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年少时光》曦岩

83、分手（三）

　　欧阳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会得到这样的下场？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一个天大的误会而跟殷孜分手，这段感情持续到今天，他已经无法说遗忘了。现在他可以明白叶海宁的心情了，原来情到深处的时候，真的不可能说放手就能放手。

　　不过，这既然是殷孜自己做出的选择，欧阳俊也不想勉强；只是分手前的那个吻别明明是在诉说着她对自己的不舍和爱恋，为什么殷孜还要坚决的把他拒之门外？此时欧阳俊的心里真的特别不是滋味，或许是因为太在乎殷孜，也太在乎这段感情了，所以根本无法释怀，无法不去哀悼这份他曾想过要永远保存的真爱！

　　九月的天气偶尔可以让人们感觉到一丝轻柔的凉意袭来，就像今天一样。由于前两天天气比较干燥，所以当今天飘下小雨的时候，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今天的风较大，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天气而影响到他们的心情，他们还是像平常一样认认真真或说说笑笑。

　　现在的高一年级A组办公室里，喻寒和江楠的脸上都挂着真诚而灿烂的微笑，很明显开始交往的他们正朝着未来的幸福方向前进着。只有欧阳俊一个人站在窗前，他带着忧伤的表情，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幕。距上次在她家说出分手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他们还是每天会在办公室碰面，不同的只是除了公事之外，他们不再有多一个字的交谈。有好几次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欧阳俊好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殷孜的眼泪，他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记得他班上的有一个男生曾经给另一个女生写过一封情书，结果被拒绝了，男生很难过；欧阳俊知道了这件事后去找他谈过话，他记得当时男生问过他一个问题，那就是爱情到底是什么？到现在，欧阳俊忍不住在心里也问自己这个问题，爱情是什么？失恋又是什么？为什么等他真正明白爱情这回事的时候，失恋又出现了？

　　在这个没有阳光的日子里，为爱而忧伤的人还有殷孜。她记得自己的初恋也是在大学，那时候她跟男友只交往了一年的时间，会分手也是因为两人要各奔前程。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虽然也有卷恋和不舍，却不曾像现在这么伤心难过。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的，可现在殷孜发现自己的心意变了。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她的心比任何人都难受；把欧阳俊推出门外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那种心痛的感觉原来就是爱。对一个心爱的人说分手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殷孜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她还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坐在礼堂的钢琴前面，轻轻按了几下琴键后，她似乎是想到了用什么方法来诠释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在心里低叹了一声之后，殷孜带着自己淡淡的伤感，慢慢的弹奏出了她比较喜欢的<斯卡博罗集市>。

　　冯宇刚踏进礼堂就听到了这首充满悲伤的音乐，看清楚弹琴的人后，他不禁感到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表姐天生就是一个带着所有快乐情绪的人，她是不会轻易伤感的。为什么乐天派的她今天会一个人呆在礼堂，而且还弹这么忧伤的曲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冯宇都不想打扰殷孜，所以他放慢脚步；在一曲弹完的时候，他才走上舞台并在殷孜旁边坐了下来。

　　“你今天没什么事吧？干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弹琴啊？”这实在是不像表姐的性格，也难怪冯宇会想不通。

　　看到冯宇出现，殷孜的情绪没有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亲情的缘故，所以她的委屈和伤感都比之前更明显了。“冯宇，你长大了对不对？可不可以把肩膀借给姐姐靠一下？”

　　呆了两秒钟后，冯宇点点头。“姐，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殷孜有什么事，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轻轻把头靠在冯宇的肩上，殷孜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说了，不想再提起那件伤心事。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眼泪掉在自己的手背上，冯宇不禁皱起眉头。以前看到表姐哭，好像都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她的情绪很快就可以恢复到阳光灿烂。从刚刚听她弹的曲子到现在看到她的眼泪，这回冯宇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姐，你哭是因为欧阳老师吗？”他猜想现在除了感情，大概没有什么事值得让她如此伤心。

　　“我们……分手了！”殷孜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分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冯宇在心里问了一句。他记得前几天在校门口看到他们好像还是甜甜蜜蜜的，怎么才一转眼就分手了？看到殷孜这么伤心的样子，冯宇也不敢再多问了；先不管他们什么原因分手，冯宇认为这件事既然让表姐这么难过，那跟欧阳老师就脱为了干系！

　　雨下了很久，直到圣英学院快放学的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雨停之后，天空的颜色似乎比刚才要亮了一些。欧阳俊下班了，但是却没有打算马上回家；或许是失恋的情绪让他无法走出心底的阴霾，所以他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的乱石小道上走着，漫无目的却又心事重重。

　　一直低着头的欧阳俊因为看到一双脚挡在自己前面而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后他发现来人竟然是冯宇。“放学了？”他有些白痴的问了一句。

　　“对，老师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冯宇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某件事在生气；不过他今天不是来找欧阳俊理论什么，而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看到冯宇的表情不太对劲，欧阳俊也猜到这孩子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他把目光转向远处的天空时，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殷孜那张挂着晶莹泪珠的脸。“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你姐姐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冯宇确实很想知道。

　　“是因为……一个误会，一个说不清的误会！”欧阳俊叹了一口气，事实也确是如此。不过，如果殷孜肯给他机会把话说清楚，他们也不至于要分手这么严重。

　　“如果没有人做错事或是欺骗了对方，又哪会有什么误会？”冯宇反问了一句。他现在跟欧阳俊说话的口气还真不像个学生，可冯宇这回是下定决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是对老师不敬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大人之间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欧阳俊不想多说，他也用不着跟学生讨论这件事的对与错；反正误会已经造成了，他也失去了殷孜，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冯宇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这些自称是大人的人却总不这么看他。再过一个月他就二十岁了，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青年，不再是少年了。“我不是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你是我的老师，我不能对你挥拳头；但你欺负我姐，我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冯宇的双眉紧锁，语气也稍稍加重了些。

　　“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不爱对方了，而是因为误会太过严重，一时之间没有解决的方法。是你姐提出要分手的，我很想挽留住这段感情，但她不肯给我机会。说实在话，我没有想过这么快跟她分手，因为……”我爱上他了！最后这几个字，他是在自己心里说出来的。这句话不适合在这里说，他只希望将来还有机会让他亲口对殷孜说出那三个字。

　　欧阳俊刚刚这番话很认真，冯宇听得出来他没有说谎。如果欧阳老师说的都是真的，那表姐为什么那么难过？“是我姐说的要分手？”冷静下来后，冯宇问了一句。

　　欧阳俊点点头。“她说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不管怎样，只要殷孜会开心，自己都愿意顺着她。

　　“对不起，欧阳老师。我刚刚……”知道自己错怪了老师，冯宇觉得有点抱歉。

　　欧阳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走到冯宇旁边时，欧阳俊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老师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冯宇突然觉得他很值得同情，而今天在礼堂看到表姐哭泣的样子也同样很可怜。既然如此痛苦，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分手？不知道为什么，冯宇突然想到了尹潮。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幸福，可幸福究竟是什么？它真的可以一直存在吗？

　　雨后的空气总算变得清新起来，可以被感情困扰的人们却仍然无法看到他们期待的阳光……