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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陈年往事 ...

  •   “回来之后的这几年,就没再听说他谈过恋爱,反正每次我从明哲口中听到他的消息都是他在事业上有了什么什么样的成就。”
      说着,彭熹叹了口气:“何中华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会为了工作和事业奋斗的人,可见与那个女生的分开,是真的对他来说很受挫,不同的信仰也真的会磨练出不一样的人。”

      “啊?”纪汝琼语气里满是震惊,难以置信的问:“他不会要等那个女生一辈子吧?”
      “其实这局很好破。”风月又往外看了一眼,何中华还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么就是在两个人爱意还未消散的时候,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决出胜负。”
      柴霏雪紧接着接上她的话:“要么,就是有一个人先低头。”
      “我劝他还是先低个头吧。”纪汝琼听了他们的话,抿唇挣扎着开口:“这一生这么漫长,要是就错过了,余生该多遗憾啊。”

      柴霏雪却是笑了:“这可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好好担心担心你和你那位易先生吧。”
      “我啊,现在就等着我们就阿琼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呢。”
      纪汝琼霎时红了脸,“哎呀嫂子!”
      她这副表现,倒是惹得风月和彭熹哈哈大笑。

      *

      逢年不办丧事,所以一直到大年初五——走了年之后,庄家的讣告才发到张承霖手里。
      不管是庄炎彬如今在国|党的地位也好,还是张承霖与庄尔懿的关系也好,再或者是黎怜欢从前对他的好也好,张承霖都必然是要去这一趟上海的。
      因为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他去上海的那天离黎怜欢下葬的日子还有几天,所以他在上海便多留了段时间。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要去见盛东升,只是他没想到,谭苑博竟然悄无声息地也出现在了上海。

      黎怜欢葬礼后几日,乡冬弄堂106号。
      张承霖进门便看见了盛东升和谭苑博,以及站在一旁候着的易泊衍。
      “您怎么在这边?”张承霖看向谭苑博的时候,眉峰微蹙,有点想不明白。
      谭苑博与盛东升对视一眼,盛东升哈哈笑了两声,解释道:“总书记想见见他,顺便说两句话罢了。”
      张承霖若有所思,但也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盛东升和他聊完要事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山东?”
      “再过几天吧,打算再去见见蒋潇潇。”张承霖想着,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盛东升。
      盛东升点点头:“现在二月初,你回去差不多七八号了。”
      “最近外面有些乱,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做打算。”
      盛东升没明说什么事,但张承霖都明白,于是应下:“我知道的。”

      张承霖走的时候,是易泊衍出来送他,把人送到门口,易泊衍突然喊住他:“霖哥。”
      “嗯?”张承霖停住脚步,转头望着他。
      “阿琼最近还好吗?”易泊衍笑着问了句。
      “挺好的,”张承霖点点头,“不那么忙的时候就去山东看看她,也不好总分隔两地。”
      “好。”易泊衍应下,又亲自帮他打开车门:“那霖哥慢走。”

      张承霖在上海又多待了七天,但是不知道蒋潇潇到底在忙些什么,他约了蒋潇潇七天都没约到人。
      最终耐心告罄,二话不说直接回了山东。

      他到家的时候,风月也在,见到他人回来,风月走过来接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大衣,笑着开口:“先生回来了?”
      张承霖点头,径直往房间里走。
      知道他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必然要先去洗个澡的,风月便也知趣地不去打扰。

      新杰就站在大门后的连廊里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可太对了。
      早在年前,也就是张承霖感了风寒前后,他和容姨便达成共识,只要张承霖来了山东,并且如果没有什么亟待处理的大事的话,容姨都会让风月来张承霖府上。

      而这将近两个月时间,两个人在一起也确实相处得很好,倒也好似真的过上了寻常夫妻般的日子。
      新杰跟在张承霖身边很多年,见过各种模样的他,也自然对他多有心疼,看着他如今这样,新杰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想着想着又不禁伤感……这样的生活总归是不长久的,于张承霖而言这样的一辈子还是太奢侈了。

      张承霖回来后,总觉得风月有点不在状态,可她不会主动说,张二少爷自然也不会屈尊主动问。
      于是……
      隔天中午,新杰就被派去查怎么回事了。
      新杰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您就不能问风月一句吗?多好的能多说句话的机会啊?!

      没多久新杰便回来了,进了堂屋看见张承霖后,四周多看了几眼。
      只是还没等他确认好,便听见张承霖冷厉的声音响起:“人没在家,你说。”
      “哦。”新杰一瞬间低眉顺目,认真汇报起结果:“五天前,风月在花月楼被一个湘城那边来的老板为难,但是因为您提前打点过,容姨也是个懂事的,就护下了风月,换了一个楼里的姑娘,但是当天,那个姑娘死了。”
      “死了?”张承霖蹙眉,脸上不知道是什么神情。
      “嗯,”新杰抿唇:“就是被……”

      后面他没说,张承霖自然也清楚。
      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不情不愿的侍者女郎,手段卑劣的有钱人。
      这种事还是太多了,多到有时候甚至都不那么让人觉得稀奇。

      “那风月呢?”张承霖追问:“是因为这个人死了才不高兴的?”
      “好像是吧。”没打探全消息的新杰心头一慌,差点原地跪下。
      “好像?”张承霖声音里染上些寒色,刚要继续说话,便听风月的声音从外面出来:“别难为新杰了。”
      风月从外面进来,比起往常走路,此刻脚步略显沉重,表情也是。

      她先是看了眼新杰,轻声开口:“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和先生说。”
      新杰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头看了眼张承霖,得到张承霖的首肯后,才一溜烟跑了。
      风月站在那儿,无奈笑笑。

      随后才走到张承霖身旁,笑着问他:“我可以坐吗?”
      张承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风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是说她何必多此一举。
      风月坐到他身边,才缓缓开口,声音温润,玉润珠滑,尽管她很难过,但声音依旧是好听的:“这个姑娘,名叫阿苏,我和她仅仅见过两次。”

      “在花月楼里,只有两个人会是容姨的掌中宝,一个是新来的并且有点姿色的,另一个是历经时光打磨和洗礼自己在楼里慢慢爬上去,并数年如一日的做头牌的人。”
      “第一种人经常会有,容姨手里每年至少会有三个。阿苏是去年年底新来的,但她实在太有姿色,很多老板争着照顾她的生意,所以容姨对她自然极好。”
      “而第二种人,我知道的只有两个。十几年前,我刚进花月楼,那时候的头牌叫江栖月,她在花月楼头牌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早就已经是花月楼里无人能撼动地位的花魁。那时候,容姨手里握着两个‘聚宝盆’——一个新来的我,一个江栖月,每天乐呵呵的,等着那个最称心的金主出现。”
      风月说着,语气始终淡淡地,像是在轻描淡写地讲别人的故事。

      “一年之后,那个金主终于出现了——华北地区最大的地主王鸣,出了比容姨称心三倍的价格想要买我一晚,容姨自然不会拒绝,可那时候我还小,在花月楼一年也没有接过客,怕极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我那时候还是楼里年纪最小的人,也或许在某个瞬间我真的挺讨江栖月喜欢的,总之江栖月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差点砸了整个花月楼。”
      听到这儿,始终眸色很淡的张承霖眉眼间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最后容姨也妥协了,但是又不能放了卖主鸽子,只能把江栖月送去了王鸣在枣庄的住所。”
      “等我再知道江栖月的消息,是三天后,我和整个花月楼一起,等来了她的死讯。那时候我便知道,不管是在花月楼也好,还是在这世间也好,自己的事终究是自己的,其他谁都替代不了。”
      “过了这么多年,江栖月也早就已经成了花月楼里提起再没人知晓的存在,这件事也早就尘封在了那年的旧事中,再无人提起……”

      风月说着这段或许再不为人知的往事,平静的嗓音里还是几度哽咽,每一次都让张承霖以为她会泣不成声,可她每一次哽咽之后是更加平静的语气。
      张承霖也渐渐明白,她话语间的那句:自己的事终究是自己的,其他谁都替代不了。

      与张承霖说了这些事之后,风月的情绪果然好了许多,陈年旧事一直压在心中,真的会在不觉间压垮一个人。

      或许从一开始,风月便只是想将这些事讲给谁听,也并未想过要得到反馈——更何况,倾听她这些话的人是张承霖。
      她不奢求,便不会余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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