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异界》风色天空

14、非神非魔非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踉跄，不要，不要是他！

　　菲尔岚斯见我神色不对，就招来侍从让我去休息了，而他和夏兰荻继续留在那里。

　　我恍恍忽忽地跟着侍从来到了一座偏殿，就把人都赶了出去，背靠着紧闭的门，左思右想都找不出坎普的动机，莫非是想重生？汗，没听过这种法子的。

　　我赶紧闭目进入冥想状态，一下子就来到了先前那个熟悉的花园，却不见坎普人影，我心下一跳。一直以来，坎普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总是给我很温暖的感觉。

　　我走到那颗我们曾经靠过的大树下，再次靠着它轻轻滑落直至坐到地上，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为什么先前不做？他可是可以随时进出的啊！从那些史料来看初代神官王是一代明君，而且他的性格实在不像会做如此残忍之事的人！

　　忽然眼前一黑，我心里一紧，是有人蒙住了我的眼，是坎普吗？我该怎么面对他？质问他？

　　可能是我不同于常的沉默让他感到奇怪吧，他自己拿下蒙住我眼的双手在我面前坐定，澄澈的蓝眸紧紧地盯着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完全明朗真诚的脸，觉得自己很无耻，怎么可以怀疑他？随即对着他笑笑：“宫里了点事，嗯……死了几个人。”不晓得要怎么讲。

　　“哦？说说看，你似乎很担心哦！”他的一脸灿烂笑容只是让我更觉自己的猜测荒谬。

　　“他们都是被人摄取了灵魂，变成了活死人，而且那个凶手还是从总神殿出去的。”我不敢看他，只是低着面前的草地淡淡地说。

　　面前的人沉默了，忽然起身，“我去找他！”他说着手开始变幻，似乎是在结印，我赶紧拉住他，“怎么了？”

　　“可能是那个家伙干的！他在这个结界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坎普脸色阴沉，带着点恼怒。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人应该是那个『神之祝福』里的另一为住民，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年。

　　他双手很快结成印，我们四周景色变幻，来到了那片大草原，可是面前虽有遗迹，却没有那个被锁住的少年。

　　“怎么回事？上次来到这里，他明明被锁在这里的！”我跑向遗迹，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了两条断掉的链子，转身凝重地看向沉着脸的坎普。

　　“他身上的封印可能被解开了。”他皱着眉，略带忧色。

　　我睁大眼，不会吧，不是说不可能解开吗？

　　“不，”他唇角带点笑，“他的封印没被完全解开，可能只解开了一点点。”他抓起我手中的断链，“他应该还在这个空间！他现在被封印的实力还不可能离开这个空间太久。”

　　“呵呵，不愧是被称为‘千古一帝’的人，我确实还没走。”清冽的笑声莫名响起，虽是笑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和狂妄。

　　我回顾四周却不见他人，声音似乎是从天空传来，我只好对着天空瞪眼睛。

　　那边厢的坎普只是淡淡地看着断链，“不要装神弄鬼了，是你吸了那些人的魂魄吧？”

　　随着一声冷哼，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坐在的一道断裂的石壁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支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我看着他飘逸的银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一个这么出尘的人物为什么是死灵法师？寒，漫画里的死灵法师都是一副骷髅样的啊。

　　“为什么要取那些人的灵魂？这么做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我冷着脸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以为我就喜欢吃人类的灵魂？又难吃又没营养！”随后扫了坎普一眼，舔舔嘴唇，“不过，你是例外，你的灵魂活了那么久，又那么强大，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美味的人类灵魂了。”

　　我差点晕过去，这这该死的死灵法师！难不成他还把人魂当食物来享用了。我看看坎普，倒也不见他生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那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动手？”我有点困惑。

　　“很简单，以前封印的力量太强了，不过现在嘛除了关键咒语其他的都不是很牢固，呵呵，更何况昨天是橙色的‘丰之月’（注1）满月啊，各种生物力量最充盈的时候。”他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据说，坏人都是在看到别人垂死挣扎时才会把一切都吐出来，也就是说，这个银发少年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了？想到此，一阵冷汗，向坎普靠了靠。

　　“还有问题吗？”他的眼神带着玩味看着我们，仿佛看着自己的猎物。看着静默的我们，他左手一挥，忽然一道银光激射而出，直指我们！

　　我吓得半死，想躲又躲不掉，幸而坎普把双手向前伸展，面前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帷幕，金光闪闪，好不华丽，而那道银光射入金幕之后恍如牛泥入海不见踪影。

　　“你到底是谁？在你身上没有死灵法师的气息。”坎普举起另一手的断链问他。

　　“提问时间结束，等你打赢了我再说。”语音刚落，手中的银光像流星雨一般滑落，疾速地打在金幕上，这次不像前次那么容易被消融，银光和金幕碰撞的瞬间激射出无数五颜六色的碎光，甚是好看，倒把我看呆了。

　　那个金幕显然也不是很牢固的样子，坎普只是静静看着，他右手垂落没有再加固金幕，只是冷眼看着银光冲破金幕，破发而来。

　　我吓得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到，我睁眼，惊讶地看到那些银光全都停在我面前几步的距离，就像是被无数冰针指着，我一点都不敢乱动，只能扭着脖子看向一旁。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我心脏跳出，坎普的身体竟然已被银光贯穿！

　　“呵呵，你比我想象的要早停手。”一阵熟悉的暖玉般的笑声自远处响起，我眨眨眼，再看看坎普的“尸体”，终于发现漏洞，伤口完全没有血，只有透明的液体顺着穿透处流出，似乎是水的样子（注2）。

　　我只看到金光一闪，所有的银光全都和金光一片激碎化为点点碎光，而一旁坎普的“尸体”则化成了水，再看看那个少年，已被坎普用『光刃』（注3）驾住了脖子，我心里大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哼，原来是『水傀儡』（注4）。”那个少年眼神清冷，秀眉微挑。

　　“我不需要知道你什么事，你也不用为难，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吸食人类灵魂。”坎普淡淡地看着他，眼眸中也是一片冰冷。过分的要求他不会提，虽然现在他是占了上风，但他亦不能真的杀他。

　　“喂喂，不吃人类灵魂我还怎么活啊？”少年不满地叫嚣起来。但随即他白嫩的脖子被光刃割破了口，从中流出了蓝色的血。

　　坎普倒是微怔，微眯着眼，“你不是人类，更不是死灵法师。”

　　“哼，我有承认过自己是死灵法师吗？还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少年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我不吃人类灵魂倒也行，但你们得给我魔兽或者精兽，让我吃它们的灵魂，不然我的力量就没法恢复。”

　　“……你现在的力量恢复了多少？”

　　“嗯，大概是鼎盛时期的一成吧。”少年微皱着眉，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那好，以后你就去吃魔兽和精兽的灵魂吧。”说完坎普就放下光刃，轻轻地落下来到我身边，作势拉着我就要走。

　　“喂喂，等等啊，我倒是比较喜欢吃魔兽和精兽啊，可我刚恢复一点力量而已，无法离开她太远！哪里去找那么多魔兽精兽来吃？！”少年的声音带着烦躁。

　　“我们会尽量帮你找的，这之前，你吃了这么多人类，也该饱了。”说完这句，坎普就带着我回到了原先的花园，我都来不及看那个少年的反应，不免有点遗憾。

　　“可是，我们如果不帮他找食物，他会不会再去……吃人？”我咽了口口水，想到自己跟那么恐怖的人相处过，真是后怕。

　　再看看边上，发现坎普笑得好不邪恶，怎么了？他手指轻点我的额头，“刚才我利用那根余下的断链探察到了残留的魔素，你们定下的是生死契，也就是说是同生同死的契约者，所以他刚才作势攻击你，其实在我用光刃指着他之前那些银光就已经停住了。”

　　“那难不成他刚才的攻击只是个玩笑？！”我觉得很气愤，此人害我心惊胆战了那么久，居然只是他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可恶！

　　“呵呵，其实他只是想试我的力量而已。”坎普好笑地看着我一脸不平，“他的力量若是恢复了，倒也好……”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我发现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那个银发少年了。

　　“他啊，是兽！天地间，神族及其使徒天使族是金色的血，魔族是紫色的血，人族是红色的血，只有兽是蓝色的血。目前还不清楚他是魔兽还是精兽。”他皱着英挺的剑眉，“但奇怪的是他身上既没有魔气也没有灵气，可以说是毫无气息，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听完他的解释，我只觉得一阵头晕，弄到现在我们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兽啊，那我不能叫他银发少年，要不叫银兽？汗，还淫兽呢！

　　坎普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似乎变得更为透明了，我担心地扶住他，可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这是从来也没有的事情，在『领域空间』里面灵魂就和实体一样的啊！

　　“你怎么了？坎普，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用了点力量而已，”他的脸色渐渐不再似刚才那般透明，“倘若我们再打下去，估计是我先倒下。”微微的苦涩在他唇畔泛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他。

　　“唉，毕竟是人类的灵魂，而且我是逆天而行，用己身的力量固定灵体，经过千年的消耗，怕是离魂飞魄散也不远了。”他还是那样笑着。

　　※ ※ ※

　　从『神之祝福』里面出来后我只觉得心里很痛，他也会离开我吗？看来万事还是要顺天而行，顺起自然的。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其实现在我很想跑去跟菲尔岚斯说“不用查拉！不用查拉！犯人已经被我感化了！他答应再也不吃人了！”但想想，他们八成当我疯了，要不领他们到『幻想结界』？可是倘若那只兽受到制裁，我的小命不是跟着玩完？

　　我咬咬牙，欲哭无泪，刚才还为自己跟它同生同死庆幸，现在真是哭都来不及，就是说，它会赖我一辈子了？它有什么意外我也跟着翘掉！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看着众侍卫忙忙碌碌一脸紧张，其实我心里还是满有罪恶感的，毕竟凶手已经弃恶从善了，他们这样就是白忙活，但是明哲保身要紧，所以我还是选择沉默，象这种悬案只要时间一长自然就会冲淡。

　　就这样，因为封锁令，我又在皇宫呆了三天，接连三天都没有再发生凶案，所有人的神经不免都松了，再加上秋之祭就在一天后，所以封锁令在我进宫的第三天撤销，大家开始战战兢兢地准备秋之祭的庆祝活动了。

　　而我在封锁令一撤销之后就回了总神殿。在皇宫期间甚是无聊，没什么事情干，唯一比较谈得来的菲尔岚斯又忙着查凶手。

　　原本还在皇宫里四处游逛，毕竟对这个异界皇宫还是挺好奇的，但是经过几次和凡西特、夏兰荻城主的偶遇，让我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去闲晃了！

　　我在此期间去过图书馆，想去查有关那只银兽的资料，可是查来查去，只查到一种魔兽叫做“嗜魂兽”喜欢吃人类灵魂，但听那只银兽的意思，他好像很讨厌人类灵魂，可为了复员只能将就着吃了人魂，而且嗜魂兽是不吃同类灵魂的！

　　所以啊，所有的调查又回到了原点，对那只银兽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意外收获嘛，还是有的，有一次我从图书馆出来，撞见以利亚夫人和一个中年斯文男子，两人都是寒着一张脸，默默地走到图书馆，看到我显然都吃了一惊。

　　两人行过礼，那个斯文男子看了看以利亚夫人，随即一个人走进了图书馆。而以利亚夫人则留在了门边，我一时尴尬不晓得该走改留。

　　“我们去走走吧，好久没去了。”以利亚夫人慈和地笑着，我看着心里却有异样，她害死了康斯蕾拉的母亲……

　　们并肩走着，她缓缓开口，“刚才那位就是我的夫君，想必殿下也不记得了。”

　　“夫人，对不起。”我轻轻说了句。

　　“不，对不起的是我。”她的黑眸不是纯黑，有点灰，黯淡无光，“都是我的错，殿下，请不要阻止我，让我说完吧。”

　　我们两人停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在那里我听了一个不太长的故事，关于她和她姐姐。

　　今天，我呆在总神殿回想那天夕阳中以利亚夫人的侧面，竟有种夕阳迟暮的感觉，她心中的痛似乎已经把她完全地侵蚀了，所以她需要我来听……

　　她的姐姐大她两岁，她们出生在当世的大贵族家庭，姐姐从小就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是一位美丽高贵的淑女，后来嫁给了皇帝陛下。而她，小时候，总是被拿来和姐姐比较，总是被笑不如姐姐美，没有姐姐贤惠。为了家族利益，身为皇妃的姐姐强迫她和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分手嫁给现在的丈夫，她丈夫那时是很有名的才子。但她心里其实始终是有怨气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才气横溢，婚后才名甚至更胜其夫，两人亦是不和，总有争吵，始终恨着给自己安排这一切的姐姐。

　　那时她看到那个凶手往药里下毒，一时狠心就没有说出来，可是待到姐姐喝下那药，其实她已经后悔了，几乎是哭着逃跑了。之后事情被现在的皇妃撞破，受到要挟……

　　听完之后，我无语，迎视着夕阳的以利亚夫人讲完这些似乎是松了口气，她淡淡地对着我一笑，施施然离去。

　　她在夕阳中的背影，染着红晕，娇弱纤细同时又倔强地挺直的背脊，她的影子在地上拖了好长好长……

　　注1）：这里的历法用的是太阳帝国的太阳历，是根据行星运转编排的，所以与地球的历法有很大的相似。这里的恒星是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存在，所以冰妍只能把它叫成是太阳，它在大陆语中的叫法是“雷诺克斯”。而月亮则有四种形态，望之月（银色），洪之月（红色），丰之月（金色），绝之月（蓝色），由此分为四个季度，也与地球类似。每个月亮月圆只是都会有不同的影响，先说丰之月，丰之月持续三个月，乃是万物丰收之际，各处的魔素充盈，所以是各种魔兽精兽和法师魔力最充沛的时候，尤其是月圆之日。（汗一个先～其他几个月亮以后再说）

　　注2）：这里是『幻象结界』，也就是说在这里的是灵魂，而这里灵魂受伤其实和真人受伤是一样的，因为会反馈到□□上，所以在此空间内可以模拟真人受伤。跟坎普的『空间领域』不同，若是在某人的领域内，那人可以按自己所想设立种种自己有利的东西。（汗一下，不是所有人都象坎普一样只想着变出吃的）。这两种都是空间魔法，还有一种下文会出现的空间魔法是『时空断层』。（嗯，下次再解说吧，口好干啊！偶要喝水～）

　　注3）：『光刃』是很初阶的光系法术，级数不高，可以让光化为刀刃状，更高级的有『光剑』，威力大很多。

　　注4）『水傀儡』是水系法术，高阶，凭施法人水平高低而有不同的战斗力，这里坎普驱使的时候很仓促，且没念咒语，所以只是招来作了个架子，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呵呵，冰妍看到坎普“静静地站着”“冷眼看着”，汗～）

　　这章背景知识比较多，哈，哪里写得不清不楚的大家尽管提出来啊！这样就把以利亚夫人的事情给交代了，省得以后再提太过累赘，她与其后的情节关系已经不大，可能到很后面再出场一次。其实我也不想这么仓促交代，可是卷一内容已经太长了，只能这样了，唉～～

　　to 月魄：从情节角度和实际来看，坎普不可能一直存在，人类的灵魂很脆弱。汗，我不喜欢虐人拉。在他的存在目的讲清楚之前，他都不会有事的拉～

　　to 四月：放心放心，一定会收了它的！女主的力量嘛，快了，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