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苹果超人

2、Inui的乱入

　　边陲小镇的饭店喧哗热闹一如假日的超级市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穿梭其中的各色人流或多或少都带着旅途的疲惫。Atobe显然对这种恶劣的环境很是不满，他喜欢能遥望到碧蓝色海洋的高级餐厅，当然一定还要有优雅的钢琴伴奏高昂的提琴附和。Tezuka倒是对周遭的喧闹以及弥漫在空中的人味相当适应，或者说他是个相当单纯的人，吃饭的时候注意的永远只有面前的盘子和包里的钱，其他任何东西包括一脸不满的Atobe都无法让他分心。
　　Atobe刀和叉飞快运作把他定义为不能入口的东西统统拨到盘子外面，挑眉强忍着满肚子的抱怨，顺便感慨，对面那家伙虽然也长着一张扑克脸毕竟不是他家那只懂得察言观色的关西狼，当然也没有照顾他的义务。
　　这时有报童跑来兜售报纸，Atobe随手拿了一份翻看起来，报童站在一旁巴巴地等，于是Atobe从报纸上端露出一双眼睛看着Tezuka，Tezuka一言不发和他对视，这是一场无赖与反无赖之间耐力的比拼，Tezuka当然不是Atobe的对手。Tezuka默默掏出钱默默交给报童和饭店老板，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Fuji对他说过的一句至理名言：当你第一次扶起倒下的油瓶，就注定了你与油瓶一生的纠葛。
　　Atobe看完报纸随手揉成一团就要扔掉，Tezuka伸手去拦，因为他正巧想起马上要坐三四个小时的汽车。Atobe看着他嘴角扬起十五度角，突如其来而又危险意味十足的笑容成功地分散了Tezuka的注意力，Atobe手心燃起一小团紫色的火焰，Tezuka反应过来的时候报纸已经灰飞烟灭了。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说冰帝跟立海边境摩擦。”面对Tezuka冰冷眼神下暗自涌动的怒火，Atobe也不敢掉以轻心，勉为其难地解释道，只是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
　　Tezuka抱着双臂冷冷地瞪着他，明明扫到初号加粗字体写着冰帝皇子莫名失踪外交官员否认逃婚一说云云你骗谁啊，算了，这与他无关。

　　两人走向车站的路上遇到了突发事件，确切地说是不幸卷入了一场小规模的武装冲突。没有冲锋没有陷阵，双方各自占着个小土包拿炮火对轰，除了尘土飞扬破坏环境以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危害，更不存在什么人员伤亡。Tezuka万分惊讶的发现冲突一方的首领居然是他幼儿园同寝室的Inui，这两天是怎么了，到处都能碰到熟人。而冲突另一方的首领留着齐耳的短发一双眼睛眯成小小的一条缝，他有点映像又似乎完全没有映像，然后Atobe在耳边轻轻地像是吐烟圈那样吐出一个单词“Yanagi”，Tezuka眨了两下眼睛，还是没想起来那是谁，盯着那张脸又多看了一秒，或许是那眯成缝的眼貌似腹黑以至于他将眼前这位和另一位合并同类项了。
　　两个人无意介入这场事端，很有默契地找了个小土堆蹲着打算等双方打完了再出来，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一片妖呼呼的云忽悠悠飘过来遮天庇地，顿时白天转黑夜。Atobe抬头望天，居然是上次被他打伤的那只魔物，从来都是除魔师追着魔物跑，魔物紧赶着来送死还是第一次见，难道这是只非常好强非常执着的魔物？Atobe想着不自觉地偏过头看了眼性格相当类似的另一只生物，该生物面无表情地望着天，黑色的眼珠跟着魔物的运动微微转动。
　　下一个瞬间，该生物已经义无反顾地跳了出去。Atobe暗想既然Tezuka上了，应该沦不到自己施展华丽的术法，喝茶看戏乐得清闲。Atobe是养尊处优的主别指望他能多勤快，更何况对手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只是没想到就在这时，Inui亲自指挥发射的炮弹冲着Tezuka的方向呼啸着就去了，与拉着杏黄色旗子的敌方整整偏差90度完全没有一点准头。Atobe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而身体却在意识之前已经行动，以及其不雅的姿势高高飞起重重落下，好在除了蹭了一脸土以外居然哪里都不痛，是了，那是因为倒霉的Tezuka给他当了肉垫，Atobe落地的时候隐约听到离自己不远处某重物狠狠砸进沙土里的闷响。
　　“救了你两次。”Atobe撑起身子，冲Tezuka不怀好意地眨眼。
　　Tezuka的脸却缓缓偏向一边，嘴里很缓慢地迸出两个字：“但愿。”
　　Atobe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颗足球大的炮弹落在离他们的脑袋不到十米的地方，尾部短小的导火线兹兹地几乎烧到了尽头。Atobe脑袋一片空白，而Tezuka明显比他冷静许多，几乎是爆炸的同时Tezuka抱住Atobe向一边滚去。“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药味浓重到呛鼻，却奇迹般没有出现弹片乱飞的惊险镜头。惊魂未定的两人喘着粗气看向爆炸源，那铁疙瘩非常整齐均匀地裂成两半向两个方向呈120度交叉角飞出去，又是两声闷响，终于回归了土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制造炮弹的人是白痴么，那么被这样的铁块击中的人什么都别说了，纯属天意。
　　妖云离地面越来越近，交战的双方也察觉到事态严重，某种更加邪恶的东西正以加速度接近并威胁着他们的生命，炮口很有默契地扬起对着天空，一时间火光四射浓烟滚滚，场面之大可以媲美电影大片。但Tezuka并没有心情轻松地当个看客，他和Atobe都知道，军火只能杀人不能除魔。

　　Atobe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不在状态，魔物较上次所遇明显厉害了许多，粗略估计一下HP至少增加百分之十五，力敏防也至少增加了三个点，明明被打败来着居然升了级真是没天理。他甚至不华丽地怀疑如果此刻Tezuka不在身边如果此刻面对魔物的只是他一个人，他是否能够全身而退。最终还是没有彻底斩除魔物。而Atobe敏锐地发觉站在身侧的Tezuka居然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放走魔物难道不该是遗憾之类的情绪么？沙沙的声音恼人地撞击着Atobe的耳膜， Inui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背后抱着个本子低着头奋笔疾书，除了笔尖摩擦纸张产生不可抗拒的噪音以外Inui本人居然没有一点人声和人气， Atobe不华丽地吓了一跳。Inui的突然冒出来打断了Atobe对Tezuka的疑虑，而接下来发生的变故又打断了他对Inui的斥责。
　　Yanagi及他的若干部下将三人围了个严实，Tezuka和自己忙于应对魔物无暇兼顾其他也就罢了，Inui明明是首领怎么就莫名其妙只身跑到敌营来了呢，莫非他本人跟他的炮弹一样完全没有方向感？Inui慢慢地抬起头隔着厚且不透光的镜片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神，只见他抿成一条线的嘴。然后他扭转身子冲自己队伍的方向喊了句：“不用管。。。”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字正腔圆地发完，伴随着首领被抓了啊啊啊的呼声那团没有脸的群众演员呈鸟兽散了个干净，一阵冷风卷着片叶子围着Inui悠悠然转了个圈。Yanagi白手一挥，Inui被绑成了粽子，Inui那个衰人在笑他居然在笑。
　　这时，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单词像爆米花一样迸出来“Atobe”。Tezuka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虽然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却在烦躁，刚刚还在考虑那个好歹跟自己有过五年同居经历的Inui要不要管现在Atobe这边又给他添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然后自Yanagi身体里散发出一股不可名其状的威严之气，躁动的人群顷刻安静下来。“Zukki，好久不见。”他没睁眼睛但从他脸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在叫Atobe。真真真是不华丽的姓！Atobe嘴唇抽动着想说什么，Tezuka冷冰冰地瞪他，Atobe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现实，抽抽嘴角，忍了。Yanagi招呼手下将Inui牵回去，而对于冰山和孔雀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强硬，愿意的话就来蹭顿饭不愿意的话附赠不太贵的硬座车票两张就此别过。
　　被绑得很紧以至于只能靠跳跃前进的Inui很深情地对Yanagi说了句很不要脸的话，众人恶寒。他说：“虽然你这样对我，你爱我的概率是100%。”那一瞬间，Tezuka突然大悟，跟Inui比起来Atobe那点自恋根本就只不过是有那么点夸大的自信。Atobe呵呵冷笑两声，第一次看到比本大爷更OOXX的人，当然要以蹭饭之名鉴证Inui会怎么死，反正他很闲很无聊而且很喜欢看人倒霉顺便幸灾乐祸。Tezuka皱起了好看的眉，他显然不想节外生枝。然而他突然发现刚才Atobe奋不顾身的狼扑把Fuji给他的入室门票不知道扑到哪里去。冰山脸顿时青了。
　　那张入室门票说白了不过是张一文不值的鬼画符，但鉴于Fuji天才无比强大无比BT的穿越体质，没有他亲手绘制的本人抽象派大头像传送符一张，你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得到他。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刚打了场不大不小的仗众人都没多少寻纸的激情，Atobe站在原地腰都没有弯，左顾右盼两圈，确定那东西绝对不在以自己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的圆内，挑挑眉摆摆手说：“算了。吃饭去。”
　　“算你个头啊！”Tezuka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十分难得的生气了。
　　Atobe拍开他的手也生气了，开玩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本大爷这么无礼！ 没理也要强词夺理，本大爷字典里绝对没有认错这个词。瞪着眼睛气势十足：“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收好？”
　　Tezuka很郁闷地发现拼不要脸也就罢了就连吵架他都不是Atobe的对手。
　　Yanagi和Inui四只眼加一副眼镜同时放光，一个低头奋笔疾书一个被绑得抽不出手只好郁闷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都不是好脾气的人，等Yanagi写完了抬起头，那两个几乎动起了手，从Data来看两个人任性程度不相上下招式施展开来不顾他人死活的概率一个为100%，另一个稍微低那么一点点99.9%，考虑到离肇事者过近，远远小于当个路人的安全距离，如果再不劝架谁都别想完整无缺地回家吃饭，于是Yanagi态度温和地说他会留人把这里围起来，不如明天天亮再来好好找。
　　Atobe耸耸肩表示东西找不找得到他都无所谓。Tezuka从暴怒中冷静下来，虽然觉得面前的人明明是个罪魁祸首还一脸自得很欠揍，但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Yanagi的提议全票通过。
　　“喂，算本大爷欠你一次。”Atobe突然表情别扭地凑近Tezuka耳边小声说。

　　Atobe觉得Inui和Yanagi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心照不宣的东西，虽然两个人既没有多余地攀谈更没有眉来眼去，但两人站在一起气氛就不对，Yanagi的行为也不大符合常理。他和Tezuka好歹是客人而Inui不论怎么看都应该是阶下囚，Yanagi偏偏把他们安排在同一间房间，并将承诺好的四菜一汤派人送来自己却一直不出现。仔细想想Yanagi的反常行为应该从他们回来前就已经初见苗头，当Inui深情款款地说那句不要脸的话时，除了Tezuka面瘫以外每个人都作呕吐状，当事人Yanagi反而面无表情居然没有反驳，难道他不应该唰唰唰地翻弄小本子边说你活不过今夜的概率也是100%之类么？Tezuka很安静地吃饭，Atobe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两圈仍然看不出任何端倪，或许这家伙根本缺根筋根本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再看Inui还是绑得像根柱子，很费力地把脸贴在桌子像哺乳动物那样及其不雅观地喝汤。Tezuka淡淡地看了Inui一眼不为所动，大概是觉得既然他能吃到饭就没必要帮他解开绳子，Atobe记得Tezuka小时候EQ就小于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傻呼呼，不过傻得蛮可爱。
　　正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Yanagi终于派人来提Inui了。那家伙嘴角蹭蹭蹭往上翘居然笑得很开心，看得Atobe越发生疑。
　　Atobe半夜是被Tezuka惊醒的。睡得好好的，Tezuka突然腾地坐起来，Atobe以为他尿急并没有很在意。Tezuka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动静，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Atobe不满地嘟囔几句，翻了个身准备再次入睡，却听到有人轻手轻脚拉开门出去，猛地清醒过来，那家伙该不是想趁他睡着自己开溜吧？
　　夜晚的风有些凉，Tezuka紧了紧衣领踏着夜色往军营外面走。时间已经不多了，以那东西的成长速度不知道还能侥幸击退它几次。一定要快些找到Fuji。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过，惊起一阵诡异的凉风。一个人影凭空冒出来突然拦在面前，Tezuka差点撞到他的身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那人神共愤的傲慢声音已经钻进耳朵：“想甩掉本大爷？啊嗯？”
　　Tezuka皱眉。
　　这时，本该被盘问被鞭打被SM得很惨的人，也突然出现在背后，还春风满面。Inui推推眼镜，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Tezuka汗。我的神啊，这不是组团去旅游啊。
　　Atobe抚上眼角泪痣尽情insigh：“你该不是做得太过份，怕Yanagi早上醒来不放过你所以想要跑路吧？”
　　Tezuka的眼神有些迷惘显然没明白Atobe的意思。而听懂他的话的Inui则极为不自然地干咳。
　　“我拒绝。”Tezuka冷冷地打断他们的闲聊。
　　Inui沉默了一会，说：“Tezuka，我知道你找Fuji只不过是想询问进入魔源的方法，而我知道去那里的路。”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的时间不多，是大费周章地先去找Fuji还是随我一起直捣黄龙，我想你应该有了论断。”
　　魔源？而时间不多又是什么意思？Atobe不可置信地望着Tezuka，月光下Tezuka的脸仍然波澜不兴平静地过分。
　　Tezuka一言不发，冷漠地表情看起来仿佛一座完美的冰雕，只是抱着双臂的手指以极其微小的动作轻轻击打手肘。
　　Inui不透光的眼镜突然极不符合光学原理地闪了一道白光：“你现在沉默是在分析的我话的可信度。这你可以放心，Yanagi和我三年前找到进入魔源的路，我们断定这条路的正确性都是100%，但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入。”
　　Tezuka又沉默了阵，然后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理智上还是默许了Inui的乱入。
　　Atobe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见面的Inui会知道这么多东西，这时Inui又推了推眼镜，脑袋转向Atobe目光交接。Atobe脑袋里白光一闪，突然想起了Inui的能力。他好歹也是那所只收怪胎的POT幼儿园出来的，Inui的能力非常讨人厌以至于被他无视了。他的耳朵异乎常人地敏锐以至于可以接收到人类大脑运作产生化学反应释放的微弱电磁波，通俗点，他会读心。
　　Tezuka和Inui走了十几步，突然停下来，偏过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昂首阔步走在左手边的Atobe。那个眼神是说，既然我们不去找Fuji了你还跟着我们干嘛？Tezuka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的想法Atobe完全不用类似Inui那样的读心术都能搞懂。
　　“看什么看，没本大爷你们能安全进入魔源么？”
　　Tezuka皱着眉想说什么，被Inui打断了：“怪物攻击的时候好歹多个靶子，走吧。”

　　边陲小镇的路上刮起一阵古怪的强风，卷起行人的衣角和头发。这阵风一直吹到小镇唯一的一家饭店。
　　饭店喧哗热闹一如假日的超级市场，随着强风，Kikumaru和Oishi凭空出现在收银小姐的面前，漂亮MM的金发像铁针一样指向厨房。Kikumaru两只爪子攀在木质柜台上吸了吸鼻子，扭头对Oishi说：“还残留着Tezuka的气味，应该是刚刚离开。”
　　Oishi摸着鸡蛋脑袋无奈地摇头：“又慢了一步么？如果不是碰到魔物耽误了些时间应该能够赶上才对。。。”
　　Kikumaru又吸了吸鼻子，两眼放光，整个人挂到Oishi肩膀上，指着别人的桌子撒娇：“Oishi，Oishi，有好吃的鱼涅，涅。”
　　Oishi又是宠爱又是无奈地摸着大猫橘色的翘发：“好吧，吃完要马上赶路去追Tezuka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