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咬人》面包猴

40、惊梦

　　醒来时，窗外的天空阴沉着。

　　被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颤抖着在手机上划了好几次才关掉闹铃。

　　浑身被汗浸湿，却还是能感觉到寒意。

　　夏纪眼瞳失焦地望着棚顶调整着气息，却没有回到现实的实感。

　　那双含着金光的锐利眼睛好像还在眼前晃动，手上和□□的黏腻时刻提醒着他梦境的内容，失控的一塌糊涂。

　　被下身那陌生又可怕的愉悦感惊醒后，只剩一片黏腻的冰冷和虚无。

　　现实的空气被吸入肺部，胃部一阵痉挛。他吃力的坐起身，伸手摸到了柜子上的药盒。

　　胃药被扫落在地夏纪也没有去捡，他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梦境中秦暮的体温和触感真实的让夏纪头皮发麻。

　　房间的门开一条缝，外面空荡荡。

　　今天平常日，家里没人。

　　脱下湿透的短裤，夏纪赤条条走到书包前，摸出两片抑制剂一股脑灌下食道。

　　杂乱的下眼睫再也挂不住豆大的泪珠，昏暗的房间里回荡着少年隐忍的啜泣。

　　夏纪清楚看见梦中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是秦暮，一个昨天才得知姓名的人。

　　清醒时被压制的欲望会在梦中得到满足，这种说法深入人心。夏纪拼命说服自己这个老掉渣的理论不可信，但却怎么都不能完全让自己信服。

　　前脚就在公车上把人蹭硬了，后脚就龌龊的梦见。。。别说感情基础，压根是不认识的人…夏纪唯一能抓住的借口便是生理周期了。

　　只是没吃抑制剂而已，夏纪不敢相信潜意识里的自己那么不堪。

　　这样简直…和章雨说的别无二致。

　　夏纪手指哆哆嗦嗦如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抓住手机，

　　无法抑制那恐惧的撕裂感，继而拨通了小霏的电话。

　　…

　　挂断电话后，夏纪才觉胃里火辣辣的。一阵反胃恶心，他忙跑到洗手间干呕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抑制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夏纪看着镜子里，开始变得不不认识自己了。

　　不时，洗手间响起洗漱的水流声。

　　- **

　　段世霏按了门铃还等了一阵，门里才传来点动静。

　　一开门，眼前一抹黑，上来就被小老弟搂住了脖子，

　　这么热情，难道有诈？

　　不过段世霏很快想起小时候的夏纪，有次两人玩的晚了，就干脆留夏纪住一晚上，结果半夜小老弟被噩梦吓醒搂着自己又哭又闹的。这还越长大越回去了？

　　同时一股茉莉混杂着桂花的香气，又想起了夏纪在宿舍发烧那天去叫他起床的情景，段世霏心里有了数。

　　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掌把人推老远，倒是像个哥哥的样子安抚的拍了拍夏纪的后背。

　　“又做噩梦了？”

　　夏纪醒了神，负责尴尬的神经恢复知觉，僵硬的放下了手。

　　“嗯。你怎么知道？”

　　小老弟没戴眼镜，能清楚看见眼睛是红肿的。

　　“你把小时候那些丢人的事儿都忘干净了吧？”

　　小霏龇牙咧嘴的一笑，夏纪也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怎么？又梦见小黑屋？还是车祸什么的？”

　　原来相似的噩梦小时候已经做过了呀。。

　　不过昨晚那种梦以前一定没做过。

　　- -

　　段世霏看着夏纪在厨房走来走去的身影，心中不免生疑。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贤惠’？

　　是因为被噩梦吓到了还是因为分化了之后性格都变了？小霏纠结着把夏纪贤妻良母Omega的形象赶出脑海的时候，来人正好吐露了答案。

　　夏纪放下一杯凉茶，一碟桂花糕，通体雪白带着糖渍花瓣点缀的糖渍花瓣:

　　“超市买的，没王阿姨做的好吃。凑合吃吧。”

　　“我说怎么这么香。”

　　小霏抿抿了口茶皱了眉头，又伸手去拿桂花糕。他不知道的是夏纪新买了桂花味的唇膏。

　　夏纪正了身板：

　　“咱也别互相瞒来瞒去了。你知道我和章雨打架了，我呢也知道你昨天去找他了。”

　　“咳咳！”

　　小霏不得已又顺了口茶把噎在嗓子的糕咽下去，夏纪怎么知道的？

　　顺好气，梆的一声把手里的凉茶被子杯置在茶几上：

　　“那混蛋又找你麻烦了？！” 又嘟囔着：“他说不动你了，特么没种的不讲信用。。”

　　“哎，你手轻点！ 这是我爸最喜欢的仿古茶杯！”

　　闻言，小霏产生了把茶杯摔个稀碎的冲动。

　　夏纪用手指摸了摸松柏纹样的杯壁，感觉不到又裂痕后，才开口道：

　　“没有，章雨已经把话说开了，以后不会来膈应人了。你特意去找他我表示感谢，不过。。。”

　　夏纪刚刚从门口那尴尬劲儿缓过来，看见小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还是不由得靠近他坐了下来。可能因为刚吃抑制剂不久还没发挥作用，整个人还恍恍惚惚。

　　“不过小霏，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约好的吗？”

　　小霏往沙发里靠了靠，再没有碰那半杯凉茶，只是和眼前的夏纪对视着。确实感觉出来小老弟分化之后整个人的感觉好像有点变化。

　　但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

　　“哪一次？” 话一出口，小霏就想起来上次把夏纪弄哭了之后上夏纪那天晚说的话了。

　　“就是你答应我不能因为我是O就区别对待。”

　　说到O的字眼，夏纪的声音下意识的变小，接着他又吸足一口气道：

　　“我都能把章雨揍趴下了！ 不用像以前那样罩着我了。”

　　夏纪脸上红扑扑，不知是因为生理周期还是因为有点生气了。

　　小霏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

　　“他肩上的伤真是你弄的？！”

　　小霏的惊诧很快传球似的传给了夏纪：

　　“嗯？我还以为是你昨天找章雨的时候把他揍成那样了。”

　　“哈哈，谅你也没那么大能耐。但也不是我，可能章雨又跟什么人杠上了。”

　　大力拍了拍夏纪肩头，小霏脸上恢复了平时阳光的笑意。

　　“我是有能耐把他打残。不过章雨那小子爹是局里的干部，整狠了恐怕以后不好办。”

　　夏纪回想起餐馆里那个虎背熊腰的疑似是章雨爸爸的中年男性颇有威严，好像像是那么回事儿。

　　“对了小霏~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瞒着我啊？”

　　夏纪邪气的咧嘴一笑，恶作剧似的一手打在他肩膀上，一手用食指在小霏胸肌上缓缓画了一个圈。

　　“听说昨天有女生打电话约你？又去找章雨，又去约会的，你时间管理的不错啊~”

　　“约会？”

　　看着小霏呆愣的表情，夏纪忍不住一雪前耻。

　　趁其不备，一下把人扑倒在沙发上，毫不客气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起来。

　　“从实招来！ …你不说我是绝不会停手的！” 亲耳听王阿姨说的，还能有假？

　　“哈哈哈哈！ 夏纪你别挠我啊…” 段世霏的痒痒肉明显招架不住，夏纪依然骑在他身上不依不饶。

　　“什么，哈哈…什么约会。是梁蝉昨天打电话……”

　　听到梁蝉的名字，夏纪心里一紧。

　　不知是哪根神经打错了，突然想到小翼信息里说的 ‘建议从段世霏下手’，

　　夏纪顺着骑在他身上的姿势俯下身去……

　　因为阴天有些昏暗的客厅里，段世霏的放肆笑声戛然而止。

　　- -

　　感觉到有两片温湿的柔软，蜻蜓点水的贴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小霏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宕机了。

　　但口里舌头的肌肉顺着惯性还接了刚刚说到一半的话。

　　“说看到章雨了…… ” 。。梁蝉昨天打电话说看到章雨了。

　　“……”

　　“……”

　　“夏纪你…你干什么… ”

　　两人尴尬的沉默一阵子，小霏才首先打破凝固了的空气。

　　夏纪刚刚那是亲我了一下吗？嘴对嘴儿的那种？！

　　刚刚被挠痒痒小霏乐的太使劲，现在眼泪汪汪的，活像质问夺走自己初吻渣男的黄花大闺女。

　　夏纪看着梨花带雨的小霏忍不住笑出声。

　　本以为自己会被恐惧所淹没，但真正做了之后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刚刚那个现实中实实在在发生的吻仿佛有净化梦里种种龌龊的功效。

　　小霏撑起上半身，维持着半躺在在沙发的姿势，看见身上的夏纪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理直气壮的发笑，他气不打一处来。

　　“滚蛋，笑什么笑！”

　　“哈哈，不好意思，吓着了吧。。开个玩笑，” 神经一放松下来，夏纪脑子也转的快了：“顺便看看你的吻技过不过关。”

　　既然找到了借口，就继续不要脸了吧。“你这应激能力不行啊~ 想交女朋友还差的远呢。”

　　我擦？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 ‘乖巧’ 的小老弟吗！

　　“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震惊之余还不忘引经据典。

　　小霏可劲儿擦着嘴，黏腻腻一股桂花味。吃了这么大的亏，段世霏怎么的也要杠回去:

　　“乱发什么晴！没吃抑制剂吧你。”

　　这要是之前没发生打架哪件事，这句话怼给夏纪可能还无伤大雅。但现在明显这话太不合适了，段世霏真心觉得是自己嘴笨了，这样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要失去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小老弟了。

　　他连忙抓住夏纪的肩膀力挽狂澜：“哎哎，你瞧我这张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纪语气慢条斯理的，

　　“哈哈，以前怎么没觉得小霏哥你求生欲这么强啊。”

　　看着夏纪调侃着脸上还是笑着，小霏松了口气。。还不是上次把你弄哭了吓到了么。

　　“你别说，我啊还真没吃抑制剂呢。” 准确说是刚刚才吃了不久还没吸收，四舍五入相当于没吃。

　　不愧是小老弟，够迷糊的，不过小霏终于找到献殷勤的机会来弥补自己的失言了。

　　“要不我包里综合抑制剂你拿着吧，再不用恐怕要过期了。你看。。我爸是Beta，我还没分化的迹象…”

　　“这可不一定。那我爸还是Alpha呢 ！” 我还成了O呢。

　　说者无心，但小霏瞬间想起刚刚家里夏明清那虚伪的嘴脸，

　　看着夏纪和夏明清相似的脸，段世霏心里翻涌起不知名的情绪，不禁加大了抓在夏纪肩膀上手上的力度，

　　试图说服自己不去想那只老狐狸，毕竟和夏纪没半毛錢关系的事。

　　夏纪不知道小霏为什么突然沉下脸，还捏的自己肩膀生疼。

　　他不会还在纠结刚刚那个吻吧。。

　　“……小霏？”夏纪手在段世霏眼前晃晃，不见他反应。

　　“你不会还在纠结吻技的事儿吧。。哈哈，我可以带带你啊…”

　　哗啦一声，茶杯摔落地面。

　　…

　　夏纪只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什么，结果扫落了杯子。

　　赶忙想起身去捡杯子，肩膀却被刚刚反客为主压在身上的小霏狠狠按回沙发去。

　　这个距离就算没有眼镜也能看清他神色迅速暗下来，

　　琥珀色的瞳仁中迸發出灼人的怒火。

　　…

　　夏纪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肩背冲击带来的疼痛，唇齿就被段世霏堵住。

　　“唔嗯。。”

　　夏纪闷哼着喘不过气，伴随炙热的侵入，嘴里充满凉茶清苦的味道。任由段世霏的舌尖在口中肆意搅动翻弄一阵后才伸手抵抗。

　　他一只手推在小霏胸前，另一只手想把他头掰开。但还没折腾几下，双手就他被擒住拍在沙发上。

　　夏纪越是用力扭动，小霏就压得越重。

　　两人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初次堕入水潭，

　　昏暗的空间里回荡着拼命挣扎似的急促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