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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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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原本有些喧嚣的本丸已经安静了许多。
我拿起骨喰给我的长衬衫,展开套上。
可能是刚洗过的原因,穿上后有点热,我想了想,解开了领口的前两颗扣子。
回头,骨喰也穿的差不多了,正在扣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衬衫,再低头看了下我的,忽然发现是同个款式的。就连裤子也一样?!!!
“兄弟,”我咽了咽口水,装作轻松地伸手撩了撩半湿的头发,“我们穿的一样的耶。”
他歪头,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却,眼睛清清亮亮的颔首,“嗯,我帮你买的。”
“...嗯?”我顿住,“全部都是你买的吗?”包括包裹那里的衣物?
“嗯。”他肯定道,“你这几天都在昏迷,我帮不了你,只能依靠主人,一期尼说可以帮你准备点生活用品,至少等你醒来后不用那么手忙脚乱。”
我有些懵的看他,找到了重点,“我睡了几天?”
“三天。”他微微皱着眉毛,靠过来,将我拿在手里的毛巾放在我脑袋上,轻轻的覆盖上去,擦拭着我还有些滴水的头发,道,“我们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没讲话,有点惊。
感情我已经睡了三天了,也就是说,加上今天,我在这个世界实际已经待了六天了,四舍五入就是已经穿越一个星期了。
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我该怎么办?
“鲶尾,”我下意识的看他,“你在害怕什么呢?这个本丸里,有一期尼他们,我也在的。”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更衣室装的是白炽灯,特别亮,就如此刻他的眼睛。
我感觉亮的有些刺眼。
“谢谢你,但是我也说过了。”我深呼吸了下,将手放在他肩膀上,一点点把他往后推。
然而直到把他推到架子上靠着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而是顺从着我的力道,靠在架子上靠着我,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担忧又难过的表情。
我永远都成为不了他心目中的兄弟的,毕竟我不是真的‘鲶尾藤四郎’。
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也不了解他和他的兄弟们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们,只是个认识了不到五天的算有点熟的陌生人而已。
意识到这点,我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浮出来了。
“我不明白。”我看着他的眼睛,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执著。”
我想起了他白天的科普,贴近他的脸,追问:“你们本丸的等级也比较高的吧,鲶尾藤四郎这种普通到烂大街的刀也早就应该有了...”
“没有。”
“......?”我怀疑我幻听了。
“这个本丸没有你。”骨喰有些变调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论是锻刀也好,还是捞刀也好,甚至连送刀活动也好。”
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委委屈屈的。
我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肩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然而他反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慢慢的抱住我,“这两年多里,主人和我试过各种办法了,但是我就是没有接到你。”
我整个人僵住了,鼻尖满是是橘子味的洗发水味道。
“兄弟,我真的很想你。”他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肌肤接触的地方无比炙热,我有些颤抖的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轻轻地,坚定地,将他推开了。
“夜深了,我们该去睡了。”我没有看他的脸,忽视脸颊上的热意,将手上的东西整理放好,走到房间门口。
这次,没有任何外力阻止,我顺利的把门打开了。
外面已经是黑成一片了,不少房间都已经是关灯状态的了,只剩零星几个光点。
我回头看了眼呆站在原地的骨喰,走出了房间,看着两三步远的柱子,单手撑着,将额头靠了上去。
我想回家。
就算那个家已经没有多少亲人在了,但是那边的熟人至少清楚的知道我是谁,而不是把我当成某某某。
骨喰并没有错,他只是特别想接他的兄弟来本丸陪他而已。
通过这一天的相处,不难看出,就算拥有主人的爱,或者兄弟们的爱,他还是很寂寞。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抚平那段虚无,而这个人是真正的‘鲶尾藤四郎’。
而且从他的表现看,他们两个应该对彼此都是无比的看中。
如果他等来的不是我,而是真正的跟他一起经过了无数时光的鲶尾藤四郎,那么现在他的脸上应该是笑着的吧。
就像他在温泉说的陪我,恐怕也是说给真正的‘鲶尾’听的。
真正的、有经过暗堕事件的‘鲶尾’如果听到他这样的话应该会无比的开心吧。
虽然经历了一段悲伤的记忆,但是幸福也会很快填满彼此的生活。
他们会一起打闹,一起战斗,一起生活。
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而不是,像刚刚那样——
我站在屋外,他站在屋内,彼此间都面无表情地对望。
哒、哒、哒,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
我直起身,回头看他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沉郁悲伤的脸。
他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停顿了,不远不近的站在门口,在白色的灯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惨白又分外的可怜。
我看了一眼,就转头了,朝着栗田口房间的方向走去,这座本丸的路线还是挺好记的,尤其是栗田口的房间,在南边的位置,最大的房间就是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淡淡的寒意顺着毛孔入侵,会有股冰凌凌的刺激感。
冷风直接从领口进入,我下意识哆嗦了下。
有点冷。
我想了想,脚步暂缓,垂眸默默地扣起了扣子。
冷风吹过,我愈发清醒。
在脑海中整理着得到的所有情报。
这座本丸的审神者看起来都很天真,无论是审神者也好,还是刀子精们。
我明明cos的是杀了审神者的暗堕刀,但他们还是接纳了我,就因为我虽然是暗堕状态的,但却还有理智。
还有我的暗堕状态是怎么被消除的,我听我同学说,暗堕好像是不可逆的,所以溜溜球是怎么办到帮我清除了负面状态的?
还有骨喰,因为我cos的鲶尾藤四郎的身份,对我很好,甚至还特别重视我。
就算被我做了那种事情,他也没有生我的气。
还有栗田口的刀以及本丸的其他刀剑们。
我能感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接触我,甚至还友好的对我释放了善意。
善意,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呢。
是啊,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只是个披着‘鲶尾藤四郎的cos’而已。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我又不是真的cos剧本里悲惨的鲶尾藤四郎。
我只是一个,在漫展迷了路,找不到回去路的人。
我无法若无其事的当他们的兄弟,全盘接受他们的好意,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本丸中生活,我真的做不到。
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兄弟,不是真正的‘鲶尾藤四郎’。
所以,为什么,从刚刚起,心脏就慌的紧呢。
眼前莫名闪过骨喰那张惨白的脸,我屏住呼吸,只觉得有什么已经开始失衡了。
想到这,我偷偷的看向了一旁的骨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不远不近。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很重视兄弟,尤其是‘鲶尾藤四郎’。
想着想着,骨喰看过来了,我一时不察,正对着他的眼睛。
“......”
“......”
天空中的乌云将月亮整个挡住了,夜色漫漫,我看到他银白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扬着,间或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完蛋,偷看别人被抓到。
我若无其事的挪开眼睛,淡定的迈步。
“咚——”
有股阵痛从额头传来,我惊呆了,眼前居然是根柱子。
我吃痛的揉了揉有些撞疼的额头,这下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有‘痛’这个念头。
骨喰惊到了,两步做一步,伸出手走过来将手放在我的额头轻轻揉了揉。
“嘶——”我深吸了口气,被痛到,也被冻到,骨喰的手很凉,一点也没有白天牵他时的热度。
“...抱歉。”他垂眼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抿着唇,仿佛跟白日里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刚刚在想事情,忘记提醒你了。”平淡的口气带着一丝懊恼。
“没事。”我有些不自在,隐约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我下次会认真看路的。”
“嗯。”
他的手真的很凉,我意识到。
“待会跟药研拿点东西敷下吧。”他小心又细致的揉着我的额头的样子,让我的心猛然一揪。
“不用了,只是暂时的而已,等下到他们那边估计就不痛了。”我慌忙的开口拒绝。
让小孩子看病多少有点不靠谱吧?我皱眉想到了白天里见到的药研藤四郎。
骨喰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帮我揉着。
“还痛吗?”过了一会儿,他问。
“啊,不是很痛了。”虽然被撞的地方还是隐隐有些痛感,但是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痛了。
“那好,我们走吧。”他慢慢的放下手,欲言又止,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的样子,不语。
我绕过眼前这根柱子,然后看着走在前面的骨喰。
想起了他那张惨白的脸和冰凉的手,迟疑的,僵着手走上前去握住了。
他身体轻轻一顿,我走过他前面,然后拉着他走。
我在心里重复催眠自己,反正已经牵过一天了,再牵这么一会儿也不碍事的。
更何况,骨喰的手真的握起来也很冰。
“到了。”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开口道,同时拉住了我。
他示意我去看那个挂着栗田口牌子的房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房间还亮着灯,间或有一两个孩子冒着脑袋开着条门缝看我们。
然后,我们沉默地跟进了房间。
我们一进屋,一期就上前了,他目光担心又欣慰的看了我,又看了骨喰一眼。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是朝他笑着道谢。
“我都听骨喰说了,我在昏迷中的时候,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他愣了愣,温柔的笑到:“鲶尾,你是我的弟弟,这是兄长应该做的。”
我没回答,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看他。
“虽然想跟你多聊一点,但是现在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呢。”一期看着弟弟毛绒绒的头发,下意识想摸一下,然后伸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又放下去了。
“嗯,那么,我告辞了。”我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想要走到隔壁的房间。
走了两步,被挡住了,抬头,是一期那张温润帅气的脸。
他有些张大了眼睛,微微提声问:“你要自己一个人睡吗?”
“是的,我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睡。”我点头。
一期表情有些纠结,用一种吾弟叛逆的眼神看着我,最后松口答应了,“如果你半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喊我,尼桑在隔壁,会一直都在的。”
“我也在的,鲶尾尼。”
“我也是。”*N
“嗯...谢谢你们。”我看了围着我一圈的刃,捏了捏手心,微笑致谢。
我走到门的位置,朝他们道晚安,然后出了房间。
骨喰也跟着走了出来,我看着他愣了愣,然后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先上前一步,打开了门。
我抿着唇,走了进去,看着他打开了日光灯,走到里面的壁橱前拉开拿了一套褥子递给我。
然后又拿出了一套,指在一旁的榻榻米,说“铺在那里吧。”
“?”我看了看手里的褥子,又看了看他准备铺床的动作,忍不住张嘴,“我一个人睡,一套就够了吧?”
骨喰铺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我,银色的发丝落在肩膀上,还有几根散落在嘴角处。
“兄弟,我不放心你,”他说,“今晚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