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生潮

4、第四章 把老东西揍一顿再去抓贼

　　那两人的声响渐渐减弱，但我记住了他们的音色和气味，并未出声。任他们往哪里躲，左右逃不出这个息水村，待我出去，想要找到他们轻而易举。

　　视线一片黑暗，我默默地合上双目，暂且闭目养神吧。

　　又过一会儿，约莫有半刻钟，我听见缓慢许多的脚步，不时伴有拐杖落地的“咚”声，我猜测这次应当是村长来了。

　　蒙住我双目的布条松动，然后慢慢地滑落下来。

　　老人面上志得意满的表情僵住了，因为他摘下布条的瞬间，那本该紧闭双目昏死过去的女子正微微仰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师妹的眼睛是深棕色，比起大师姐墨一般浓黑的眼眸，小师妹的眼睛看来更清澈，也更直戳人心。

　　村长定然被我如此操作吓了一跳，他猛地退了半步，手里提着的木桶也跟着晃悠起来，水波动着涌到桶外，打湿了地面。

　　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村长见状，又骇然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门外。

　　身体在地上被捆着坐了大半天，我稍稍动了动腿脚，随后双臂轻轻使力，身上的麻绳很快发出不堪重负摩擦声。

　　麻绳沉闷地叫了几声，我手里提着断得七七八八的几条绳子，毫无歉意道：“弄断了，真是罪过。”

　　村长瞪大眼珠子盯着我瞧，喉咙上下滚动着，却没憋出一个字来。

　　“看来这水原是准备给我的，”我撇了他手里提着的桶一眼，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打算泼到这里吗？”

　　他粗重地呼着气，我却毫不在意地四下逛了一圈：“这倒是个好地方。”

　　从村长背着的手里生生抽出他藏起的刀，我又笑一笑，手腕一转，雪白的刀刃抛起落下 ：“打算拿这个对付我？”

　　我转过身，盈盈笑道：“村长，看来您是小脑萎缩呀。”

　　音色骤冷，我寒着脸，刀刃在我手中被揉碎成渣。

　　村长肯定听不懂我方才骂他的话，但他瞧我脸色也应当晓得不是什么好话。他一见刀子被我徒手捏碎，早就胆战心惊的他更是被吓得亡魂皆冒，麻溜地两腿一曲就“咚”一声跪下，哭爹喊娘地要来抱我的腿。

　　我侧身闪过，这老东西倒是够不要脸，别的不说，一见苗头不对立马滑跪的动作确实利索。村长这双老腿似乎还挺硬实，我威慑完毕，自然也懒得再装什么高冷仙姑，双手环胸就满意地看着他继续投诚表演。

　　村长也机灵，明白了我的意图，立刻开始了他的专业卖惨技巧，哭得稀里哗啦哀叫道：“仙姑哇……”

　　等老东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解释一堆，我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抬手示意他停，我扬起下巴冲着他腿上那黑不拉几的玩意儿哼一声，他便点头哈腰地把他知道的这诅咒的来历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我总结一遍，大约是五年前村子里就有人开始长这诡异的东西，只不过那会儿这玩意长在身上只有一个毛豆大小的黑点儿，村里人都没当回事。而这东西的厉害，也是今年才体现出来。

　　它一般会在被诅咒之人的脚上开始疯狂生长，凡是黑东西长着的地方都会失去知觉，依靠本能支配还能用，但等到诅咒长到关节处，那么这条腿就会立刻干瘪下去，村长比划着解释道，那样子仿佛被放干血的人骨上边覆了一层皮。

　　这诅咒在近几个月里异常活跃，疯狂地传遍了村里人。

　　我打断他，问：“它吃掉一个人需要几日？”

　　“这……”村长一愣，道，“大约……半月？”

　　我点一点头，又问：“除我之外，村里还有什么外来人或是可疑之人？”

　　村长这回思衬了半晌，才道：“村里一般不来人，要说外人，倒是有一个……”

　　我环抱着手臂，哼一声，示意他接着讲下去。村长得了我的肯定，这才碎碎念一般地讲起来。老头子记性不大好，想起东西也是有一出就讲一出，故事讲得乱七八糟的，我便挑了疑似有关的地方记下。

　　大约五年前，村里来了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人，村里人把他救回来之后，瞧见他身上穷得只剩纱布，就把他扣下来当劳力。哪家有事就派去哪家，无非多蹭一顿饭的事能换来免费劳力，何乐而不为？

　　在那之后，村里就开始不断地迎接外来人。这些人大约每年来个两三趟，并且全部都是带着任务来要人的。

　　可惜留在村里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偏偏不肯走，而他在两年前就死了。那人死的时候浑身焦黑，但村里没人见到烟雾，大家就都以为他是为了救火被烧死的。他死了，后来也没再有远客来村里了。

　　我重点记下了这个人，原因无他，这老头讲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什么王大娘家的鸡下了几个双黄蛋，李大爷家里冒出来一条双头蛇……这般琐碎之事他倒记得灵清。

　　“除此之外呢？”我又问。

　　村长思来想去，半天，摇了摇头。

　　“行。”我点头，率先往外走去。

　　村长一愣，急急忙忙地跟上来，在我耳旁叽叽喳喳地念着：“仙姑哇，您就原谅老头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不耐烦地横他一眼：“闭嘴。”

　　他住口了，我耳边也清净了。

　　我满意地大踏步向前，首先，我要把之前那两个崽种抓住，然后把老娘的玉佩抢回来。

　　寄吧，敢偷大师姐给我的玉佩，猖狂小贼，你就看我抽不死你们吧。

　　……

　　回去以后我要先学缩地成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