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3、殊途 ...
-
卓雅在年前和兰薪领了结婚证,婚礼在来年三月办理。
时光匆匆,春暖花开,婚礼如期而至,结婚那天来了很多人,有卓雅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婚礼进行到一半,作为婆婆的齐双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哪怕知道他爸妈不喜欢她,在婚礼当天被婆婆撂脸色,卓雅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待在休息室生闷气,兰薪哄了她许久,用纸巾擦干净她的眼泪:“别生气了,不用理她。”
他很是心虚,因为今天是余香晚生产的日子,他知道余香晚不是个省心的,故意挑这一天剖腹产,就是想搅乱他们的婚礼。
可无论如何,他都要这场婚礼进行下去。
卓雅拉着兰薪的手,跟着他去敬酒。
到了婚场,上官醒挽着沐风的手臂,朝她挥了挥手,和沐风说了两句,便走向她。
届时兰薪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卓雅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是他妈妈,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婆婆走了,难不成还要把新郎带走吗?那她这婚也不用结了。
兰薪挂断电话。
卓雅冷哼一声,阴阳怪气:“你还是接吧,别再有什么大事找你。”拉着上官醒去别处说话。
不一会儿齐双又打来电话,兰薪拿着手机去无人的角落接听,压低声音:“妈,你想干嘛?!”
“兰薪,你快来医院,小晚快生了,她哭着喊着要见你。”
兰薪气急,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你疯了吧,我今天结婚!你作为婆婆婚礼没结束就走人,把我和卓雅的面子往哪搁!”
齐双急得不行:“你先来医院,孩子要紧啊。”
“她爱生不生!死了都跟我没关系,我今天结婚,谁都别想破坏我们的婚礼,你这么喜欢她,你自己养她和那个孽种,别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也没你这个妈!”
他直接将手机关机。
另一边卓雅和上官醒聊的正起劲,直到洛语生出现。
“有时间吗?聊聊。”洛语生对卓雅说道。
上官醒主动离开,去到沐风那边,卓雅和洛语生坐下来聊天。
婚礼在露天草坪上举办,春风吹动两人的裙摆和发丝,带起阵阵芳香,她们一人穿黑裙一人穿红裙,美得各有千秋,单单是坐在一起就很养眼。
“首先,新婚快乐,这是我要说的。”洛语生碰了碰她的酒杯。
卓雅笑着说声谢谢,而后喝了一口酒。
洛语生见她是真的开心,实在不想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但每次贺兰声过来求她,她都不忍心拒绝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弟。
见她唉声叹气,表情为难,卓雅也猜到些什么,不然洛语生不会来这场婚礼。
“是他让你带话给我?”
洛语生点头:“他说在婚场外等你,有话跟你说。”
卓雅并不打算去见他:“谢谢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告诉他,我很幸福,让他不要再等我了。”
“你自己说。”洛语生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拿出手机拨通贺兰声的电话,放到桌子上:“他不会听我的。”
卓雅拿起手机,放到耳朵上,电话已经拨通了。
“怎么样,她来吗?”
里面传来贺兰声期待的声音。
再次听到贺兰声的声音,恍如一场梦,他们的故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回想时心里还是微微触动。
贺兰声是她爱过的男人,她以为会爱他一辈子,又或者说她以为不会爱上除他以外的男人,可是错了,她爱上了兰薪。
那么就不该再守着过去的执念不放,她已经放下了,也希望贺兰声能放下。
卓雅酝酿了许久:“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幸福。”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要和别人结婚?”
贺兰声嗓音沙哑,在他的角度能够看见和洛语生坐在一起的她。
她穿着红色的礼裙,还是那么美,那么耀眼夺目。
他想把她带走,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把她关起来,关一辈子。
可她不是折翼的雀鸟,也不该被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
“贺兰声,希望你也找到你的幸福。”
“可我没有你——”
嘟嘟嘟……
通话被无情挂断,他看见她把手机还给它的主人,然后转身离开。
她真的要永远离开他了。
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要和别人组建家庭,要叫别人老公。
她不要他了。
她不是他的了。
贺兰声这才认清现实,他总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就算她和兰薪在一起,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结婚。
她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呢?她那么那么爱他,曾经说过那么多海誓山盟,怎么就能轻易放下呢。
可当看到她和兰薪的请帖后,他才如梦初醒,她真的没有继续等待,她真的去爱别人了。
“可是我没有你,不会幸福。”
贺兰声失魂落魄的回到车上去,洛语生不久也出来了,和司机说了声:“马上回星海,以后别再放他来南淮。”
她已经受够了他哭哭啼啼每天喊着来找卓雅的样子了,也不想再帮他去联络卓雅。
卓雅已经结婚了,再纠缠下去就是贺兰声的不对了。
贺兰声靠着车窗,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从南淮到星海再到贺兰家,私家车六个小时的车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洛语生不放心,中途也没下车回家,跟着他一起去了贺兰家。
“到家了,下车。”洛语生拍了拍贺兰声的肩膀,一路舟车劳顿,她在车上睡了一小觉,醒来后他还是那个动作,还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眼神。
司机已经拉开车门,贺兰声木讷的下车,像个行尸走肉慢慢往家里走。
洛语生快步走到他前面,不耐烦地催促他:“快点。”
贺兰声还是慢慢往前走,脑子里都是卓雅的身影,渐渐地他不再走动,停在原地。
春风拂过他的发,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际,随意披在身后。
届时徐清河和贺兰昭也回了家,见到这般场景,还以为两人吵了架。
“语生?你怎么来了?”贺兰昭走向洛语生,经过贺兰声时,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洛语生一改刚才的冷脸,笑着挽住贺兰昭的手臂:“想你了,来看看你。”
“工作不忙,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贺兰昭摸了摸她的脑袋,和她一起往屋里走去。
徐清河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走啊,站在这里做什么。”
贺兰声突然咳了一声,他抬手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越来越多的血伴随他的咳嗽声从他口腔里流出,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眼前亦是天旋地转。
徐清河下意识扶住他,他还是倒在了地上,望着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还有那抹遥不可及的身影,笑着合上双眼。
“阿声!”徐清河面色焦急,趴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做紧急抢救。
贺兰昭匆忙翻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洛语生也跑到贺兰声身边,掐他人中听呼吸和心跳,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场面一度混乱。
贺兰声渐渐失聪,再听不见外界的喧嚣,陷入了美妙的梦境,不愿再醒来。
医院抢救室外,洛语生来回走动,她知道贺兰声和徐叔叔一样,从小身体就不好,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难免心慌。
贺兰昭满脸愁绪,重重地叹了口气:“语生,你别走来走去的,过来坐下。”
洛语生停下来,乖乖坐到贺兰昭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他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的,就是太着急了。”
贺兰昭眉头久难舒展:“你跟我说实话,这次阿声去南淮,是不是有别的事?”
洛语生也不想瞒着她,直言道:“今天是卓雅和兰薪的婚礼,我陪他去看了一眼。”
“我就知道,又是她。”贺兰昭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又气又无奈:“为什么就非她不可。”
洛语生继续说道:“阿姨,其实贺兰声每次去南淮,都是为了见她,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只是看她一眼,他就会高兴很久。”
自从逼走贺兰风雅后,贺兰昭已经很久没见贺兰声笑过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你叔叔不该强行拆散他们?”
因着徐清河和贺兰声接二连三的出事,她已经心力交瘁,如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出了什么事,她真的承受不了。
在工作上再怎么雷厉风行运筹帷幄,在家里她只是个希望丈夫儿子都平安的女人。
洛语生看出她的憔悴,不想再继续打击她:“阿姨,不管怎样,卓雅已经结婚了,阿声也只能接受。”
贺兰声的主治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徐清河前去问询情况。
主治医生表情凝重:“忧思过度,导致应激性胃溃疡,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徐清河叹了口气:“他的情绪起起伏伏的,我们没怎么在意。”
主治医生自是明白其中另有隐情,但他并不打算过问患者的隐私。
语重心长道:“徐先生,贺兰声的病情一直都是我在负责,自第二次手术后,他的身体已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你我都明白,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但也不能任他糟践自己,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旧疾复发。”
徐清河连连点头:“我明白,我知道,我以后会多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我的建议是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在生活中尽量顺着他,别把孩子逼得太紧。”
“好,我们注意,他现在情况如何?”
“没大问题,等他醒来,住院休养几天,他身体底子差,多养养没坏处,也不要再刺激他。”
徐清河又问了问贺兰声现在的情况,医生嘱咐过几句便离开了,贺兰声也被推出抢救室,转入普通病房。
病房里,贺兰昭坐在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儿子,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她忙于事业,很少拿出时间和他聊天,相比徐清河她确实缺席了很多他的童年时光,生活中遇到什么难题,也大都是徐清河开导他。
久而久之,他们母子俩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她希望儿子能越走越高,也尽力为他铺路,总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可她真的没有错吗?
“清河,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你和阿声在我身边,都不快乐?”
贺兰昭嗓音哽咽,靠在徐清河的肩膀上,眼泪从眼角坠落,她很少哭,因为眼泪是最容易暴露软肋的东西,她自诩无坚不摧,可上天偏不让她如愿,不管是徐清河还是贺兰声,都是她的软肋。
徐清河抬手擦去她的泪:“我没有不快乐,是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该逼迫阿声和小雅分开,我们也不该自以为是觉得时间会抚平一切。”
“我怕她会伤害到你和阿声……”
“我明白。”徐清河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但以后我们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