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迷恋》西陵北

37、第 37 章

　　下课铃响了，高三的学生终于下了晚自习，不少学生结伴去洗手间放水。

　　“今天我看到一个混血帅哥，你看到没？”
　　“我也看到了，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个高个子女生。”
　　“欸？你确定是女生？我们学校有个子这么高的女生吗？”
　　“男生怎么可能会留长头发，校门都进不了好吗？”
　　“也对……唉，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之前都没见过，应该是转校生吧，估计是学妹。”
　　“这么漂亮的学妹，要是能认识一下就好了。”
　　“就算认识人家也不会看上你啊，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还在想这种事！”
　　“切，你不想？”
　　“我比较想认识那个混血帅哥。”
　　“好小子你！”
　　……

　　听着外面热闹的聊天，姜宁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背，眼睛湿漉漉的红成一片，整个人都像被水浸湿了。
　　他抬手推拒着下面毛茸茸的头顶，但动作软绵绵的，甚至不像是拒绝。
　　低低的水渍声在这片小小的空间响起，他听得无比清晰。

　　“嗯……”姜宁猛地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手背印上深深的齿痕。

　　“什么声音啊？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声音细细的，应该是外面的野猫吧。”

　　姜宁赶忙捂住嘴，双腿难堪地夹紧。

　　“都快冬天了，野猫还会叫春吗？”
　　“你这满脑子黄色废料！还在想你的混血帅哥吧？”
　　“滚。”

　　“快吐出来。”姜宁做口型，坐在马桶上抬手去够男人的脸。
　　肩上扛着他的腿，男人终于抬起头，墨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

　　吞、吞下去了？
　　姜宁的脸烫得不能再烫了。

　　目光扫过他可怜的手背，拿到嘴边安抚似的舔吻。
　　姜宁看着那粉色的舌尖细细舔舐过每一条指缝，大脑忍不住回想刚才舔舐的画面。
　　不止手指，他整个人都更加酥软了。

　　他做梦都没想过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学长会有这样一面。

　　聊天声音越来越远，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姜宁睫毛颤抖着，看向男人一直隆起的胯部，咬了咬唇，声音细若蚊呐：“要不要我帮你？”

　　他的手还没摸到就被捏住了：“不用。”

　　姜宁结结巴巴地，声音越说越小：“可、可是，你还没有……”

　　“不用。”男人低喘一口气，将他拉起来，抱着他自己坐在马桶上，头深深埋进颈窝，吸了一口气。

　　姜宁：……
　　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等一下就好了。”男人低声道，“让我抱一会。”
　　声音有些疲惫，却带着淡淡的餍足。

　　姜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盛凌霄的头发其实很软，朱琳告诉过他，头发软的人心也软，但他一直觉得没有道理。
　　现在觉得这话能传到现在也不会毫无根据。

　　他轻声问：“不是说要惩罚我吗？刚才那就是惩罚？”

　　“嗯。”盛凌霄靠在他肩头轻笑一声，“我哪忍心惩罚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坏一点？”姜宁又忍不住逗他，手往身后摸，“毕竟你那么坏，我不能显得和你格格不入。”

　　“不要，你这样就很好很好。”盛凌霄抓住他的手，脑袋在他颈侧蹭了蹭，柔软的发蹭过敏感的皮肤，有点痒。
　　“别跟我学，我不好。”

　　“哼哼，你也知道你不好。”姜宁哼哼唧唧的，任由身后的滚烫贴着他，到底没有再作乱。

　　在这种时候，好像更适合一起抽一支烟，但姜宁不会抽烟，于是开始找话题闲聊。

　　“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之前盛凌霄说是看过他女装之后喜欢他的，总不会是因为喜欢他女装吧？

　　“嗯……”盛凌霄靠在他肩上思考了一会，“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偷拍我。”

　　“你初三的时候？”

　　“嗯，不过那时候只是注意到了而已。”

　　“后来呢？”姜宁问。

　　“高三的时候，我又发现你偷拍我，而且不止一次。”

　　他这个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厌恶的存在，居然被人小心翼翼地偷拍。
　　他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并不会觉得被偷拍很冒犯，反倒感觉新奇和兴奋。
　　虽然那个人并不了解他，但同样不了解霄。
　　很少人不是因为霄才喜欢他。

　　“所以我开始关注你，发现你总是在偷看我，想方设法地找机会偷拍我。”

　　“我哪有……”姜宁心虚地辩驳。

　　“后来，你穿着裙子演白雪公主，我觉得很漂亮，就喜欢上了。”盛凌霄平铺直叙地，一点也不浪漫。

　　“就这么简单？”姜宁不信，“那你怎么会这么多年只喜欢过我一个？”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道理讲。”盛凌霄道。

　　那个总爱偷拍他的学弟穿着粗糙潦草的公主裙站在舞台上，声音抖得不像话，脸一直红得要命，很可爱。
　　最后，拉着朋友站在舞台中央，抖着嗓音大声喊道：“男孩子也可以穿裙子！”
　　舞台下大家都在鼓掌叫好。

　　凌也在鼓掌，心头涌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嫉妒。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盛茗柔做不到，那个所谓的父亲更做不到，即便是从诞生起就注定要守护他的霄，也是厌弃他的。
　　没有他一切都会更好。

　　但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知道就回不去了。
　　就像一直待在井底的小青蛙，如果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阔美丽，那他能在井底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但知道了，他就会想出去。

　　他也一样。
　　如果那个人是姜宁的话，他是不是也能有人维护？
　　这种求生欲一般的执念让他把姜宁的名字刻在心里，怎么都剜不掉。

　　姜宁听着耳畔云淡风轻的剖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好像也挑不出问题。
　　“那你会一直一直爱我吗？”

　　“我会爱你到死的那天。”

　　姜宁轻拍了一下他搂在腰间的手，调笑道：“不要乱说，什么死不死的。”

　　“好，不乱说。”盛凌霄终于从他肩上抬起头，捏了捏他还带着潮红的脸，“你问了这么多，我也问一个问题。”

　　“好。”姜宁点头，以为盛凌霄会问他为什么喜欢他，已经在心里默默打气腹稿。

　　盛凌霄凑到他耳边，滚烫的气息撒进敏感的耳廓：“今晚爽到没？”

　　姜宁：……

　　他再次不争气地涨红了脸，忍无可忍地掐了一把盛凌霄结实的腰，结结巴巴地：“你、你吃得还不够开心吗？”
　　“没喂饱你？！”

　　盛凌霄顿了顿：“没有。”
　　侧着头看他：“那再来一次？”

　　姜宁闭眼：“……不行！”

　　“嗯。”盛凌霄手臂收紧，抱得他要喘不上气，用力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叹息道，“等下次更方便的时候。”
　　“一定吃饱点。”

　　姜宁被话里的意思震得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

　　盛凌霄终于放开他，手臂往后一撑，竟带着他的重量一起站了起来：“走吧，送你回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校园里稀稀拉拉地只有几个学生走在路上。

　　门卫看到他们俩，热情地打招呼：“回去了？”
　　“嗯，今天麻烦您了。”姜宁礼貌道。

　　“你男朋友不错，我今晚巡逻遇到他了，他一直在教室等你，特别有耐心，我陪他唠了老久。”

　　姜宁：……
　　不，不是等他，是等您走啊大爷。
　　他在讲台下等得腿都麻了！

　　刚出校门，盛凌霄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有那么好笑吗？”姜宁斜眼看他，“你巴不得他慢点走吧，那可是你的‘福利时间’。”
　　他手都酸了，这人可真能忍。

　　盛凌霄又笑了声，轻轻舔了舔唇，“之后才是。”
　　“方方面面地‘关照’好学弟是学长的责任。”

　　姜宁：……
　　这人今晚真是什么骚话都能说出口。
　　算了，惹不起他至少躲得起。
　　一直脸红也是会累的。

　　他就要和盛凌霄在街角分别，却被抓住了手：“我送你。”
　　姜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我赶地铁还来得及，一站路再走几步就到了，很近的。”

　　“送你回去。”盛凌霄牵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嘶……”姜宁手指抖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盛凌霄皱眉拉起他的手查看，只见手背上的牙印还没有消去，甚至渗出一点血丝。

　　“咬自己还这么狠心。”他淡淡地指责，环顾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家便利店，“你在这等我。”

　　姜宁想跟上，但想起自己嘴唇还是肿的，到底没好意思。
　　于是他走到了路边，路灯照不分明的地方等待。

　　他想起之前看的一个什么科学研究，说是平时看上去越完美克制的人，越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今晚的学长对他来说确实有些陌生，但人总是复杂多维的，愿意在他面前展现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一面，也说明学长信任他吧。

　　姜宁正在默默消化着盛凌霄的反常，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以为是盛凌霄回来了，转头却发现是三个十七八岁的不良少年，皱巴巴的校服吊儿郎当地穿着，没有一个拉了拉链。

　　不良少年看到姜宁也吃了一惊，一个歪头问同伴：“学校里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吗？”

　　“我是男生。”姜宁忍不住皱眉。

　　“原来是个长得像妹子的死变态，白高兴一场。”那少年往地上呸了一口痰，“真晦气。”
　　“手机在哪？把钱全部转来。”黄毛少年用力地推了姜宁一把，“别逼我们动手。”

　　姜宁今晚被盛凌霄闹得手软脚软，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哟，我这还没用力呢！”黄毛感觉自己捏到软柿子了，指着姜宁笑道，“长得像妹子，弱得也像妹子，哈哈怪好玩的！”

　　“长得不错。”一直站在最后一言不发的寸头终于走了出来，捏住了姜宁的脸，“要不当我男朋友吧，以后我罩你，钱也不用交了，怎么样？”

　　“老大，这可是个男的！”黄毛惊道。

　　“长得好看就行，管他男的女的。”寸头的手指狎昵地蹭过姜宁红肿的嘴唇，嗤笑道，“而且这货看起来挺骚的，我还没玩过男的呢，说不定更带劲。”

　　姜宁一直努力去掰寸头的手，但这不良少年力气还挺大，他根本掰不开，脸涨得通红。

　　突然掐着脸的手一松，只见那个寸头像个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盛凌霄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另外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一起扑了上去。
　　沉闷的两声，一个被一脚踹开摔倒在地，一个被提着胳膊重重地抡在了墙上，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姜宁已经被吓傻了，回过神来赶忙扑上去拉盛凌霄：“够了够了，他们还只是孩子。”

　　但盛凌霄的力气竟大得惊人，他根本拉不住。
　　姜宁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见他抬脚重重一踩，令人牙酸地“咔嚓”一声，躺在地上的寸头惨叫一声，挣扎着抽搐着：“我的腿！我的腿！”

　　“够了！”姜宁双手摁着盛凌霄的脸大吼，“你给我住手！”

　　这一刻，姜宁才看清那双总是理智冷淡的眸子装满了冰冷的戾气，仿佛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背，他呆住了。

　　盛凌霄轻轻眨了眨眼，深邃的眼眸如平日一般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他用力抱住他：“没受伤吧？”

　　姜宁机械麻木地摇头：“没有。”
　　“没事就好。”

　　越过盛凌霄宽厚的肩膀，他看着倒了一地的不良少年，一个个痛苦呻吟着，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寸头的脸色已经惨白，额头上细密地爬满了汗珠，那条断腿角度诡异地扭曲着。

　　姜宁推开身前的盛凌霄，一言不发地拨打120。
　　打完电话，他蹲在地上一个个询问这些孩子家长的电话号码。

　　“医疗费之后会转给你们，我和你们家长沟通，就说你们看到我遇到歹徒，所以见义勇为，这个事情到这里就算了，可以吗？”
　　“这样对我们都好，否则我可以去学校举报你们性骚扰而且抢劫，警察只要调监控就会发现真相，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不良少年们同意后，姜宁又开始一个个地给家长们打电话。

　　盛凌霄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将孩子们送上救护车，姜宁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墙上。
　　阻止冲突后，他一句话都没有对盛凌霄说。

　　盛凌霄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拉起他的手，小心地贴上。
　　手背上的牙印已经有些红肿，他轻轻地吹了口气：“不疼吧？”

　　姜宁没有说话，撇过头不看他。

　　盛凌霄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遍体生寒。
　　一种熟悉的恐惧拉拽着他，要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姜宁现在脑子很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盛凌霄了。
　　在看到盛凌霄抡人就像抡沙袋一样、看到那双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恐惧。
　　他开始怀疑，他真的了解盛凌霄吗？

　　“唔。”身后突然闷哼一声。
　　姜宁还是没忍住回头：“你怎么了？”

　　盛凌霄摇摇头：“没事。”
　　姜宁见他手捂着腹部，连忙掀起他的衣摆，只见冷白的皮肤上青了一大片，甚至微微肿起，顿时又气又急：“怎么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刚才一起去医院了！”

　　盛凌霄目光紧紧地黏在他脸上，低声道：“因为看你一直操心他们，怕打扰到你。”

　　“但他们再怎样都没有你重要啊！”姜宁目光四处逡巡着，“还有哪里受伤？”

　　盛凌霄的手悄无声息地绕到姜宁视角的盲区，又狠狠地在腰侧掐了一把，面上低垂着眉眼，竟有几分委屈：“他们下手太狠了，我现在浑身都疼。”

　　姜宁顿时心疼得不行，眼圈红红的：“下次别这样冲上来了。”

　　“你没受伤就好。”盛凌霄拉起他的手，认真反省道，“我下手太重了。”

　　“你平时又不打架，难免会控制不好力道。”姜宁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今晚都快被吓死了。”

　　“嗯。”盛凌霄将他抱在怀里，“不会了。”

　　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他又重回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