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子的医生对他巨上头》柠七可乐

113、她的浪漫

　　白无水虽然老爱欺负亲爹，可看着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也明白这时候得顺毛当一回乖孩子：“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气了一晚上的亲爹看着‘爸爸’两个字，差点感动得想哭。

　　这孩子幼儿园时期还会脆生生地喊爸爸，但上小学爱装酷之后，每次就只喊他‘爸’，一点也没有喊妈妈的甜。

　　心软成洪水泛滥的亲爹，顿时责怪起自己逼孩子太紧，他缓和道，“考完试之后如果和同学朋友有约，也可以先玩两天再回家。”

　　大人刚退了一步，白无水就得寸进尺上了，“可我的档期已经排了十天半个月。”

　　没有完全放下警惕性的亲爹：“……”
　　比他和妈妈还忙呢。

　　亲爹收起脸上的笑容，“……两天不能再多了。”

　　“切。”

　　白无水倒也没对亲爹夸大其词，她暑假的计划确实满满当当。那群滑板朋友老早就和她约好了，等她考完试就一起去挑战全新的滑板地图。

　　而且她还想去看神之子的网球比赛，之前错过的算了，可现在她有必须见证他在球场上闪闪发光的理由！

　　不过亲爹目前的逆反情绪有点严重，她要是特意对着干，他肯定就把账狠狠算在神之子头上。为了两人的以后着想，她不能早早就给神之子树敌。

　　她决定暂时先稳住亲爹，等考完试拿了好成绩再和他谈判。

　　于是，着手安排今日浪漫约会的幸村精市收到了某人的短信，“今天我们接着学习，期末我必须考第一！”

　　“……”
　　中国人爱学习刷题，是基因里携带的吗？

　　幸村精市盯着短信看了几秒，默默合上约会攻略手册。
　　罢了，还是等期末考完试再说吧。

　　但幸村精市还是低估了她的狂热程度，这家伙说要考第一名，还真就奔着这个目标全科发展。
　　她理科领悟能力没话说，可英语和古典文学还差点意思。而至于美术这类必修课，更是令她一个头两个大。

　　事实证明智商和艺术不共脑，即便有神之子这位随手就是一幅大作的大神指导，她画出来的东西依然是浪费画纸的鬼画符。

　　但某本文学名著上，有这么一句话——“爱能战胜一切！”

　　所以为了攻克这道难题，白无水拜托神之子给她当模特，“画喜欢的人，我一定不会翻车。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把你画帅气。”

　　幸村精市半点心也放不下。

　　她一把能把抽芽小草画成抽筋小草的家伙，哪来的自信敢直接上手画人。

　　可看着她捏着下巴思考的认真模样，幸村精市又没什么底线地信了她。

　　甚至为了给她降低难度，他没有凹什么帅气的造型，只是坐在纯色背景墙前，保持端庄微笑地目视前方。

　　白无水的步骤挺看起来像模像样，一会拿着铅笔正儿八经对着他勾勒人体比例框架，一会又犀利眯眸描画细节。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看起来比大师还大师。

　　幸村精市从她逐渐上扬的嘴角把心安进了肚子里，他女朋友果然是个悟性极强的天才。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天才女友的眼神越来越心虚，直到最后，已经不看他了。

　　见她整颗黑绒绒的脑袋缩在画板底下，幸村精市一边收起笑僵的脸，一边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第一次画人物，别对自己要求太高。”

　　少年善解人意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白无水立马手忙脚乱地去遮画。

　　但迟了，幸村精市已经看见了……并且彻底沉默了。

　　白无水硬着头皮找补，“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黄金比例的模特都好看。”

　　“……”

　　先不提她为什么见过大多数这类‘模特’，幸村精市盯着画反应了半天，才用‘我很混乱，但没关系，我还能保持冷静’的表情问道，“这……真的是我？”

　　她画得不丑，相反十分精妙，但就是有点超出他理解的抽象艺术。

　　画板上的人栩栩如生，每一根线条都清晰明朗……但，它是个骷髅架，还是个温柔笑着的诡异骷髅架。

　　白无水说当然是，甚至为了让他相信这是他，还给他形容分析道，“你看这个脑袋圆润饱满，且左右脑都很发达。还有四肢……”

　　幸村精市抓住她滑向髋关节的手，努力在被她用肉眼X光扫描全身的头皮发麻中保持微笑，“我相信这是我。”

　　为了让这个艺术品早点翻页，他转移话题，“不过，看来我教你的内容还没有掌握到位呢。”

　　他找来拷贝纸覆盖在骷髅架上，带着她的手勾勒，“人脸和头颅上的三庭结构类似，但线条是流动的弧线，没有这么笔直硬朗。”

　　少年从身后贴近如同虚抱，他鬓间的碎发从脸颊隐约扫落脖颈，痒得她根本无法专注听讲。

　　少年唇角微勾，又更稳当握住她发抖的手继续画。

　　“眼角往上勾，更显神韵。”他下笔利落，温热的气息却轻缓洒在耳畔。

　　白无水耳根泛红，脸也红了半边。

　　但他还没结束，从眼睛到鼻梁，又停留到了唇，“嘴唇不好画，不过可以把它想象成清晨微微绽开的花瓣……”

　　花什么瓣？
　　白无水对这个比喻不满意，他嘴唇虽然柔软好亲……但那是比花瓣更优美昳丽，却也更高级的弧度。

　　等等！
　　白无水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画上，怔得瞪大眼。

　　她猛地扭过头，“你……”

　　她不敢说话，及时屏住呼吸。
　　少年的唇，就停在她咫尺间，是张嘴多说一个字，就能碰上的距离。

　　望着她逐渐晕红的整张脸，幸村精市眼角微勾，直接凑上去软唇轻碰。

　　“！”
　　白无水果然当场脸颊爆红，她一时找不到地洞，只好躲进他熟悉的肩窝。

　　幸村精市抿着唇笑，单手抱着她继续画，“你的脸放在我的头骨上看起来有些紧凑，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

　　那画出来，还会是她吗？

　　白无水不敢想，光是他在自己的头骨上描画她的五官这事，就足以令她从头发丝害羞到脚趾。

　　但大约是撇开了她这个累赘，没有手感上的阻塞，神之子下笔飞快，不过短短几分钟，就素描出一张简笔人像。

　　“好了，你看看。”

　　“……”白无水深呼吸几口气，做了几秒思想争斗才慢慢抬起头。

　　哇，好漂亮的人。
　　像她，也像他，却又不是她和他。

　　那画上的人会是谁？
　　白无水猛地扭开头，像是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般，不敢再多看一眼。

　　但某人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既然你送了我一幅画，这个就当回礼送给你。”

　　“……我不能拿回家。”

　　“为什么，不喜欢吗？”

　　“……家长会揍我。”

　　这是比他们初吻更不能告诉家长的秘密。

　　“那我先帮你收着。”他在她脸上安抚地亲了一口，还温柔询问，“你觉得呢？”

　　“……”
　　她觉得他，应该先放过她。

　　这一整天下来，白无水算是学废了。学了那么多东西，脑子里却只记得那幅画。

　　可一想起明天的考试，白无水又相当焦虑，她迁怒地抓乱神之子为了出门精心弄好的发型，“明天就考试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凹造型。”

　　“……”对仪容仪表力求无死角的神之子。

　　他扣住她捣乱的手，在手背咬了一口丢开继续对镜整理，“晚上想吃什么？”

　　白无水吃不下，她举起没拿满分的英语、古典鉴赏模拟试卷，“我有什么资格吃饭！”

　　知不知道这事关他们暑假的甜蜜恋爱生活！

　　神之子不知道，她也没跟他说过。

　　他现在还觉得她学习得有点走火入魔，他把某人高高举起的90多分卷子拿下来，“学习也该劳逸结合，英语和古典文学周三才考试，我们还有两个晚上的学习时间。”

　　有了他这番担保，白无水才考虑起晚上吃什么。

　　两人今天依然是在幸村家学习，但并非家长特意给他们制造机会，而是奶奶的朋友的孙子今天结婚，请她们去喝喜酒。

　　家里也有家政阿姨准备晚餐，但幸村精市想抓住周末的尾巴，就算是一顿晚餐，也要和她正式约会一次。

　　白无水从小到大就吃不惯西餐，她就喜欢吃香喷喷油滋滋色香味俱全的肉，有米饭更好。

　　了解她的爱好后，幸村精市打消带她吃法餐的念头。他列出一份风味餐馆名单里让她挑一个家想吃的。
　　白无水看得眼花缭乱难以取舍，最后闭着眼抽到了离家最远的露天自助烧烤店。

　　但问题不大，此时天色尚早，待两人抵达烧烤店，恰好能伴着日落享用美食。

　　橘色的云层火烧天际，少年眉目被瑰丽暖色染尽，仿佛远古壁画上的神祗爱上了人间烟火。就连鸢紫色这样梦幻古典的优雅发色，都盖不住此刻随风扬唇的放松与随和。

　　白无水见他笑得这样漂亮深得她心，决定给他露一手。
　　中国人在美食方面的研究与探索上，是全球公认的世界第一。她虽身在神奈川某烧烤店，但也没砸掉基因里的招牌，一串牛肉被她烤得又香又嫩又口感丰富。

　　不过白无水烤了几串就被他学去了技能，还反过来被不断投喂。

　　直到夕阳没入地平线，白无水腰上的腹肌都差点被撑开。不过神之子在吃吃聊聊中，也被她安利了中国许多道特色名菜。

　　他原以为自己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可在她绘声绘色的分享与喜爱中，才意识到这点‘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他有了新的愿望，想和她去许多中国的城市旅游，去品味无数美食，去翻阅各地文化，去感受孕育她成长的富饶土壤。

　　不过此时此刻，周末结束的他们也只是牵着手，慢慢地走回家。

　　路程虽然遥远，但两人在没有累得走不动路之前，都没有考虑过搭电车。

　　夜幕点点垂落，又现星河悬照万里。

　　天桥下，河堤边的雏菊花海摇曳成浪，在粼粼月光中蓬勃生长。
　　但……

　　被一只无情的手残忍薅秃！

　　白无水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看着原本茂盛的花海东秃一块西秃一片，幸村精市替花感到心痛，“……够了，再摘下去，就影响市容了。”

　　白无水没有这方面的强道德感，“可我还没有摘够99朵花，少一朵都不吉利。”

　　9朵也就算了，还99朵……每增加的一朵数量，都在他的良心上施压了一分谴责。

　　但她玩得这么开心，他怎能扫兴。幸村精市思索了片刻，打算明天联系花匠公司把花重新种上去。

　　可来不及等明天找补，还没下班的环卫工人在桥上一见两人，顿时气急败坏，“喂！两个偷花的臭小子！”

　　“……”幸村精市从未听过如此严重的指控，他开口解释，“我们只是……”借用。

　　然而礼貌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嚣张的声音覆盖，“大爷对不起！花我拿走了！”

　　紧接着，怀里抱满雏菊花的家伙把他拉上贼船，拽着他一块逃跑。

　　环卫大爷提着扫帚就追了上来，“哼！想跑，本大爷我可是参加过马拉松赛的！”

　　车流不息，行人渐渐。

　　盏盏路灯下，少女怀中的矢车菊花瓣在奔跑中纷纷扬扬，像是从她口袋里漏出了满地星光。

　　头一次被打上‘坏人’名义的少年望着她恣意的眉目，也莞尔笑了起来。

　　他眼底熠闪生辉，似乎跟在身后一点点捡起了她粗心拉下的所有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