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的魔王总想娶我[西幻]》Further

34、【XXXIV】

　　太久了，太久没有看见她了。

　　不管是一月还是一天，对于阿舍尔而言，只要伊西斯不在身边那就是度日如年。他用自己的唇舌轻柔地勾动着伊西斯，口中呢喃呓语：“我好想你。”

　　距离上次欢爱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伊西斯却对那时的快乐记忆犹新。他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阿舍尔的身躯更加高大强壮，肌肉像石头般结实，摸上去令人满足又安心。他仍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白色顺直的长发自耳边垂下，在伊西斯的脸颊上扫来扫去，蔚蓝的眼睛像沉静的大海，看向伊西斯时却泛起欲海波涛。

　　伊西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满足地仰头喟叹。阿舍尔短暂地离开，望着伊西斯沉浸其中的模样，卷了卷舌头再一次俯下身去。

　　“你又给我吃了石榴籽？”伊西斯被亲得迷迷糊糊，咽下去才问出口，“不是已经给我吃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吃？”

　　“不够，远远不够。”阿舍尔用舌头顶着她的舌头，话语含糊不清，“要多到你离不开我，只能跟我寸步不离为止才够。”

　　他挺了挺腰，伊西斯难耐地皱起眉头。阿舍尔低头吻去她额角的汗珠：“你知道吗？这个石榴籽在地狱是多子的象征，你会诞下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血脉会永远交缠在一起，就真的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不分开……”伊西斯呢喃。

　　阿舍尔错愕：“你说什么？”

　　“不分开了。”伊西斯喘着气，捧起阿舍尔的脸轻轻啄吻，“如你所愿，好吗？”

　　阿舍尔盯着伊西斯，许久没有说话，久到伊西斯认为他不会再给自己回应时，身下忽然一涨，疼痛拥挤之感令她连连拍打身上的这个人。阿舍尔却根本不在乎她的举动——他的肌肤变成了古铜色，长出了犄角与獠牙，又细又尖的尾巴若有似无地搔着伊西斯大腿内侧。尾巴尖凉飕飕的，阿舍尔满意地挺动。

　　伊西斯雪白的身体被染上一层暧昧的粉，室内旖旎昏暗的灯光下，浑身像散发着一层薄弱的圣光，让阿舍尔理智断弦，欲念横生。他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分别缠在自己和伊西斯的无名指上。发丝消失，变成了一根只有阿舍尔能催动显现的光丝，或长或短都由他操控，他也能完完全全感知伊西斯到底在哪里，离自己有多远，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你非要这样？”伊西斯的脸被埋在枕头里，难得地抬起头换气。

　　阿舍尔用尾巴分开她的双腿，俯下身虔诚地亲吻她裸露光滑的脊背和腰窝，双手从腰下穿过抚摸着伊西斯：“就是要这样。我告诉过你的，吃了石榴籽来到地狱你就永远走不开了，是你自己要来的。神明抛弃了你，人类也越来越无礼，只有我懂你，我是最懂你的，我们两个在一起荡平地狱和人间，再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拉下来有什么不好？什么都很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什么都很好。”

　　地狱的太阳终于落了下去，伊西斯枕在阿舍尔的臂弯里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阿舍尔已经不在身边。但床榻和衣裳已经被收拾干净，房间也点起了烛火，阳台的蕾丝窗帘半放下，橘红色的光芒在寝殿的地上打出五花八门的花纹。床头柜上放着色泽香味诱人的人类美食，闻着就勾起了她与阿舍尔在外冒险游历的日子。

　　真是一段快乐又轻松的时光，现在看来仿佛是在读他人的故事。

　　伊西斯伸手去够热可可，却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个亮闪闪的戒指，比鸽子蛋还大了不少的钻石，转动间烟火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绚烂。地狱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这满屋子的装饰、送给她的衣服首饰还有这么大的钻戒，都是阿舍尔为她单独开辟出来“人间”。

　　他到底还能为她做到多少呢？

　　她喝完热可可下床，想出去走走，却发现大门已经被恶魔的力量禁制，任凭她怎么推都撼动不了这铁一般的门。就如阿舍尔所说，他是真的想要把她关起来。伊西斯沉下脸，祭出天枢镰刚要砸下去，外头便想起了尖锐胆小的声音：“请问……尊敬的女士，我们可以进来吗?”

　　伊西斯收起法杖，后退几步：“进来吧。”

　　外面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门上涌动着的红色能量缓缓消失，走进来的是两个娇小瘦削的魔精，尖嘴巴尖耳朵，背上各有一对翅膀。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伊西斯，被另外一个狠狠地打了一拳：“蠢货！里斯已经告诉你了不要对女士无礼，不能看女士，不能顶撞女士！你这个蠢货！你一定会被大公抓住吃掉的！”

　　另一个忍着痛缩着脑袋：“莱奥知道了，莱奥知道了！”

　　他怯生生地走到伊西斯面前，双手捧上一件华丽的银色衣袍：“这是大公特别为您设计的婚纱，我们好多好多人一起制作的呢，还请您收下。”

　　伊西斯接过衣裙抖开，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外头罩着银色的纱衣。衣袍触感柔软细腻，纱衣细光闪烁，黑宝石嵌金的腰带下坠着星月流苏，浮动之间，袖口的蕾丝花朵在魔力的作用下绽放又合拢。

　　“还有这些。”里斯递上一个宝盒，里面项链、耳坠、手环、戒指、头冠应有尽有，甚至件件不重样，就等伊西斯挑选。

　　她喜欢首饰，阿舍尔一直都记得。

　　“请您一定要喜欢。”里斯带着请求，“这些都是里斯莱奥和朋友们一起做的，请您一定要喜欢。”

　　伊西斯看着他们问道：“如果我不喜欢，阿舍尔会怎么对你们？”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不喜欢，不要。”里斯连忙恳求，“您有哪里不满意的，请您一定要告诉里斯和莱奥，我们会改的，我们一定会改的！”

　　伊西斯叫他们把这些东西放下：“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不是对你们，是不满意阿舍尔，你们让他来见我。”

　　里斯和莱奥面面相觑，看着伊西斯欲言又止。里斯踢了莱奥一脚，莱奥惊吓地揉着屁股，走到伊西斯面前：“我们……不敢。”

　　“那行吧。”话音刚落，伊西斯的身影就从大门闪了出去，一阵风一般撞进了同样闪现而来的阿舍尔的怀里。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见你。”

　　阿舍尔轻笑一声，揽着伊西斯的腰走回寝殿。里斯和莱奥低着头，在阿舍尔迫人的视线中退了下去。他看着送来的衣服首饰，问道：“不喜欢。”

　　“喜欢啊。”伊西斯说道，“但是送来的人似乎不对。我说的是人。”

　　阿舍尔捧起她的脸颊亲了几口，认真地注视着伊西斯：“我们要结婚了。”

　　“我似乎没有答应。”

　　“你不答应吗？”

　　“即便要答应也得有个提问吧？”

　　阿舍尔呼吸一滞，双手有些颤抖，他哽咽了一下：“我问了，你会答应吗？”

　　“你不试试吗？”

　　微风吹拂着波浪般的窗帘，窗台的风铃叮铃铃作响，花园里的花送来清香，光芒正好，不冷不燥，阿舍尔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曾有许许多多人跪在伊西斯面前，乞求伊西斯的怜爱与赐福，乞求她答应他们的恳切，就连阿舍尔也不例外，跪在她面前，请求让他离开万神殿。

　　但是这一次不同，非常不同。似乎是因为曾经的许可只是给予他人，而如今的点头是获得什么东西。

　　她的祖母、母亲也曾面对这样的场景吗？伊西斯想道，她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怎么做呢？她又该怎么做呢?

　　“亲爱的伊西斯·艾瑞安·格林梅尔，请问你是否愿意成为阿舍尔·维格的妻子，与他朝朝暮暮相伴呢？”

　　伊西斯的眼泪不知何时蓄满了眼眶，她笑道：“就这么简单？”

　　“说太长了我怕你不耐烦，就不答应我了。”阿舍尔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离开，“你的答案呢？”

　　伊西斯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我愿意。”

　　阿舍尔的神情凝固在脸上，那是一种欣喜到极致的难以置信。他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握住伊西斯的双肩再次确认：“认真的？没有骗我？”

　　“认真地，没有骗你。”

　　伊西斯被拥入一个紧到窒息的怀抱，阿舍尔的胸腔起伏着，一遍又一遍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你真的答应我了！你真的答应我了！我好害怕伊西斯，我好害怕你是因为我的逼迫才不得已和我结婚。我一直都不敢问你，我想着只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太好了，伊西斯！我爱你。”

　　伊西斯将下巴搁在阿舍尔的肩膀上，任由自己的眼泪倾泻而下。时至今日，她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豁出去一回。不当什么神使与魔王，他们可以是薇薇安和拜蒙，可以是帕特城出逃私奔的小情侣，可以是尤尼迩大陆上的旅人，也可以是小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反正在这里，此时此刻此地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能够否定他们。

　　他们的婚期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更可以是昨天，或许也是曾经相伴的日日夜夜。

　　怎么样都行，只要是阿舍尔在身边，只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

　　“亲爱的阿舍尔·维格，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伊西斯抹去眼泪，认真地看着阿舍尔，“请问你是否愿意成为伊西斯·艾瑞安·格林梅尔的丈夫，与她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我愿意！千百万次愿意！昨天今天明天都愿意，过去现在未来也愿意，不管你是人是神是魔我也愿意，我怎么样都愿意！”阿舍尔的蓝眼睛湿漉漉的，更像一片汪洋大海，盛满了对恋人的爱意。

　　伊西斯伸出左手：“给我戴上吧。”

　　阿舍尔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藤蔓缠绕着锁扣。他打了个响指，藤蔓像两只手一般从锁扣上松开，优雅地打开了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银色花环戒，每朵花的花蕊都镶嵌着绿色的宝石，闪着耀眼的七芒星。

　　阿舍尔郑重地将戒指戴在伊西斯的手上，轻轻地虔诚地吻了上去。

　　伊西斯看着花环戒指，也凌空从箱子里挑选了一枚，左看右看，转着手指用巫术重新雕刻了一枚类似的戒指，只是那镶嵌的宝石变成了蓝色，还在戒指内侧刻上了“伊西斯”的名字。

　　阿舍尔看见笑道：“我也在你的戒指上刻了我的名字，但是怕你不喜欢，藏起来了——就在花瓣的下面。”

　　伊西斯替阿舍尔将戒指戴上，在上面也烙下一个吻。她仰头看见阿舍尔痴迷的神色，笑着捧住他的脑袋亲吻他的额头：“不需要多大的仪式，我们现在就已经是夫妻了。”

　　阿舍尔没有说话，或许人类在经历巨大喜悦与悲伤的时候，都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只会拥住伊西斯，将伊西斯的肩头哭得湿漉漉的。

　　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得多远，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的就是永恒。

　　阿舍尔托起伊西斯，灼热的吻密集落下，二人双双倒在床上。

　　“伊西斯……伊西斯……”阿舍尔的双手在伊西斯的身上游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像是祈祷又像是告解，乞求神使给予更多的爱意与怜悯，也乞求神使原谅他的亵渎与欲念。

　　一阵劲风不知从何而来吹开了阳台的门，寝殿中的东西呼啦啦地垂落一地。

　　伊西斯叹气：“去关下门。”

　　阿舍尔忍耐着，听话地下了床关好门，身形却突然顿在了门前。

　　他低下头——天枢镰的弯刀刺穿了他的胸膛，冰凉的刀刃擦着他的肋骨拔了出去，将方才的炽热滚烫一并抽出体内。

　　阿舍尔捂着胸口，强撑着回头，只见烛光掩映下的伊西斯眼神空洞冷漠，面无表情地朝他举起了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