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误认为神明》温湘婉

37、口是心非

　　晏云清被莱昂纳德的话戳中，身体一顿，幽幽地说道：“可是我又不当他的监护人。我和他说过了，我不会养他。”

　　听到他的话，莱昂纳德又看了眼小孩，一不注意啧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他……”

　　“我知道。”晏云清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了。

　　一句平静的话瞬间让莱昂纳德哑火了。他放下手，触碰身侧剑鞘，眼神复杂地看着藏藏躲躲的雅尼克，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根本不知道。”

　　“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和我没关系。”他抛下一句话，直接转身跑回楼上。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然而两人几乎要打起来的架势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晏云清看着莱昂纳德上楼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他低下头，看见雅尼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十分忐忑不安。他在心中叹息着，抬起手轻轻拍了下雅尼克的肩膀。

　　“晏云清大人，你身旁的这个小孩是谁？”
　　“晏云清大人，你真的要养小孩了吗？”
　　已经回来的圣若望和斐迪南一前一后问着。

　　晏云清顺着熟悉声音看去，看到他们三个人都回来了，便浅笑着拉过身边的小孩，“他叫雅尼克。关于他的事我们上楼再说，先让他去洗个澡吧。”

　　“好的，晏云清大人。”圣若望压下了满肚子的疑惑。
　　斐迪南没有异议，抬脚走到他的身侧。

　　“那我们走吧。”布莱德利笑吟吟地说着，几步走到雅尼克的旁边，眯着眼笑盈盈地说，“小朋友～你现在住在哪个房间？我带你上去吧。”

　　听到他的询问，雅尼克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晏云清。看到晏云清点头，他才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房间号码。

　　雅尼克在房间里的浴室洗澡，晏云清就等浴室外面和身前的三人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圣若望看了眼浴室，“晏云清大人，你准备带他去哪里治疗？”
　　他永远相信晏云清大人。晏云清大人说墮魔是一种病，那就是一种病。

　　“我想先把他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之后，我会找人把他送到汉娜那里。”晏云清早已想清楚了，霍利塞城才是最适合雅尼克的地方。

　　霍利塞城有炼药师汉娜给他调理身体，维塔莉又是兽族，有可能发现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他暴动了，佣兵团的人能将他镇压下来。

　　布莱德利明白他的想法，很赞成他这样做。

　　“雅尼克能被治愈代表着墮魔可以得救，这样就不会再有无辜者被杀害了！”斐迪南眼睛亮亮的，情绪兴奋了起来。

　　晏云清轻轻颔首，露出笑容。他没有披白袍，也没有使用方块魔法阵，在熟悉的人面前，这些遮掩物都是不必要的。

　　圣若望三人得以见证他露出的真实的笑，不是平常那种嘴角微弯，浅浅的笑。

　　“吱嘎。”
　　雅尼克洗完澡换上新衣服走了出来，满身的水汽，头发湿漉漉的。

　　“我……洗好了。”他的两只手抓着下垂的袖子，扭捏地走过来。实际上他更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奇怪的鳞片。

　　看到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晏云清拿起毛巾递给他说道，“用这个来擦头发吧，别感冒了。”

　　“谢谢。”他接过毛巾，眼里升起了一股雾气。

　　他擦好了头发，又听晏云清问：“你能告我们，你身上的鳞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他停下了动作，抓着毛巾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地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前天。”

　　前天，这个小镇出现墮魔的日子。

　　晏云清神情不变，语气温和，“你知道杰米、埃尔西、西尼尔吗？”这三个人名是镇上新出现的墮魔的名字。

　　听到他报出的三个人名，雅尼克的身体陡然一震，抿着嘴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向晏云清，声音里带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如同在告状一般。

　　“他们给我灌了一瓶奇怪的药水，所以我才会这样。他们喜欢欺负我们这些乞丐为乐。他们……是坏人！”

　　看到他气愤又害怕的表情，晏云清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怕，坏人都死了。在昨天。”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雅尼克瞪大双眼，嘴巴微张。

　　“那三个人都变成了墮魔，所以都被杀了呢。”布莱德利语气轻快地说着，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听着布莱德利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拿下放在头上的毛巾，触碰着脸侧的鳞片，喉咙有些发涩，“我……也是墮魔吗？”

　　斐迪南有些不忍，艰难地点点头。他没有猜错。

　　“我也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吗？”雅尼克颤抖着身体，声音哽咽。
　　他不想变成怪物。

　　“你别担心。既然晏云清大人把你带回来了，肯定会帮助你的。”圣若望扬起笑容，安慰道。
　　“我会尽我所能去救你。”晏云清接着说。

　　有了这句话，雅尼克平静了下来。他记得晏云清和他说过，他想救他。他也对晏云清说过，他相信他。

　　……

　　雅尼克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异样，晏云清便给他买了一个面具。后面和他有关的安排，晏云清也一一和他说清楚了。

　　晏云清一行人用了两天打听杰米三人购买的药水，却一无所获，不由得有些消沉。

　　眼看布莱德利的生日快要到了，晏云清打消了继续逗留在这个小镇的想法。如今还有雅尼克在，他可以先研究怎么让雅尼克恢复原来的样子。

　　几人退掉房间，拿上东西赶路，却发觉身后跟来了一个人。

　　听到身后的动静，斐迪南感到疑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莱昂纳德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他们，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说，“莱昂纳德，你这是在跟踪我们吗？”

　　看到自家弟弟堪称憨憨的问话，布莱德利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动作被人看了出来，还被笑话了，莱昂纳德直接炸毛了，“怎么，路是你家开的吗？你们能走，我就走不得了吗？我这是顺路，顺路！”

　　听到他的话，圣若望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刀，顺带告诉他该如何死缠不放，“是的没错，是顺路。晏云清大人很容易心软的，所以要顺路到底哦。”

　　晏云清没想到圣若望会说出这种话，诧异地看了过去，看到他露出无辜的表情。一时间，晏云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收回视线。

　　他并不是很想多出一个跟着他的人，四个小尾巴已经够多了。

　　【054，我看起来很容易心软吗？】晏云清语气沉重。

　　他的问话让054有些不解。它歪歪脑袋，理所当然地说道，【宿主不是看起来容易心软，是本来就很心软呀。054很喜欢这样的宿主，像棉花一样温暖。】

　　被它一顿暴击，晏云清瞬间哑声，不再说话。他下意识把头上的帽沿往下拉了拉，藏在白袍里的耳朵泛上了一抹红色。

　　他没了声音，莱昂纳德几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咳，既然我们顺路，那我们现在是去哪？”莱昂纳德故作镇定地说道，就差在脸上写着睁着眼说瞎话几个字。

　　布莱德利翘着嘴，误导道：“德尔拉。”

　　“德尔拉吗……”莱昂纳德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他看得出来雅尼克是墮魔。他不知道身为堕魔的雅尼克为什么还有理智，但很显然，雅尼克不合适去德尔拉。

　　德尔拉是德尔拉国的首都，里面的人都对墮魔深恶痛绝。万一他们几个真的把雅尼克带了过去，很有可能刚进去被里面的人手撕了。

　　他越想越觉得他们准备去的地方不好，蹙着眉想让他们换个地方去，却听到了布莱德利的笑声。

　　“布莱，你怎么又作弄人了。”圣若望无奈，慢慢解释道，“我们是要去欧卡墨城。刚才是布莱在说笑，你别当真。”

　　莱昂纳德愣住了，一脸懵地看向布莱德利。

　　“抱歉～一不小心没忍住。”布莱德利似是带着些歉意说着，说完就回正了头。

　　确认了他对他们没有恶意，布莱德利也就懒得管他是不是要跟着他们。目前看来，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墮魔的雅尼克更应该被警惕。

　　“哈？你这是什么恶趣味？算了，原谅你了。你再逗我，我可要当真了。”莱昂纳德无语了，也放心了。

　　欧卡墨城作为交易之都，比起德尔拉开放多了，但也更为混乱。正因如此，才适合有堕魔存在的队伍。

　　“那谢谢你原谅我哟。”布莱德利语气轻快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和声音表现出的欢快截然相反。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扫了眼雅尼克，收回目光时恰好撞上晏云清看来的视线。

　　别担心。
　　他读懂了晏云清未出声的口型。这一瞬，他感觉晏云清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才没有担心……”布莱德利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