　浴室，水汽氤氲。

　　代美丽：“来，妈妈帮你搓背。”
　　仇邈羞涩地拿双手环住胸口，白璧无瑕的脸蛋因为蒸腾的热气泛着娇美的红晕。

　　代美丽打趣女儿，“跟妈妈还不好意思呢。”
　　仇邈哼哼唧唧道：“没有。”

　　代美丽：“没有就好，要不然妈妈会伤心的，妈妈希望小邈记住，妈妈是小邈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妈妈永远站在小邈这边。”

　　仇邈鼻头一酸，借着淋浴掩饰，眼泪成串掉落。
　　“嗯嗯，妈妈。”

　　抚摸了下女儿的脸颊，代美丽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学校里有没有小男生追我们小邈？”
　　仇邈小脸微红：：“妈妈，你也太八卦了。”

　　代美丽，“那小邈说有还是没有。”
　　仇邈：“没有。”

　　代美丽：“啊，真的假的？”
　　仇邈：“真的。”

　　代美丽忿忿：“我们小邈是天下第一可爱，那些小男生真是没长眼睛。”
　　仇邈被逗乐，继而听见代美丽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小男生。

　　仇邈：“妈！”
　　代美丽：“瞧你的反应，准有，快告诉妈妈。”

　　仇邈说：“庄小钊。”
　　代美丽问：“是不是你庄姥姥的外甥。”

　　代美丽已经有好些年不曾踏足四合院了，对庄小钊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是个比小女孩还要精致漂亮的小男孩，也不稀奇，毕竟他的妈妈是庄然，美貌在附近胡同出了名的。

　　她和仇建军好时，没少吃庄然的醋，后来她嫁进四合院，庄然在外地上大学，她们只逢年过节见过几次面，不过也就是那几次面，她便停歇了对庄然的敌意。
　　代美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明白了一点儿，庄然才瞧不上仇建军呢。
　　倒是柳眉，一直防狐狸精似的不待见庄然。

　　代美丽从思绪中缓过神，看见女儿咬着指头颦眉思索，便笑问怎么了。

　　仇邈皱了皱鼻子，就在刚刚，章循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闯进她的脑海，她本来想问代美丽能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啊，最后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想到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妈妈，你不知道他的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傲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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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之后，仇邈走进李美姗的房间，今晚她要和李美姗睡同一张床。

　　李美姗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刚刚李尚辉检查她的暑假作业，发现她字迹潦草，有敷衍作业的嫌疑，便罚她一张字帖。

　　如今李美姗心情极度不好，偏生仇邈还凑到她面前，“美姗，已经很晚了，不如休息吧，明天再写。”

　　仇邈本意是以姐姐的身份关切一下妹妹，结果遭到李美姗一个白眼，“不用你管。”

　　“哦。”仇邈收敛着自己的脾气，还冲李美姗挥舞手臂，“那你好好加油啊。”

　　好好加油个屁！
　　李美姗嫌弃地看了一眼仇邈，点漆似的两只眼珠滴溜一转，她将暑假作业翻到数学那部分，然后问仇邈：“小邈姐姐，这道题怎么做啊？”

　　李美姗十一岁，暑假之后才读六年级。

　　小学生的题目……仇邈有些天真地想道，她应该还是能够玩得转的吧。

　　然而几秒钟之后，她的自信便被无情击垮。
　　题干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令她想质问出题人究竟要干什么，只见白纸黑字：蓄水池有一条进水管甲和一条排水管乙，单开进水管甲需要5小时排光一池水，单开排水管乙需要3小时排光一池水，现在内有半池水，如果按照进水、排水、进水、排水……的顺序轮流各开1小时，问多长时间后水池的水刚好排完。

　　李美姗催促：“小邈姐姐。”
　　仇邈实诚道：“我不会。”
　　李美姗嗤笑一声：“我就知道。”
　　仇邈：“你是故意的？”
　　李美姗面露不屑：“那还用说。”

　　代美丽和仇建军离婚以后，仇邈还期盼着他们能够复合，哪怕代美丽再婚了，仇邈也还在编织美梦，直到李美姗降生，仇邈的美梦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理由，是以仇邈初中那会儿特别讨厌李美姗，在她的眼里，李美姗不是妹妹，而是抢走她妈妈的人。

　　李美姗和她的想法类似，但凡仇邈在，代美丽所有的注意里都在仇邈的身上，于是有一次仇邈来李家，李美姗毫不掩饰对她的抗拒和讨厌，仇邈又被仇建军宠惯的无法无天，当然不甘示弱。
　　凭借着年龄和武力优势，仇邈把李美姗揍得不轻快。
　　自此同母异父姐妹之间的表面和谐被打破。

　　今时不同于往日，作为暑假之后就是高二学生的仇邈有了些许长大成人的觉悟，她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微微一笑道：“小屁孩一个，我先睡了。”

　　李美姗感觉自己的拳头抡到了棉花上，心里异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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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翌日，仇邈想家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哆啦A梦了。

　　仇邈询问李美姗看到没有。
　　李美姗说看到了。
　　仇邈喜笑颜开，追问她在哪里看到的。
　　李美姗皮笑肉不笑道，“垃圾桶。”
　　仇邈惊呆，重复：“垃圾桶？”

　　李美姗房间的垃圾桶干干净净，仇邈跑进客厅扒拉垃圾桶，在垃圾桶的底部看到被剪得碎片的哆啦A梦。

　　这只哆啦A梦，仇邈一直很宝贝。
　　她还记得，那一天，代美丽先带她去吃了麦当劳，她吃得肚皮浑圆，代美丽又带她去逛商场，一进商场大门，她便看到堆成小山的各式各样的玩偶，仇邈当时正迷动画片《哆啦A梦》，抱着不肯撒手，代美丽付钱买下。
　　第二天上午，代美丽和仇建军去民政局扯了离婚证，下午，代美丽手提编织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四合院。

　　这只哆啦A梦，对于仇邈来说，不仅是一个玩偶，更是妈妈。
　　在代美丽给李美姗当妈妈的时候，是这只哆啦A梦代替代美丽陪伴她度过那些电闪雷鸣的可怖夜晚。

　　“是你做的？”仇邈冷脸质问李美姗。
　　李美姗冷笑道，“是。”
　　仇邈问她为什么。
　　李美姗忿忿，“谁让你那么厚脸皮，赖在我们家不走。”

　　愤怒令仇邈浑身颤抖。
　　她扬手掴在李美姗的脸颊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看李美姗捂脸大哭。

　　哭声惊动了主卧的代美丽和李尚辉。

　　李尚辉见自家的宝贝女儿受辱，一时无法维持温文尔雅的脸庞，“仇建军是怎么教育你的，小小年纪这么恶毒，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美姗，她是……”

　　“李叔叔！”仇邈打断李尚辉如雷的咆哮，眼底泪光闪烁，却倔强着不肯落下，“我爸他教育的我很好，至少我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更不会故意不打招呼就弄坏并丢掉。”

　　仇邈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一转身看见满脸痛苦的代美丽。
　　一边是她爱的丈夫和女儿，另外一边还是她爱的女儿，夹在中间的她该有多痛苦，仇邈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对不起，妈妈，我想回家了。”

　　“妈妈送你回家？”代美丽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自己可以。”仇邈绕过代美丽径直走向门口。

　　代美丽的目光扫过愤怒的丈夫和哭泣的小女儿，最终落在盛满碎片的垃圾桶里，她转身追逐仇邈离开的脚步，许是太着急，下楼梯时脚底一滑。

　　“美丽！”
　　“妈妈！”

　　陷入昏迷之前代美丽听到丈夫和女儿焦急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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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美丽这一摔不幸地早产了，但万幸地是母女平安。

　　代美丽又生下一个女孩儿，因为早产，代美丽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女婴便被送入育婴箱，她又哭又笑，哭是因为心疼骨肉，笑则是因为老天爷眷顾。

　　然后代美丽看向李美姗。
　　“美姗，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妈妈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了，妈妈想告诉你，妈妈爱你们，小邈，你还有小家伙……不要怀疑妈妈对你的爱好吗，还有，妈妈替姐姐跟你道个歉，她不该动手的，妈妈自己也跟你道个歉，一直以来，妈妈忙着弥补姐姐，却忽略了你的想法。同时你也答应妈妈，有时间跟姐姐也道个歉，无论如何，你毁坏了姐姐心爱的东西。”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李美姗像一只乳燕投入代美丽的怀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害怕了，昨天的手术中三个字亮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会失去代美丽，那一刻，她仿佛有点儿明白仇邈的内心了。
　　她舍不得妈妈。

　　代美丽亲吻着李美姗的发顶，“宝贝，哭什么，妈妈好好的呢。”

　　安抚好李美姗，代美丽看向丈夫，“尚辉，昨天那些话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们就离婚吧。”
　　李美姗：“妈妈！”
　　李尚辉惊骇至极，“美丽，你说什么呢，我们有美姗，还有刚出生的小家伙，离婚，你疯了吧？”
　　代美丽平静道：“我没疯。”

　　她没再说其他的，而是给仇建军打了一通电话。
　　代美丽将发生在李家的事情大致讲了讲，仇建军这时才知道仇邈已经离开了李家，但是有没有回四合院，他也不知道，这话儿他本来想说给代美丽听，话到嘴边又咽下，毕竟代美丽刚刚生产，还是早产。
　　“你身体还好吧，最近别劳累也别操心，什么都交给李尚辉就可以了，至于小邈，她的思想工作我来做。”

　　结束和代美丽的通话之后，仇建军立刻联系了贵嫂，贵嫂一听，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说什么？小邈根本就没回来！”

　　至此仇家乱作一团。

　　贵嫂是仇家的远方亲戚，仇奶奶去世之后，一直受仇建军雇佣照顾仇邈，她无儿无女，所以一直对仇邈视如己出，此时贵嫂哭个不停。
　　关妈妈安慰，“别担心，小邈这孩子打小就玩心重，指不定在哪个同学家呢，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
　　贵嫂说，“我怎么能不担心。”

　　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关键又容易发生意外的时候，贵嫂每天七点雷打不动地收看本地新闻，偶尔看到一条抢劫或者强-奸的新闻便紧张兮兮地叮嘱仇邈路上注意安全，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仇邈一直都很听话。

　　但这次情况特殊，孩子那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想到这里，贵嫂将李尚辉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