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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错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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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薪不在的这段时间,卓雅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安逸得很,陪陪自己的小公主小王子,心里别提多温馨了。
兰薪回来后,一直没回别墅。
她不知道是他自己不想回来,还是他爸妈不让,她不在意,也没去找过他,偶尔会在公司碰个面,也没说过几句话。
直到春节前,她在家休假,正陪着孩子玩,兰东鸣和齐双带着一波人来抱走了兰晓和兰印,也把一直照顾孩子的保姆和月嫂们都带走了。
她自是抢不过他们。
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争夺过程中头发也散了,脸也哭花了,很是狼狈。
合上的大门再次敞开,兰薪来了。
他关上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不用担心,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少在这里假惺惺!”她打掉他的手,用袖子擦干眼泪,重新扎好头发,从地上爬起来。
兰薪也跟着起身。
从帝都回来后,他一直在等她,等她服软低头,哪怕只是主动跟他说句话,可她都没有。
她一直冷着他,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孩子会在爸妈那边住一段时间,我会在这里陪你过年,等年后会有新人代替你的职位,你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秘书。”
兰薪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再看不见丝毫爱意,如今只剩厌恨。
卓雅冷冷地盯着他,沉默良久,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你去哪?”他拦住她,挡在门口。
她冷声道:“我去找贺兰声。”
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他恨得牙痒痒,将门锁锁了好几道。
“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
她不屑地笑了笑说:“你猜贺兰声会不会帮我离婚?”
兰薪也是怕这个,才会想着把孩子抱走,有孩子这个牵绊,她不会说走就走的。
“那孩子呢?你不要他们了?”
卓雅微微勾唇,话语凉薄:“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是怎么来的?流着你的血,我一样觉得恶心!”
“我不信!你少骗我,我知道你很爱他们。”
“所以你想用孩子拴住我?”卓雅心中冷嗤,态度也越发冷漠:“兰薪,你搞错了,能拴住我的,不是孩子也不是你,是我在兰梦基金的位置,这样的位置你不想给,总有人愿意给。”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养育儿女,那儿女留在她身边无非是跟着吃苦,不如留在兰家,所以她就算和兰薪离婚也没想过把孩子带走。
她能在兰梦基金走到这个位置,凭借的不只是兰薪妻子这个身份,还有她本身的能力。
区区一个副总裁她并不满足,留在这里也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打好基础后,她还要往上走,还要广结人脉,还要做大自己的事业,只是需要时间,倘若兰薪非要打破平衡,那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以为革了我的职,我就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吗?!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威胁我吗!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不是你掌中的玩物,也不会再任你拿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在意工作和事业,我也不是真心想革你的职。”兰薪去拉她的手,她抬手躲开,见她态度强硬,他还是决定低头。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联系贺兰声,我就把孩子接回来,也不干涉你的工作。”
卓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思量过后,觉得这样的主意未必是兰薪自己想出来的,大概是受了他爸妈的洗脑,想让她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她态度缓和了些,试探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谎话连篇,我不敢信你。”
兰薪连忙解释:“真的,我不骗你。”
他走近她,试探着去抱她,见她没挣扎松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地抱住她,委屈道:“我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卓雅表情冷淡,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我也强求不来,何必多此一举。”
她是故意不搭理他的,也知道经过贺兰声那件事,他心有芥蒂,想让她先低头,她偏不让他如愿。
她就是要让他心里不舒服,就是要看看他究竟会妥协还是离婚。
“那在公司里,你也不搭理我。”兰薪心里更委屈了。
卓雅:“在公司我也是公事公办。”
“那我让你陪我吃饭你为什么不来?”他都给她递台阶了,为什么不肯走呢。
卓雅默默翻了个白眼,她的当然看得出他有求和的意思,不陪他吃饭,是想让自己清净,不想影响自己的工作心情。
她主动抱住他的腰,给了他点甜头,语气也放软:“那你想好了吗?是离婚还是继续。”
兰薪按住她的肩膀,拉开一段距离,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从来没想过离婚,我知道你怨我和余香晚有一腿,想让我也尝尝这个中滋味,我尝过了,心里很难受,我保证,我不会和余香晚纠缠不清了,你也要答应我,不再和贺兰声联系,我们俩好好的在一起,陪伴孩子长大。”
他已经让余香晚离开了,余悔也安排到了新的国家和城市,有专人看护,不会再让余香晚跟着孩子了。
卓雅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啊,我答应你。”
谎话谁不会说呢?她不会轻易相信兰薪的话了,那个私生子是他永远洗不清的污点。
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真的吗?你别骗我。”兰薪眼里亮晶晶的。
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抱住他笑着说:“当然。”
当然是假的。
她永远都不会再放掉贺兰声,她要贺兰声陪她一起犯错,为她兜一辈子的底。
她相信,贺兰声会为她妥协,他会愿意的。
春节过后,兰薪把孩子接回来了,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他们夫妻二人各怀心事。
年假的最后一天,兰薪离开了南淮,他和他妈一起走的,骗她说去帝都看亲戚,她也没多问。
她安置好孩子,跟保姆吩咐了几句,换了身衣服打了个电话便出门了。
一路来到订好的酒店。
她从上午等到中午,在这里吃了午饭,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小憩片刻,终于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她太熟悉他的脚步声了,连头都没回,脸上是得逞后的愉悦。
“不是说不来吗?”她低头看着手机。
贺兰声站在沙发后,手掌捏住她的脸,他低下头动作粗鲁的咬.吻她的嘴巴。
她扔掉手机,热情回应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抱住他的脖子。
贺兰声双臂用力抱起她,她顺势挂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诱哄:“他又去看那个私生子了,今晚不会回来的。”
他抱着她走进卧室……
卓雅再从卧室里走出来,已是傍晚。
她穿着贺兰声的黑色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走了几步她便双腿发软,坐在沙发上休息,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蓝变暗。
他洗完澡走出来,恰至蓝调时刻。
日出和日暮都有这样的蓝调时刻,她看了许多年,还是觉得她和他初见的那天,最美妙。
贺兰声坐到她身边来,和她一起看着窗外,从小到大,她总喜欢在这样的时刻望着窗户发呆,他问过好多次,但这是她唯一一个不肯告诉他的小秘密。
短暂的蓝调时刻结束了,卓雅回头看向他,指了指红酒架:“一起喝点?”
贺兰声走向红酒架,挑了瓶看得过去的红酒,又拿了两支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倒进透明的酒杯,她先拿起一杯,手腕摇摇晃晃。
她眉眼弯弯,看着他笑,他却觉得她笑得很不真切,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让他眼花缭乱,辨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可他又想到,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此刻她在他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哥哥,我们喝交杯酒吧。”
这辈子,他们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喝交杯酒了。
话落,没想听他答复,她的手臂绕过他的手臂,他只管配合。
她将杯子里的酒水喝完,贺兰声也一样,她又重新倒了半杯,搁在桌子上。
贺兰声轻轻抱住她:“离婚吧,我不想这样。”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才来到这里,他知道她的邀约是在逼他妥协,他拿她没有办法,也不会放过这次见面的机会,可是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哥哥,别说这样扫兴的话。”
她的态度依旧明确,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轻声诱哄:“我不想离开你,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们每个星期二见一面,就在这里,或者去其他你喜欢的地方。”
见贺兰声不回应。
她也不急不恼,指腹轻轻揉捏他的耳朵:“哥哥,我最爱你了,我知道,你也最爱我,所以才一直舍不得我,答应我,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他,她的痛苦将无人分担。
贺兰声眼里的期许一点一点消失。
卓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贴着他的嘴唇渡进他口中。
又一点一点吻去他唇边溢出的酒水。
见他还在犹豫,坐在他腿上,继续引诱他:“你舍不得我,我也是,可是我不能和兰薪离婚。”
“为什么?”贺兰声盯着她:“是不想还是不能?”
有他帮忙,没有不能只有不想。
“这不重要。”卓雅搪塞道。
“很重要。”
她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我爱你,我舍不得你!听见了吗?!”
“你恨我。”他闭上眼睛遮掩眸底的失落和悲痛,眼角划下一滴泪:“我知道,你恨我……”
“不,我爱你。”卓雅抱住他,靠在他肩头:“我爱你,贺兰声,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她真的很爱他,又不由自主地去怨恨他,可是她不想承认她是恨他的,这只会让她更痛苦。
她恨的人太多了,就不想再去恨贺兰声了,毕竟他是唯一真心爱她的人啊,和他待在一起,她才能感觉到是被爱的,才能在痛苦的漩涡里得到喘息。
她知道,他是她唯一的解药,这样的解药必须握在手里才能心安。
她眼眶泛红,不知怎的眼泪自己跑出来,她慌乱的擦去,解开衣扣脱下身上的黑色衬衫,又去解他的浴袍绑带。
贺兰声按住她的手腕,拿起丢在地上的衬衫,给她披上:“阿雅,我和兰薪你只能选一个。”
卓雅冷笑了一声:“还不够明确吗?兰薪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
“那你就跟他离婚!”
她气急扇了他一巴掌:“我不离!”
贺兰声低下头,嗓音哽咽:“你告诉我,我们现在算什么……”
他们已然一错再错,从她回到贺兰家的那天起,他们就走上了错误的轨迹。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们很开心不是吗?贺兰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除了那张结婚证,我什么都给你了,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还要我为你放弃多少?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贺兰声:“我什么时候没有为你考虑过!”
卓雅喊道:“那为什么我会来南淮,为什么我会被你爸妈逼上绝路,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明明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后果。
“贺兰声,我不会离婚的,我要兰薪能给我的所有,我也要你!这都是我应得的!”
贺兰声看了她许久,脸上的泪痕都已风干。
十八岁和她坦白心意时,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从未想过五年后会是这般结局。
他将心上人抱进怀里。
她说的对,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他更没资格置身事外。
“我答应你。”
卓雅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又慢慢在他怀里睡着。
他将她放在床上,守了她一整夜。
他看见太阳越过地平线慢慢升起,恢宏壮丽地推翻了漫漫长夜。
他们的爱情却不见天日,永远埋葬在了地平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