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与你》山萘

18、第 18 章

　　虽然贫民窟没有中心城那么大，但科顿家离米洛德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到家后已经是九点多了，继父也已经起床，正在厨房忙碌，不知道准备煮些什么。

　　不知道又是从哪小偷小摸弄来的食材，贫民窟治安很差，这种事警察都不会管，米洛德自然也懒得管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你喂西迪里尔了吗？”

　　“谁？”
　　继父端着酒瓶喝了一口，皱眉疑惑的问。

　　对，还没告诉他这件事呢。
　　米洛德莫名觉得有些羞耻，毕竟前几天他还说要送走这只宠物：“咳……就地下室的那个宠物。”

　　“你给祂起了名字？”
　　继父的眼睛硕然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啊，”

　　米洛德不明白给宠物起名字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不想用这个名字，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
　　“它在我妈妈留的房子里住着，就应该用我给起的名字。”

　　这其实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但那又如何，为什么要给这个霸占母亲遗产的酒鬼讲道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继父急忙摆手，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你喜欢就好。”

　　“所以你喂它了吗？”
　　米洛德不喜欢他这个神情，皱着眉问。

　　“正打算去，”
　　继父随意的用手指了指案板上已经被处理好的肉，问：
　　“要不然你去喂？”

　　米洛德当然不介意，他本来就是要去地下室看一眼的，之前和西迪里尔说好的晚上见，结果因为案件耽误了，现在正有些愧疚。

　　“那是你买的肉？”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不放心继父。

　　“不然呢？”
　　继父一边把盆里的东西丢进锅里一边不耐烦的反问。

　　顿了顿，他又转过身嗤之以鼻的说：
　　“我劝你最好别喂买来的牛肉猪肉，除非你根本不想养它了。”

　　米洛德抿唇，他确实发现了西迪里尔不喜欢自己买的肉。
　　其实还有些挫败，没想到自己弄来的东西还不如继父。

　　他有些不服气的问：“那你给它喂得又是什么？”

　　继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露出了诡异的笑，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嘲讽，“你不会真以为祂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宠物吧？”

　　米洛德拧眉，他当然知道继父养的宠物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这么无害。
　　但这句话被他说出来，就十分怪异了。

　　绝对不可能是好心的提醒，到更像是幸灾乐祸。

　　“怎么，你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它了？”
　　米洛德不急不躁的回给他个笑，一句话直戳他的痛点。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米洛德要比男人知道的还要了解他。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通过继父这几天的表现，很多事情就足以猜个大概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继父的表情变得铁青，在对方破防的表情里米洛德不紧不慢的过去拿出了处理好的肉，转身进了地下室。

　　刚走进去一股寒意就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太黑了，米洛德第一眼甚至都没有找到西迪里尔。

　　他拧眉叫了一声，一团黑色的影子才勉为其难的动了动，告诉他自己在哪，但却并没有出来。

　　果然是生气了啊。
　　毕竟是自己先说好的事没有做到，米洛德愈发觉得愧疚。

　　做错事就要及时的道歉和弥补才行。

　　米洛德把碟子放在了脚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望着角落的西迪里尔认真地说：
　　“对不起，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耽误了。”

　　那边没有动静。

　　米洛德用叉子把肉叉起然后缓缓靠近它，嘴里继续解释：“为了赶快回来，我还特意拒绝了科顿的邀请来着……”

　　这句话勉强打动了西迪里尔，里面的小影子团总算分给了米洛德一个眼神。

　　大概知道它都想听什么了。

　　米洛德珉唇一笑，心想小动物的心思果然单纯好猜，然后继续说：“因为在担心你没有吃饭的话肚子会饿。”

　　他把叉子试探的往前挪了挪，见它没有抗拒后柔声道：“先吃一口怎么样？”

　　啊呜一口，尖锐的牙齿飞快的掠过，叉子上的肉被吃了。

　　西迪里尔勉强原谅了米洛德，操控着身子跳进了他的怀里。

　　小小一只，看的人心软。
　　但看这个体型的话，甚至会让人有种它比小猫还无害的感觉。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动物啊？”
　　米洛德一边用手指轻轻摸着它，一边忍不住问。

　　西迪里尔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张嘴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米洛德觉得耳膜一刺痛，但却并没有听懂它究竟在说什么。

　　渺小的人类，是不可能听懂神明的话。
　　本来是可以把想表达的话通过能力直接传入他的精神世界，但这样可能会损伤人类的灵魂。

　　祂就这么一个米洛德，并不想让他的灵魂有任何残缺。

　　没关系，他迟早能听懂自己的话的。
　　西迪里尔蹭了蹭少年的指尖，心情不错的想。

　　这个动作能让祂清楚感受到米洛德血液的循环，祂又开始觉得饿了，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血液进入自己嘴里的感觉了。

　　可惜不能喝太多。
　　祂吞了口口水，又仔细的闻了闻。

　　少年的味道很好闻，他在外面奔波了一晚，身上还有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以及……

　　西迪里尔表情一变，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然后猛地张嘴对着指尖狠狠的咬了下去。

　　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米洛德一愣，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手。
　　还好它不是真的想咬，不然手指绝对会断。

　　“怎么了？”
　　米洛德满脸疑惑，把手收回来闻了闻，然后一头雾水的问：“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人类的鼻子当然闻不出来。
　　但祂清楚的在自己的祭品身上感受到了那个金发人类的味道。

　　米洛德和西迪里尔并不同频，他以为是自己今天摸过油漆，毕竟动物和人类的嗅觉灵敏度不同，它肯定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解释说：“对不起，是不小心蹭上的，我也觉得它很难闻，还以为洗过手你就闻不到了呢。”

　　虽然频道不一样，但不得不说‘难闻’词确实让西迪里尔很满意。
　　本来照祂的计划，那个人类根本就不应该还活在世上，只不过这段时间祂专注恢复力量所以忽视了这件事，结果那个讨厌的家伙竟然又蹦哒了出来。

　　“以后不会再有这个味道了。”
　　米洛德一边向西迪里尔保证，一边又喂给了它一块肉。

　　米洛德想表达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碰还没干的油漆了。
　　西迪里尔理解的：以后我再也不会和那个金发讨厌鬼碰面了。

　　所以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保证，但意外的效果显著。
　　连米洛德都有些震惊，西迪里尔竟然这么好哄吗？

　　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显然是件好事。
　　米洛德弯了弯眼角，趁热打铁的给它多喂了几口肉。

　　期间米洛德还观察了下继父弄来的肉块，肉色有淡粉和深红，纹理细腻，由白色的脂肪和瘦肉部分相互交织。
　　看上去和猪肉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为什么西迪里尔会更喜欢这个？
　　而且吃完后看上去明显要更有精神了。

　　他无法理解。

　　看着西迪里尔吃完后又和它稍微待了会，然后准备出去给自己弄饭吃。

　　结果刚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香气就飘了过来，

　　刚才继父炖在锅里的东西也已经沸腾了，浓郁的香气飘荡在房间里，刺激着人的味蕾。

　　米洛德忙了整整一晚滴水未进，这味道对他来说自然就更明显了。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他动作一顿，快速走进了厨房。

　　继父还以为米洛德是来和自己抢吃的的，急忙盖上锅盖，说：
　　“要吃什么你自己去买！”

　　米洛德有些无语。

　　他就算饿死也不至于和这个酒鬼抢东西吃，之所以走过来是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你锅里煮的是什么？”

　　“蘑菇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你没有吃过吗？”
　　继父眉头皱的紧紧地，声音里满是嫌弃。

　　米洛德当然不是来和他争论有没有吃过蘑菇这种无聊的问题的。

　　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管这个。
　　因为昨天晚上，科顿邻居尸体莫名失踪的案发现场，也丢失了一袋蘑菇。

　　“你从哪弄来的蘑菇？”
　　米洛德看了眼手里的盘子，刚装完肉，现在里面还有些血迹。心里逐渐成型的想法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盘子丢出去。

　　但他还是给了继父一个机会，耐下性子问他。

　　“什、什么叫从哪弄来的。”
　　继父目光闪躲，答非所问的张口：“你说应该从哪里弄蘑菇？”

　　米洛德深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他。

　　继父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因为心虚又一次大声说：
　　“当然是从市场买的啊！”

　　“好。”
　　米洛德点点头，就在继父刚松了口气时他直接上前拽住继父的衣领，把他往门口拖。

　　“你干什么啊！？”
　　继父尖锐的喊。

　　“去找市场老板对峙，看你昨天有没有买蘑菇。”
　　少年回眸瞥他一眼，声音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坚冰。

　　虽然早就知道男人是个无耻之徒，但杀人偷尸体这种事，还是超出了米洛德的认知。
　　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人还安然无恙的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

作者有话说

　　继父：不是，我哪里安然无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