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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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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买到当天的车票,动车站也不让过夜,张可再去火车站的候车厅待了一晚上。
坐在大厅角落,他戴上耳机打开了“故事的第二次”。最新一期依然是北欧神话的第一部分,没有更新。
他把那一期点开又听了一遍,纠结了一会儿,给主播发私信:“大大,缺人写稿子吗?”
发完又撤回,但是主播居然已经看到了,回复:“缺。”
张可再:“???!!!两点了您还不睡?您过的是欧洲时间吗?您不会真在欧洲吧?请大大注意保护嗓子!”
主播:“还好的,你要帮我写稿子吗?”
张可再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说:“大大,我不会,我只是在委婉催更。”
主播:“但是我真的卡在稿子上了。”
张可再突然想到年有榆,说:“我不会写,但是我有朋友会写,推荐给您?”
主播:“不用这么称呼我。”
张可再:“哦,因为您是大学生?”又发:“不要紧,大学生也是大大!”
对方不回复了,张可再连发两条:“对不起对不起!”“大大别走啊~~(>_<)~~”
没动静了。
张可再死皮赖脸:“流落街头的人此刻失去了爱。”
主播:“流落街头什么意思?”
张可再:“被家里人赶出来的意思,现在正在火车站等天亮呜呜然而并不知天会不会亮……”
主播:“真假?”
张可再:“我不说假话。”
这主播多半也是个安慰语困难户,私信对话框再没有动静了。
张可再在互联网上一通撒泼打滚,感觉心情顺畅多了。
早上六点出火车站,去动车站坐上车,他打开昨天的对话框,看到凌晨时主播还发过消息:“开学之前送你一期吧,想听什么?”
张可再忙回复:“耶梦加得。”
说完准备关掉手机睡一会儿,app都没来得及退出,对方又来消息了:“收到。”
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张可再也不着急,先把行李放回了寝室,慢悠悠地去南门外觅食。
吴蒙和高山的床跟他走之前一样,白晓岸那边已经打扫过卫生了,但是人不在。
夏天一点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蝉鸣声还是那么嘈杂,跟军训那时候一模一样。
张可再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的面馆,才刚点了东西,对面有人拉了椅子坐下来。
“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赶着开学前一天?”卞玉说。
张可再抬头看卞玉,有点疑惑,明明才结束了打工没几天,怎么有种好久没见的感觉。
“啊。回来了。”他说,“你怎么在这里?”
卞玉很直白:“从你过长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对于他的直白,张可再没什么话好说。呵呵笑了两声:“您可真闲。”
卞玉:“我还挺忙的。”
两个人都笑了笑。
张可再问:“吃什么?”
“我吃过了。”卞玉说,“我就是看到你了。”
顿了半天,张可再“哦”了一声。
讲了一会儿开学之后选课的事情,卞玉问:“不知道年有榆这学期有没有写剧本?”
张可再故意揶揄:“那么想看她写的东西呢?”
卞玉很坦然:“她写得很好啊。”
“那倒是。”张可再点头。
因为太饿,张可再吃得狼吞虎咽。这个天吃汤面,汗一直流到鼻尖,他扯过纸巾擦了,发现卞玉正看着他。
他从来没被人这么看着吃过饭,有点愣,也觉得自己吃得很不像样。他问卞玉:“怎么?”
卞玉说:“看你吃得很香。”
张可再没再说话,脸都快要埋到碗里。
回去的路上,张可再本来想寒暄一下,问问卞玉这几天怎么过的,还没开口,校门口有个人冲他们打招呼。
“嗨!”那人看着张可再,“又见面啦。”
是卞玉的那个室友,张可再下意识地就去看卞玉的表情,可惜卞玉没什么表情。
离南区宿舍还有一段,三个人只得同路。那男生说:“你好,我叫江博。”
张可再点点头:“你好,我叫张可再。”
说完这话,卞玉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根本来不及把疑惑的表情摆出来,卞玉已经转开视线去。
江博出现之后,卞玉就不怎么说话了。
这人像是习惯与人攀谈的,说话和姿态都很轻松,一路上都跟张可再聊些专业和学分的事情。
快要到二十二栋所在的园区,江博说:“再见。”
说完就走,也没有要等卞玉的意思。然而张可再有种直觉,他跟卞玉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好的。
“那再见咯?”张可再说。
卞玉喊他:“张同学。”
张可再嗯了一声,等着听他要说什么。卞玉说:“本来想问问你有个家教的活儿你做不做的。”
“做啊干嘛不做!?”张可再立马道。
卞玉笑笑:“刚才听你跟江博说到专业的事情,我还以为大二太忙了,你应该不会去做兼职了。”
张可再笑嘻嘻:“学可以不上,工不能不打。”
卞玉看着他,张可再手一摆,说:“哎呀,你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卞玉说:“是我上钢琴课的小孩家,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我带你过去行吗?数学和理综你应该都能补。”
“感激感激。”张可再拱拱手。
说完这话就应该要告别了,张可再想走,但卞玉似乎还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多熟,但是在张可再的认知中,卞玉并不是扭捏的人。他于是觉得有点奇怪,尽管直觉不应该,还是问了:“还有事?”
卞玉开口:“军训的时候说一起去游泳。”
氛围有点过于安静,张可再说:“下次吧。”
卞玉笑了:“好。”
回寝室的路上,张可再咀嚼了自己刚才的回答,他反应过来了,这回答是拒绝的意思。但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想拒绝。
他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还有点失望。
回寝室刚洗了个澡,白晓岸回来了。
两个人隔了个暑假见面,感觉反而比放假之前要和谐,甚至有点愉快。白晓岸给每个室友都带了东西,说是家乡特产。
张可再开心地收了,又有点不好意思:“我走得很匆忙,什么都没有带。”
“没关系呀。”白晓岸笑说,“就是一点点心意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吃的。”
同一天的下午,年有榆打电话让张可再到楼下,给了他同样的东西。
张可再玩味地问:“跟白晓岸一起回来的?”
年有榆觑他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意味。说:“给你就拿着,不要就还来。废话那么多呢!”
又指着张可再手里提的袋子:“里面有两份,一份是卞玉的,你帮我带给他吧。”
张可再听了这话,忙不迭就要把东西还给年有榆:“你自己给!”
年有榆把手背在身后,轻巧地躲开,奇怪地看着他,笑问:“怎么了?你是跟卞玉有什么矛盾吗?怎么躲小鬼一样?”
“哎呀不是!”张可再说,“他帮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我这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你先托我给他带东西了,衬托得我多不够意思啊!”
年有榆说:“那敢情好啊,你正好请他吃个饭呗。”
“不行不行,”张可再脱口而出,“我中午才刚见过他。”
年有榆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张可再后悔失言。但年有榆在这种事情上并不如平时聪明,偶尔甚至可以说是迟钝的。
她问:“见过又怎么了?难道见别人的次数还有谁给限制吗?”
张可再哑口无言。年有榆拍拍他:“交给你了唷,我要回去看书了!”
总不能一天之内见卞玉两次。张可再想等到下个周末再把东西提过去,本来就约好了要去见家教的学生。
提着东西回寝室,白晓岸看着他手上的袋子,了然地说:“要趁早吃哦,有个点心保质期只有一周。”
“啊?”张可再把点心翻出来看了看。放下袋子摸手机,给卞玉发消息:“能出来一下吗?年有榆给你带了特产,让我给你。”
卞玉回复:“改天成吗?今天还有点事。”
张可再:“好,是吃的哦。保质期不是很长。”
那头没有再回复,张可再坐了一会儿,觉得寝室憋闷。干脆出了门,准备去秋湖边走走。
最近都没怎么下雨,天气又还热着,秋湖的水位下降了些,露出岸边常年被水浸泡的区域,泥土里时常埋着贝壳。
走到北区第一座桥边的石板小路上,远远地,张可再看到桥上有人经过。
卞玉手里提着水果,看方向,多半是要去北门。跟他同行的人上午才知道名字,是卞玉那个叫作江博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